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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承晖殿孝逸承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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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知孝逸难过他不也是好好的”

公主故意淡化丈夫的这种情绪。

“你看他眼神便知,在我们面前是再也抬不起头来了。幸亏他能隐忍,若换作是薛绍——。”

“怎样”

“薛绍宁可绝食而死,也绝对不会任人凌辱!”

“其实并没有辱没他什么!他二人早在博州就有私情,如今权当是再续前缘而已。更何况母后驻颜有术,看上去也是风姿绰约,仪态万千,孝逸没准早已离不开母后。”

“胡说,这男人的一夜风1流怎能和做面首相提并论。”

“你这人好没道理,男人睡女人便是一夜风1流,女人找了个把男人便是养男宠现下越王家已经败了,越王家的男人不被砍头,就要被流放,在烟瘴之地早晚也是个死。如今幸亏得了母后宠幸,才留下一条性命,任凭他花容月貌、才华绝世,也是占尽了便宜。”

“可是他们是乱lun败行,孝逸只有十六岁呀。”

“你这话再休提起,若传到母后耳朵里,只怕我也保不得你!”

“那又如何左不过是个死。”

“你死不打紧,难道不替我和腹中的孩子着想还有崇简和崇敏,你就忍心他们从小就没了爹”

公主说到这里,眼泪汪汪的抱着薛绍,伏在他后背上。

薛绍一声长叹,搂过公主道:

“原说过不让你伤神的,怎么我们倒吵起来”

月落纱窗,梅园一片静谧。两个孩子沉沉睡去,梦中脸上还挂着甜甜的笑容。在这夜阑人静之际,果然听得梅花片片坠落之声——

公主泣道: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个李孝逸总觉得心神不定,竟像有什么灾祸临头一般。绍哥,月儿好担心你。”

“刚刚还夸人家倾国倾城,怎么这会倒咒起他来孝逸也是红颜薄命,咱们不能帮他,也别伤害他。”

“总之男人生得太好,便不是什么有福之人,绍哥要离他远些。”

“最近总是疑神疑鬼的,生下孩子就好了……”

“离你那些狐朋狗友也要远些。徐敬业早晚要出大事。”

“好了,好了,快睡吧,睡一觉就什么都忘记了……”

窗外月色渐浓,窗上糊的粉红色茜纱将屋内映得亮亮的。

薛绍轻轻移开公主,为她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好,盖好了被子,走到窗前拉上厚厚的帐幔。

屋子变得阴暗下来,深褐色的狻猊,闪着淡金光的积香炉,看上去竟有些面目狰狞,一双双怪眼在暗夜里瞪着他——

薛绍缓步走出听梅暖阁,身上感到丝丝凉意。他走进书房,翻出那轴染血的《踏雪寻梅》,端详了半日,竟不舍得毁掉,反而端起酒樽,借着醉意一笔笔细细勾勒描摹,末了竟盖上了名章,题上了自己的名号——

承晖殿这边也不宁静。天后多饮了几杯,一躺到那张紫檀木的雕花龙床上,便直叫口渴,李孝逸忙去倒了一碗茶,送到天后嘴边,却被天后劈手打翻,搂过爱郎便要温存一番。

哪知他心事重重,好不容易上了手,却蔫蔫地浑不上心。

天后一腔热情没有去处,正要斥责,却见李孝逸已然起身,自去珍宝架上寻了一包五石散,倒了一些和在酒里,仰脖吞下。

回到天后身边已然雄风大振,两个人兵来将往,在床上厮杀得昏天黑地,天后娇声巧笑,不绝于耳。

李孝逸也拼却性命冲锋陷阵,过不多久,天后一败涂地,伏在爱郎胸前酣然睡去。

此时长夜过半,孝逸小心推开天后,悄悄地和衣而起,药物的兴奋劲还没过,他咕嘟咕嘟喝了一大碗凉茶,又加了些冰块,才抑制住心头燥热。

缓步走出承晖殿,在廊下坐了,望着天边清冷的月色,忍不住悲从中来,又不敢哭出声,只在夜风中呜呜噎噎,断断续续。

日间的种种已经强烈地刺痛了他的神经,儿时的好友夫妇和谐美满,儿女成群,而他却被囚深宫不见天日,天后又丝毫不顾他的感受,当着公主和驸马的面公然轻薄,让他再次有了生不如死的感觉。

