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谁跟你讲道理(2/2)
嘴角轻勾,双眼也更亮了几分,轻声说道:“下次就不必等我了,你只管歇下,乱了作息当心明日头疼。又不是多要紧的事情,敲窗若不应的话,我会把纸条从缝隙中塞进来的。”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折叠的纸递给她,继续说道:“那人倒是狡猾,从冯府翻墙出来之后,即便没发现有人跟在身后也在城里绕了好几个圈,我一直暗中跟随,最后见他进了吴国公府。”
云萝将纸条打开,一眼扫过便知跟他现在说的是同一个意思,不由喃喃自语道:“还真跟甄贵妃有关。”
“甄贵妃”
“嗯,我听说那位冯大人自升官到京城之后虽没有做出什么成绩,但也性子平和不与人结仇,看似温雅有礼,实则油滑至极。而目前所知,与他有仇怨,还能把手伸到皇庄里来的只有当年曾被他拒婚的吴国公府。”顿了下,又有些困惑的说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想要结亲却被人拒绝也不是多稀奇的事情,当年冯大人被排挤出翰林院也算是让他们出了一口气,甄家何至于记恨到现在难道甄贵妃到现在还惦记着他”
她仿佛看到了她舅舅头顶上的青青草原。
景玥愣了下,忽而失笑道:“不过是觉得一个寒门学子也敢拒绝国公府的嫡小姐,实在是不识好歹,也让甄家的面上挂不住。如果拒婚的是与他们同等地位的人家,却不过是一笑置之的小事而已。”
一家有女千家求,家有好儿郎也是一样的会被许多人家和姑娘惦记,总要选一个并拒绝大多数,若是每拒绝一家就是结一家的仇,那天下都要乱套了。
而甄家之所以记恨冯谦和,未必是因为甄贵妃爱而不得、由爱生恨,更大可能是他们自以为尊贵,却没想到在冯谦和这个寒门出身的新晋榜眼眼里,公府千金竟还比不得他在乡下娶的媳妇金贵,因而失了脸面,怀恨在心。
又逢朝云萝的玉米伸手,此事他们当然不能亲自出面,总要拉出个替罪羊,于是就把始终横亘在心里的冯谦和给算计了进去。
云萝也觉得大概如此。
将手中的纸条凑到灯火上点燃烧成了灰烬,她转头问景玥,“那个人能抓到吗”
“你若想要,随时都把人抓来。”
“那我明天一早就要人。”
景玥神色一动,“你明日要去吴国公府”
云萝也不隐瞒他,并把他尚未说出口的话也一块儿拒绝了,“嗯,明天去拜访吴国公府,你的身份不方便,就别再跟着了。”
“……”竟然被阿萝嫌弃了!
云萝莫名觉得他看她的眼神有些委屈,不禁默然,然后伸手“啪”一声把窗户合上,并挂上了闩。
景玥的眸光骤然一暗,缓缓的伸手抚上心口。
不着急,前世一直到沉睡大漠,阿萝都没有动过凡心呢,她现在还小。
是的,她还小呢,还可以仗着年龄干许多大人不能干的事情。
次日一大早,昨晚说好的今天一早就要的那个人很及时的落到了云萝手里,也不知景玥对他做了什么,这个能面不改色的掐死赵婆子并将她伪装成悬梁自尽的青年,此时却神色惊惶的缩成了一团,被从无痕的手上交到云萝手里的时候,他看她的眼神简直像在看救世主。
这可怜的模样却丝毫引不起云萝对他的怜悯,也不管他为何一副精神遭受到巨大创伤的模样。
只要她想,她也能做到让人精神奔溃,甚至可以保证不动用任何的暴力手段。
今天,她连每天固定的练武时间都省略了,起来后就带着一大群侍卫和一个杀人凶手急匆匆的出门,并及时在吴国公上衙门办公之前把他堵在了府门内。
吴国公已年近不惑,但大概保养得不错更兼勤加锻炼,看上去还很年轻,且身材魁梧,一身多年身居高位养出来的威严气势。
