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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斯犹豫了,卡米尔不屈不挠:“我们来帮您一下吧……阿尔芒?”
有意思的是,或许是为了强调一下场景的戏剧氛围,阿尔芒站了起来,像是在小学里被老师点名背书一样。他专心致志地念了笔记。
“您在八点三十四分时,接到一通电话,您当时在您的住所。您的妻子告诉我们:‘托马斯收到一条工作短信,一个急事。’看起来,这么晚,您从来没有收到过什么工作电话……‘他太恼火了’,她还进一步告诉我们。根据您夫人所言,您大约是晚上十点出门的,您直到十二点后才回家,她也不是非常确定,她睡了,没有太注意时间。但绝对不在十二点之前,她是那时候才睡的。”
托马斯·瓦瑟尔有很多因素要整合。他的妻子被审讯了。他首先想到这一点。还有什么?
“然而,”阿尔芒继续,“这一切,我们知道这都不是真的。”
“你为什么这样说,阿尔芒?”卡米尔问。
“因为在八点三十四分,瓦瑟尔先生接到的,是阿历克斯的电话。有来电记录,她是用她宾馆的电话打的。我们甚至还找瓦瑟尔先生公司的电话接线员核实了,但他的雇主非常确定地表示,那天晚上没有什么紧急情况发生。他甚至还加了一句:‘干我们这一行的,很少在晚上有什么紧急情况。我们又不是医疗急救队。’”
“非常细致的思考。”卡米尔说。
他转向瓦瑟尔,但他还没来得及利用他的优势,瓦瑟尔就打断了他:“阿历克斯给我留了一个信息,她想见我,她约我见面。在八点半的时候。”
“啊,您又来了!”
“在欧奈树林。”
“欧奈,欧奈,等等……但,这就在维勒班特附近,离她死的地方非常近。所以,晚上八点半,您可爱的小妹妹给您打了电话,那您怎么做了呢?”
“我去了。”
“你们之间经常这样吗,这样的约会?”
“不是。”
“她想干吗?”
“她要我过去,给了我一个地址,一个时间,就这样。”
托马斯继续权衡着所有的回答,但是,在这样一个激烈的时刻,感觉他想自我解放,那些回答很快从他嘴里蹦出来,他必须不停自我克制,才能坚持他决定坚持的策略。
“那根据您的判断,她想干吗呢?”
“我完全不知道。”
“好好好好,您完全不知道!”
“不管怎么样,她什么都没对我说。”
“我们简单回顾一下。去年,她从你这边讹走了两万欧元。在我们看来,为了得到这笔钱,她威胁说,要告诉您的太太您在她十岁时强奸她,让她卖淫,来摧毁您的家庭……”
“你们没有任何证据!”
托马斯·瓦瑟尔站了起来,大声叫嚷。卡米尔笑了。瓦瑟尔失去了理智,显然对他们来说有好处。
“请您坐下。”他说,非常冷静,“我说了‘在我们看来’,这是一种假设,我知道您喜欢假设。”
他沉默了几秒。
“另外,既然说到证据,阿历克斯有好些证据,可以证明她的青春期过得并不是特别愉快,只需要拿这些给您太太看一下。女人之间,总是可以说说这些事情的,甚至可以给她看看。如果阿历克斯向您的太太展出几秒她的私部,我们可以猜想瓦瑟尔家庭中会有一场不小的风波吧?所以,总结来说,‘在我们看来’,既然她已经计划了第二天离开,既然她账户上又没有太多钱了,并且手头也只有一万两千欧现金……她给您打电话应该是为了再问您要钱吧。”
“她的信息完全没说这个。另外,大晚上的,我去哪里找钱?”
“我们认为阿历克斯是通知您,要您尽快为她找些钱来,等她在国外安顿下来要用。而您自己也需要钱安排自己的生活,因为她的需求实在太大了……一次跑路是需要很多钱的。但是我们回头再来说这个,我很确定。现在,您大晚上从家里出去……然后您做了什么?”
“我去了她给我的地址。”
“什么地址?”
“如福耐尔大街137号。”
“那边有什么呢,如福耐尔大街137号?”
“没有,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呢,没有?”
“好吧,就是没有。”
路易甚至不用卡米尔回头看他,他已经趴在他的键盘上,打开一个地图和路线的网页输入了地址,等了几秒,终于向卡米尔做了一个手势,卡米尔凑近。
“好吧,没有,您说得没错,的确没什么……135号,是办公楼,139号,一家洗衣店,当中,137号,一家要出售的店铺,关着。您觉得她想买一家店铺?”
路易动了动鼠标,想要看看周边环境,街的另一边。从他的表情看来,他要一无所获了。
“很显然不是,”瓦瑟尔说,“但是我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因为她没有来。”
“您没有试着联系她?”
“她的电话已经注销了。”
“的确,我们已经确认过了。阿历克斯三天前就关闭了她的电话。可能是因为计划要离开了吧。您在那个要出售的店门口等了多久呢?”
“直到午夜。”
“您很有耐心,这很好。当我们爱着的时候,我们总是很有耐心,大家都知道。有人看到您吗?”
“我不知道。”
“这就麻烦了。”
“这尤其是对您来说麻烦了,因为是您要证明些什么,不是我。”
“这既不是对您来说麻烦了也不是对我来说麻烦了,这就是麻烦了,这就造成了一些暧昧不明的区域,造成了怀疑,造成了一些‘捏造故事’的可能性。但不重要了。我猜事情就这样结束了,然后您就回家了。”
托马斯没有回答。一个扫描仪显示出他的神经元正在快速努力寻找一个合适的形态。
“所以呢?”卡米尔不依不饶,“您回家了吗?”
托马斯的大脑怎么努力搜寻都没用,他找不到令人满意的答案。
“不,我去了酒店。”
他跳入了火坑。
“啊哈,”卡米尔惊讶地说,“您倒是知道她住哪家酒店?”
“不,阿历克斯给我打了电话,我只是回拨了那个号码。”
“机智!然后呢……”
“没有人接。我只是听到一条录制好的消息。”
“哦,真可惜啊!所以,您回去了。”
大脑的两半球体,这次,终于差不多相连了。托马斯视而不见。他预感这种活跃不是件好事,但他不知道怎么办。
“不,”他终于说,“我去了酒店。酒店关着门,没有接待。”
“路易?”卡米尔问。
“接待处开到晚上十点三十分。之后,需要密码才能进入。客人入住时会收到这个密码。”
“所以,”卡米尔又替瓦瑟尔说道,“您就回去了。”
“是的。”
卡米尔转身看向他的部下。
“好一场探险!阿尔芒……我感觉你有什么疑惑。”
这次,阿尔芒没有起立:“勒布朗日先生和法丽达夫人的证词。”
“你确定吗?”
阿尔芒一头扎进他的笔记里。
“不,你说得对。法丽达,是她的名字。法丽达·萨尔道伊夫人。”
“抱歉,瓦瑟尔先生,我的同事他总是搞不清外国人的名字。所以,这些人……?”
“宾馆的客人,”阿尔芒说,“大概十二点十五分回的酒店。”
“好吧,可以,可以!”瓦瑟尔情绪失控,“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