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零节 破寨(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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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弘双目放光的向山下冲去,仿佛见到一群待屠的羔羊。
实际上,大隋的兵士在翟弘眼中,很多都是软弱的不堪一击。越是盔甲鲜明的兵士越是不堪一击,因为那意味着这些兵士养尊处优的时候居多。
像张须陀的兵士,很多都是破衣烂衫,和盗匪无异,可是散发出的战斗力才叫惊人,张须陀本身也向来是风尘仆仆,衣冠敝旧。所以翟弘在山腰望见这队官兵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有戏!
近千人倏然而起,呐喊声中,厮杀响彻山谷。大石滚滚而下,卷起一路黄尘,看起来的确声势惊人,反正辎重是死的,不怕砸坏,至于人马如何,那就不是翟弘考虑的范围内。
山谷内本来地势就是起伏,大石砸不到人马,也会让官兵逃跑困难,骑马不便,翟弘暗自得意,心道这叫以已之长,克敌之短,这次货物手到擒来,看山寨哪个还敢小窥他。
为首的大将抬头望去,怡然的神色早就不见,慌慌张张的挥动手中长槊,喝令手下退后。
手下官兵不等他吩咐,哗的退潮般的散开,早早的向来路跑去,就算脚夫车夫亦是如此。等到翟弘紧跟大石到了谷中的时候,山谷中仅剩下几十辆孤零零的大车和拉车的马儿。
翟弘大喜,山寨的手下更是欢呼雀跃。冲上去用刀划开黑布包扎,露出里面崭新地铠甲,帐篷还有粮食,有一辆车上居然还有几箱铜钱,掀开后,铜臭喷出。熏晕了不少盗匪。
“发财了,我们发财了。”每个人都是欢呼起来。
贾雄却总觉得不对劲,压低声音道:“翟当家,我觉得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翟弘满不在乎的问。
“我总觉得这次太顺利了,好像有些不对。”贾雄喏喏道。
“你奶奶个熊,打不赢也不对,太顺利也不对,那你小子觉得什么是对”翟弘照着贾雄就是一巴掌,“愣着做什么,官兵都跑远了。让兄弟们赶快拉车回转山寨,让他们看看,没有徐世绩。没有单雄信,我们一样的能捞的钵满盆满!”
众盗匪听到当家的吩咐,都是兴高采烈的重新捆扎起车子,赶着车子向另侧谷口行去。贾雄本是小心谨慎,惴惴忐忑,可见到了谷口地时候,身后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官兵也没有像李靖那次掩杀过来,总算长吁一口气。
众人轰轰隆隆的出了谷口,前行不远。都是不约而同的止住了脚步。
贾雄不停的回头,差点撞到了翟弘的身上,忍不住的问。“翟当家,怎么了”翟弘的双腿有些颤抖,两眼有些发直,并没有听到贾雄的问话,只是望着远方。贾雄顺着他的目光向远处望过去。倒吸了口凉气。
远方的道路上。黑压压地铁甲兵士,足有上千之多。持枪盾成方阵而立,为首军将面沉如水,半截铁塔一般坐在马上,手中马槊挥动,兵士齐刷刷的前行,钢板般压了过来。
天上日头正高,阳光照耀在如林如丘的枪尖盾牌之上,泛起阵阵寒光,晃地盗匪心中发慌。
一些盗匪见到这种声势已经胆怯,不由自主的后退,有不知死活的盗匪还要向前冲去,兵士齐齐的喝了声,盾牌戳地,嚓的大响,屈膝半蹲,持枪待击,后排涌出排排弓箭手,错落有致,挽弓搭箭,嗖嗖声响中,冲到最前的盗匪已经翻身栽倒,刺猬一般。有几个盗匪运气不错,终于冲到了兵士之前,拿枪持盾的兵士齐喝声,长矛穿刺而出,持刀持枪的盗匪已经被扎的浑身是洞,长矛拔出之时,鲜血喷涌。
山谷处呜呜声响,冷风阵阵,阳光透过鲜血照来,映在尸体之上,有一种冰冷的热。
翟弘见到众属下风吹草偃般倒下,慌忙喊叫道:“撤到谷中。”
这些兵士看起来训练有素,绝非养尊处优之辈,倒和张须陀用兵颇为相像。所有地盗匪不等他的吩咐,已经夺路而逃。选在这里打劫,只因为肥羊不易逃命,没有想到如今反倒变成他们的短处。
铁甲兵士见到盗匪逃命,也不急进,只是不急不缓列方阵前行,将所有地盗匪再次逼入谷内,有些盗匪舍不得辎重,拼命的赶着马车,人叫马嘶,乱成一团。
翟弘带着众盗匪涌入谷中,抬头望过去的时候,差点晕倒在地,对面不知何时也是无声无息的涌来一群官兵,密密的封住谷口,为首一将持槊而立,在官兵百步之前,却是方才败退那将。
翟弘这才明白伏击别人,却是落入了别人地圈套之中,只是这些人为什么大张旗鼓地伏击他们,那就是打破头也想不明白。
贾雄胆颤道:“翟当家,如何是好”
翟弘咬牙道:“除了拼命,还有什么办法”回头望向一帮兄弟道:“兄弟们,杀呀,拼命才有活路。”
他叫嚣着冲过去,一帮盗匪被逼的没有活路,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冲上去,马上那将横着马槊,见到盗匪上前,沉声喝道:“裴行俨在此,尔等还不受降,降者不杀!”
