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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回 情仇边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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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非与杜云天此刻俱是满头大汗,正在吃紧当儿,俱未瞧见展梦白,南燕与萧飞雨见他来了,却不禁喜出望外。

两人齐地纵身掠来,一人一手,左右牵住了他的衣袖,萧飞雨道:“你快想个法子,怎生要他们停下手来。”

但展梦白却知道世上已无一人想出法子能令他们住手,当下双眉紧皱,暗中叹息,却说不出话来。

南燕流泪道:“你……你看他两人,再不设法,只怕……只怕两人都要……都要……不成了,你忍心不管么”

她并非不知此事困难,只因关心太过,才作此言,正如落水之人,手里只要触着一物,不论是什么,也要抓紧不放。

但她却未想到,抓住的人水一哦性一哦也未必一哦精一哦熟,很可能被她一齐拖入水底,展梦白知她心中焦急,只得苦笑不语。

南燕却道自己苦苦哀求,对方不闻不理,缓缓松开手掌,道:“好,你……你……”突然伏地痛哭起来。

她与金非本是怨偶,但数十年异地相思,骤然重逢,恩一哦爱一哦突增,此刻见金非生死关头,举止神思,自难免失常。

萧飞雨也突然松手,冷笑道:“好,敢情你原来是来瞧热闹的,好,我们四人都死了,也不来求你!”

展梦白只是呆立当地,有如未闻。

只见杜云天,金非额上汗珠,越流越多,夜一哦色一哦之中,两人头顶都仿佛冒出了蒸蒸白气,随风四散。

三人都知道他两人俱已是强一哦弩一哦之末,片刻之一哦内一哦,便将有一人倒地而死,南燕哭得更是伤心,萧飞雨自也陪她落泪。

忽然问,只见展梦白挺起一哦胸一哦膛,走了过去。

他脚步极为缓慢,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个深深的足印,显见是全身早已布满真力,要以双掌解围。

萧飞雨本在怨他不肯出手相救,但此刻见他挺身而出,却又不禁大是关心,忍不住轻轻低语:“你要小心了!”

但展梦白此刻正自全神贯注在杜云天与金非四只手掌之上,她语声纵然说得再响,也未见能使他听着,何况只是轻轻低语,萧飞雨见他竟然不理自己,心中方自气恼,忽又想到此事之凶险,暗暗忖道:“我方才那般一哦逼一哦他,他才会不顾一哦性一哦命地前去出手,此番他若有三长两短,那我怎生是好”

一念至此,她再也顾不得别的,纵身掠了上去,但这时展梦白一双铁掌,已闪电般向金、杜两人四掌之间落下。

萧飞雨惊唤道:“呀,你……”她情急关心,已不知分判利害,竟然伸手去扳展梦白的肩头。

展梦白双手满贯真力,右腕在上,紧紧压着左腕,掌心向外,拇指向上,一双掌背紧一哦贴,倏然穿至金、杜两人相抵四掌之下,全力往上一抬,金非左掌,杜云天右掌,分开一线:展梦白的双掌立时乘机穿入这一线之中,只听“啪”的一声,他左掌便接住了金非左掌,右掌接住了杜云天右掌。

金非、杜云天两人掌力,正自源源不绝,一哦逼一哦向外力,此番欲罢不能,两人全身劲力,一齐向展梦白涌来。

以展梦白此时功力,虽无法接着这两人如此一击,但金非、杜云天恶战半日,此刻已是强一哦弩一哦之末,展梦白全力支持,必无损伤。

怎奈就在这刹那之间,萧飞雨手掌已拍上展梦白的肩头。

展梦白全身真力俱都贯注在前方双掌之上,肩后空虚已极,身一哦子本已前重后轻,再被萧飞雨情急一扳,立刻往后跌倒。

他大惊之下,真力骤泄,金、杜两人掌力,立刻乘隙涌至,这时两人掌上劲力,正如河水泛滥,不可遏止,此刻展梦白掌力一泄,便如堤防溃出,那泛滥的河水,蓄势已久,立时便齐向缺口溃出,长河溃堤,一哦浪一哦如山涌,那力道是何等惊人,展梦白便是铁打的身一哦子,也禁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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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掌力一个刚猛,一个一哦陰一哦柔。

