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歌(2/2)
“唷嗬,我的孩子们!”费昔威说。“今儿晚上不要再工作了。圣诞节前夜嘛,迪克。圣诞节嘛,埃伯尼泽!咱们来把护窗板都上起来,”老费昔威叫道,响亮地拍了一下手,“说干就干吧!”
你简直不会相信这两个家伙怎么干得这么快!他们掮起护窗板就冲到街上——一、二、三——把板都上好了——四、五、六——插上窗闩把板扣住了——七、八、九——你还没有数到十二,他们已经跑了回来,像赛跑的马那样直喘气。
老费昔威异常灵活地从他那张高写字台上跳了下来,嘴里叫道,“唏哩—呵!把东西搬开,孩子们,让我们这儿多空出些地方!唏哩—呵,迪克!唧、唧、唧,埃伯尼泽!”
把东西全搬开!有老费昔威在旁边看着,他们还有什么东西不高兴搬开,或是搬不开的!一眨眼工夫就都做好了。每一件可以移动的东西都搬开了,仿佛要把它们永远摒弃不用似的;地板打扫过了并洒上了水,灯芯都剪好了,木柴都堆在炉火上了;于是这仓库就变成一个你巴不得在冬天夜里看见的挺舒服、暖和、干燥而光明的舞会大厅了。
一位小提琴手夹着乐谱走了进来,跑到那高大的写字台上,把它变成一个奏乐台,就调起音来,像胃病患者在一叠连声地哼叫。费昔威太太走了进来,完全是一副笑逐颜开的样子。三位费昔威小姐走了进来,笑容可掬,而且令人生爱。六个年轻的追随者走了进来,他们的心都被她们搅碎了。这个商行所雇用的男女青年们都走了进来。使女走了进来,带着她的表兄,一个面包师。厨娘走了进来,带着她哥哥的好朋友,送牛奶人。街对面的小厮走了进来,人们怀疑他在他主人家里是吃不饱的;他想躲在隔壁第二家的使女的背后,而她是已经证明被她女主人扯过耳朵的。他们都走了进来,一个接着一个;有的害臊,有的大胆,有的优雅,有的笨拙,有的推着,有的拉着;反正以各种各样的方式,他们大家都走了进来。他们立刻组成了二十对,下去跳舞:手搭着手转了半圈,然后再从另一方向转过来;队伍穿过场子中间跳到一端,再回过来;在各个不同的阶段中,结成了亲密的集体,回旋再回旋;原来领头的那一对总是走错了地方,后来的第一对跳到领头的地方就立刻重新开始;最后大家都排成一行,无所谓头一对了,所以也没什么后面的一对来衬托他们了!等到产生了这样的结果时,老费昔威就拍拍手叫大家停止了跳舞,大叫一声“跳得好!”于是那小提琴手把他那张发热的脸浸到一大罐黑啤酒里,这罐酒就是特地为他准备的。但是他把头抬起来之后,虽则这时候还没有人跳舞,他却不愿意休息,立刻又演奏起来,仿佛先前那个提琴手已经筋疲力尽,被人搁在护窗板上,抬回家去了,而他已成为一个崭新的人物,决心完全胜过过去的他,宁死也要做到。
接着又跳了几次舞,并玩了几次罚物游戏 [14] ,然后又跳了几次舞,还有蛋糕,有尼格斯酒 [15] ,并且有一大块冷烤牛肉,一大块冷炖猪肉,还有明治攀 [16] 以及许许多多啤酒。但是这一晚的大轴戏是在上了烤肉和炖肉以后,那时候琴师(是个狡猾的家伙,注意!他对于业务,比你我所能指点他的要熟悉得多)奏起《罗杰·德·科弗莱爵士》舞曲 [17] 来。于是老费昔威站出来和费昔威太太跳舞,而且是带头的一对;这对于他们实在是一件需要有硬功夫的事情,因为舞侣有二十三四对,都是些不可轻视的人,都是些宁愿跳舞而绝对不打算散步的人。
但是即使人数增加一倍——哦,甚至四倍于原来的数目吧——老费昔威还是比得过他们的,而费昔威太太也是如此。说到她,她是无论哪一方面都配得上做他的伴侣的。如果这句话还不算是最高的赞美,那末请你告诉我一句更好的,我就来用这句话。费昔威的两条小腿似乎当真发出光芒 [18] 来。它们像月亮般在每一个舞步中照耀着。在任何时刻,你都无法预言它们在下一秒钟内将会怎么样。老费昔威和费昔威太太从头到尾跳着这支舞;你进我退,双手拉着舞伴,鞠躬和屈膝 [19] ,来一个螺旋钻孔,来一个线穿针眼,然后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费昔威就来一个“剪式动作” [20] ,干得那么灵活,他似乎把两条腿像眼睛般眨了眨,就双脚落地,稳健地站住了。
