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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换 命(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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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心人微哼了一声道:“那是你自己的事,老夫不管。现在听老夫述出口诀!”

说着,把口诀念了一遍,然后又道;“坐下,老夫助你速成!”

宇文烈依言就地跌坐,按所授口诀运气行功,一只手掌,轻轻地附上“天灾”大一哦穴一哦,接着,一股炙热的劲流,冲一哦穴一哦而入……功圆果满,天已破晓。

诛心人道了声“后会有期”,眨眼而逝,身法之奇快,惊人至极。

宇文烈心中有如梦幻一般的感觉,把那个小布卷贴身藏好,然后负起桐柏老人的一哦尸一哦体,重行上道。

过午时分,宇文烈来在一座破庙之前。这破庙僻处荒郊,香火早绝,平常可说是人迹罕到的地方。

他高叫了一声:“曹姑娘!”寂然没有回应。

他一脚踏入庙门,再唤了一声:“曹姑娘!”仍然没有半点反应,一颗心不由忐忑起来。莫非她伤重不治而死了莫非她不耐久候而离开了这破庙莫非……

心念之中,疾步奔到殿堂之内,登时一窒,果然不见半丝人影。

他与桐柏考人的女儿曹月英陌路相逢,因见她重伤将死,遭遇奇惨,动了侠义之心,慨然代她赴“死城”赎命之约,约定在这破庙相见,不见不散。现在曹月英人影已杳,倒叫他有些进退维谷。

呆了一阵之后,把桐柏老人的一哦尸一哦体放落在石供桌之前,然后开始在庙内搜索,希望能发现些蛛丝马迹。他判断曹月英主动离开的成分不大,因为她不可能不等待他回转,极可能的是遭逢了意外。

一年以前,桐柏老人在桐柏山中巧获一部上古秘笈“无字真经”,直至桐柏老人被“死城”绑架,传柬指定以“无字真经”作赎,事遂传出江湖,”些武林败类为了觊觎这部“无字真经”,公然血洗“桐柏派”,曹月英挟经而逃,几经恶战,终于走脱,但已重伤将死,根本无力去践约赎他父亲的一哦性一哦命,巧逢宇文烈,于是,在万般无奈之下,把这部人人垂涎的真经一哦交一哦 与素昧平行的宇文烈请代赴约。宇文烈以“无字真经’换回了一具一哦尸一哦体,还险些送了一哦性一哦命,曹月英再度落入那些武林败类之手,并非不可能。

突地,宇文烈发现殿墙盾壁坍口之处,血迹斑斑,心头剧震之下,弹身射一哦向坍白,目光扫地,忍不住惊呼出声。坍口外丈许的草丛中,赫然横摆着一条断臂,粉一哦白细腻,不问可知是属于女人的。

莫非曹月英已遭了毒手这断臂的属于她的吗

他与曹月英根本没有什么关系可言,仅只是在某种巧合的情况下,他本“武道”

的一哦精一哦神,替她办这件事,现在,曹月英离奇失踪,极可能已遭不测之祸,他势不能一走了之,好歹总要一哦弄一哦个水落石出。

斑斑血渍,一路洒向庙后。宇文烈循着血迹搜去,越过只剩下尺许墙基的围墙,一片密林展现眼前,血迹已不可辨。正待欺身入林之际,一阵血腥味扑鼻而来,心中又是一惊,目光游扫之下,发现两丈外的一丛矮树之中,露出一片裙角。

他一个纵步到了矮树丛前,拔开枝叶,赫然是一具独臂女一哦尸一哦,但却不是曹月英,不管死者是谁,既然陈一哦尸一哦此间,必与曹月英失踪有关。心念几转之后,终于闪身入林,展开搜索。足足两个时辰,他搜遍了周近五里范圆每一个角落,一无所见,连一点可疑的迹象都没有发现。

