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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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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收起竿子,赶快滚开!”舒哈里科冲保尔喊,见保尔不理,便又吆喝:“喂,快点滚开!”保尔抬头白了他一眼,并不示弱。

“你小声一些,张牙舞爪地凶什么凶”

“你……说什么”舒哈里科很光火,“穷小子,你敢顶撞我,还不滚开!”说完用力将装蚯蚓的铁罐踢飞。铁罐在空中翻了几下,“噗通”一声落 入河中,激起的水珠溅到了冬妮亚脸上。

“舒哈里科,你怎么不害臊!”她气坏了。

保尔跳了起来。因为他知道对方是机车库主任的儿子。而阿尔焦姆就在那儿干活儿,假如自己冲过去狠揍他一顿,那他肯定会向自己的老子告状,就会牵扯到阿尔焦姆。正是如此,保尔才努力制止住自己,没立即去惩治对方。

舒哈里科比保尔大两岁,而且是出了名的喜欢挑衅滋事打架斗殴的人。他见保尔没反抗,便朝他胸前狠推了一把。

保尔被这么猛推一下,怒火中烧,便不再顾忌了:“好,这么不讲理,我就不客气了!”他把手稍稍一扬,重重一拳击中舒哈里科的脸,紧接着不让对方缓过神来,又狠狠地揪住他的学生装,一把将其拖进水里。

舒哈里科站在没膝的池水里,锃亮的皮鞋还有裤子,都泡湿了。他疯狗似的从保尔铁钳似的手中挣脱。保尔却往岸上一跃上去了。

狂怒的舒哈里科朝保尔猛扑过来,恨不得用牙去咬,用手去掐。

保尔一跳上岸,立刻转身,面对扑来的舒哈里科,脑中闪过一条拳击要领:

“左腿支住全身,右腿稍弯,伸屈自如,不仅用手,还要用全身的力量,从下往上打对方的下巴。”猛的一拳下去……

“咔”的一声,舒哈里科上下牙撞到了一块儿。舌尖被咬破了。他疼得乱叫,向后一退,“噗通”一声整个身子笨重地掉进了水中。冬妮亚在岸上咯咯大笑,还拍着手喊:“真是棒极了,漂亮!”

他走远之前,听到耳后维克托对冬妮亚讲“这是个流氓,叫保尔柯察金,简直坏透了。”

车站里变得异常躁动,有消息说铁路工人开始罢工了。附近一个大站的机车库工人闹得也很厉害。德国人因怀疑两名司机传送宣传书,便把他们逮捕了。那些和农村有些关系的工人非常义愤,国为德军横征暴敛,地主们又都回来了。

乌克兰伪乡警挥舞鞭子,将庄稼人的身体打得遍体鳞伤。游击运动席卷着全省。布尔什维克组织的游击队已有十个之多。

这些天朱赫来忙得不可开交,他自从来到之后便做了大量的工作。组织了大量工人,经常参加年轻人集中的大会,在机车库钳工和锯木厂工人中建立了牢牢的组织。他也曾试过阿尔焦姆,问他对布尔什维克党和共产主义思想是什么看法,这个强壮的钳工回答:“我对这些从来都不清楚,但你放心,只要用到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不会推辞!”

朱赫来听到这么说也很满意了。他知道阿尔焦姆是自己人,说话算数的好人。“不过要他入党还有段路要走。没关系,这种年月,他很快就会提高到够格的。”这水兵暗想。

朱赫来已从发电厂转至机车库来干活儿了。这对工作更有利,因为这样更方便接触铁路上的情况。

眼前铁路运输特别忙碌。德国人正用成千上万节车皮,往德国本土狂运他们在乌克兰掠夺的一切:黑麦、小麦以及牲畜……

乌克兰伪警备队突然在车站上抓去了诺马连科,这个报务员在遭到严刑拷打之后供出了罗曼西多连科进行过宣传鼓动。而罗曼正是阿尔焦姆在机车库的同事。

罗曼正在干活儿,两个德国兵和一个伪军官来抓他。这伪军官是德军驻站长官的副手。他轻轻朝罗曼走去什么话都没说,举起鞭子猛地往罗曼脸上抽了过去。

“畜生,跟我们走!到里面去谈谈吧!”他说着又瞪着眼猛拉钳工的袖子,“到我们那儿去煽动吧,好吗”