骤然间,展梦白只觉一冷一热两股掌力,左右袭来,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全身立又变得如火焚一般。

杜云天、金非齐地一惊,撤掌后跃,南燕也已骇得呆住,萧飞雨更是花容失一哦色一哦,踉跄后退,颤声道:“你……你怎的了”

展梦白但觉心一哦胸一哦之间气血翻涌,却咬牙忍住,缓缓站起,展颜一笑,道:“只要两位前辈莫再相斗,我自然无事。”

他知道若是被人瞧出自己身负重伤,不但要令金、杜两人歉然,南燕抱咎于心,更将令萧飞雨自愧自责,终生难安。

她本是为了一番好意,才会伸手扳他的肩头,此刻他又怎忍令她难受,是以极力忍住伤痛,丝毫不露声一哦色一哦。

众人本都在为他担心,此刻见他如此泰然,只道他伤势并不严重,都不禁暗中松了口气。

南燕见到金非、杜云天两人俱都无事,更不禁喜形于一哦色一哦,展颜笑道:“雨儿,还不快去谢谢你的展相公”

萧飞雨面颊一红,不依道:“人家救了你的……你的丈夫,你该去谢他才是,为什么要我去”

南燕笑骂道:“疯丫头,什么你呀你呀,好没规矩……”轻轻叹了口气,敛衽道:“但……展公子,我是真的谢谢你的。”

展梦白还礼道:“夫人如此相称,在下怎担当得起。”

杜云天手捋长髯,突然叹道:“似你这般舍己救人之侠心义举,便是老夫也该唤你一声公子才是,只可惜……”

金非冷笑截口道:“只可惜今日我与杜老儿乃是不死不休之势,你纵然解了方才之围,我与他还是要拼个死活的。”

南燕面一哦色一哦大变,还未答话,只见展梦白微微笑道:“前辈莫非不想见一见前辈之亲生一哦爱一哦女了么”

金非骤然动容,道:“她……她在哪里”

展梦白道:“前辈之一哦爱一哦女娇婿,俱已来到此间,他伉俪两人行止有如王侯,前辈稍加留意,便可见着了。”

金非变一哦色一哦道:“真的”

展梦白一笑未答,南燕已抢住道:“正是真的,自他口中,万万听不到半字虚言,他说曼风来了,就是曼风来了。”

金非怔了一怔,展梦白已转向杜云天,缓缓笑道:“杜鹃姑一哦娘一哦病势虽重,但却并非没有救治之望。”

杜云天果然也不禁为之动容,道:“如……如何救治”

展梦白道:“前辈只要立刻取道洞庭湖,路上自有人前来约见前辈,告诉前辈如何救治杜鹃姑一哦娘一哦之法。”

杜云天早已知道这少年语重千金,闻言自然深信不疑,呆了半晌,望向金非,道:“你说怎样”

金非突然跺了跺脚,道:“唉,你为了女儿,我也为了女儿,今日想来也无法再战了,但三个月之后……”

杜云天不等他话说完,便已抢着道:“好,三个月后,洞庭岳一哦陽一哦楼见。小兄弟,多承相告,老夫去了。”

他救女之心,实是急如星火,语声未了,便已耸肩而去,说到最后一字,身形已隐没于林木之间。

金非望着他身形隐没的方向,呆呆出神,南燕却在心头盘算,如何想个法子拖住金非,叫他不能去应洞庭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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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飞雨缓缓走到展梦白身侧,轻轻道:“你怎会寻来的”

展梦白望也不望她,抱拳道:“此间无事,在下也要告辞了。”连这两句话,都是向金非夫妇说的。

金非与南燕俱都心有所思,根本未听清他说的是什么,随口应了,萧飞雨变一哦色一哦道:“你……你到哪里去”

展梦白还是不望她,冷冷道:“去去处。”霍然转过身一哦子。

萧飞雨呆在地上,等他转过身后,才着急地一拉南燕衣袖,道:“他……他要走了。”语声惶急,泫然欲涕。

南燕这才回过神来,亦自奇道:“你不跟咱们一齐走么,咱们……咱们还有话要和你说哩!”

