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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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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有人发问:“谁来照顾他的女儿呢?”

韦泽先生不禁把手放到了后脑勺,一副为难的样子。

在此期间,又有其他人陆陆续续到了,有两名镇政府议员默默地站到了镇长身后。有些人提出可以提供避难的地方,也有人说知道该去哪里寻找毯子,还有人表示可以在体育馆提供志愿服务。人群中开始慢慢形成一股团结互助之情,韦泽先生则宣布,一个小时后将在议会厅举行一次会议,所有人都可以参加,大家将一起决定……

突然,人群身后发出一声咆哮。

所有人都回过头来。

“那我儿子呢!”德梅特先生吼道,“谁来帮我们找他?”

他在几米远的地方站住,拳头紧握,挥舞着手臂……让人们感到震惊的是,他并没有像人们预料的那样怒不可遏,而是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哀伤。

“我们今天早上不是要去搜救的吗?”

他的声音顿时弱了下去,问这个问题时的语调,更像是一个突然迷路的人正在问路。

所有在场的人都在前一天参加了警察组织的那场搜救,没有人会怀疑他们对德梅特先生的境遇采取了袖手旁观的态度,可是他所要求的事情,和人们眼下所面临的现实情况之间,产生了如此大的裂痕,没人敢贸然做出必要的解释。

韦泽先生不得不承担起这份责任,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发话,却被一个清晰而坚定的声音打断了:

“我说,罗杰,难道你没有看到现在的形势吗?”

所有人都转过身去。

穆绍特先生两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副要教训人的样子。艾米丽的父亲是一个永远披着道德外衣,占据道德制高点的人。在被解雇之前,他就是个令人头疼的工头,对什么事情都吹毛求疵,从来不懂得包容和宽恕。此时,他就站在他的老对头德梅特先生对面,就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所有人都还清楚地记得,他们还在一起工作的时候,雷米的父亲扇在穆绍特先生脸上那记响亮的耳光。当时穆绍特先生被扇得往后退了两米,直接坐在了装刨木屑的桶里,人群里迸发出一阵笑声,让本来就滑稽可笑的穆绍特先生感到更加羞辱。韦泽先生花了两天时间才暂停了肇事者的职务,但却拒绝解雇他。兴许是,他也跟所有人一样,觉得这件事无关公正,只是一场闹剧而已。

“所有的交通都被切断了,”穆绍特先生继续说道,“整个城市都受了灾,很多家庭都只能住在路上,你仍然觉得你有优先权吗?”

他说得并没有错,可是却很不公平,很明显,他只是为了发泄私愤,这种做法如此卑劣,让人们变得十分泄气。连安托万都差点想反驳他。

这要是在平常,德梅特先生早就扑上去了,人们得要花大力气才能把他们分开。而此时却全然没有这个必要,德梅特先生什么都没做,他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了,即便这个结果是以如此卑劣的方式给出的,也并没有改变什么。

镇长先生弱弱地插话了:

“好了,好了。”他说着,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人们的心情变得十分沉重,不仅因为没有办法再帮助德梅特先生找他的儿子,也因为大家心里都开始明白,无论多么悲伤,那可怜小男孩的失踪案都将被束之高阁了,在所有人的灾情面前,这件事再也不会成为大家共同的事了。

人们没法再继续寻找这个孩子,甚至已经开始接受他的失踪了。

有的人心里在想,即便他是走丢了,甚至在几个小时前还活着,到现在这个点也应该命丧九泉了。

有人甚至已经宁愿相信,他是被绑架了……

人群沉默了,对于德梅特先生来说,这预示着他将成为孤家寡人。

穆绍特先生得意于这场并不光彩的胜利,走到镇长跟前,主动提出自己的帮助,并询问有没有他能够帮忙的地方……

回家的时候,安托万本想弄点清理打扫的工具,找一个手电筒或是一些电池。他没有带钱,但在这种情况下,人们肯定会愿意让他赊账,只不过五金店被撞得坑坑洼洼的铁卷帘还锁着。于是他又想到可以去教堂弄点蜡烛。

走进教堂的时候,他撞见安东纳提夫人拎着一个重重的草编袋,颇有嘲讽意味地盯着他看了许久。

等走近了,安托万才看到,陈列架上,只剩下了一支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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