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见倾心 高门寿宴(二)(1/1)
南宫玉神色奇怪的打量着他,道:“你就是这样看待我的”王涵礼道:“小弟胡乱猜测,冒犯兄长之处还望见谅。”南宫玉轻笑一声,道:“合伙做生意讲究诚信,我要真想帮她大可对你明说,且会背着同伴鬼祟行事。”王涵礼惊奇道:“原来兄长并未参与此事,小弟胡乱猜忌,死罪死罪。”南宫玉叹了口道:“罢了,你继续去找人吧。”王涵礼起身道:“那小弟就先行一步,改天再向兄长陪话。”说罢便匆匆去了。南宫玉暗叹了口气,也起身离开戏院,来到街上见西首传来热闹的叫好声,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对父女在练武卖艺,那少女长得甚是标志,拳脚娴熟,这才引得众人围观。南宫玉看了片刻,让宋明送上了十文钱后走出人群,转眼见西面有座木桥,桥对面的街道甚是冷清,便问宋明道:“那边是什么地方我还从未去过呢。”宋明道:“那边是穷人居住得地方,公子当然没有去过。”南宫玉笑道:“穷人也是人,去看看又有何妨。”宋明劝道:“那边没什么好玩的,只怕公子无聊。”南宫玉笑道:“天天去行院就不无聊么,来吧,随我走走。”
二人过了小桥,地面凹凸不平,陋巷阡陌,破屋小而密集,到处可见晾洗的衣服和洗菜的木盆。走出一阵后南宫玉奇怪道:“这里怎么只有老人和孩童,年轻人都去了哪里”宋明微笑道:“公子有所不知,这里的住户大都是外地人,都是租的房子,白天自是出去打工,这会儿还未下工罢了,再过两个时辰就该热闹了。”南宫玉恍然道:“原来如此。”
又走出一阵忽然隐约听见孩童的诵读声,南宫玉好笑道:“没想到这里竟还有私塾,我们去看看。”二人循声走去,诵读声来自一座破旧的平房,房瓦不全,窗纸残缺,南宫玉听出学生所诵乃是《孟子》的《离娄》,好奇心起,透过残缺的窗户向屋内望去,只见屋内有七八名学童,都在八九岁年纪,看穿着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土墙土地,桌椅无一件上漆,连书本也全是手抄,并非刻印。
忽听一个清脆动人的女子声音道:“适才所诵文章何意谁能解读一下么”南宫玉吃了一惊,没想到私塾先生竟是位女子,只见她身穿一袭粗布长袍,发髻盘起,背对着自己,负在背后的手中握着一卷书,正在缓缓渡步。过了半响无人回答,她又问道:“那子产算不算一位好官呢”一名瘦瘦的孩童起身道:“回先生,子产是名好官。”女先生道:“何以见得呢”孩童道:“子产身为郑国宰相,用自己的车马助人渡水,自然是好官,学生还未见过这样的官呢。”女先生微笑着示意他坐下,道:“助人渡水,世人皆可为之。孟子认为宰相应该治民于本,借车不如修桥,子产的小恩小惠只能算一个好人,却算不得好官。”孩童们都道:“学生受教了。”女先生道:“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你们回去后把本章背熟,后日我将考校,背错一字者戒打一下。”孩童们同时起身施礼道:“是,先生。”
这时那女先生转过身来,南宫玉终于洞悉全貌,一瞬间竟看呆了。他见过美女无数,连赛貂蝉那样的倾城之色也没让他这般动容,现在竟然心跳加快,手足无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那女先生的相貌未必美过赛貂蝉,但她身上却有一股独特的淡雅气质,清秀谦婉,好如雪峰上的冰荷,令人心动却难以产生亵渎之念。他也见过许多书香门第的高门小姐,她们的气质和仪态是后天培养成的,而眼前女子却是浑然天成,没有一丝一毫的刻意做作,更难得的是她竟出自寒门。那女先生似察觉到了什么,清幽的美眸向窗外瞧去。南宫玉赶紧闪身躲在一旁,要换做平时他定会落落大方的抱以微笑,现在却像一个犯错心虚的小孩儿,生怕对方发现自己的心事。宋明也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也没想到温文如玉的公子爷竟也有失态的时候。