阿尔焦姆正在旁边的钳台上干活儿,他一扔锉刀,逼近伪军官,压着怒火,用沙哑的嗓音说:“狗杂种,你敢打人”

伪军官退后一步,同时伸手去解枪套,一个矮腿矮身子的德国兵从身上摘下插着宽刺刀的笨重步枪,“咔嚓”一声上了膛。

“不准动!”他嚎叫着,只要对方动一下,就会开枪的。

健壮敦实的钳工对着这个拿枪的丑陋的德国小个子,却无可奈何。

两人都 被抓走了。一小时后,阿尔焦姆被放了出来,罗曼则被关在了满地是行李的地下室里。过了十来分钟,谁也不再干活儿了。工人们都聚在花园里开会。其他人——扳道工和材料工也都赶来。大家都很激动很愤怒,有人写出倡议书,要求释放罗曼和彼诺连科。

伪军官带着一小队警备队员急匆匆赶到花园里。他挥舞着手枪狂吼:“要再不干活儿,统统逮捕!要不然立刻击毙!”

这使群情更加激愤了,怒不可遏的工人吼叫起来,伪军官一看不妙,溜进了站房。不多时,几辆卡车满载德国兵从城里开来,沿公路疾驰而至,这些都是驻站长官调来的。

工人们各自散回家了。大家决定罢 工了,车站上连值班员都没有。朱赫来的工作见了成效。这是车站首次群众性示威。

德国兵在站台上架起重机枪,活像一条伺伏在那里蠢蠢欲动的猎狗。一个德国兵蹲在一边,手按住枪把。

车站上已不剩一个人了。当夜开始大搜捕。阿尔焦姆也没躲过,朱赫来不在家过夜逃过一劫。德军把抓的人都关在一个大货仓中,提出了最后通牒:要么开工,要么送交军事法庭。

沿线的铁路工人几乎全都罢工了,一昼夜里边一列火车都没有驶过;而在一百二十公里之外,也发生了一场 战斗。在那儿,一支强大的游击队炸了几座桥梁,从而切断了铁路线。

夜里,有一辆德军车驶进了车站,但司机和司炉、副司机都从机车上逃跑了。车站里除去这列军车,还有两列火车没人开呢!

货仓的两扇大门被打开了。驻站的长官——中尉以及他的助手,还有一群德国人,都走了进来。

驻站长官喊着:“柯察金、波利托夫斯基、勃鲁扎克,你们三个人为一组,敢紧开车去!”而这里,驻站长官的助手又点了司机、副司机和司炉各一名,用同样的方式让他们去开另一列火车。

机车喷出亮闪闪的火星,似乎很愤怒,喘着粗气,冲破了黑暗,沿着铁轨奔向夜色苍茫的远方。阿尔焦姆往炉膛里添些煤,一脚踢上小铁门,从箱子上拿起短嘴水壶喝了口水,转身问老司机波利托夫斯基:

“大伯,你说说,就这样开是吗”老司机一肚子的闷气,浓眉紧收,眨眨眼说:“哼,不开,刺刀架到脖子上了。”

“扔下一切,逃跑吧!”勃鲁扎克提出,同时用余光瞥了一眼坐在煤水车上的德国士兵。

“我也这么想。”阿尔焦姆低声说,“可你看看后面那个家伙正盯着呢!”“就是呀……”勃鲁扎克拖长声调含含糊糊地一边说,一边把头探出车窗。

波利托夫斯基凑近阿尔焦姆,耳语般地说:“咱们可不能再往前开了,明白吗前方正在打仗,起义者们炸毁了一段铁路。咱们如果再送去这帮杂种,让他们去消灭起义者,孩子,我们成了什么了罢工期间我就没开工,就在沙皇统治那会儿。现在我不能运。把敌人送过去打自己人,那是一辈子的耻辱。原先开这辆车的工人不就是硬跑了吗!他们也知道会有危险,还是跑了。我们也千万不可将火车开到那儿去呀,你怎么想”

“大伯,我很同意,只是这个德国鬼子该怎么办呢”说着阿尔焦姆用眼扫了一下那个监视他们的德国兵。

司机的眉头紧缩着,用一块麻絮擦掉额头上的汗水,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盯住气压计,仿佛这样可以找到答案一般。接着他以一种暴烈的口气恶狠狠地臭骂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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