如往常一样,他穿戴好官服正预备要出门,却在门口被云萝带着人堵了回来。
目光从云萝身后的侍卫们身上扫过,他目光一闪,神情却不见丝毫恼怒,还拱手客气的与云萝说道:“安宁郡主这一大早的就带着人上门来,不知有何贵干”
云萝却不是来跟他寒暄的,直接就质问道:“国公爷为何要指使人烧我的庄子,毁我的玉米”
吴国公一愣,诧异道:“郡主何出此言无缘无故的我去烧你的庄子做什么”
“有缘故,你就要来烧我的庄子”
吴国公忽然笑了一声,看着她的眼神就是看胡闹不懂事的小孩儿的眼神,“郡主言重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的,我非得去烧你庄子咱们这样的人家,就算真被烧了一个庄子又算得了什么不伤筋也不动骨,若是有龃龉,还不如直接打一顿来得更痛快呢。”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有理的,就算拿出证据他也可以不承认,然后继续扯皮,直到一方扯不过另一方。
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就算杀人放火,只要权势足够,也都能一手压下来。
所以云萝并不喜欢这样的行事,她也没打算要跟吴国公扯皮辩论,比谁说不过谁。
她甚至不是来跟吴国公讲道理的。
此时天色已亮,早起的百姓看到这边这么热闹,也渐渐的围过来看热闹了。
云萝就在这个时候把刚到手上的凶手推了出去,指着他说道:“这个人,国公爷肯定会说不认识,不是你府中人,但一个大活人在世上总有别人认识,知道他的来历。这个人昨天潜入吏部郎中冯大人家掐死了他家守后门的婆子,翻墙而出在城里绕了几圈后进入你吴国公府。”
两句话说出口,围观的百姓就已经起了一阵骚动,吴国公脸色微变,却仍镇定。
云萝继续说道:“而在大概一个半月前,有人算计了我庄子上的奴才,唆使他放火烧玉米地。那两人主动告知说他们是吏部冯郎中家的公子和小姐,还被我家奴才看到他们进了冯大人府上的后门,给他们开门的就是昨日被此人掐死的赵婆子!”
人群的议论声更大了,吴国公也紧紧的皱起了眉头,说道:“不知我家在何处得罪了郡主,去年在宫里因为一点小事就鞭笞了贵妃娘娘,如今更是把这莫须有的罪名硬按到我吴国公府。”
“甄贵妃是因为她自己犯了宫柜才会被罚,与我有何干系倒是我要问问国公爷,我与你家有何怨仇你可知前天的一场火烧坏了十亩地的玉米,再有一个月,它们原本是要被运送到铺子里卖给需要种子的百姓的,十亩地至少能供应一千五百户百姓。”
“一派胡言!我念郡主年少,多有忍让,但郡主也莫要以为仅凭你的一面之词就能定我吴国公府的罪!”
云萝眼睑一撩,“玉米虽珍贵,但终归也只是些粗粮而已,谁敢因为几千斤尚未收获的粗粮就来定国公爷的罪但国公爷也不必矢口否认,显得本郡主好像多无理取闹似的。明明是你不想让老百姓得到玉米种子,才来坏我的庄子……”
“安宁郡主!”吴国公忽然打断她的话,“无凭无据你休要信口雌黄,坏我甄家名声!”
云萝木着小脸“呵”了一声,“我还没说你家因为当年冯大人拒绝休妻再娶你家小姐,你们就一直怀恨在心,刻意打压他呢!”
“轰”的一下,围观的群众忽然就炸了。
吴国公脸色铁青,指着云萝怒道:“安宁郡主,你这是无理取闹,胡搅蛮缠!”
云萝“锃”的一下拔出了刀,面无表情的说道:“谁跟你讲道理我今天是来找你算账的!你烧我庄子,毁我玉米,我没进宫去找我舅舅告状就已经很给你留面子了,你可别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