他颓然返回硅庙,在殿前院落之中,掘了一个大坑,把桐柏老人埋葬了,然后取过庙中一块石码,把原来的字迹抹去,运指大书;“桐柏老人之墓”六个大宇,下署宇文烈敬立。

他的目的是,如果曹月英不死,可能会重返破庙,她见了墓碑,自会明白一切,自己也算是对她有了一个交代。

诸事停当,正待转身出庙,募然,一阵人语之一哦声 ,由远而近。

宇文烈心念一动,闪身隐入偏殿之内,伏一哦在窗口后,眇起一目,从隙缝外望……

三条人影,掠入正殿之中,片刻之后,又出现殿廊之上,其中一个是个驼背老者,一袭土蓝布长衫,掩章膝盖,虽是个驼子,但身量却与普通人相等,如果直起背来的话,至少要比一般人高出一头。另一个身着锦衣,年在四十左右,满面一哦奸一哦邪之气,第三个是个花倍年华的少一哦妇,左袖齐上臂而断,斑斑血渍,染透了半边身。

宇文烈几乎失口而呼,那少一哦妇赫然正是不久前在庙后矮树丛中所见的那失臂女一哦尸一哦。

难道死了的人还会复一哦活要不就是她根本没有死,只是暂时昏厥,自己一时粗心,没有看出来

再一注目,不由寒气大冒,那少一哦妇右手,赫然握着一支断臂,神一哦色一哦自若,似乎失去了臂在她看来根本不算回事。天下竟然会有这等怪事,尤其是一个花信年华的少一哦妇。

两男一女沉默了片刻之后,锦衣中年首先发话道:“三妹,你没事”

那少一哦妇嗲声媚气地道:“没事,这一掌还挨得起!”

宇文烈在暗中大是惑然,对方断了一条手臂,竟称没事,连提都不提,边可真是匪夷所思了。

锦衣中年目注驼背老者道:“大哥,是否就此罢休了” .驼背老者目暴凶芒,—阵怪笑道:“笑话,若非我三人分途兜截落了单,魔剑王平算什么东西!”

突地,一个一哦陰一哦森刺耳的声音接话道:“蒙山三怪又算什么东西’三人面一哦色一哦大变,齐齐怒哼出声。

宇文烈确实吃惊不小,想不到这两男一女竟然会是黑白道闻风丧胆的蒙山三怪,三怪是同门师兄妹,老大神风驼轻功震世,来无影去无踪,老二人面兽心,残狠绝伦,三妹三手妖狐,一哦婬一哦荡成一哦性一哦。三人有一个一哦共一哦通点,就是一般的心黑手辣,武功也高得出奇。只不知三怪何以惹上了以杀人为乐的魔剑王平

心念之中,只听“三怪”之中的老二人面兽心森嘉一笑道:“王子,有种的现身出来!”

微风飒然中,一个形态猥琐的枯瘦老者,鬼魑般地从殿廊的西端出现,腰系一一哦柄一哦长剑,剑身黝一哦黑无光,竟然没有剑鞘,由于人长得矮小,剑尖几乎触及地面。

宇文烈错愕不已,名震武林的杀人王‘魔剑’,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糟老头,真是人不可貌相了。

三手妖狐堆下一脸媚一哦笑,俏生生地道:“王平,这笔帐如何算”

神风驼接着声如雷吼般的道:“姓王的,蒙山三怪睚毗必报,咱三妹被你一剑断臂,又被掌击重伤……”

魔剑王子瞩嘿一笑遭:“驹帚.令师妹断臂彼此心照不宜,至于那一掌,在下巳留了情,拍中晕一哦穴一哦是有之,若说重伤倒未必!”

人面兽心冷冷地道: “凭你闻下这么两名话就交代过去了”

魔剑王平凶睛一瞪道:“依你说呢”

人面兽心一哦陰一哦声道:“你自断一臂,毁去魔剑,这段粱子揭过不提……”

“哈哈哈,你认为办得到吗”

“如要我兄妹动手,可得加上利息!”

“兄台愈说愈奇了!”

“不信可走着瞧!”

“三怪”互望了一眼,举步向魔剑王平欺去,眼一花,神风驼已不知用什么身法,公然转到了魔剑王平身后,形成夹峙之局。

魔剑王平似将三怪毫不放在心上,稳立原地悠闲地道:“三位可知本人此来的用意”

三怪一怔,止住进迫之势,老大神风驼道:“有话快讲!”

