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荡者航班（1/1）

突然的暴晒把北方人的脸膛晒得通红。每天在海滩待几个小时后，连头发都被咸咸的海水冲刷得褪色了。包袋里塞满了浸透汗水的脏衣服。他们在登机前的最后一分钟仍在机场里买东西：送给亲朋好友的风俗特产，免税店的大瓶装烈酒。只有男人：他们的座位连在一起，占据了飞机上的某个区域，成为某种心照不宣的集体。他们坐定后，扣好安全带，之后就会睡觉。他们要把那些无眠之夜都补回来。他们的皮肤依然散发出酒味，他们的身体还没能彻底消化整整两星期的酒量——几小时后，这种气味就会渗透到整架飞机的每个角落。除了汗臭，还混合着性兴奋的余味。优秀的犯罪学家必能在此发现更多证据——衬衣下摆勾粘着一根黑色长发；食指和中指残留的有机物来自人类，能测出另一个人的dna；他们的内裤的棉纤维中残留的皮屑微粒；残留在肚脐眼里的微量精液。

起飞前，他们会和左右邻座简短地交谈一下。很有节制地表达他们很满意这次旅行——说多了没意思，反正大家都懂。只有极少数无可救药的男人会抛出最后一个问题，关于价钱和服务内容，然后才会闭眼睡觉——带着满足感。一问就知道，全都很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