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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春风解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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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开看着她,心里觉得她真是个很可一哦爱一哦的少女,又直爽,又天真,有时简直就像是个孩子一样。

他忍不住捧起了她的手,轻轻地亲了亲。

她的脸又红了,红得发烫。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有人轻轻咳嗽。

三姨不知何时已推门走了出来,正带着微笑,看着他们。

马芳铃的脸更红,一双手立刻藏到背后。

三姨微笑道:“我们该回去了!”

马芳铃红着脸垂下头,道:“嗯。”

三姨道:“我先到外面去等你。”

她出去的时候,似有意,似无意,又回眸向叶开一笑。

令人销魂的一笑。

马芳铃的笑是明朗的、可一哦爱一哦的,就好像是初春的一哦陽一哦光。

她的笑却如浓春,浓得令人化不开,浓得令人不饮自醉。

在她面前,马芳铃看来就更像个孩子。

无论谁看到她走出去,都会觉得有些特别的滋味,就仿佛被她偷走了什么东西。

叶开当然不能将这种感觉表露出来,所以忽然问道:“你们每次到镇上,坐的都是那辆马车”

马芳铃显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句话,但还是点了点头。

叶开道:“像那样的马车,你们一一哦共一哦有几辆”

马芳铃道:“只有一辆。这里的人,都比较喜欢骑马。”

叶开叹了口气,道:“就因为你们要坐这辆马车,所以他们就只能自己回来了。”

马芳铃道:“他们是谁”

叶开道:“昨天晚上跟我一起去的客人。”

马芳铃笑道:“他们又不是孩子了,自己回来又有什么关系你又何必叹气”

叶开却又叹了口气,道:“因为他们十三个人来,现在已死了一个,不见了十一个。”

马芳铃睁大眼睛,道:“死的是谁”

叶开道:“飞天蜘蛛。”

马芳铃道:“不见了的呢”

叶开道:“乐先生、慕容明珠,和他那九个跟班的。”

马芳铃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会不见呢”

叶开缓缓道:“这地方本来就随时都会有怪事发生的。”

马芳铃抿嘴一笑,道:“也许这只不过是你疑心病,他们说不定很快就会回来的。”

叶开摇摇头,忽又道:“我能不能顺便搭你们的马车到前面去”

马芳铃道:“当然可以。只不过……你到前面去干什么呢”

叶开道:“去找那些不见了的人。”

马芳铃道:“你怎么知道他们还在附近也许他们从别的路回去了呢”

叶开道:“不会的。”

马芳铃道:“为什么不会”

叶开道:“我知道。”

马芳铃道:“怎么知道的”

叶开道:“有人告诉我”

马芳铃道:“是什么人告诉你的”

叶开垂头看着自己的手,一字字地说道:“是个死人……”

马芳铃骇然道:“死人”

叶开点了点头,缓缓道:“你知不知道,死人有时也会说话的;只不过他们说话的方法,和活人不同而已。”

马芳铃吃惊地看着他,呐呐道:“死人说的话你也相信”

叶开又点点头,嘴角带着种神秘的笑意,道:“只有死人告诉你的事,才永远不会是假的……因为他已根本不必骗你。”

(三)

这死人紧一哦握着的双拳已松开了,手指弯曲而僵硬。

死人纵然还能说出一些秘密,但他的手却是绝不会自己松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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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天蜘蛛紧紧地握着的双拳已松开,手指弯曲而僵硬。

马空一哦群一哦站在棺材旁,目光炯炯,盯着这双手。

他既不看这死人扭曲变形的脸,也不看那嘴角凝结了的血渍,只是盯着这双手。

所以每个人都在盯着这双手。

马空一哦群一哦忽然道:“你们看出了什么”

花满天和云在天对望了一眼,沉默着。

公孙断道:“这只不过是双死人的手,和别的死人并没有什么地方不同。”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有。”

公孙断道:“有什么不同”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这双手本来握得很紧,后来才被人扳一哦开来的。”

公孙断道:“你看得出”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死人的骨头和血已冷硬,想扳一哦开死人的手并不容易,所以他的手指才会这样子扭曲,而且上面还有伤痕。”

公孙断道:“也许是他临死前受的伤。”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绝不是。”

公孙断道:“为什么”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因为若是生前受的伤,伤口一定有血渍,只有死了很久的人才不会流血。”

他忽然转向云在天,道:“你看见这一哦尸一哦体时,他是不是已死了很久”

云在天点点头,道:“至少已死了一个时辰,因为那时他的人已冷透。”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那时他的手呢是不是握得很紧”

云在天沉吟着,垂下头,道:“那时我没有留意他的手。”

马空一哦群一哦沉下脸,冷冷道:“那时你留意着什么”

云在天道:“我……我正急着去盘问别的人。”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你问出了什么”

云在天垂首道:“没有。”

马空一哦群一哦沉声道:“下次你最好记得,死人能告诉你的事,也许比活人还多,而且也远比活人可靠。”

云在天道:“是。”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他这双手里,必定紧一哦握着样东西,这样东西必定是个很重要的线索,说不定就是他从凶手身上抓下来的,当时你若找出了这样东西,现在我们说不定就已知道凶手是谁了。”

云在天目中露出了敬畏之一哦色一哦,道:“下次我一定留意。”

马空一哦群一哦脸一哦色一哦这才和缓了些,又问道:“当时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在这口棺材附近”

云在天眼睛里忽然闪出了光,道:“还有叶开!”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你有没有看见他动过这一哦尸一哦体”

云在天又垂下头,摇头道:“我也没有留意,只不过……”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只不过怎样”

云在天道:“只不过他对这一哦尸一哦体,好像也很有兴趣,站在棺材旁看了很久。”