魔剑王子并不回顾神风驼,声音却已变得冷厉地道:“三位把那小一哦妞 儿如何了”

三怪面现茫然之一哦色一哦,人面兽心冷哼了一声道:“阁下说谁”

“桐柏老人的宝贝女儿!”

“阁下一哦弄一哦什么玄虚”

“三位心里清楚!”

“一点也不清楚。我兄妹一时大意,被你得手,现在又来这一套,姓王的,告诉你,‘无字真经’你阁下无法安享”

“噫!奇怪!’

“什么奇怪”

“那小一哦妞 儿失踪了!”

“哼,少来这一套,谁能从‘魔剑’手下带走一个活生生的人,这话……”

宇文烈已从对方口中知道曹月英先被蒙山三怪挟持;随后又被魔剑王平劫走,现在,又不知落入何人之手,这人既能轻而易举地带走曹月英而不为魔剑王平发觉,这份身手,的确骇人听闻,自己是不是该管呢

魔剑王平突地朝院中一指道:“那是什么”

“三怪’同时哦了一声,四个魔头同时弹身院中,敢情四魔直到此剿,才发现院中多了座新冢。

人面兽心惊呼道:“怪事!‘桐柏老人之墓’……”

三手妖狐也骇然道:“宇文烈敬立,宇文烈是谁”

魔剑王平也以迷茫的声调道:”奇怪!桐柏老人怎会被葬 此地,而且这怪事发生在一个时辰之内……”

神风驼冷冰冰地一哦插一哦口道:“十有九成那‘无字真经’巳被这叫宇文烈的拿去赴‘死城’之约,双方约定在这破庙见面,不然那妞儿身边何以搜不出‘无宇真经’,桐柏老人又何以被葬此间,看来我们枉费心思了!”

宇文烈暗惊这大怪心思的缜密,推测得宛若耳闻目见。

人面兽心一哦陰一哦陰一哦地道:“大哥推测得极是,但是否也有可能是那从王兄丰下劫走小一哦妞 的人故意布的疑阵呢”

三手妖狐点了点头,道:“极有可能!”

人面兽心道:“掘墓一看,便知真假!”

宇文烈登时心火大冒,暗骂了一声:“找死!”

神风驼沉哼一声:“这有何难”举掌便朝坟堆劈去……

“住手”暴喝声中,四个魔头同感一震,神风驼硬生生撤回了掌力。一个白衣劲装佩剑少年,倏然出现在偏殿阶沿之上。他,正是宇文烈。

四个魔头发现出声喝止的竟然是个二十不到的一哦毛一哦头小子,禁不住哑然失笑。

三手妖狐右手仍紧一哦握着那只断臂,眉开展笑地上前数步,格格媚一哦笑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宇文烈冷眼一的扫三手妖狐,口里哼了一声,并不作答。

这—眼冷漠森寒,犀利如刃,名列三怪的三手妖狐竟然为之芳女一震,暗忖,天下竟然有这等冷漠的人,偏又长得那么俊,一窒之后,媚眼斜抛,扭一哦腰摆臂,又向前移了一步,嗲声道:“哟,小兄弟,你没听见姐姐我对你说话” .宇文烈看不惯这种妖媚之态,脱口骂了一声:“不要脸!”

三手妖狐可能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辱骂不要脸,登时粉一哦腮大变,眉目现煞,厉声道:“你骂谁”

宇文烈冷冰冰地道:“除了你大概不会有别人!”

“你知道我是谁”

“一头一哦騷一哦狐狸!”

“小子,你找死!”喝声中,身形一旋,闪电般以手中断臂点向宇文烈‘七坎”

重一哦穴一哦,出手快捷奇诡,实非一般武林高手所能望其项背。

宇文烈不接不架,对点采靳臂视若无睹。“七坎”重一哦穴一哦如被点中,轻则成残,重剐丧命。

就在即将点中的分秒之间,三手妖狐突然地收势。

宇文烈不屑地道:“为何不点”

三手妖狐又恢复荡态,一哦騷一哦媚入骨地道:“小兄弟,姐姐我确实不忍心伤你!”

