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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瞅你这话说的,十六成了举人老爷还不稀奇,啧啧,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了不得了不得。”
花家、苏家很快就被闻讯送贺礼来的人给围住了,他们都不知道,还有三个差役经过尧山县之后,继续往东南赶,最后问着路,堪堪停在卫家村外。
这时已过了午,歇过一阵儿的村人们又提起镰刀锄头准备下地去,看到三匹高头大门在村口停下来,惊了惊,才有大胆的人问道:“不知差爷有何贵干?”
差役们从马上翻身下来,一叠声道:“咱们是来报喜的,卫老爷家在何处?”
“报喜?”一人问道,“难道说是卫家小,秀才中了举了?”
这些人都是举人老爷的同村,差役很有耐心,说道:“卫老爷高中青州府乙酉科乡试第一名。”
远远站着的那些村人在听到这句话时,顿时都炸了,“卫老爷高中了,还是第一名!”
太好了,以后他们卫家村人走出去就不用被人看不起了,还有那时常在外有见识的,说道:“第一名不就是解元郎吗?”
差役笑着点头,再次问道:“请问卫老爷家具体在何处,我们还得把喜报送去。”
“你跟我来”,当即一个爽朗汉子道,“卫家就在村尾,我给你带路。”
他们前面走,后面就有人跑另一条小路给村长报信儿去了。
卫家的小院儿被一片浓绿的桑树荫罩着,凉茵茵的,卫氏正坐在树荫下做针线,刘婆子收拾好厨房,拿起镰刀,换上草鞋,对卫氏道:“夫人,我去把地边那些高粱割了,厨房里有绿豆汤,待会儿您记得喝。”
卫氏放下手中针线,说道:“你自己带一壶绿豆汤,那点活儿不用着急。”
刘婆子说已经带上了,正要出门,远远就见一群人朝自家这边走来,想到什么,她一下子着急的满脸喜色的道:“夫人夫人,你看那边来的有三个差役,是不是咱家少爷他高中了?”
卫氏一下子把膝盖上的小箩筐都扔了,站起来道:“哪里,我看看。”
出了栅栏门,村人们和差役又走近了些许,看到这些人脸上都带着喜色,卫氏心里激动又高兴,强压喜色道:“应是的,刘嬷,快去准备凉茶。”
刘婆子高兴的答应一声,刚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差役报喜的声音,“捷报,卫老爷高中本科解元。”
一声声捷报入耳,卫氏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我儿出息了。”
“卫夫人啊,您哭什么,您家少爷可是青州府的解元,多大的喜事啊。”一个妇人三两步走到前面,扶着卫氏十分体贴地说道。
这话引得众村人一番附和,又有一人道:“以后不能叫卫夫人了,卫少爷成了举人老爷,卫夫人就是老夫人啦。”
一句话说得卫氏也笑了,侧身道:“三位差爷,众乡亲请进。”
很快,村长带着他的两个大孙子赶到了,他两个大孙子一人提着两只鸡、牵着只羊,另一人手里提着一个硕大的柳藤竹篮子,篮子里装满了鸡蛋和新鲜瓜果。
村长笑着近前,先是恭喜了,才道:“怕你们一时备不齐招待差爷的菜,让家里收拾了一些来。”
这个村长平日里对卫家母子并没有特别照顾,但该帮的也都帮了,此时卫氏便接受了村长家的示好。
紧跟着,许多人家也都送了米面碗盘来,还有好些妇人主动过来帮忙,不过片刻就整出一大桌子菜肴。
焖鸭蒸鸡,凉拌菜瓜,炒菜,蜜渍的藕和李子摆了满满一桌子,虽是农村的简单做法,却都保留了食物本身的特色,让三个差役吃得非常尽兴。
因为卫谌不在家,村长和村里的一些辈分比较高的人就坐在席上陪客,问完卫谌什么时候回来,又问此次乡试取中了多少。
直到日落月升,热闹的卫家才渐渐归于平静。
最后两个帮忙的妇人离开,刘婆子端着一碗粥送到了屋里,就见刚才还很高兴的夫人摩挲着一枚玉佩在流泪。
刘婆子暗暗叹口气,上前劝道:“夫人,马上就能出了当年的恶气,您该高兴的。”
“是啊,该高兴的”,卫氏说道,“我虽然生而丧母,不得丈夫公婆喜欢,但老天好歹是站在我这一边的,我儿果真中了解元。”
跟着冷笑道:“就是那席家,年年往那族学中砸近千两银子供族中子弟免费读书,最后能高中的子弟却是屈指可数。若不是老夫人非要她儿子休了我,现在这份荣光可是他家的。日后我们母子回到京城,却不知他们要后悔成什么样子。”
刘婆子跟着说了几句热闹话,才把粥递给卫氏,“您吃点粥,早早的休息,只怕这往后几天还有的热闹呢。”
一中举人就是半个官身,这附近有身份地位的,都会送帖子来结交,一些寻求庇护的大商户,更是会送人、送银、送大宅。
卫氏想到这些,便打起精神,是的,她还想要儿子继续考,中了会元再中状元,这时候必须把任何落人口实的事情给挡住。
府城里,卫谌正准备休息,想到再过两个月就要去京城,决定明日参加过主考官设的宴席,去买两个下人。
至于别的,他就不用操心了。
转而又想到此次只考了个五十名的镶弟,卫谌想着明天早起得找她谈谈,就算不想考得过于显眼,但也不能太差了。
花镶这个时候正在和爷爷说话。
“镶儿,咱是说了不考太好的,只是爷爷怎么瞧着,你这个成绩不像是心有余放水的,反而是真的落后了”,花老爷子肃着长脸道。
花镶:“……我一直那么优秀,不是担心完全拿出真实水平会考得比较好吗?所以故意写出两个尖锐观点,谁知道我觉得不用考太好之后,一放松,成绩基点就给掉下去了。”
说着站起身给花老爷子捶捶肩,“您老放心,接下来我会再努力努力的,争取考个二三十名之间的名次。”
花老爷子说道:“也不是爷爷逼你,你一个女儿身,去下面的县治任官,爷爷奶奶绝不放心。又不能中前三甲给皇上留下深刻印象,所以想留在京城做官,只有通过殿试后的吏部铨选,你可不能觉得不用考太好就放松啊。”
“嗯,孙女儿明白”,花镶想了想,说道:“爷爷,你现在不让我出头,那以后把红薯玉米拿出来,不是照样要出头吗?”
花老爷子笑道:“等在官场混熟了,有人替你说话了,就不用如此小心。”
花镶:“我的女儿身真要是暴露了,那满朝的大男人能轻易放过我?好友恐怕也得反目。”
她察觉到爷爷还是有点让她恢复女儿身的想法,故意如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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