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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扑朔迷离一少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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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义霍然泪盈丁眶,凄苦道:“小弟孤单一人,只觉前途茫茫,不觉就跟着阮兄走来。”

阮伟道:“温旯难道父母不在吗”

温义落下晶莹的珠泪,道:“家父待小弟十分厉害,家母与家父不和,也不爱小弟,小弟有父母在,亦等于无。”

阮伟叹道:“天下无不爱子女的父母,温兄,我劝你还是回家吧!”

温义位道:“请别劝我,只因跟父亲闹气,才一气离家,你若再劝我,我要生气了。”

阮伟摇头道:“要知江湖险恶,你一人在江湖上浪荡,最易走人歧途。”

温义道:“如阮兄常指点小弟,小弟不是不会走入歧途了吗”

阮伟道:“在下身负血海深仇,很多事情要待一一处理,哪有时间来照顾于你。”

温义笑道:“那没关系,只要阮兄到哪里,小弟便跟到哪里。”

阮伟急道:“那怎么行!那怎么行!”

温义气苦道:“阮兄瞧不起小弟,就让小弟一人在江湖上胡混吧。”

说罢,转身掩面离去。

阮伟酒意正浓,不禁慨然大声道:“温兄回来!”

温义转回身,喜道:“阮兄答应了”

阮伟这时不得不答应道:“答应!答应!”

温义大喜道:“阮兄今年几岁”

阮伟道:“十六。”

温义道:“小弟十六,拜你为兄,不如在此以月为盟,结拜兄弟如何”

阮伟只得笑道:“一切依你。”

此时月已中天,他俩在月下拜了八拜。

阮伟站起道:“义弟。”

温义颜开容笑,喊道:“大哥。”

想起片刻前还是路人,此时竟称兄道弟,不禁相视大笑。

两人携手走入市区,开封夜间十分繁华,玩到上更时候,才投入旅店。

旅店伙计上前招揽道:“客官可要上好房间”

阮伟道:“就找一问敞大的房间好了。”

伙计笑道:“大房问多的是,请进。”

温义急道:“不!不!找小的。”

伙计道:“大房间贵不了多少。”

温义道:“悦要小的就小的,噜嗦什么!”

阮伟道:“义弟,大哥银子还多,就住大的吧!”

温义惊道:“什么!”但一想即道:“小弟不是嫌大小,实是小弟从小不惯与人同睡。”

阮伟奇道:“要一间小的,还不是住在一起”

温义急摇手道:“不!不!小弟意思是要两间小房间,分开住。”

伙计追:“噢!这好办,小间多的是,请进!”

阮伟道:“义弟,你跟大哥抵足而眠,尚可长夜漫谈,不是很好吗”

温义道:“小弟有个毛病,别人和小弟同在一个房间,再也睡不着。”

阮伟道:“真是怪毛病。”

温义赔笑道:“大哥不会生气吧”

阮伟道:“大哥怎会为这点小事生气,倒是你这习惯要改,否则以后怎办”

温义赧颜道:“以……以后再说……”

伙计不耐道:“客官请进!”

温义笑道:“大哥,我们尽讲话,耽误了别人时间。”

两人不禁相视一笑,携手入内。

阮伟进入自己的房内,正在收拾欲睡时,忽听隔壁“砰”地一响,隔壁是温义,阮伟一惊,飞快冲出。

阮伟敲开温义的房门,急问道:“义弟,什么事”

温义一手掩住衣领,显是正要脱衣就寝,他局促道:“没什么,只是一个人在外观看,被小弟打跑了。”

阮伟不放心,走迸室内,果见一只茶壶砸碎在窗沿下,纸糊的窗子,已被打破,茶水溅得满窗皆是。

阮伟上前推开纸窗,窗外月色皎洁,不见有人。

他飞身掠出,跃至墙头,四下张望也看不见有夜行人的踪迹。这时旅店内其他旅客早已入睡,倒没有被惊醒。

他疑惑的走回温义房内,见温义正手持一只麻袋放在桌上,呆呆发痴,他轻声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温义出神道:“是在窗口捡到的……”阮伟奇道:“这是乞丐要饭的麻袋,难道是那夜行人仓惶落下的东西一个乞丐为何要窥看贤弟”

温义不解的摇摇头道:“小弟也不知,自小弟从广西远来此地,一路上总觉得有几个乞丐鬼鬼祟祟的跟随着小弟,不知何故”

阮伟道:“义弟可曾得罪过丐帮”

温义道:“小弟还不知江湖上有丐帮这件事。”

阮伟道:“那就奇怪啦!”

温义笑道:“管它奇怪不奇怪,只要没做亏心事,怕谁来着,也许丐帮错认小弟,以为是他们的敌人。”

阮伟点点头。

温义又道:“大哥,你我俩人睡意被驱,不如到旅店花园中散散步,清爽一下再睡,如何”

阮伟正觉毫无睡怠,当下含笑应允,跟随温义走出房外,向旅店中花园走去,不一会便走到。

这旅店相当宽大,花园中遍植奇草异花,芳香馥郁,阵阵袭人,夜凉如水中,更觉沁人肺腑。

温义与阮伟走到花园深处,寻着一处供旅客憩息的石凳上坐下,月色照着花影,花影摆弄着月色,好一个美妙寂静的景色!