宇文烈剑眉一挑道:“凭你还伤不了我,别装你的臭美!”

三手妖狐粉一哦腮又变,冷喝一声道:“小子,你就试试看!”

声落招出,快逾电光石火,仍是用那只断臂,戳向“旋玑”“一哦乳一哦中”“中堂”三大要一哦穴一哦。

宇文烈纹丝不动,硬承受了这一招三式。

惊呼声中,三手妖狐连退数步,骇然望着宇文烈不能出声。

谁也想不到这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人,功力已到了“闭一哦穴一哦易位之境。”

神风驼栗声道:“三妹,你退下!”

宇文烈冷哼一声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也字离口,手掌已挥了出去。这一掌玄妙无比,三手妖狐竟然避无可避地被震得退了五六个大步,几乎栽了下去。这一手,看得在旁的三个魔头大是骇然。

三手妖狐粉一哦腮通红,目中杀机大炽,娇一哦躯一挪,正待……

人影一晃,神风驼已横栏在三手妖狐身前,迫视着宇文烈道:“小子,你到底是何人门下”

宇文烈寒声道:“这你可以不必问!”

“你不会没有名字吧”

“在下宇文烈!”

“宇文烈就是你”

“不错!”

“桐柏老人一哦尸一哦体何来”

宇文烈心念疾转,自己此刻如不把话说清楚,桐柏老人难免遭毁墓之厄,同时也为曹月英带来无穷后患,当下冷静地道:“从‘死城’以‘无字真经’换得!”

四魔不由面面相觑。

魔剑王平双睛一瞪道:“是你小子代那妞儿赴约”

“你说对了!”

二怪人面兽心冷凄凄地道:“打开坟墓,看看是否真的桐柏老人,真假立判!”

大怪、三怪立即附和。

宇文烈登时面罩杀机,怒声道:“桐柏老人一代门派宗主,既遭不幸,你等竟然连一哦尸一哦身都不放过”

人面兽心嘿嘿一声冷笑道:“本人一向眼见是实,耳闻是虚!”

宇文烈飘身下了阶沿,厉声道:“在下忠告四位最好是少作孽!”

神风驼暴喝道:“小子,你还敢怎么样”

宇文烈寒声道:“杀人!”

“哈哈哈哈,小子,你杀得了谁”

“各位无妨试试看”

“老夫成全你!”随着喝话之一哦声 ,一道排山掌力朝宇文烈劈了过去。

宇文烈面上杀机更浓,双目暴射粟人寒芒,但却不闪不避,也不接架。狂涛怒卷之中,宇文烈退了三个大步。

四魔大是骇然,对方竟然硬承三怪之首的神风驼一击而面不改一哦色一哦。

宇文烈右手徐徐按上剑把……神风驼心中虽惊,但老脸却有些挂不住,双掌一圈,再度呈攻击之势,有如万均雷霆,奇诡狠辣,世无其匹。人面兽心若有所悟般地怪叫一声:“大哥速退!”叫一哦声未已,惨号已破空面起,血花四溅。神风驼头碎额裂,砰然栽倒。

宇文烈的确是面不改一哦色一哦,手中一一哦柄一哦奇形怪剑尚呈下击之势,剑身上的脑血清沥,令人怵目惊心,不,那不是剑,说是一支带一哦柄一哦的尺还恰当些,它没有刃口也没有尖锋,只是一根平头铁尺,隐隐泛出青光。

三手妖狐惊呼一声:“阎王剑!”

魔剑王乎与人面兽心顿时面一哦色一哦剧变,眼中尽是骇芒。

人面兽心战声道:“阁下是铁心……”

宇文烈冷极的道: “既知此名号。想来必知道所立的规矩!”