钟敲十一下的时候,这个家庭舞会散场了。费昔威先生和太太各就各位,一人站在门口的一边,等每个人走出去时,和他或她一一握手,并且祝他或她圣诞快乐。等所有的人都走了,只剩下这两个学徒的时候,他们也同样跟他们握手祝贺。欢乐的人声就这样消散了,这两个小子留在那儿,回自己床上去睡觉,床铺就在店堂后面的一个柜台下面。
在整个这段时间中,斯克掳奇的行动像一个神志失常的人一样。他全副精神贯注在这一场景中,贯注在他自己从前的形象中。他确证了每一件事,记起了每一件事,享受着每一件事,而且感受到无比奇特的激动。直到这时,当他从前的自己和迪克两人的快乐脸儿转过去的时候,他才记起那幽灵来,并且意识到它正在紧盯着他看,它脑袋上的光芒照耀得非常清楚。
“只不过一件小小的事情,”幽灵说道,“就使得那些傻瓜这样地感激。”
“小小的事情!”斯克掳奇附和着说。
幽灵向他做了个手势要他听那两个学徒在说的话,他们这时正在竭力称赞费昔威;等他听过了,它就说道:
“喏!不是吗?他不过花了你们人世间的几镑钱,也许不过三四镑吧。难道这笔钱就那么了不起,使他这样值得称赞?”
“话不是这样讲的,”斯克掳奇被这话激恼了,讲起话来就不知不觉地像他从前的自己而不像后来的自己了。“话不是这样讲的,幽灵。他有这种权力来使我们快活或不快活,使我们的工作变成轻松或是繁重,变成娱乐或是苦工。如果说,他的权力存在于语言和神色之中,存在于一些微不足道得无法汇集起来也无法计算的事情之中,那又怎么样呢?他给人的幸福是那样大,就同花了极大一笔钱才换来的一样。”
他觉得幽灵的眼光在看着他,就住口不说了。
“什么事不对头啊?”幽灵问。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斯克掳奇说。
“总有点什么事吧,我想?”幽灵追问着。
“没有,”斯克掳奇说,“没有。我真想现在就对我的伙伴说一两句话!就是这么点事。”
当他说出这个愿望时,他从前的自己正在把灯芯捻小;于是斯克掳奇和那幽灵又肩并肩地站在户外了。
“我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搁了,”幽灵说。“快点!”
这句话不是对斯克掳奇说的,也不是对他能看见的任何人说的,但是这话立刻产生了效果。因为斯克掳奇又看见他自己了。他现在年纪已经大了一点,是个年富力强的男子。他脸上还没有后来岁月中出现的那些严峻而刻板的纹路,不过已经开始表现出患得患失和贪得无厌的迹象了。那浮躁地转动着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急切的贪婪神气来,显示出贪欲已在那儿生了根,在日长夜大地成为一棵大树,它的阴影将落到什么地方。
他不是一个人在那儿,而是坐在一位穿孝服 [21] 的姣美的少女旁边,她那眼睛里含着的盈盈泪水,被那“过去圣诞节之灵”所发出的光芒照得亮晶晶的。
“这无关紧要,”她轻柔地说。“对你来说,很无关紧要。另外一个偶像已经代替了我;如果它在将来能够像我所想做的那样,使你得到快乐和安慰,那我就没有可悲伤的正当理由了。”
“什么偶像代替了你啊?”他接口问。
“一尊黄金偶像。”
“难道这就是世上公平合理的待遇!”他说。“世上没有比贫穷更苦恼的了;但是世上公然加以谴责的也没有比对追求财富更严厉的了!”