他俩欣赏着夜景,久久不作一声。

忽见温义缓缓从袖中取出一箫,那箫古色斑斑,共有七节,阮伟见箫心喜:贤弟要弄箫吗”

温义道:“大哥可是此中能手”

阮伟道:“我自幼酷爱音律,可惜总不能将箫吹得好。”

温义笑道:“小弟吹一首给大哥听,尚请大哥多多指教。”说罢,以箫就口,一缕箫声吹出。

箫声极沉,极能感人,在静夜中更能动人心魄。

吹了一刻,阮伟听出温义是在吹文学大家蔡文姬的“悲愤诗”,蔡文姬是蔡伯喈的女儿,蔡伯喈本人就是汉代有名的文人,诗文冠绝当时,他作的墓碑文,据说是有史以来最好的!

有其父必有其女,文姬自动受父亲的教导,青出于蓝更胜于蓝,蔡文姬无论诗句音乐部超过乃父甚多。

这 “悲愤诗”是蔡文姬在父亲被杀后,于兵乱中被胡人俘禁十余载,尔后被蔡伯喈好友曹操赎回,中原出嫁时,成就的作品。

这作品成为当代的千古绝唱,后世杜甫虽为诗圣,同类的作品 “奉先咏怀”、 “北征”等诗,比起蔡文姬的“悲愤诗”还差得太远!

因为蔡文姬自幼有音乐的天才,这“悲愤诗”被她谱成曲调,流传后世,盛久不衰,常为后人乐吹乐唱。

温义吹到后段,阮伟不由跟着低吟道:“有客从外来,闻之常欢喜;迎问某消息,辄复非乡里。邂逅激时愿,骨肉来迎己;己得自解免,当复弃儿子。

“天属缀人心,念别无会期;存亡永乖隔,不忍与之辞。儿前抱我颈,问母欲何之人言母当去,岂复有还时

“阿母常仁恻,今何更不慈我尚未成人:亲何不顾思见此崩五内,恍惚生狂痴;号位手抚摩,当发复回疑。

‘兼育同时辈,相送告离别;慕我独得归,哀叫声摧裂。马为立蜘蹰,车为不转辙;观者皆欷歔,行路亦呜咽。

“去去割情恋,遄征日逻迈;悠悠三千里,何时复交会念我出腹子,胸臆为摧败;既至家人尽,又复无中外。

“城郭为山林,庭字生荆艾,白骨不知谁,莫复盖。出门无人声,豺狼嗥且吹;茕我对孤景……”

吟到此处,阮伟声音沙哑得念不下去了,眼前浮现出蔡文姬所叙的战后惨景,心中感动万分。

温义再独吹一会,慢慢低弱,终于寂静了。

听者入了迷境,吹者也人了那诗中的意境,两人都入迷了,忘了说话,也忘了慨叹……

好半晌,阮伟才叹道:“蔡文姬虽是文学史上第一个伟大的女性,但她的一生实在太不幸了,这皆是战争带来的灾害,唉……”

温义见阮伟自己引起深思,连忙又吹出一首曲子来,这曲子轻灵活泼,春意盎然……

阮伟心中一被感染,立时吟道:“凤佤凤佤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有一艳女在此常,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由交结为鸳鸯……

凤兮凤兮从凄,得诧子尾永为妃,交情通体必和谐,中夜相从别有谁……”

这一曲名 “凤求凰”,歌调完全是挑逗性的,阮伟自幼熟读诗章通晓音律,此音乐自然吟出,毫无他意。

却见温义满脸朝霞,吹毕后低首沉思,似有羞意。

阮伟没看见温义的异状,握住他的手,道:“贤弟吹得真好,大哥若有福气常听你吹奏,赛似神仙矣!古语说,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今天大哥才相信这句后不是欺人之谈。”

温义低声道:“大哥若喜欢听,尔后小弟愿意永生陪伴在大哥身旁,吹给大哥听,好吗,”

阮伟笑道:“那怎么行,大哥也不是女的,怎能与你永生相伴。”

温义道:“我若是女的,就愿长伴在大哥身旁……”

阮伟哈哈一笑,道:“我们别尽在这里说笑了,该回去睡了!”

俩人缓缓走回,阮伟边走边道:“明日大哥就要向西藏迸发,闻说道路甚难行走,义弟真要跟随大哥受旅途的折磨”

温义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无论再大的折磨,小弟跟定大哥了,再说小弟不愿回家,跟大哥到江沏上历练,总是好的!”

阮伟笑道:“我倒愿意有贤弟相伴,明日一早就动身。”

温义道:“大哥到西藏可有急事”

阮伟道:“只要在半年内赶到,没有什么关系。”

温义笑道:“那好!听说开封有不少好玩的地方,既来此地,我们何不一一畅游,以长见闻”

阮伟少年心性,听说好玩的地方,不由心动,应道:“好罢!明天我们去玩玩,再动身去西藏。”

温义大喜道:“明天一起来,便到铁塔去玩!”

阮伟笑道:“难道不洗脸、不吃饭就赶去吗”

俩人低声说笑,走到温义门前。

阮伟道:“大哥干脆到你房内睡,畅谈一夜,如何”

温义惊道:“什么……”

回首见阮伟一脸正经,共无他意,笑道:“不行!不行:今天太疲倦了,要赶紧睡了,否则明日游玩时,便没精神。”阮伟道:“那明天见。”温义目送阮伟进入隔壁房内,才含笑闭门。

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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