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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桂子秋香处处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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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伟身旁是九大门派的弟子,只听其中一位三十多岁的武当弟子道:“哪!这人是龙掌神乞的堂弟芮镜容。”

说罢,满脸昂然自得之色,表示自己的识见渊博。

另一位终南弟子大概是第一次来到芮城府,十分好奇,道。

“这人也有龙掌神乞那么高的武功吗”

武当弟子笑道, “若然人人都有龙掌神乞那身武功,那就不值钱了,可是他虽无龙掌神乞的武功高,但芮家个个身怀绝技,此人的武功,比起你我当然是高得多了!”

一位少林和尚显是凡心未泯,不服气道:“不见得吧!”

武当弟子冷笑道:“少林在武林中虽是第一大门派,比起芮城府的资格还是嫩得多,武当就不见得成!”

少林和尚霍然大怒,但一想人家的话并没说错,想到自己身份,只好强忍怒气,闷不作声。

要知芮城府自周朝大封天下时就已传下,而少林一脉仅起自南北朝,相差的年代不知凡几,因为芮家的祖规严厉,所以不能像少林名重武林,徒弟遍及天下,然而比起在武林中的资历,少林自是大大不及了。

武当弟子见少林和尚没作声,冷笑了笑,不再理会。

这时那胖胖的芮镜容正在与佛爷商讨一年来对外交易的事情,研究得失,不一会儿商讨完毕,论规就开始了。

芮家每年论规邀请外客参加的目的,是使天下人都知芮家的请白及祖规的严厉执行,有罪则罚,决不轻易放纵!

一时芮家那边座中,纷纷提出控诉,主裁镜容得到佛爷的指示后,一一裁决,没多久就判了十多件违犯家规的案子。

看看快一个时辰了,所控诉的事情没大的过错,会场慢慢冷静下来,眼看再无人提出控诉,就要散会了。

这时,突见一年轻汉子跑上场中央,大声道:“大伯何在,大伯何在”

他叫了两声,回首盼顾,但见场中静悄悄的,无人应场,终南弟子向武当弟子道:“他叫谁呀”

武当弟子低声正色道:“龙掌神乞!”

阮伟正在奇怪,怎不见老芮与义弟出现,忽听到他提到芮老前辈道侠号,不禁失声道:“这位兄台怎知他叫的是龙掌神乞”

武当弟子望了阮伟一眼,也不知阮伟是谁,道:“敢情去年你没来这里”

阮伟道:“小弟来过。”

武当弟子叹道:“这人就是去年主裁镜愚的儿子歌生!”

阮伟想到龙掌神乞与镜愚之间的仇恨,不由惊得暗呼一声,心想:“他既然是镜愚的儿子,此举断然不怀好意!”

那名叫歌生的年轻汉子半晌不见有人答应,就道:“各位大叔,去年佛爷规定镜元大伯完成的两件事,你们还记得吗”

众人没有作声,歌生见芮家座中没有人附合他的话,显是偏袒镜元大伯,想到父亲的死,不由怒气顿生道:“我歌生却不健忘,迄今一年已届,镜元不在,违背佛爷所规定的话,该当何罪该当何罪”

他最后两句凄厉已极的问话,响彻全场,闻者莫不被他的话声所动,暗想:“他怎么如此怀恨镜元呀”他们哪知歌生将父亲镜愚之死,完全责怪于龙掌神乞芮镜元,却不以为父亲死在灵隐寺佛爷的手下,有何过错,总觉父亲生前十分怀恨镜元大伯,尤其死去的前一日还和自己谈到要把镜元大伯的龙形八掌设法学来,第二日就无缘无故死在佛爷手下,暗暗以为镜元大伯虽不在,亦必关系到大伯,才致死去!

眼看父亲之死无法向镜元大怕索报,只见目前尚有一线机会,他哪肯放过,只见他忽然声泪俱下道:“镜元有罪,为何不判镜元有罪,为何不判……”

越说声音越是凄厉感人,场中顿时好像罩上愁云惨雾,令人听来十分心酸,芮家座中人皆知镜元今夜若不赶回参加此会,果是犯了家规,应当判罪,但大家想到镜元之为人正直无私,谁也不想使他定罪,故而任歌生如何嘶唤呼叫,还是无人出声相助!

宾客中去年参加过芮家论规大会的,知道此事,心想:“难道就任他如此呼冤不已,芮家家规有何正直可言”

宾客不像芮家中人,知道其中底细,大部分业已心中不平起未,但惧怕芮家的威势,只有不平在心中,不敢爆发出来。

歌生哭喊半天,不见有人出声同情,忽听主裁镜容人声叱道:“歌生回去,镜元兄的名字是你随便乱叫的吗”

歌生横袖抹去眼泪,怒目道:“镜元有罪,做不得长辈,怎生叫不得”

镜容神色严肃道:“镜元兄有何罪要你指责!”