“你太害怕世人了,”她温和地回答说。“你所有的其他希望都汇合成了一个希望,那就是:不至于遭受到世人的苛刻指责。我看见你那些更崇高的志愿都一一消失掉了,直到那主要的欲望,贪欲,占有了你。难道我没有看到吗?”
“什么偶像代替了你啊?”
“那又怎么样呢?”他反驳道。“即使我变得比从前聪明多了,又怎么样呢?我对你一点也没有变心啊。”
她摇摇头。
“我没变心吧?”
“我们的婚约是早就订下的。订约的时候我们双方都是贫穷的,而且是安于贫穷,情愿等到适当的时候,能靠着我们坚韧不拔的辛勤劳动,来改善我们在世上的处境。可你现在变了。我们当初订婚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一个人啊。”
“我当时还是个毛孩子,”他不耐烦地说。
“你自己的感觉会告诉你,你从前跟现在是大不相同的,”她回答说。“我却还是老样子。在我们两人一条心的时候,本来可以得到幸福,现在我们既然变成了两条心,自然是充满着痛苦的。我对这个问题考虑过多少次,感到怎样的难过,这些我都不必说了。我只要对你说这一点就够了:我已经考虑好这件事情,现在可以跟你解约了。”
“我曾经要求过解约吗?”
“在言语中,没有。从来没有过。”
“那末,是在什么方面呢?”
“是在性情的改变上;在精神的转移上;在另一种生活气氛中;你把另外一种希望当作了人生的伟大目标。凡是从前使我的爱情在你眼里有点身价和价值的一切,现在都改变了。假使我们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的话,”这姑娘说,温和而坚定地看着他,“告诉我,你现在会不会来追求我,并且想得到我?唉,不会的!”
他似乎要不由自主地承认这个假设是公正的。但是他勉强地回答道:“这是你以为不会。”
“我但愿能够不这样想,”她回答说,“天知道!等我懂得了这样一条道理,我知道它必定是非常强有力和不可抗拒的。但是如果你今天、明天或昨天解除了婚约的话,难道我能相信你会选一个没有嫁妆 [22] 的女子吗——你这个人,在你同她亲密无间的时候,也是以财富来衡量一切的;再说,即使你暂时违反了你生平唯一的主导原则而选中了她,难道我不知道你事后一定会后悔莫及的吗?我知道的,所以我要跟你解约。为了对他——那个从前的你——的爱,我诚心诚意这样做。”
他正想说话,但是她把头转过去不看他,接下去说道:
“这件事也许会使你感到痛苦的——回想起过去的情分,我不免有半点这样的希望。只要经过一段极短的时间,你就会很高兴地把对这件事情的回忆,当作一场无利可图的梦而撇开,以为你能从这场梦里醒过来正是再好也没有的事。愿你在你所选择的生活里能够快乐!”
她离开了他,他们就此分手了。
“幽灵!”斯克掳奇叫道,“别再显现给我看了!领我回家去吧。你为什么喜欢折磨我啊?”
“再看一个过去的形象!”幽灵叫道。
“不要再看啦!”斯克掳奇喊道。“不要再看啦!我不愿意看。不要再显现什么给我看啦!”