盗匪有些意动,翟弘却是地滚翻过去,持刀就要先斩裴行俨地马蹄。
裴行俨手中持槊,却是轻若无物般的挥动,见到翟弘攻来,只是向下戳去。翟弘只觉得寒风大作,马槊已到眼前,不由大惊。顾不得再砍马腿,挥刀就挡。
只是他地单刀在丈八马槊前,单薄的直如孩童的玩具,当的一声响后,单刀折断出手,翟弘却是吐血滚了出去。众盗匪大惊。有几个舍身上前围住裴行俨,枪刺刀砍,就要救下翟弘。
裴行俨沉喝一声,手中马槊横扫了出去,只听到乒乓呛啷响声不绝,枪飞刀折,惊呼声不绝于耳,众盗匪退后,有一人躲闪不及,被他马槊拦腰扫中。筋断骨折,鲜血狂喷的翻倒在地。
他的招式看起来绝不花俏,只是力大无穷。手中丈八马槊挥舞起来,数百盗匪居然不能近身,更不要说去救翟弘。等到他一槊贯穿个盗匪,凌空挑起,远远地甩到山壁之上时,众盗匪再顾不得去救翟弘,呐喊一声,从他两侧冲去,想要夺路而逃。
裴行俨身后的兵士早就枪戟林立,弯弓搭箭。远射近刺,死死的抗住盗匪,不让盗匪冲过一人。
咄咄的脚步声从山谷另外一侧传来。黑塔将军已经带着兵士入谷,不急不缓,脚步之声却如踩到盗匪胸口之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盗匪醒悟过来,知道两边道路都是死路。又是发了声喊。四散的想要攀山而逃。黑塔将军马槊一挥,喝令放箭。两路兵士齐齐挽弓向攀山的盗匪射过去,一时间箭如雨下,攀山之人纷纷滚落,惨叫声此起彼伏。
裴行俨催马前行,马槊轻挥,已经指在翟弘的胸口,锋芒闪耀,翟弘大惊失色道:“莫要杀我!”
“让你手下弃械投降,可不杀你。”裴行俨沉声道。
翟弘保命要紧,嘶声喝道:“莫要抵抗,都放下兵刃,可保活命。”
他喊声不见得有什么作用,可聪明点的盗匪终于发现,只要不冲不逃不和官兵交锋,一时间还不会殒命。很多盗匪都是聚拢在一起,不向两侧山坡逃去,企图负隅顽抗。听到翟弘的叫喊,手持刀枪,犹犹豫豫。
“贾雄,放下兵刃。”翟弘见到贾雄站在其中,大声喝道。
贾雄打了个哆嗦,当啷声响,抛下了手中的单刀。投降地心理也是颇有传染,众盗匪群龙无首,见到当家的都是放弃抵抗,有几个已经抛了手中的兵刃在地上。其余众人纷纷效仿,一时间呛啷声不绝于耳,满地都是盗匪地兵刃。
不等裴行俨吩咐,早早的有兵士过来将翟弘,贾雄二人绑起,翟弘大叫道:“裴将军,你答应不杀我!”
裴行俨不理,向黑塔将军施礼,“尉迟将军,末将先行一步,这里交与你来处理。”
黑塔将军正是尉迟敬德!
裴行俨将翟弘,贾雄蒙上黑布,带着几名兵士出了山谷,一路西行,等到走到一处靠山的地方,营寨连绵,翟弘如果见到多半会大吃了一惊,做梦也想不到还有大军驻扎在此处,看到营寨的规模,驻扎的官兵最少能有数万之多。
一直将翟弘带入营帐之内,裴行俨这才扯去他脸上的黑布。
翟弘茫然四顾,只见到营帐颇为敞亮,正前却是坐着一人,双眉如刀,笑如利剑般的望着他,正是去年在清江马场有过一面之缘的萧布衣!
萧布衣还是原先的萧布衣,笑里藏刀,翟弘见到后,咕咚跪倒,逃跑的念头再不曾有过。
“萧大人,饶命呀,我不知道是你军营地辎重,妄想打劫,实在是不自量力。”
萧布衣含笑道:“不知者不罪,原来你还认识我”
“萧大人英明神武,玉树临风,威震天下,又有哪个不知”翟弘为了活命,极尽谄媚之言。
裴行俨在他身后听的想吐,却终于明白为何萧布衣让他尽力擒拿住翟弘,贾雄二人。萧布衣到了虎牢,等到尉迟恭到达之后,并不急急的带兵进攻瓦岗,而是在原武一带驻扎,派暗哨四处打探瓦岗众人地消息,终于寻得翟弘等人行踪,一网成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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