展梦白头也不回,道:“有什么事,前辈但请吩咐。”

南燕道:“这……这……”她实在也不知该说什么。

展梦白大声道:“前辈一时若想不起,日后再说吧!”他竟然始终未曾回头,便匆匆向前奔出。

萧飞雨道:“你……你……”跺一跺足,目中不禁落下眼泪。

南燕悄悄道:“你又有什么事得罪他了”

萧飞雨流着泪摇了摇头,狠声道:“谁知道……谁知道”突然一把扯乱了头发,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南燕手足失措,轻叹道:“这孩子什么都好,怎的脾气却如此古怪……喂,喂,金非,快去追他回来呀!”

金非双目一瞪,大声道:“追什么”望着展梦白去向,破口大骂道:“臭小子,摆的什么臭架子,咱们的雨儿如此标致,难道还怕嫁不出去么看他这个臭脾气,却只配娶个母夜叉、丑八怪。”他生一哦性一哦偏激暴躁,此刻已浑忘了展梦白相救自己之情,不但破口大骂,而且越骂越是起劲。

但骂了半晌,林中仍是没有回应,金非大笑道:“那臭小子终是不敢回嘴,老子也懒得骂了,雨儿,咱们走吧!”

一手拉起南燕,一手拉起萧飞雨,大步向林外走去,只可怜不住啼哭的萧飞雨,虽然满心幽怨,还是忍不住频频回首,只望展梦白能回心转来,南燕却只望展梦白莫要听见金非怒骂,那么,此事日后总还有转机,这善良的妇人一生但知为他人着想,从不知祈求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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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无肠君”金非的语声,中气是何等充沛,那语声远远穿林而出,展梦白每一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然后,他听得人声俱已远去,这时他一哦胸一哦中血气翻涌,再也忍耐不住,突然张嘴喷一哦出了一口鲜血,身一哦子也软一哦软地跌倒。

原来金非与杜云天方才一哦内一哦力虽已是强一哦弩一哦之末,但两人残存的掌力一哦逼一哦集已久,一旦溃发而出,亦是人所难当。

展梦白微一疏神,便被他两人震伤了一哦内一哦腑,他若立即吐出一哦胸一哦中的淤血,伤势或许还不致十分严重。

但他为了别人,为了萧飞雨,却将那淤血勉强压住,他故意对萧飞雨那般冷漠,便是不愿被她瞧见自己伤势发作。

而此刻伤势发作起来,情况之严重,竟连他自己都未想到,他挣扎着爬到树下,只望能以一哦内一哦功之调息,自疗一哦内一哦伤。

哪知他全身真力,已完全溃散,每分每寸骨节,仿佛都要散裂,莫说调息疗伤,便呼吸也变得极为困难。

这时,一哦乳一哦白一哦色一哦的晨雾已在树林中冉冉升起,弥漫了林巅木叶,也掩没了他的身一哦子,使他有如卧在云雾之中。

他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寒冷与疲乏,似是所有的生机与活力,俱都正自他体中缓缓消失。

他忍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寒噤,暗道:“莫非我要死了”

在刀锋、剑下,他不知遭遇着多少次生死间不容发的危机,他都从来未曾消失过求生的勇气。

然而,此刻,在这无人的树木间,一哦乳一哦白一哦色一哦的晨雾里,他忽然生平第一次自心底泛起对死亡的恐惧。

他不知这是为了什么──也许是距离成功之日已渐近,他的生命,也变得更可珍重──他只知自己并不愿死。

他不敢阖起眼帘,但寒气更浓,眼皮也越来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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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林外却飘然掠来了一条人影,宛如幽灵般不带丝毫声息,那双闪亮的眼神,正瞬也不瞬地望着展梦白身上的血迹。

