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前尘往事(1/2)
乌衣巷被王谢两家盘踞着,其中住着的权贵大多数不是姓王就是姓谢。谢声鹤本只是谢家的一个旁支,族人怜其家境清苦,一直资助着他求学。他也出息,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的地位,也能在乌衣巷安家落户了,可是如此大的家宅却是异常冷清,如今这膝下也没有一男半女,如何能够让他心安。
其实,谢声鹤本有一子,可是因为十二年前酒醉了一位女子,后来自己不慎落水身亡了,那被玷污的女子也就是木府的小姐,木甄儿,这场官司在当时也是闹得人尽皆知,其中的心酸困苦自是不必多说,就从木甄儿削发为尼就能够看出,伤害有多么的大。
本来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死了就死了,可是谢声鹤在早年的时候因为救驾而伤了自己的命根子,这件事情虽然陛下封了口,可是这流言却是如何封也封不住的,自从谢声鹤的那儿子死了之后,谢府这些年也没有任何的动静,这就更加坐实了当年的流言。
如今,谢声鹤年纪愈发大了,对于自己后代的事情也就更加上心了,所以就把心思转向了木谷蕊。木甄儿事后不久就怀孕了,本可以直接流掉的,可是她的身子弱,流产的话估计就是一尸两命了。木府的老太太怜惜这个最小的女儿,最终只能让她生下来。木甄儿生下孩子不久就抱着孩子去了山上落发为尼。
谢府如今无后,谢声鹤就只能和王氏盯着木府后院的木谷蕊了,伤害已经造成,当时谢声鹤也以丞相的身份去木府负荆请罪了,这些年在朝中对于木长青也是多加提携,否则木长青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升到了京官,其中大部分也是因为愧疚,虽然他也死了儿子,只是那完全是咎由自取。谢府和木府的恩怨曾经闹得沸沸扬扬,如今慢慢的沉淀了下来,谢声鹤也想接回自己唯一的孙女,不管过程是怎么样,那也是自己唯一的血脉了。
王氏一边笑一边抹着眼泪:“老爷,你是真没有看到,那一双眼睛真的长得就和宣儿一模一样。”谢声鹤的儿子就叫谢宣。
谢声鹤的脸却是一板:“就不要提那个混账了。”
王氏的心肝一抖,哭得也就愈发的伤心了:“宣儿已经死了,他也受到了惩罚,只是可怜我的孙女,没有爹娘,在木府也没有人心疼,那衣服都洗得泛白了,花样款式也都是好些年前了,我这个做奶奶的却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
谢声鹤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听着王氏的哭诉,只是这拳头却越握越紧。
木府里面,木长青一回来就直接去了老太太的静心居,因为一夜没有归,他的脸色显得非常的憔悴,此刻看见老太太没有精神地躺在榻上,满眼的担心:“母亲,这是怎么了?”
立在一旁的肖妈妈立刻抹泪:“昨天谢府的夫人来了之后,老太太就这样了。”
木长青在老太太的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母亲,如果不想见谢府的人,以后不见就是了。”
老太太的眼睛下面一圈青黑,显然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加上府里鼠患的事情,着实闹得不安宁:“你一宿没睡了,先回去休息吧,我这里没事的。”
木长青捏了捏老太太的手:“母亲,你放宽心啊,这样我才能放心。”
不知道是哪里触动了老太太,她的眼泪就这样缓缓地流了下来:“甄儿这样,实在是在挖我的心啊。”
“如果母亲实在是想念甄儿,等我忙过这段时间就陪您回广州,怎么样?”木长青是孝子,无法看到母亲如此的难过。
老太太思女成疾,此刻听到儿子能够陪自己回广州,心松快了不少,可是,不等她高兴,就听到外面丫鬟的传话:“刘管事有要事求见夫人。”
刘管事是当初木家搬到京城的时候留在家里的老人,一来可以看顾老宅和一些产业,二来就是为了照顾一下尼姑庵的木甄儿。老太太听到是刘管事,立刻从榻上坐了起来:“叫他快进来。”
刘管事看起来比五年前老多了,此刻身上着的灰色袍子已经染满了风霜,脸上也是哀伤的情绪,一进来就直接匍匐在地上,所有的人此刻心里都是咯噔一下,接着就听到刘管事的哀嚎:“小姐去了。”
轰!整个屋子的人都被这句话镇住了,老太太身子前倾,慢慢地伸出手,似乎要抓住刘管事问清楚,她的脸色铁青,面容扭曲,声音似乎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刘管事的眼泪和脸上的灰尘混合在一起,格外的狼狈:“山上着火了,我赶去的时候,庵已经化为灰烬了。”
化为灰烬了,化为灰烬了。老太太的脑海中无限循环着这一句话,最后,喉咙里憋着一口气上不来,双眼一瞪,晕死了过去。
本来已经被木甄儿的消息惊住的木长青,此刻看见老太太晕了过去,更是大惊失色:“快,快,请大夫,请大夫过来。”
虽然木甄儿死不见尸,可是对于她的死,木府的众人也慢慢地接受了,毕竟生活还是要继续的。老太太一病不起,卧床不起,可是她还是挣扎着要去广州,最后一家子人才劝住了她,只是如今谁也不见,每日就躺在床上不言不语。
今日木府的众人都跪在静心居的外面,夏日里,早上太阳就火辣辣的,各位小姐公子也就有些不悦了。三小姐用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看向一旁的父亲:“父亲,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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