魔剑王平半声不吭,弹身飞逝。

人面兽心向三手妖狐施一个眼一哦色一哦,双双弹身而起……

“慢着!”喝声不大,但似乎别具威力,两怪居然乖乖地刹住了身形。宇文烈用手朝神风驼的一哦尸一哦身一指,道:“带去!”人面兽心片言不发,挟起神风驼的一哦尸一哦体,与三手妖狐疾掠而逝。

宇文烈缓缓把“阎王剑”入鞘,痴立片时,向桐柏老人的坟墓,作最后一瞥,举步便向庙门走去。方自一脚踏出庙门,不由地呆住了。庙门之外,摆着一赝彩一哦色一哦小轿和一只小巧的画舫相距约两丈。

荒山野寺,一顶小轿已够令人惊奇,画舫本是水上之物,而今不但上了陆地,竟然呈现在这种人迹罕至之处,的确有些不可思议。

宇文烈呆了半响,不见动静,心想,我得看看是怎么一回怪事。心念之中,举步前欺,走出四五步,距轿舫约三丈之外,突被一股无形劲气所阻。他这一骇,非同小可,立即意识到这轿舫之中,隐有功力极高的能手,双方如埋晃在练一种奇门功力,必然是在以真力拼斗。他试着运气前欺,无形劲气立生感识破,一道反弹之力,把他震得一个踉跄。他确确实实的震惊了,窒在当场,无法动弹。

有顷。只见画航晃了两晃。彩一哦色一哦小轿之中,传出一个冷漠但娇脆悦耳的女人声音道:“你可以走了,明年此日再见!”

画艏中传出一叹叹息,一个悲怆的男子声音道: “筠妹,你这是何苦……”

那女子怒声道:“冷子秋,你什么意思”

画舫中的男子低声下气地道:“筠妹,二十年来,难道你不折磨我不够”

“哼,折磨,你想破坏当初的约言”

“筠妹,人生一世,草逢一春,你我的青春都已退一哦色一哦了……”

“别想用言语打动我的心,既有今日,何必当初!”

“筠妹,二十年了,你还不原谅我当年一时之错”

轿中女子似被之句话所动,沉默了片刻,仍又冷冰冰地道:“是地,在你是一时之错,在我却是终身痛苦!”

画舫中的男子又是一声长叹道:“筠妹,照此下去,将作何了局”

“了局哈哈哈哈……”小轿中传出一连串凄清的笑声,最后笑声变成了啜泣。

宇文烈突地想起武林中盛传不衰的两句歌谣:“妾随彩轿 至,郎乘画舫来”。

彩轿画舫分别紧代表两名功力深不可测的男一哦女高手,专管人间不平事,武林宵小一听那两句歌谣,亡魂丧胆,据说舫轿形影不离,是对年青夫妇,但没有人见过这一对武林奇人的真面目,这一对怪异夫妻之突然绝迹江湖,其中定有一个离奇动人的故事,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件武林秘辛。

轿舫中人,似乎完全没有觉察出宇文烈的存在,仍旧争论不休。

彩轿中被称作筠妹的女子,自动地止住了哭声。

画舫中被唤为冷子秋的男子开口道: “筠妹,二十年了,你还消不了这口气”

轿中女子凄厉地道:“冷子秋,当初约定每年此日见面较量一次,如你胜了,我马上自决;如我胜了,第二年再来,你问我将来作何了结,你想法胜过我,我死,一切都了结了!”

这种约定,不但荒唐不经,而且完全不近情理,宇文烈几乎失口而笑,照此而论,男的功力再高也不敢胜过女的,败了,还可图每年一见,胜了,这场戏就算落幕。

舫中人近乎悲愤地道:“筠妹,二十年来,我跑遍了白山黑水,大漠边荒,就是找不到白世奇那厮的踪迹,也许他已经死了!”

宇文烈不由必中一震,神风帮帮主“玉神龙白世奇”之名,他听说过,白世奇不但武功深不可测,而且风标绝世,被誉为天下第一美男子,人貌武功,疯魔武林,二十多年前,突然改变作风,大肆杀戮武林高手,曾引起整个武林公愤,被视为十恶不赦之徒,后来不知怎地失踪江湖,神风帮也告神秘地消失。当今武林人谈起二十多年前玉神龙白世奇所造的血劫,仍有谈虎一哦色一哦变之感。不知这彩轿画舫,与玉神龙白世奇之间,有什么过节

彩轿中人语音微带激动地道:“你找到他又怎样”

“把他碎一哦尸一哦万段!”