歌生声音悲怒道。

“大家有目共睹,镜元不在,显是没有办成去年佛爷吩咐的两件事,佛爷有命令而办不到,该当何罪”

镜容道:“你怎知镜元兄没有办成佛爷吩咐的两件事”

歌生理直气壮地道:“他若办成,怎会不赶回来参加此会,显是畏罪!”

镜容大笑道:“当年佛爷限时一年,要到晚上子时才满,你急什么,还不退下!”

歌生一想果然不错,现在才亥时初到,离子时还有一个时辰,但他心急父仇,不知进退,道:“现在是论规大会,就该赶到,没有赶到,就该论罪!”

镜容念他是堂兄镜愚的独子,暗生维护之心,叫他快退下,免得别人指责他目无尊长之罪,但见他还不退下,不由陡生怒意!

歌生还不知利害,大声喊道:“各位评评,镜元该不该判罪”

他这一喊,触怒了佛爷,洪声道:“将他拿下!”

那边芮家执法的长辈,走出两位,迅快上前,擒住歌生,歌生大恐,颤声呼道:“歌生何罪”

佛爷缓缓站起身,威严有神的目光四下一扫道:“芮家辈分最为重要,小子目无尊长,罪已极,处残刑!”

说完垂目坐下。佛爷有令,镜容哪敢不从,只得缓缓道:“歌生目无尊长,该当断……”

这罪名在芮家砍断一臂,只要主裁一宣判出,立时执刑,歌生吓得面无人色,冷汗滴滴渗出,暗道:“这下完了。”

哪知就在此时,只听一声巨喝道:“且慢!”

但见人群中走出一个方面大耳、面目微黑的老乞丐来,宾席中都认识他,只听纷纷嚷道:“龙掌神乞来了!龙掌神乞来了……”

龙掌神乞芮镜元后面跟着一位姿容绝美的女子,大家见着这女子,齐都暗暗称赞,阮伟看出是温义,心下大喜,差点忍不住冲到场中,大声地喊她一声义弟。

龙掌神乞走到佛爷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走到镜容身前,问道:“镜容,歌生所犯何罪”

主裁芮镜容道:“元兄,歌生触犯及你,佛爷有令处残刑!”

龙掌神乞面向佛爷大声恭敬道。

“老佛爷,可否看在晚辈面上,饶歌生一次”

佛爷摇头道:“家法不可乱,歌生日无尊长,轻饶不得!”

龙掌神乞道:“望佛爷念歌生年轻无知,晚辈斗胆还请佛爷饶恕!”

佛爷微怒道:“芮家家法谁敢违背”

龙掌神乞见佛爷生怒,不敢再说,场中顿时寂静无声,这时走上一位年轻的芮家子弟,字提一柄雪亮的砍刀,走到歌生面前,就要行刑。

歌生吓得牙齿格格直响,在这关头,他也不顾镜元大伯是不是自己的仇人了,只听他颤声求道:“大伯救我!大伯救我……”

龙掌神乞眉头一皱,突道:“镜元代歌生一罪!”

来宾中尚未听清他的话意,只见龙掌神乞右掌迅快向左手抓去,一下把小指拗断,递到主裁面前道:“镜元罪过,望主裁见谅!”

在芮家中本无长辈受过之理,就是实行,常是父亲不愿爱子受罪,以己身代受较轻之刑,像龙掌神乞只是歌生的大伯而代受过之事,却从未发生过。

镜容接下龙掌神乞的左手小指,大叹道:“既是元兄代罪,歌生无罪!”

佛爷垂目观鼻,缓缓道:“歌生还不快向你伯父致谢!”

歌生再也想不到大伯会如此救了自己一次,心中更为感动,膝行至龙掌神乞身前,抱住他的双腿泣道:“大伯……大伯……”

他喊叫数声,却说不出一句感激的话,龙掌神乞用白布缠住尚在流血的小指头,笑道:“回到座位上去坐好,论规大会还没有完呢!”

歌生乖乖的站起,满面泪水的走回自己的座上。

龙掌神乞豪声向四面道:“镜元有事,致使来迟,祈请各位谅我扰乱之罪。”

镜容缓声道:“元兄,去年佛爷吩咐的两件大事,可曾办妥”

龙掌神乞恭声道:“幸不辱命!”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油纸包,打开来赫然是对人耳,他将人耳送到镜容手上道:“这就是去年擅自闯进芮城府的天媚教的少教主万妙仙女的双耳,请主裁过目!”

顿时来宾席中一阵喧哗,要知这时天媚教的声势响亮,较之天争教稍稍逊色,众人再也难于想象天媚教的少教主竟然如此轻易被龙掌神乞残了双耳,不由对芮城府的规矩更为胆寒,但却想不通芮城府为何不许陌主女子进入城内

镜容过目后,正色道:“那另一件事呢”

龙掌神乞道:“去年乔装进城的少年,就在镜元的身后,请主裁定夺!”

阮伟不觉十分紧张起来,生怕他们要义弟嫁给芮家中人,仔细向温义望去,见她虽是女装,与当年的男装完全不一样,人却比去年消瘦多了,神情也优郁多了!