展梦白丝毫未曾发觉,又过了半晌,一只白生生的手掌,自他背后伸了过来,往他头顶落下。

瞧那人影轻功之身法,显然是武林高手,而展梦白此刻却早已力乏身伤,若是被这一掌拍下,哪里还能活命

哪知这手掌在展梦白头顶盘旋一转,只是轻轻落了下去,轻轻一哦抚一哦摸一哦起展梦白零乱的头发。

展梦白一惊转身,只见一条俏零零的人影,伫立在树下,一哦乳一哦白一哦色一哦的晨雾,棉絮般沾满了她的衣襟、头发。

他此刻双目虽瞧不甚清,但这人影那灵活的大眼睛,却是他永生也不会忘记的,不禁脱口道:“雨儿,你来做甚”

那人影正是萧飞雨,但见她缓缓垂下眼帘,眉宇间似笑非笑,似怨非怨,轻轻道:“雨儿……雨儿……你再叫一遍。”

展梦白板起脸来,尽了全力大声道:“萧飞雨,你为何跟来,你这女子怎的如此不知羞耻,苦苦跟着我做甚”

他知道萧飞雨一哦性一哦子激烈,只道这番话定可将她骂走,那时自己纵然命丧此地,也好使她莫要伤心。

哪知萧飞雨却仅是幽幽长叹一声,道:“你要骂,就骂吧,但无论你怎么骂,我都不会走的。”

展梦白呆了一呆,挣扎爬起,道:“你不走,我走。”

萧飞雨道:“你走我就跟着你走。”

展梦白失声道:“你!你!”他勉力站了片刻,便委实再也无法支持,双一哦腿一哦一软,又倒了下去。

萧飞雨凄然一笑,道:“你也莫要再强挺住了,什么事我都明白……你……你的心我已知道。”

展梦白变一哦色一哦道:“你知道什么”

萧飞雨轻轻道:“你怕我伤心,不让我知道你受了重伤,又故意对我泠淡,一哦逼一哦着我离开你,但……但……”

她语声突然哽咽:“但你这伤是……是为了我才受的,我怎么能,我一个人……一个人……”

只见她身一哦子在雾中颤一哦抖,下面的话也说不下去。

展梦白只觉心中热血,火一般燃一哦烧起来,什么都顾不得了,突然一把握住萧飞雨莹白的手腕。

萧飞雨“嘤咛”一声,和身扑入了他怀中,两人情感从未显露,此刻奔放起来,哪里还能遏止。

两人相偎相抱,面上是冰凉的一片泪珠,心头却是炙热的一一哦团一哦烈火,既不知时光已去,也不管天下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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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无声,白雾迷蒙,也不知过了多久。

只听萧飞雨轻轻道:“我想来想去,你绝不是那样的人,无论别人心里怎么想,我不找你问个清楚,死也不安心。”

她银铃般一笑:“所以我也不管怎么说,还是追了来,只听你唤我那一声雨儿,别人无论说什么都没关系了。”

又过了半晌,她娓声道:“展……展……”

她实在想不起该如何称呼怀中的人儿,一笑,接道:“不管我唤你什么,你再唤我声雨儿好么……好么……喂,你怎么不说话呀”缓缓抬起头来,突然惊呼一声,晨曦中只见展梦白面无血一哦色一哦,双目紧闭,竟已晕厥过去,伸手一探,他一哦胸一哦口呼吸竟也变得十分微弱。

萧飞雨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急唤了几声,展梦白竟无回应,她目中眼泪,便又断线珍珠般落下。

她也不拭面上泪痕,伸手抱起了展梦白,匆匆奔向林外,只望到了唐府,能寻着人来救治展梦白的伤势。

哪知此刻林中晨雾迷漫,她心慌意乱,竟迷失了道路,距离唐府庭园,反而越来越远了。

她心更慌,心更乱,逡巡之间,忽听雾中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道:“逸儿,逸儿,打起一哦精一哦神来。”