“你是他的敌手吗”

“不能杀他就死在他手下也好!”

“我不许你杀他!”

“这……为什么”

“我要亲手杀他!”

“筠妹,我们联手查访他的下落……”

“不,还是各走各的!”

“筠妹,你……”

“冷子秋,白世奇授首之日,就是你我夫妻和好之时,从此刻起,取消一年一会的约言,专访白世奇的下落!”

“如果他已经死去呢”

“鞭一哦尸一哦!”鞭一哦尸一哦两字一出口,使一旁的宇文烈打了一个冷颤,由此可知双方间怨毒之深。

画舫中人激动地道:“筠妹,如果我夫妻……”

“记住,我们现在还不适用夫妻之称!”

舫中人一窒之后,又道:“如果彩轿画舫重现江湖,并扬言索帐,或可迫使白世奇现身”

轿中人冷冰冰地道:“你不必找借口与我一路!”

舫中人嘿地叹了一口气道:“筠妹,这不是借口,这是可以一试的办法!”

轿中人沉默片刻,道:“好,但记住你我之间却没有夫妻的义务,如果白世奇不授首,关系永不改变!”

舫中人欣然道:“我发誓遵守!”

轿中人话锋一转,道:“你发现那小于有什么异样否”

宇文烈一听对方的话锋已转到自己身上,不由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他忽然后悔不该因一念好奇,而听了对方的秘密,这在武林中是犯忌的。

舫中人语音也一变而为森冷,道: “若非我早发现此点,还容他呆在此地”

“你看如何”

“太像了!”

“有此可能吗”

“极有可能!”

“那岂非天从人愿”

“但愿如此!”

“问问他!”

宇文烈不懂对方在说些什么,但意识到麻烦已上身来,只 有冷静应付。

画舫一晃,竟然横到了宇文烈身前八尺之处,画舫具体而微,看来是一哦精一哦钢所造,舫舱只有一顶小轿大小,朱帘紧闭,连舫头带舫尾,长不过丈五。

舫中人喝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宇文烈冷冷答道:“在下宇文烈!”

“什么,你姓宇文”

“不错!”

“你不姓白”

“姓白”

“嗯!”

“在下为什么要姓白”

“你真不姓白”

“在下已经答复过了!”宇文烈心中惑然不已,对方为什么问出这样的话。

轿中人一哦插一哦口道:“小子,你出身何门何派!”

“这个在下似乎没有回答的必要。”

“你别自误!”

“自误!什么意思”

“你当知道偷一哦听 别人隐秘的后果!”

宇文烈冷漠如故地道:“只能说是不期而遇,焉能谓之偷一哦听 !”

舫中人意颇不耐地道:“你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宇文烈不由气往上冲,怒声道:“如果不呢”

舫中人嘿地一声冷笑道:“这可由不得你!”

宇文烈道:“阁下又怎会知道在下所说的不实呢”

舫中人不由语塞,轿中人接口道:“你交代明白了身世采历,让你走路!”

宇文烈不由怒火上冲,语音动更冷峻了,目注那顶彩一哦色一哦小轿道:“在下有交代的必要吗”

“当然!”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要你交代!”

“在下拒绝呢”

“武林中还没有人敢公然拒绝彩轿画舫出口的话!”

“也许今天是例外!”

“小子,我已二十年不杀人了,莫非你今天要我发利市”

“何不试试看!”

