第三卷 戏尘 ● 第三十章 一草蔽目(1/2)
大周皇宫,御书房。
今夜无风,屋内烛火通明。周皇端起桌案上的一盏茶,轻轻喝了一口。
桌案上有一封密折,昨日便已呈上。
周皇嘴角挂笑,摇头轻叹道:“这个上官芜清终究是一匹老马啊,一边回忆过往种种,一边与那女人划清界限,朕的心思,你倒是瞧得通透啊。”
说罢,将那封密折拿起,轻捻一角,凑于烛火之上,火焰灼灼,亦如那过往,转瞬便已然化作青烟。
周皇起身,双手别于身后,至窗前,轻推小窗,夜晚清冽的空气缓缓涌入。
抬首遥望那漆黑如墨的夜空,周皇轻叹道:“芜清啊芜清,一草遮目,眼前自无清明。念往昔情分,朕可赐你一族永世富贵,只是,你私藏祖地的三万私兵倒是显得气度小了些。”
说罢,摇头轻叹,缓缓至榻前,轻轻落座。
屋外传来宦官的声音:“禀皇上,太子求见。”
“宣”。
周皇抚须笑道:“这小子,深夜见朕,必有所求。”
太子迈步进得御书房,躬身拜倒,道:“儿臣见过父皇。”
“蒯儿,深夜见朕可有要事?”
“这......儿臣见父皇整日为国事操劳,心甚忧,寒夜难眠,特来求见父皇。”
周皇笑骂道:“你与那平南王整日美酒美食,可曾想起朕也好这口?”
太子一惊,心中暗道:“果然如博谨所言,事物巨细,均在父皇目视之内啊”,可口中忙道:“儿臣正有此意,明日欲邀得平南王入宫,将其自创之美食于父皇品尝一番,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周皇抚须笑道:“准了!那平南王与冰心的婚期将近,也是该进宫拜会一下长辈了。”
太子又道:“儿臣尚有一事,不知当讲否?”
周皇瞥了一眼太子道:“但说无妨。”
“是!儿臣看上一位姑娘,请父皇做主!”
周皇笑道:“难得这世上也有你看上的姑娘,朕之前命人为你物色了诸多,你却是一个也瞧不上,说吧,何家女子?”
太子道:“上官家的上官蕊。”
周皇闻言,顿时一愣,沉思片刻后,道:“据说你太子府来了一位门客?”
太子道:“是,此人姓方,名博谨。”
“嗯,此事朕允了,明日便安排宫里去要来上官蕊的生辰八字。”
“谢父皇恩典!”
周皇笑道:“博谨不错,可堪一用。”
夜空之中,淡云一片,悄然掩住了月辉,似明未明,似暗未暗。
周皇后在寝宫之内,眉头紧锁,桌上的茶已然凉透,而此刻,她的心也是凉透了。
几天了,派去联络上官家的人皆回应:“上官品成已然外出,而上官芜清告病家中,不宜见客。”
周皇后的心不仅凉,而且很无助。
“父亲,难道本宫经营多年,临了却是成了上官一族的弃子?”
“不,事情还未到最糟的时候!”
此刻的周皇后早无了平日的端庄贤淑,一脸愁容,一脸不甘,不时颤抖的身体,似乎蕴藏着无尽的恨意,在慢慢发酵,在慢慢膨胀。
忽然,皇后冷冷一笑道:“寒冬终去,云销雨霁,哼,本宫即便是熬也要熬到那一天!”
冬夜的寒冷总会给人以寒冷萧杀之感,一种莫名的恐惧与惊慌在皇后心间蔓延,渐渐填满了整个寝宫。
冰棱挂枝,四野银霜。
冬日的晨,有着一抹淡淡的雾霭,将整个世界笼于其中,有一丝清冽,有一丝迷惘,只待日头高升,这个世界方才通透。
鸿睿早早上了马车,车轮碾压在积雪之上,发出“咯吱、咯吱”之声,鸿睿打着哈欠,口中嘟囔着:“天刚微明,便得拜见那皇上岳父,为臣不易,为女婿更不易,也罢,为了洞房花烛,总要辛苦一些的。”
于放驾着马车叹道:“我说王爷,这天大的便宜都让你占了,连那聘礼都是齐皇替你张罗的,这么个便宜驸马换作别人,恐怕哭着喊着,削尖了脑袋也要往那周皇跟前钻。”
鸿睿车内叹道:“娶妻苦,娶妻苦,两个女人一台戏,从此本王的日子恐怕是清闲不得。”
于放车外叹道:“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改明儿回到齐国,本王替你张罗一个如何?”
“我看算了吧,一个人过的蛮舒坦,多一人反而多了一份牵挂不是。”
......
车行不久,已至周太子府邸前。
周太子的马车已然府前等候,话不多言,一前一后两辆马车向皇宫而去。
到得殿外,早有宦官相候,引着太子与鸿睿至偏殿小憩。
宦官躬身行礼道:“太子殿下,平南王殿下,请稍待片刻,皇上昨夜批阅奏折至深夜,此刻尚在休息中。”
说罢,那宦官躬身退下。早有仕女奉上香茗,二人在偏殿静候。
鸿睿靠在椅背之上,不断打着哈欠,一副未睡饱的模样。太子苦笑摇头道:“平南王,我观你神色却是昨夜未曾睡好啊。”
“确实,想到隔天便要面圣,心绪激荡,怎得好眠?”
“此话颇假,我瞧你一副宠辱不惊的做派,哪来的心绪激荡?”
“诶,太子不知,想了一宿,方才明悟,女婿见岳父,紧张个甚?”
太子摇头,叹道:“此话若被父皇听见,不知作何想?”
忽闻得一声轻咳,却是周皇面带笑意的入得偏殿,笑道:“朕作何想?鸿睿此语真是对极,便该如此,哈哈,本次鸿睿进宫,乃是以女婿的身份拜会岳父,紧张反而显得疏远了不是?”
鸿睿见周皇到来,起身深躬一礼。
周皇兀自落座,笑道:“鸿睿,你那幅字朕已然裱于御书房,好诗,好字,好才,朕每日欣赏,那字却是模仿不来。”
鸿睿笑道:“皇上胸怀天下,其字定气势磅礴,外臣偏安一隅,格局自当不如皇上。”
周皇捋须笑道:“今日的平南王可没有那晚望鹊楼的气势了,怎的?私下见朕,心生惶恐?”
鸿睿轻笑:“那日望鹊楼,外臣的身份乃是齐国使节,场面之上当得分毫不让。今日面圣,乃是以晚辈身份,自当有晚辈的谦恭守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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