但是这狠心的幽灵用两臂把他挟住,强迫他再看接着出现的事情。
他们这时到了另外一个场景中,那是一间不很大也不华丽的房间,但是充满了舒适的陈设。靠近那过冬用的炉火旁,坐着一位美丽的少女,和刚才的那一位非常相像,斯克掳奇起先还以为就是同一个人,直到后来才看清她现在已是一位秀丽的主妇了,正坐在她女儿的对面。这房间里真是声音嘈杂极了,因为小孩实在太多,斯克掳奇在心神不宁中,简直数也数不清;而且,不像那首诗 [23] 中的著名的牛群,他们不是四十个孩子行动起来如同一个,却是每一个孩子行动起来像四十个。结果是吵闹得令人难以置信,可是似乎没有一个人觉得讨厌;恰恰相反,她们母女俩畅快地大笑着,感到十分有趣;而女儿不久就参加到这些游戏里去,受到这帮小强盗毫不留情的骚扰。假使我能够成为他们中间的一个,要我付出任何代价我都肯!不过我决不会那么粗鲁,决不,决不!不管出我多大代价,我也不愿把那结成辫子的头发弄散,把它扯下来;还有那只珍贵的小靴子,上帝保佑我,我是无论如何不肯把它脱下来的。至于像他们这一群大胆的小把戏那样,量她的腰身闹着玩儿,这种事情我也决计做不出来;我该料想自己的手臂会遭到天罚,围着她的腰就此永远伸不直。然而我承认,我实在巴不得亲一亲她的嘴唇;想问她一句话,使她张开她的嘴来;想注视她那目光下垂的眼睛上的睫毛,而不致使她脸红;想解开她那波浪般卷曲的头发——这头发,即使得到一英寸,也是无价之宝的纪念品。总而言之,我极愿意享受到孩子们的最轻微的放纵自由,同时又像大人似的懂得这种自由的可贵。
但是这时候听见有人在敲门了,大家立刻都奔过去,她带着笑脸,穿着被扯乱的衣服,给拥在这一群脸儿通红的、吵吵嚷嚷的孩子中间,一直被推到门口去,刚好及时地迎接回家来的父亲。父亲背后跟随着一个捧着不少圣诞节玩具和礼物的人。接着是一片大嚷大闹,争先恐后地对这毫无防备的门房展开猛烈的攻击!拿椅子当作梯子,爬到他身上去,伸手到他口袋里去挖,把那些牛皮纸包从他手里抢夺过来,紧紧地抓住他的领结,搂住他的脖子,用拳头捶着他的背脊,以乐不可支的亲热劲儿踢他的腿!每个包裹打开时引起了一大阵惊奇和欣喜的喊叫声!接着有人骇人听闻地声称:那婴孩正要把一个玩具煎锅塞进嘴去,而且好像已经把一只胶在木头碟子上的假火鸡吞到肚里去了!后来发现这是一场虚惊,大家又是多么的快慰啊!那份欢欣、感激和狂喜呀!他们的行动都是言语所无法形容地相似。只要说这一句就够了:这些孩子们带着他们的欢乐情绪逐渐地离开了客厅,一步跨一级楼梯,一直走到屋子的最高层,上床去睡觉了,这一场喧闹才平静下来。
这时斯克掳奇比以前更用心地瞧着了,只见这一家的主人,把女儿拉过来亲热地偎在身上,然后跟她和她的母亲在自己的炉旁一起坐下来;斯克掳奇想到另一个这样的孩子,同样的俊秀和富有前途,满可能称他为父亲,并且成为他萧瑟的暮年中的一段春日的,这时候,他的眼睛不禁被泪水沾得十分模糊了。
“贝儿,”那丈夫回过头来,笑着对他的妻子说,“今天下午我看见了你的一个老朋友。”
“谁啊?”
“猜猜看!”
“我怎么猜得着?得了,我还会不知道?”她一口气接下去说,同他一样地笑着,“斯克掳奇先生。”
“正是斯克掳奇先生。我经过他办公室的窗外,因为窗子没有关上,而且里面又点着蜡烛,我不免看见了他。他的合伙人躺在床上快死了,我听人说;他独个儿坐在那里。孤零零地一个人在世上,我相信正是这样。”
“幽灵!”斯克掳奇声音哽咽地说,“把我从这地方带走吧。”
“我对你讲过,这些都是往事的影子,”幽灵说。“至于它们今天是这副本来面目,那你别责怪我!”
“把我带走吧!”斯克掳奇叫道,“我实在受不了啦!”
他转身面对着幽灵,只见它正在瞧着他,而它的那张脸,说也奇怪,竟是它刚才指点给他看的那些脸的片段拼凑起来的,他就跟它揪打起来。
“放开我!带我回去。不要再跟我作祟了!”
