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幼儿园（四）（1/1）

今天天气晴好，一上午的嬉闹之后，幼儿园的小朋友即将进入午睡时间。老师不厌其烦地一个个安抚着，直到屋子里陷入安静。看着孩子们天使般的睡颜，老师宠溺地笑了笑，转身离开，轻轻掩上了门。

不一会，屋子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小衫悄悄地下床离开了房间。掩盖着心里巨大的不安，她焦急地来到了学校围墙那里，过来之后，突然心安了，小衫便百无聊赖地坐了下来，呆呆地看着前面的爬山虎。

“小艾今天又没有来学校，她又生病了吗？好想和小艾玩呀”正当小衫失落地自言自语时，小艾却突然从娱乐设施旁边走了进来。看着背对着自己低着头难过的小衫，小艾轻轻地叫了一声：“小衫，不要难过。”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衫猛地转过了头，看到小艾正站在不远处，欣喜的就要过去拉她。小艾轻轻地摇了摇头，眼底一阵波动：“你就坐在那里就好，我今天是来和你告别的。”“告别？什么是告别？”看着疑惑不解的小衫，小艾习惯性地想摸摸她的头，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无奈地收回了手，只是解释道：“以后我可能不能和你一起玩了，你不要伤心。”小衫着急的问：“你要去哪里？”小艾看了看远处的爬山虎说：“我会去一个没有试验台的地方，那里会有好吃的生日蛋糕。”“那可以带我一起去玩吗？”小衫期待地问。“不能，那个地方只有我可以去。”“哦。”小衫失落地点了点头。

“小衫，你以后也一定要开开心心的，不要忘记我。”“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小衫又抬起了头。“我不会再回来了。”“那你能不去吗？”小衫有些着急。小艾摇了摇头说：“不可以，小衫，其实你也很特别，我感觉到了，所以你以后也要保护好自己，开开心心的。”

小衫心中的不安开始扩大，她伸手就要去拉小艾。在她的手穿过小艾身体的那一刻，小艾温柔地对她笑了笑，小衫看呆了，这是小艾第一次露出笑容。小衫觉得自己脸上凉凉的，一摸脸上已经全是泪水。

小艾缓缓消失，化为绿色的光点，汇聚到了爬山虎那里。老师正在广场上检查娱乐设施是否完好，突然听到围墙那里有动静，悄悄走过去一看，发现小衫正呆呆地望着爬山虎。老师轻轻地叫了一声：“小衫？”小衫转过了头，脸上还有泪痕，老师过去把小衫抱了起来，向着小朋友午睡的地方走去，“老师，什么是告别？”老师轻轻地掂了掂小衫，温柔地解答着：“告别呀，就是以后小衫可能以后会见到那个人，也可能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唉，我就说她的身体承受不了的，真是，太可惜了。”吴通惋惜的对着试验床上已经僵硬的小艾尸体摇了摇头。小艾骨瘦如柴，整个身体已经瘦小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脑袋却出奇的大，像是膨胀了好几倍。

看着已经不成人形的小艾，赵莉强掩恶心，拍了拍吴通的肩膀，安慰丈夫说：“老公，快把她处理了吧。看着怪可怕的。”吴通点了点头，将小艾扔进了厕所的洗衣机里，身后传来一阵阵绞肉声，吴通漠然地关上了门。

“滴滴，滴滴，程序即将启动。”电子音的声音响起，地面开始轻微震动，实验室的地板缓缓从中间裂开，灰尘携带着一股冰冷的气息从地底涌出。吴通和赵莉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地面停止震动后，他们慢慢地踏着阶梯向地下走去。

第二天，小衫无精打采地来到了幼儿园，小艾不在，小衫觉得上学也有点无聊了。当她踏入教室时，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小衫高兴地跳了起来，跑过去问道：“小艾，你来啦，你不是说你要去别的地方吗？”小艾放下正在看的书，抬起头来看了看小衫。

小衫被吓了一跳，小艾的眼神让她觉得好害怕，甚至比第一次见到小艾时还要冰冷。就像是看着超市里卖的机器人的眼睛，没有任何感情，小衫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小艾瞥了小衫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继续拿起了书。

见小艾不理自己，小衫慢慢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心里满满地都是疑惑：不对呀，小艾在幼儿园从来都不看书的，更不会乖乖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今天怎么这么奇怪？之后的日子里，小艾更加沉默寡言，也不会理任何人，即使小衫怎么陪着她，怎么想办法和她聊天，她也只会在座位上静静地看书。偶尔用冰冷的眼神瞥小衫一眼，小衫虽然不明白，但她总觉得小艾出了问题。

幼儿园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小朋友之间的嬉笑打闹中，日子一天天过去，期间小艾又生了几场大病，奇怪的是，每次病好回到幼儿园后，小艾总是和之前的表现不一样，有时候会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有时候会用毫无感情的眼神看着嬉笑的小朋友。但无论怎样，她都不会再去静静地坐在学校角落里看围墙上生长茂盛的爬山虎。

小衫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明白了一个事情，她已经不是小艾了，小艾没有骗她，她真的去了一个没有实验台，还有蛋糕吃的地方。每当小衫想念小艾的时候，就会去学校角落里，呆呆地看上一会爬山虎。爬山虎长的更加茂盛，它肆无忌惮地生长在可以接触到的任何地方，绿油油的，看了就让人心生欢喜。

在举行了一个小小的毕业典礼后，小朋友们不舍地跟老师说了再见，一向温柔的老师们忍不住小声抽泣，小衫也很是舍不得，正当她泪眼朦胧的跟老师道别时，看见小艾从人群中穿过，面无表情地走出了校门，小衫想了想，连忙向着小艾跑了过去。

“等等！等等！”小衫气喘吁吁地挡在了小艾的面前，小艾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后，绕过她继续向前走，小衫又追了上去，拦住她后，轻轻地抱了抱她，小声地说了句：“再见，小艾。”小艾像是木偶人一般，在小衫放开她后，继续面无表情地向着前方走去。小衫苦涩地摇了摇头，回到了学校。

学校里的孩子和家长已经渐渐散去，热闹的幼儿园又开始慢慢回归安静，爸爸牵着小衫也向校门口走去。最后，小衫回头看向角落，学校围墙的那一大片爬山虎正在夕阳的映射下熠熠发光。

－－－－－－题外话－－－－－－

希望每个小孩都能自由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