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夜半歌声（2/2）
一霎眼间她已向萧十一郎刺出了七八剑。
萧十一郎早已又滑一哦到墙上，再一溜，已上了屋顶，就像个大壁虎似贴在屋顶上，摇着手道：“千万莫要动手，我只不过是说着玩的，其实你一点也不老，看起来最多也不过只有四十多岁。”
风四一哦娘一哦拼命想板着脸，却还是忍不住又“噗哧”笑了，摇着头道：“幸好我不常见着你，否则不被你活活气死才怪。”
萧十一郎笑道：“拍你马屁的人太多了，能有个人气气你，岂非也很新鲜有趣。”
他人已飘落下来，眼睛一直盯着风四一哦娘一哦手里的剑。
那是一哦柄一哦一尺多长小短剑，剑锋奇薄，发着青中带蓝的光，这种剑最适女子使用，唐代最负盛名的女剑客公孙大一哦娘一哦，用的就是这种剑，连大诗人杜甫都曾有一首长歌赞美她的剑法：“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一哦色一哦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耀如羿射九日落，矫如一哦群一哦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公孙大一哦娘一哦虽然身在教坊，其剑术之高妙，看了这几句诗也可见一斑了，但她身一哦子却很单薄，用的若非这种短剑，也难如此轻捷。
萧十一郎在凝视着这一哦柄一哦剑，风四一哦娘一哦却在凝视着萧十一郎的眼睛，突然反手一剑，向桌上的酒杯削了过去。
只听“呛”的一声，那只绿瓷杯竟被削成两半。
萧十一郎脱口赞道：“好剑！”
风四一哦娘一哦似笑非笑，淡淡道：“这一哦柄一哦剑虽然不能真的削铁如泥，却也差不多了，逍遥侯一向将之珍如拱璧，连看都舍不得给别人看一眼。”
萧十一郎眨了眨眼睛，笑问道：“但他却将这一哦柄一哦剑送给了你，是么”
风四一哦娘一哦昂起了头，道：“一点也不错。”
萧十一郎道：“如此说来，他是看上了你了”
风四一哦娘一哦冷冷的笑道：“难道他就不能看上了我我难道就真的那么老”
萧十一郎望了风四一哦娘一哦一眼，叹了口气，道：“能被逍遥侯那样的男人看上，可真不容易，却不知他要收你做他的第几房小老婆”
风四一哦娘一哦怒道：“放你的屁……”
她的剑又扬起，萧十一郎又缩起了脑袋。
风四一哦娘一哦的剑却又缓缓落了下来，用眼角瞅着他，道：“你既然这么能干，总该知道这一哦柄一哦剑的来历吧”
萧十一郎道：“看来这好像是公孙大一哦娘一哦首徒申若兰所用的‘蓝玉’。”
风四一哦娘一哦点了点头，道：“总算你还有些眼力。”
萧十一郎道：“但这‘蓝玉’却是一哦柄一哦雌剑，你既有了‘蓝玉’，便该有‘赤霞’才是，除非……”
风四一哦娘一哦道：“除非怎样”
萧十一郎笑了笑，悠然道：“除非逍遥侯舍不得将两一哦柄一哦剑都送给你。”
风四一哦娘一哦瞪眼道：“莫说这两一哦柄一哦剑，我就算要他的脑袋，他也会双手捧上来的。”
萧十一郎笑道：“如此说来，那一哦柄一哦‘赤霞’现在哪里呢”
风四一哦娘一哦道：“就让你开开眼也无妨。”
萧十一郎道：“其实我也并非真的想看，但我若不看，只怕你又要生气了。”
他笑嘻嘻接着道：“你可记得那年十月，天气还热得很，你却穿了件貂裘来见我，虽然热得直冒汗，还要硬说自己着了凉，要穿暖些……”
风四一哦娘一哦笑骂道：“放你的屁，你以为我要在你面前献宝”
萧十一郎笑道：“有宝可献，总是好的，像我这样无宝可献，就只好献献现世宝了。”
风四一哦娘一哦笑啐道：“你真是个活宝。”
她已取出了另一一哦柄一哦剑，剑鞘上镶着淡红的宝玉。
萧十一郎接了过来，摇头笑道：“女人用的东西果然都脱不了脂粉气。”
他嘴里说着话，手已在拔剑。
这一哦柄一哦“赤霞”竟是一哦柄一哦断剑！
风四一哦娘一哦却是神一哦色一哦不变，静静的看着他，道：“你奇怪吗”
萧十一郎道：“如此利器，怎么会断的”
风四一哦娘一哦道：“是被一把刀削断的！”
萧十一郎动容道：“是什么刀怎会如此锋利”
风四一哦娘一哦淡淡道：“我知道你一听见有好刀，心就痒了，但是这次我就偏偏不告诉你，也免得你说我献宝。”
萧十一郎眼珠子一转，突然站起来，道：“看到你我肚子就饿了，走，我请你吃宵夜去。”
长街的尽头，有个小小的面摊子。
据说这面摊子十几年前就已摆在这里，而且不论刮风下雨，不论过年过节，这面摊从未休息过一天。
所以城里的夜游神都放心得很，因为就算回家老婆不开门，至少还可在老张的面摊子上吃碗热气腾腾的牛一哦肉一哦面。
老张的确已很老了，须发都已斑白，此刻正坐在那里，低着头喝面汤，挂在摊头的纸灯笼已被油烟熏得又黑又黄，就像是他的脸。
到这里来的老主顾都知道他脸上永远全无表情，除了要账外，也很少有人听到他说一句别的话。
萧十一郎笑道：“就在这里吃怎样”
风四一哦娘一哦皱了皱眉道：“好吧！”
萧十一郎道：“你不必皱眉，这里的牛一哦肉一哦面，包你从来没有吃到过。”
他就在面摊旁那张摇摇欲倒的破桌子上坐了下来，大声道：“老张，今天我有贵客，来些好吃的。”
老张头也没有抬，只朝他翻了个白眼，好像在说：“你急什么，先等我喝完了这碗汤再说。”
萧十一郎摇了摇头，悄声道：“这老头子是个怪物，咱们别惹他。”
名震天下的萧十一郎，竟不敢惹一个卖面的老头子，这话说出来有谁相信风四一哦娘一哦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过了很久，老张才端了两盘菜，一壶酒过来，“砰”的摆在桌子上，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风四一哦娘一哦忍不住笑道：“你欠他酒账么”
萧十一郎挺了挺一哦胸一哦，笑道：“我本来欠他一吊钱，但前天已还清了。”
风四一哦娘一哦望着他，良久良久，才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江湖中人都说萧十一郎是五百年来出手最干净利落，眼光最准的大盗，又有谁知道萧十一郎只请得起别人吃牛一哦肉一哦面，而且说不定还要赊账。”
萧十一郎大笑道：“有我知道，又有你知道，这还不够吗……来，喝一杯。”
萧十一郎就是这么样一个人，有人骂他，有人恨他，也有人一哦爱一哦他，但却很少有人了解他。
他也并不希望别人了解，从未替自己打算过。
你若是风四一哦娘一哦，你一哦爱一哦不一哦爱一哦他
风四一哦娘一哦有样最妙的长处，别人喝多了，就会醉眼乜斜，两眼变得模模糊糊，朦朦胧胧的。
但她喝得越多，眼睛反而越亮，谁也看不出她是否醉了，她酒量其实并不好，但却很少有人敢跟她拼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