萧飞雨听出这正是那老一哦奸一哦巨猾的方辛口音,心头一惊,暗暗忖道:“这父子两人已将展梦白恨入切骨,我虽不怕他,但这情况还是莫要让他见着的好。”

其实她对这老人的一哦奸一哦猾委实有些戒心,平时虽不怕他,但展梦白此刻身受重伤,只有救伤才是当务之急,若是被他一哦奸一哦计延误了救治之时,岂非抱恨终生一念至此,再不迟疑,悄悄向后退去。

在林中退了约莫一箭之地,突听那边也有一阵脚步声传来。

迷雾中缥缥缈缈,又传来一阵轻微的语声,笑道:“孙兄,想不到天公竟也作美,这一场大雾,的确方便了我们不少。”

这语声乍听似是女人,却又一哦陰一哦森森的带着些诡气,听入萧飞雨耳里,她心里却不禁一跳“柳淡烟!”

她虽然对这不男不女的人一哦妖恨之切骨,但此时却更不敢招惹于他,提气蹑步,自另一方向斜斜穿去。

在两边被夹之下,她竟无法分辨路途,只求不被这些恶魔发现已是万幸,放足急奔,当真是慌不择路。

奔行了约莫盏茶工夫,前面隐现一栋屋宇轮廓,近前一看,却是座祠堂,门上横匾写着四个泥金大字:“唐氏家祠”。

萧飞雨暗中松了口气,总算寻得个可以藏身之处,距离唐府正院虽远,也总算是在唐门势力范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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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足奔入,但脚步方自跨入祠堂,心头便不觉一凛。

晨雾中,祠堂前,石阶上,竟倒卧着两具一哦尸一哦体,看他们的装束打扮,赫然竟是唐门中的弟子。

萧飞雨虽非心细如发之人,但只因怀抱展梦白,怎敢有丝毫大意,故不走正门,提气跃向旁边的窗户。

“帝王谷”之轻功果然卓绝当代,她怀中虽抱着一人,但身形起落间,足下仍不带丝毫声息。

那窗户棂框整齐,糊得雪白,她用指甲轻轻点了个月牙洞,眯起一双眼睛,凑首往里瞧去。

这唐氏家祠果非寻常人家可比,祠堂修建得轩敞整齐,堂皇富丽,神幔神桌,也俱都是崭新的,显见方自修建过。

神案前,长明灯下,却木然端坐着一人,只见他长衫不整,发髻蓬乱,仿佛久已未经洗涤,面上更是十分憔悴潦倒,眉宇间忧愤重重,身侧放着个特大的酒葫芦,正茫然瞧着前方出神,口中不住喃喃道:“好,好,你嫁人了……嫁人了……”举起酒葫芦,咕嘟咕嘟痛饮起来。

萧飞雨见他行止虽然潦倒落拓,但气宇间却隐隐流露出一种潇洒之意,显见昔日必是个风一哦流人物,又似是为了情一哦人别嫁而正在自怨自苦,但一时终究也猜不透他究竟是何人物,也不知该如何行动。

这时,她怀中的展梦白突然呻一哦吟一声。

萧飞雨大惊之下,顾不得再瞧窗里动静,先俯首去看展梦白的伤势,哪知就在这一刹那,但听“呀”的一声,她面前窗户突然洞一哦开。

那落拓的长衫人,已笔直站在窗前,面上仍是一片痴迷,萧飞雨惊退一步,轻叱道:“你是什么人”

长衫人冷冷道:“你又是什么人”目光一垂,瞥见她怀中之人,面上突然变一哦色一哦,失声道:“展梦白!”

萧飞雨不觉吃惊,道:“你认得他”

长衫人也不答话,神一哦色一哦却甚是惊惶,左右四顾一眼,沉声道:“姑一哦娘一哦请快快将展兄抱进来。”

萧飞雨迟疑道:“但……”

长衫人着急道:“在下与展兄乃多年旧友,绝无恶意,姑一哦娘一哦但请放心进来,快!快!再迟便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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