近来也因为天后日夜求索无度,渐渐有些体力不支,时常服些催情药物。可是每次激情过后更觉全身都被淘空,常常想只怕不到三年两载的功夫,天后不曾宾天,自己却一命呜呼了。

什么宏图霸业,怕都只是一枕黄粱。

每每因为寂寥想见外面的人,可是见了又不如不见,徒增伤感而已。薛绍说的不错,效小儿女惺惺作态还不如浴血疆场,拼他个玉碎宫顷!关在这囚笼之中,困顿愁肠,于江山何益

可是即便战死疆场又能如何父王祖父的两万人马不到半月便灰飞湮灭,单凭一个薛绍,联合些王公贵族的后人,如今后辈中更有几人能有本事登高一呼,募来千军万马只手擎天

想及此处,便觉天地间伤心人莫过于己,越发哭得死去活来。

守夜的宫人偷偷将此事报于苏德全。苏德全来到廊下,但见小公子趴在廊下一张石桌上,用手臂埋着脸,后背抽动,显见哭得昏天黑地,却无声无息,憋得苏德全自己都喘不过气来。

暗想他在公主府中,必是受了什么委屈才这般伤心,又不好劝,只是拿了一件袍子,披在他身上,默默站在他身后。

天边乌云渐渐遮住了月光,风吹云动,整个承晖殿明灭不定。廊下竹林传出飒飒出声,远处梆声一片,已知渐渐天明,东方露出浅浅的白色——

次日天明,天后匆匆起身,见孝逸头朝里,在外间暖阁的熏笼

上和衣而卧。微微有些诧异,昨晚多喝了酒,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走出殿门,便见苏德全探头探脑的过来,停下脚步问道:

“这是怎么了”

苏德全也不好说得太过详细,只道:

“天后公务繁忙,但是也别冷落了小公子,多抽些时间陪陪他。”

天后奇道:

“孤对他还不够好”

“好端端个年轻爷们,关在深宫里难免气闷。这几日老奴见小公子偷偷哭过不知多少次”

他这话说得倒也不假,但却不敢明确说,孝逸昨晚哭得昏天黑地的事。

天后“唔”了一声,转身登上肩舆去了。

日落黄昏,李孝逸兀自偎在天后的金座雕龙榻上浅睡。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丝绢睡衣,盖着一条杏黄团龙被子,迷离中忽听帘栊挑动,以为天后上朝回来,便闭上眼睛等着天后拥揽入怀。

他早已经习惯了人前赔笑暗夜洒泪的生活,哭过恨过之后,第二天就能像个没事人一样。

谁知半晌竟无动静,睁开眼时,竟见地中央站了一个少女,头戴冲天冠,身穿一件朱红小团花的锦袍,扎着草金钩的腰带,抱着一卷奏章,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便知是天后身边的女官,淡淡道:

“姑娘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天后此刻应该在贞观殿处理政务。”

那女官却红了脸,不好意思道:

“天后确实说要婉儿来承晖殿等她。”

原来竟是大名鼎鼎的才女上官婉儿。李孝逸见她面颊绯红娇羞可爱,和自己一样同样有一块囚字的金印刺青,只不过上面竟然画了一朵精致的梅花。

忽然来了兴致逗她道:

“婉儿姑娘可知承晖殿住着什么人”

上官婉儿垂了头,将奏章放在书案上,白白的颈子露在官服外,乌黑的鬓发垂到胸前,看得李孝逸怦然心动,似乎好久也没有了这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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