镜容低声向身后一位年轻弟子说了一句话,他立时走去,带来一位妇人,那妇人走到温义身边,笑道:“姑娘跟我来。”

温义什么表情也没有,跟着妇人而去,那样子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阮伟看得暗暗心酸,眼泪夺眶而出,只听旁边那位终南弟子道:“这位姑娘空负绝世姿容,却无一点灵气,实在可惜!”

武当弟子叹道:“去年我见她身着男装,却不是如此,未想到一年来变得如此厉害!”

阮伟暗暗呼道:“义弟!义弟!你可是为了大哥而如此憔悴……”

他不由伤心得连连横袖抹去泪珠,幸好旁人注意场中,没有注意到他的失态,否则真要奇怪一个大男子怎会无缘无故如此伤心

场中龙掌神乞向佛爷报告一年来行乞的生涯,不一会,那妇人又带温义走进场内,妇人低声向主裁说了几句话,便即退去。

镜容得到妇人的报告,大声向温义道:“你既是处子之身,便可嫁给本城子弟,不知你可愿意”

温义冷冷道:“什么愿意不愿意,我凭什么要嫁给你们芮家中人!”

镜容道:“你擅自闯入芮城,不嫁给芮家就得受刑,这两亲路随你选择,你愿选哪一条”

温义毫无表情地道:“我不愿嫁给芮家……”

镜容怒声道:“你不愿嫁给芮家,就得立即自毁容貌!”

温义冷笑道:“毁了我的容貌又有什么用”

镜容道:“这是芮家的规矩,谁叫你去年闯进城来,快快自行动手,否则本主裁要派人上前执刑了!”

温义转向龙掌神乞道:“老芮,你约我一年后见面,我从千里赶来,没想到你们芮家要如此待我,是何道理”

龙掌神乞不安道:“芮家祖规严厉,老芮约你一年后见面,也是要劝你嫁给芮城子弟,恕我没先向你提及……”

温义幽幽叹道:“其实我嫁给你们芮家有什么用,娶得了我身,却娶不得我心……”

镜容道:“你到底愿不愿意,快快答来!”

温义低头喃喃道:“人生乐在相知心……”

镜容等得不耐,大怒道:“什么知心不知心,你再不答来,莫怪本主裁不客气了!”

温义抬起头,茫然的望着镜容,凄凉的笑道:“你要我嫁给芮家,就嫁给芮家吧!”

镜容笑道:“咱们芮家不会亏待你,将来于你只有好处……”

他停下话声,眼眸四下一扫,大声又道:“本主裁当着天下英雄宣布,此女以后成为……”

他正要在宾客面前宣布温义为芮家中人,突然一声暴喝,来宾席中飞掠出一人,站定场中后,洪声道:“且慢!”

众人一看,那人是个面目平凡的中年人,个个都不认识,心下奇怪,此人是谁,竟敢到芮家府中撒野!

镜容也不认识来者是谁,但见他从来宾席中跳出,不敢失礼,道:“你可真愿嫁给芮家”

温义看不出面前此人是阮伟装扮,冷冷道:“什么是真什么是不真”

阮伟凝视着温义消瘦的面容,真想即刻呼出义弟两字,但他在这情况下不敢相认,竭力忍住心胸中的激动,缓缓道:“你心中愿意便是真,你心中不愿意便是不真。”

镜容眼看这件事很快解决了,了结镜元兄的难题,哪知此人突然出来,竟是扰乱,不由大怒道:“你是何人,来此多管闲事”

阮伟根本不理镜容,双目透出无限的柔情道:“你若不愿,便不用嫁给芮家了!”

镜容道:“她就是不愿意也要嫁给芮家,要你担心什么!”

阮伟霍然回身,怒目道:“谁说的!”

镜容道:“芮家的规矩,天下皆知,她此生只有嫁给芮家,难道阁下愿意她这娇美如花的面容成为丑八怪吗”

阮伟威凛的护在温义身前,大声道:“她不愿意,谁也不能奈何得了!”

镜容冷冷笑道:“阁下是说,这位姑娘若不愿意,就是任谁也不能动她分毫”

阮伟丝毫不惧道:“不错!她不愿意,在下便要护她出城,谁要拦阻,便是在下的死敌!”

众人听他出此大言,齐皆大惊,思忖不出此人是谁,竟然甘冒大险来护卫一个女子,而且显然这女子还不认识他!

温义在阮伟身后,突然道:“你怎知我不愿意呢”

这问话声音虽不大,因在静夜,四下皆闻,镜容哈哈大笑道:“对!对!对!阁下怎知她不愿意,真是狗捉耗子,多管闲事!”

阮伟反身望着温义,泪盈于眶,激动地道:“你当真愿意”

温义看到阮伟出乎异常,心下奇怪这人为何如此关心自己,不觉生疑道:“你是谁”

那边镜容怕事情再起风波,吩咐两位弟子走到场中,要将阮伟逐出城外,免得他真将温义说得不愿嫁给芮家了!

那两位弟子不知厉害,走到阮伟身后双双出手,欲将阮伟后臂擒住,拉出场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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