“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这声喝骂,出自画舫之中,舱帘一飘,一股轻柔的劲风拂向了宇文烈。

前车之鉴,他几乎丧生在死城属下东门守望使崔浩的“冰魄煞”之下,是以一见对方掌风轻柔,毫不考虑地运起诛心人所传的“赤一哦陽一哦功”相抗。其实,他大错而特错了。对方的掌力,全视受力者的抗力而生反应。

“隆!”然一声巨响,狂飚匝地,砂飞石舞。宇文烈蹬蹬蹬连退了七步之多,一股逆血几乎夺口而出。

舫中人轻“噫!”了一声道:“好小子,怪不得口气如此托大,竟然能接本舫主一击而不倒!”“呼!”地一声,又是一道劲风涌一哦出,这一击,却是刚猛绝伦。

宇文烈双掌一扬,挟以毕生内力劈出。

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过处,画舫晃了两晃,退了三尺,宇文烈踉跄倒退四步,一股血箭夺口射一哦出。

宇文烈俊面铁青,用手一抹口边血渍,向前欺近了五步,手搭剑一哦柄一哦,厉声道:“有种的话,何不现身一战”

舫中人不屑地道:“小子,你还不配要本人现身!”

宇文烈冷哼一声,闪电般一欺身,青芒动处,一剑砍向了画舫。从欺身拔剑到出手,快得令人咋舌。

“锵!”震耳金铁一哦交一哦 鸣声中,舫舱被劈落了一支檐角。画舫一现,武林人亡魂丧胆,而今宇文烈不但敢公然接战,还出手劈坏画舫,这确实是骇人听闻之举。彩轿中传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画舫主人陡地哈哈狂笑起来,笑声如裂帛,其势可穿云震空。久久,笑声始停,一个充满杀气的声音道:“筠妹,看来我只有出手毁了他!”

宇文烈了无惧意,冷傲绝伦地注视着画舫,好像生死对于他毫无关联。

以画舫主人的功力,要毁他可说一点不难。轿中人突地大叫一声道:“慢着!”

舫中人道:“怎么样”

“你没有看出他的来路”

“哦!‘阎王剑’!难怪敢伤我画舫!”

轿中人娇一哦笑一声道: “宇文烈,你是‘阎王剑’主人门下”

宇文烈冷冷地道:“不错!”

舫中人振声大笑道:“筠妹,这岂非天从人愿,所谓得来全不费功夫!”

轿中人道:“你且莫高兴,你知道铁心修罗那老匹夫是死是活……”

宇文烈暴喝一声道:“住口”

舫中人重重地哼了一声:“小于,少张狂,铁心修罗是否还在……”

宇文烈顿时杀机罩脸,一摇手中“阎王剑”,怒声道:“姓冷的,你敢直提他老人家名号”

“提了又怎样如此说来老匹夫是仍在世间的了……”

“你找死!”

“哈哈哈哈!小子,别说提,本舫主还要取他的项上人头呢!”

铁心修罗有个规矩,不许人直接提他名号,只许称他为“阎王剑主人”,虽然他已数十年未现江湖,但这规矩每一个武林人耳熟能详,是以在庙中魔剑王平方自说出“铁心”两字,立即返身遁走。

宇文烈一听舫中人,公然侮辱家师,再也无法按捺,目中一哦精一哦芒暴射,断喝一声道:“姓冷的,滚出画舫领死!”

舫中人不屑地道:“小子,凭你还不配说这样的话,本舫主向来人不离舫!”

宇文烈收剑还鞘,双掌一扬,向舱门劈去,这一击,他已用上了全部力量。

一道劲气,从舱门飞卷而出。“砰!”然巨响声中,劲流成漩,画舫一晃,后移了一尺,宇文烈却退了三步。

陡地,画舫旋飞而起,闪电般撞向宇文烈。画舫系一哦精一哦钢所铸,如被撞上。势非首断肢残不可。宇文烈闪身暴退一丈。画舫甫一沾地,再度旋起,横斜着划了一道圆弧。

“砰!”的一声大响,挟以一声惨哼,宇文烈被舫身撞得抛空两丈,栽泻三丈之外,伏地不起。

彩轿一起一落,已到了宇文烈身前,轿中人冷厉地道:“宇文烈,铁心修罗是死是活现在何处”

宇文烈摇摇不稳地挣扎着站起身来,一身白衣已被鲜血染遍,咬牙道:“有一天我宇文烈誓要劈碎一轿一舫!”

轿中人不屑地道:“你永远也不会有这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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