如果这能算是搏斗的话,那么,在这场搏斗中,他用足了气力,但那幽灵却显然一点都不抵抗,也丝毫不感到惊慌;斯克掳奇在搏斗中看见,那幽灵头上的光照得又高又亮;他迷迷糊糊地认为这幽灵对他的作祟是跟它的光有关系的,就抓住了那顶熄灯帽,出其不意地往下揿在它头上。
那幽灵在帽子下面瘫倒下去,这样,这顶熄灯帽就盖住了它的整个身体;但是尽管斯克掳奇用尽平生之力把帽子往下揿,却仍旧遮不住那道光 [24] ,它从帽子下面放射出来,毫不间断地泻照在地上。
他感到筋疲力尽,瞌睡难当;而且还发现正在自己的卧室里。他把那顶帽子最后捏了一把,就松了手;人刚刚摇摇晃晃地倒在床上,就立刻陷入酣睡之中。
[1] 雪貂:一种似黄鼠狼的食肉动物,多为白毛,眼睛红而锐利,善于捕食兔、鼠等。英国人有带雪貂行猎者。
[2] 打簧表为十八、十九世纪欧洲流行的一种表,内装小铃,揿动弹簧即能报时刻。
[3] 美国的债券:在本故事发生的这个时期,美国正发生经济大恐慌,使美国债券成为很不值钱的东西。
[4] 稀奇古怪的形象:这个幽灵是斯克掳奇在老年时对自己幼年时的回忆所得的形象,所以似少又老。
[5] 熄灯帽为一种熄灭灯火用的铅质锥形筒。
[6] 这里有玩弄别人,把别人戴的帽子硬揿到眼睛边的意思。
[7] 这里是说斯克掳奇回忆起他做孩子时待的住读学校里的生活是多么艰苦。这种学校狄更斯在他的好几部小说中都描述过,特别是《大卫·考坡菲》和《尼古拉斯·尼克尔贝》。
[8] 这里是说斯克掳奇在孤单单地读书,正幻想着有书中的英雄人物来同他做伴。这也正是狄更斯在描述他自己儿时的经历,他在《大卫·考坡菲》中就有过同样的叙述。
[9] 阿里巴巴:《一千零一夜》中的人物之一。他本是一个以砍柴为生的穷樵夫,后来因发现四十个大盗的宝窟,并设计尽歼群盗,终于成为一个富人。
[10] 伐兰坦和奥逊是法国中世纪骑士故事中的主人公,他们是一对孪生兄弟。
[11] 鲁滨孙为英国作家但尼尔·笛福(1660—1731)的长篇小说《鲁滨孙漂流记》中的主人公。他在荒岛上养了只鹦哥,还收容了一个土人,取名“礼拜五”。
[12] 圣诞节期:从十二月廿四日圣诞节前夕一直到翌年一月六日主显节。
[13] 威尔士假发:十七、十八世纪时,英国上流社会及法官、律师、演员等,以戴假发(原产于威尔士)为时髦。这里指的是一种白色小型的卷曲假发。
[14] 玩这种游戏时,犯规者须交出身上的一件东西,等经过某种开玩笑的处罚后,才能发还。
[15] 尼格斯酒为用葡萄酒、糖、柠檬汁和豆蔻混合制成的热饮料。
[16] 明治攀是碎肉或百果做的馅饼。
[17] 一种苏格兰乡村舞蹈及乐曲。
[18] 这句话指费昔威舞步轻快。作者在这里玩弄了一次文字游戏,因为原文“light”一词在英语中既可作“轻快”解,又可作“光明”解。
[19] 男子行鞠躬礼,妇女行屈膝礼。
[20] 舞蹈中的一种老式舞步,舞者跃起,双足腾空踢动,然后落地。
[21] 孝服:表示哀悼的黑色衣服。
[22] 英国当时的风俗是,女儿将出嫁时,父母要给她一笔钱或财产,称作嫁资或嫁妆。没有嫁妆的姑娘是不受欢迎的。
[23] 指英国诗人威廉·华兹华斯(1770—1850)的《写于三月》,其中有名句云:“四十头牛食草,静如一头。”
[24] 这光就是记忆之光,尽管斯克掳奇不愿回忆自己的过去,但往事既已勾起,就再也无法把它完全扑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