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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上设鼎,案两侧放置官窑梅瓶。有侍女从新换过茶点后,便被汤北臣打发了出去,招娣见我点头,也随着退了下去。
汤北臣笑道:有日子没见,丫头可是让我刮目相看,生意做的是风生水起。
我谦逊地说道:叔父又来取笑我,不过是凑巧而已,再说女子做这些,天生就有几分运气在里面。
汤北臣哈哈笑着说道:运气,怎么不见珍奇轩的东家有呢?这笑话在圈子里都传遍了!
我努努嘴道:常在河边走,谁还不走回麦城呢?不过是起哄罢了,做生意看的又不是一时长短。
汤北臣目露赞赏之色,温声道:你能这样想很好,胜不骄,败不馁,心性沉稳,性子倒和你爹像个九成九,黄兄地下有灵,也能瞑目了。
听到汤北臣提起爹爹,心里有些黯然,亦有些惭愧,若没有这两世的记忆,我如何能独善其身,吐气扬眉。
我对汤北臣说道:侄女惭愧,虽不会时刻自省,但也不敢狂妄自大,人外有人,不敢因小利而做出“一叶障目”狂悖之事来,惹人笑话。
汤北臣感慨道:说出来都怕你不信,我这一生“阅人无数”见过的人,比你走过的步数都多。
但你能以豆蔻之龄,做到忍隐,豁达,不流于俗套,是我平生仅见,你要是个男子,我必视你为知己。
我笑着回道:叔父这样说我可不依,侄女先是女子,而后才是您侄女的,叔父可不能因侄女是女子,而不待见侄女。
这番饶舌下来,逗得汤北臣哈哈大笑,对我说道:你这丫头,平日里小大人似的,淘气起来还一套一套的。
说笑一会,也不见主人出来,我便问道:叔父怎地在这里见我,这是谁的宅子?
汤北臣说道:先不管是谁的宅子,你看看这宅子怎么样?
我心里暗道:难不成叫我过来,就是为了帮他看宅子。
我打量一下说道:来的时候就听汤管事说:这地界的宅子有价无市,不仅贵的离谱,还一房难求。
汤北臣道:的确如此,住在这里的人,除非是搬迁,或是家里遇到难事了,需要周转,才会出手。
我接着说道:环境古朴,闹中取静,如此舒适地方,换成是我也舍不得出手。
汤北臣笑着说道:见你如此喜欢,那我就放心了。
我讶异道:侄女没明白您的意思,又不是侄女住在这里,要侄女喜欢做什么。
汤北臣笑着递过来一个匣子,对我道:打开看看就明白了。我疑惑地接过来,打开上面的铜扣,看到里面有张折叠着的白麻纸,心里一动,这看上去有些像是----?
伸出手去,打开来看,果然不出我所料,是官契:看地址就是眼下这个宅子,让我震惊的是,房契的主人是黄蓁,再一看成契日期,就是昨日。
面上不显,心里面已是翻江倒海,百转千回,好端端的落下来一个宅子,若说是爹爹往日置办的,日期又是近日的。
我往日对爹爹的身世有过各种设想,也有想过从汤北臣这里试探一番,说不定汤北臣也是知情人之一。
我这边想法还没成行呢?又让我惊着了。
汤北臣见我盯着房契不做声,便出言安慰道:怎么了丫头,可有被吓到。
我抬头看向汤北臣,诚恳地说道:叔父可能为我解惑?
汤北臣叹口气道:不瞒丫头说,我刚知到时,也是唬了一跳,我做的这些都是奉命行事,至于个中缘由,也还糊涂着。
我盯着汤北臣说:叔父可否告知侄女,是奉何人之命行事,此人的目的是什么?
汤北臣摇头道:我可以告诉你的就是,这宅子你踏实地住着,亦能保证的是,运作这件事的人没有恶意,而这些都是你该得的。
我心里想着,汤北臣到底是受谁的委托,竟如此神秘,没有天上掉馅饼的道理。
莫非是爹爹的族人,那也不对,若是族人,能随手拿出一座宅院的人,那一定是非富即贵。
大家族讲究的是血脉传承,怎肯让自家血脉留在外面,难不成我真是外室所生,不为大妇所容。
可我是女子,又不涉及到分家析产,怎会容不下我,最不济还可以用我来联姻,为家族助力。
还是不对,就算舍了我,也没有让爹爹骨灰流落在外的道理,想到爹爹的那块玉佩,不由地打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