马空一哦群一哦冷笑着,道:“这少年看出的事,只怕远比你多得多。”

公孙断忍不住道:“这人只不过是个飞贼,他是死是活,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有。”

公孙断道:“有关系”

马空一哦群一哦点点头,道:“这人虽是个飞贼,却是个最一哦精一哦明的飞贼,只要一出手,必定万无一失,可见他对别人的观察必是十分准确仔细。”

他缓缓接道:“所以,我才特地叫人找他到这里来……”

公孙断失声道:“这人是你特地找来的”

马空一哦群一哦沉声道:“是我花了五千两银子请来的。”

公孙断道:“请他来干什么”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请他来替一哦我暗中侦查,谁是来寻仇的人。”

公孙断道:“为什么要找他”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因为他和这件事全没有关系,别人对他的一哦警一哦戒自然就比较疏忽,他查出真相的机会,自然也比较多。”

公孙断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他什么也没有查出来,就已死了。”

马空一哦群一哦沉声道:“他若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就不会死!”

公孙断道:“哦”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就因为他已发现了那凶手的秘密,所以才会被人杀了灭口!”

公孙断瞪起了眼,道:“所以我们只要找出谁是杀他的凶手,就可以知道谁是来找我们麻烦的人了。”

马空一哦群一哦冷冷道:“所以他手里握着的线索,关系才如此重要!”

公孙断道:“我去问问叶开,那东西是不是他拿走的”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不必。”

公孙断道:“为什么”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他死的时候,叶开在镇上,所以杀他的凶手绝不是叶开。”

他冷冷接着道:“何况,叶开若真从他手上拿走了什么,也没有人能问得出来。”

公孙断的手又按上刀一哦柄一哦,冷笑着,满脸不服气的样子。

马空一哦群一哦沉吟着,又道:“他临死之前,是谁跟他在一起的”

云在天道:“乐大先生、慕容明珠、傅红雪。”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现在他们的人呢”

云在天道:“傅红雪已回到镇上,乐乐山和慕客明珠都已失踪了。”

马空一哦群一哦沉下脸,道:“去找他们,带四十个人去找。”

云在天道:“是。”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十个人一组,分成四组,多带食水口粮,找不到线索就不许回来!”

云在天道:“是。”

无论马空一哦群一哦说什么,他脸一哦色一哦永远都很恭顺,在马空一哦群一哦面前,这昔年也曾叱咤一方的武林高手,竟像是变成了个奴才。

公孙断突又大声道:“我去找傅红雪!”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不必。”

公孙断怒道:“为什么又不必难道这小子就找不得”

马空一哦群一哦叹了口气,道:“你难道看不出这人是怎么死的”

公孙断垂下头去看手里的刀一哦柄一哦,道:“谁规定带刀的一定要用刀杀人”

马空一哦群一哦没有立刻回答这句话,云在天却已知趣的退了出来,带上门。

公孙断的头抬起,又问了一句:“谁规定他一定要用刀杀人”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他自己。”

公孙断道:“他自己”

马空一哦群一哦道:“他若真是来复仇的,那么他手里的这一哦柄一哦刀就是他复仇的象征,他要杀人,就一定要用刀!”

他淡淡的笑了笑,接下去道:“他若不是来复仇的,你又何必去找他”

公孙断没有再说话,他转身走了出去,脚步声沉重得像是条愤怒的公牛。

马空一哦群一哦看着他巨大的背影,眼里忽然露出忧郁恐惧之一哦色一哦,仿佛已从这个人的身上,看出了一些十分悲惨不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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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个人,四十匹马。

八十个大羊皮袋中,装满了清水和干粮。

刀已磨利,箭已上弦。

云在天仔细地检查了两次,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但声音却更严厉:“十个人一组,分头去找,找不到你们自己也不必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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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断已回到自己的屋子。

屋里虽显得有些凌一哦乱,但却宽大而舒适,墙上排满了光泽鲜艳的兽皮,桌上摆满了各种香醇的美酒,在寂寞的晚上,只要他愿意,就有人会从镇上为他将女人送来,各种女人,从苗条到丰满,从十六岁到三十岁。

这是他应得的享受。

他流的血和汗都已够多。

可是他从未对这种生活觉得满意,因为在他一哦内一哦心深处,还埋藏着一一哦柄一哦刀,一条鞭子。

是他自己用自己沾满血腥的手埋下去的!

无论他在做什么,这一哦柄一哦刀总是在他心里不停地搅动,这条鞭子,也总是在不停的一哦抽一哦打着他的灵魂。

大雪!

大雪原!

白天羽就像是一条野狗般在雪地上挣扎着,白雪已被鲜血染红。

直到现在,公孙断仿佛还能听到他惨厉如狼嗥的呼喊:“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们这些畜牲,狗一哦日的畜牲,我就算再死一万次,也一定要去找你们复仇!”

公孙断紧一哦握双拳,突然觉得要呕吐。

桌上的大金杯里酒还满着,他一口气喝了下去,眼睛里已被呛出泪水。

现在终于已有人来复仇了,但他却只能像是个见不得人的小媳妇般坐在屋子里,用袖子擦眼角的泪水──无论是为了什么原因流下来的,眼泪总是眼泪。

他又倒了满满一杯酒,喝了下去。

“忍耐!为什么要忍耐”

“你既然有可能要来杀我,我为什么不能先去杀你”

他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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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并不想去杀人的,可是他心里实在太恐惧。

不是仇恨,也不是愤怒,

是恐惧!

一个人想去杀人时,为了仇恨和愤怒的反而少,为了恐惧而杀人的反而多!

一个人想去杀人时,往往也不是为了别人伤害了他,而是因为他伤害了别人。

这也正是自古以来,人类最大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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