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1/2)
院子里飘着一股浓郁而独特的香气, 一种类似烧熟了的香菜或者芹菜的味道。
贺兰觿走后, 修鱼清抱着的那棵的香椿仍在燃烧, 一小时后,树干全部烧黑。夜间风大,火势撩到临近的一棵槐树, 也被烧焦了一半。
起初,唐晚荻不知道这是椿树, 直到开始燃烧。小时候她爱吃奶奶做的香椿炒鸡蛋,对这种香味不算陌生。
地上倒着一具狼尸, 体型巨大,肢体僵硬, 浓稠的血水渗入土中,迅速被香椿的气息掩盖。而树下的修鱼清已烧去人形, 无法辨识了。
修鱼稷默默地从乱草中摘下两片叶子,一片塞进狼的嘴中, 另一片则轻轻地放到修鱼清的尸体上。方雷盛长跪在地,垂首默哀。
过了很久, 终于,修鱼稷对院子里的众人说:“回屋吧。”
四人回到堂屋的一圈沙发上坐下,修鱼靖道:“小唐, 我们渴了, 倒点柚子茶。”
自从住进这家小院, 狼族五人对厨房里的一罐蜂蜜柚子茶产生了深厚的兴趣, 以修鱼清为首, 修鱼靖次之,两人无事就要喝一杯。
唐晚荻身子往后一仰,当作没听见。
“唐晚荻,”三叔的嗓门高了一调,“倒茶!”
“三叔,倒茶不是我的工作。”唐晚荻淡淡地看着他,“我是经纪,不是家政,合同上没有‘倒茶’这一条。”
“啪”地一响,玻璃茶几差点被修鱼靖拍碎:“你说什么”
“既然您让我说,我就说重点。先把今晚的经济损失给大家报一下。”
三个男人一起愣住:除了死人,还有破财
“第一,为了给修鱼清治病,你们已经好几天没抓蚯蚓了,吃喝是一样不少,还多加了关小华来回的路费、千美医院的诊费。目前我们入不敷出……”她扫了众人一眼,发现大家一脸迷茫,似乎不懂成语,又换了一种说法,“钱已经不够花了。”
方雷盛叹了一声,他的心情完全没有转换过来:“能不能换个时间说这个”
“不能。”唐晚荻的表情好像一条死鱼,“因为明天又要交房租了,还要买一周的食物。我们急需用钱,请大家先把感情放到一边……”
“卧槽!”修鱼靖吼道,“现在我们唯一想干的事就是复仇!调集人马与贺兰觿决一死战!少他妈有事没事就扯钱!大不了这地方不住了,一走了之!”
“三叔,租用人家的院子是签了合同的,不能说走就走。作为经纪,出现问题,我有责任提出警告、帮你们想出解决的办法。如果你没法平静,请恕我无能为力。”唐晚荻摸着自己的指甲,慢慢地道,“修鱼稷,你怎么看”
“老六,”修鱼靖瞪了修鱼稷一眼,“这女人这么操蛋,还需要她吗”
“三叔,晚荻是我们请来的,请尊重她。”修鱼稷的嗓音沉了沉,带着权威,示意她继续说。
“第二,这院子里的两棵树,一椿一槐,种在这里是有寓意的。椿是长寿、槐是福禄。乡下人迷信,我们毁了人家宅院的风水,这个得陪。”
“什么”方雷盛的眉头皱了起来,觉得十分荒谬。
“这是我们人类独特的文化。人家好心好意地把一个崭新的院子租给你,两棵树也是祖传的,现在有人死在这里,又发生了火灾,院子成了凶宅,如果不陪够钱,会打官司的。”
“我们不是人,是狼。”
“嗯,这条可以不提,但死者的遗体不能随随便便地放在这里,最好送到后山埋葬。”
狼族的风俗是不收尸的。死在哪就搁在哪,不埋葬,将一枚临近的树叶塞入死者口中——是他们唯一的仪式。
修鱼稷点点头:“这个容易,我们马上办。”
“短时间内也难找到挣大钱的工作,你们晚上得继续抓蚯蚓,白天也得安排上。我去劳务市场看看还有哪些合适你们干的活儿,把可能需要的赔偿金准备出来,不然这里住不长。”
“我们到这里不是来打工的,打猎就能吃饱。”抓了几个月的蚯蚓,修鱼靖早就烦了,“再说——”
修鱼稷冷冷地盯了他一眼,修鱼靖只得闭嘴。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你们打算怎么办怎么解决与狐族的矛盾贺兰觿让你们三天之内离开南岳,你们走吗”
院子就在修鱼清卧室的北面,中间有一扇大窗。院中人的对话,两个女生全都听见了。
“三天架还没打完呢!谁走还不知道呢!”修鱼稷道。
“也就是说,过不了多久狐族的人还会过来”
“肯定的。”
“你和贺兰觿都受伤了,不需要先养好伤再打吗”唐晚荻看着修鱼稷上身的三个血洞,兀自不断地流血,上身的衣服都浸湿了。
“看谁好得快呗。”不知是不是因为疼痛,修鱼稷吸了一口气,“不用担心,修鱼家有沙澜最好的金创药。”
“我没担心,”唐晚荻点了一只烟,自顾自地抽了一口:“你有伤没伤不关我的事。”
三个男人看着她,一时间都沉默了,努力地消化着她所说的话。
“很晚了,去后山把你哥你妹埋了,然后睡吧。”唐晚荻点了点烟灰,站起身来,向后院走去。
半个小时之后,狼族三人回到后院,方雷盛径自回屋睡了,修鱼稷看着唐晚荻仍在烧焦的树下抽烟,走到她面前:“晚荻,过来帮我个忙。”
月光暗淡,路灯照在她尖尖的下巴上,他发现她的脸很小,很瘦,薄薄的嘴唇有力地抿着,一双眼睛大到超过了比例。
她“嗯”了一声。
“知道吗,你长得很像沙澜的蚁族姑娘。”他说。
“还有蚁族”
“对。”
“想要我干什么”她吐了一个口烟,转过身,“修鱼稷”
“我的伤需要缝一下,还需要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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