不一会儿学生们说说笑笑的走出学堂,谁都没注意窗边还站着两人。南宫玉平复了一下心情,侧身再次向屋内偷望,只见女先生在讲台上整理着书本。摆放整齐后从柜子里拿出扫把开始扫地,她扫的一丝不苟,认真专注,南宫玉生出帮她一起扫地的冲动,但想了想又觉无礼,不敢上前,只是痴痴的望着她的背影。这时宋明轻咳了一声,道:“公子,那边有人来了。”南宫玉扫眼一看,只见远处走来了一群人,只好依依不舍走了出去,一步三回头的向窗中张望。
刚离开街区,南宫玉便就近上了一座茶楼,选了处正好对着那条街的位置坐下,隐约还能望见那座私塾的土房。他随意要了茶水,边喝边想着那位女先生,他从未如此留心过一位女子,莫非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又或是前世的孽缘延续到了今生他自己都无法解释这种莫名的感情。过了良久他猛地放下茶杯,道:“宋明,去查。”宋明当然知道要查什么,他已不是第一次查这种事。领命后匆匆下楼去了。
南宫玉就这样坐等了一个半时辰,他还是第一次那么期盼着宋明回来。直到天色暗下宋明才快步回到茶楼,来到南宫玉身边施礼道:“属下回来迟了。”南宫玉道:“快坐下说。”宋明在他侧面坐下后道:“那女先生姓海,单名一个琼字”南宫玉赞道:“好名字。”宋明莞尔一笑,心想公子爱屋及乌,连如此普通的名字也喜欢上了,便接着道:“不过海姑娘已然十九岁了,比公子还大一两岁呢。”南宫玉哂道:“有什么打紧,小丫头又岂能做的了先生。”他顿了一顿,略显紧张道:“海姑娘成亲了么”宋明道:“没有,尚是单身。”南宫玉暗松了口气,宋明接着道:“不过。。。她已经定亲了。”南宫玉脸色一变,舔了舔嘴唇,道:“和谁”宋明道:“说来也巧了,公子还记得那天在凤仪亭闹事的那两个书生么”南宫玉回忆道:“我只记得那个季从文,关他们何事了。”宋明道:“和季从文一块的那书生叫李君贤,海姑娘便是他的未婚妻了。”南宫玉失声道:“就那个穷酸也配!”说罢也觉失态,道:“你继续说下去。”宋明道:“海姑娘和李君贤都是琼州琼山人士,两家关系密切,从小定亲,青梅竹马长大,感情一直不错。三年前李君贤落榜过一次,他发誓如不金榜题名誓不回乡。而海姑娘的哥哥已是第二次落榜,回乡后被任命为福建南平教渝,举家搬往福建居住。海姑娘到了出嫁年龄,便没有随家而去,孤身来到京城,打算等李君贤这次殿试后便与之完婚。而季从文和冷月儿也是他们的同乡,本也订了亲,两个月前来到京城准备殿试,那冷月儿心知季从文难以高中,便不愿和他一起吃苦受罪,甘愿签了卖身契,投身青楼。”
南宫玉长吁道:“难得,难得,海姑娘现在以何生计”宋明道:“海父早丧,海母谢氏拉扯两个孩子长大,谢氏不但对儿子管教严格,连海姑娘都被要求从小读书,所以海姑娘学识不凡,甚至胜过李君贤,便在两年前开设了那间小私塾,教附近的穷苦孩子读书,就算家中没钱交学费她也从不催要,所以她在附近的名声极好。另外她织的一手好棉布,绣的一手好针线,平时织几匹布送到布衣行换钱,也在布衣行有份兼差。”南宫玉点头道:“黄道婆的故乡,女人果然心灵手巧,那李君贤又做些什么。”宋明道:“整日读书会友而已。”南宫玉皱眉道:“让一个女人养活不觉羞愧么”宋明看了眼窗外,忽然道:“公子一看,是海姑娘他们。”南宫玉忙起身观看,只见外面天已暗下,附近灯火稀疏,有三人从对街走来,正是海琼,李君贤和季从文。海琼仍穿着那件粗布长袍,静静的听着他们说话,黛眉微微颦蹙。季从文背着包袱,低声抽泣,一副远行之状,李君贤似在好言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