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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醉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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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琅,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那狗奴才吧!你的手臂受伤了,赶紧包扎。”他盯着面前之人冷清之极的面容,不知为何,心中陡然便是一慌,目光便移落到只那鲜血淋漓的臂膀之上。

天蚕丝不亏是世间一等利器,片刻之间,整个袖子几乎被鲜血染红,映着那身白衣,格外地触目惊心。

看着那道长长的皮肉外翻如同沟壑的伤口,深深的怜惜之色,在冯宏的眼中,如同波光涌动。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素色的帕子,急急地按在伤口之处,手忙脚乱地要帮那人包扎。

可是,他身份高贵,从来没有只有人伺候他,没有他伺候人。所以,此刻,越是想要帮忙,却越是帮不上忙,却扯得那伤口的血,流得更欢了。他脸色一瞬间变得刹白,手下一个颤抖,那染了血的帕子,像是一片叶子一般,翩然落地。

“冯大哥,你也盯上了长盛镖局的钥匙,想要得到江东孙氏的宝藏?”王琳琅没有管自己鲜血涌动的手臂,只是直直地看着面前这个如玉一般温润的人。

冯宏怔怔地望着他,一时竟无语于对。

“你是魏国人?且身居高位?那你跑到了南朝来,欲意何为?”王琳琅的质问,一声比一声高,将冯宏问得节节败退,一张脸竟比纸还要白。

王琳琅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将长枪还原,往背上利落地一插,就要走开。

“你要去哪儿?”冯宏嘴唇发白,声音微颤。他以手掩嘴,低低地咳嗽一声,仿佛是瘦削的身体,经受不住湖面上的凉意。

“道不同,不相为谋。冯大哥,你当日救我一命,我后来又救你一命,两项相抵,我们算是扯平了,两清了。此生,还是后会无期得好!”王琳琅大踏步地向前,不再看身边之人一眼。

晋皇室虽然羸弱不堪,内部勾心斗角,且偏安于一隅,但是好歹给南方带来了安宁和繁荣。而冯宏此人,来历不凡,心思深沉,所图肯定不小。若是继续与他交往,彼此纠缠不清,恐怕日后定会惹出祸端,连累他人,甚至家族。思及这些,王琳琅心中当即做出了取舍。这一个人虽然温暖,但是那温暖有毒,纵然贪恋,也只能抽身而去。

世间的大多数事情,根本没有两全之法。若是当断不断,则反受其乱。这个道理,她自是很小就已懂得。

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那般地坚决,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仿佛对身后之人,身后之事,没有丝毫留恋,冯宏的心里,像是突然被人狠狠地重击一般,猛地一个收缩,然后便是一阵闷闷的痛,从心脏之处,往全身弥散而去。

似乎是行动快过于思维,在他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之前,他已经死死地抓住了那少女的手腕,“小琅,我————”

王琳琅转回头,那黑白分明,宛如一湾白水晶里嵌着黑水晶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话语已说得如此通透明白,为何还要纠缠不清?

“小琅,你——难道你日后就不想为战神平反吗?”说出了第一个字,后面的字似乎就不再那么艰难,冯宏望着那清冷之极的少女,如愿地在那双眼眸中看到了如潮般翻滚的情绪。

“你有办法?”半响,王琳琅才听到了自己艰涩之极的声音。

“嗯,”冯宏点头,那如冰霜一般的脸上,似是冰块碎裂,露出了点点浅浅的笑意。

“你有什么条件?”王琳琅问道。

天上永远没有掉馅饼的事,要想得到什么,必须要相应的代价。这世间,若非至亲,谁又会全心全意地为他人付出?

“条件?”冯宏微微皱起眉,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之色,“没有条件。只是想,你我之间,没有后会无期,只有后会有期。”

这出乎意外的话语,让王琳琅有一霎那的怔愣。她定定地望着面前这张如水一般温柔的脸庞,心里不知怎地,突然地就那么地释然了。

“好!”她听到自己有些干巴巴的声音,“如你所愿,后会有期!”

说罢,扒拉下那只拉拽自己的手,沿着那弯弯曲曲的栈道,往自己住的那个院子走去。当经过贺星之时,她步伐不变,只是那清冷如月的眸光,微微地下垂,斜睨着他,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之色。

被这样的目光一刺,贺星觉得自己的心,像是突然被针扎一般,传来一阵极其尖锐的疼痛。不由地张口,又是一大口血呕了出来。

王琳琅的身形很快,似乎是几个呼吸之间,便已经走出了很远的一段距离,消失在层层叠叠的荷叶之中。

冯宏望着那道白色的倩影,在视线之中消失不见,那略带涩意的浅浅笑容,彻底地从脸上消失不见。浓浓的怒意,从他浑身散发出去,让他在一刹那之间,从一个温和无害的君子,变成了一个生杀予夺的君王。

“你敢违抗我的命令?”他走一步,说一个字,一字一顿,似乎带着铺天盖地的压力,逼向那软倒在地上的贺星。

“她知道的太多,对主子不利,所以她必须死。”贺星捂着胸口,艰难无比地说道。只是他每说一个字,便牵动了那被拍断的胸骨和受伤的内腹,嘴里便会呕出一大口血出来。

“必须死?”冯宏怒极反笑,冷彻如铁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人,“你知道她是谁吗?”

贺星不语,只是那目光坚定不移,似乎不管那少女是何方神圣,只要对主子不利,他便要除之而后快。

“五年前,碧波湖旁的暗杀,你还记得吗?”冯宏轻轻悠悠地说道,似乎思绪跟随他的话语,飘回了当年的那个血腥之极的夜晚,“她啊,就是那个徒手接住马车,救了我一命的小女孩。”

他冷冷地看了地上之人一眼,眼中露出一抹冰冷之极的寒光,“不要以为我着想为由,擅自违抗我的指令。再有一次,你就没有存在这个世界的理由了。”

言罢,他转身离去,留下一脸死灰的贺星,像是被人剥夺了灵魂一般,只余下一副宛如行尸走肉的躯壳,呆呆地望着前方的断荷残枝,眼角留下一滴滚烫的泪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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