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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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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斯上校起劲地咒骂着:“这该死的案子越来越乱了。”他拿起珍珠,“你没有弄错吗?我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啊?”

“这些珍珠都是高级仿品——没错。”

“那这会把我们引到什么方向上去呢?我认为琳内特·多伊尔不会故意去做一串珍珠仿品,然后为了安全的缘故戴着上船吧?很多女人都会这么干。”

“我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丈夫应该知道。”

“也许她没告诉他。”

波洛不满地摇着头。“不,我认为不是这样的。上船之后的第一个晚上,多伊尔夫人的珍珠让我赞赏至极——它们具有绝妙的色泽和光彩。我可以肯定,那时候她戴着的是真珍珠。”

“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得出两种可能性。第一,范·斯凯勒小姐是在别人偷了真品之后才拿了这串假的珍珠。第二,盗窃癖的故事全都是瞎编的,或者说鲍尔斯小姐是个小偷,匆忙中编出这个故事,然后交出假珍珠用来排除嫌疑;要么就是她们两个人都参与了盗窃。也就是说,她们是一伙狡诈的、假扮成上层家庭的珠宝盗贼。”

“是的,”波洛咕哝着说,“这不好说。不过我要向你说明一点——要做出一串和真品一模一样的仿品,甚至搭扣都一样,其相似程度完全能瞒过多伊尔夫人,这需要相当高超的技术,不可能是在匆忙之中做出来的。无论哪个人做了这些仿品,都需要有一个可以研究原品的很好的时机。”

瑞斯站了起来。

“现在再怎么推测也没用了,让我们接着进行吧。我们得找到那串真的珍珠,与此同时还要继续睁大眼睛。”

他们先检查了下层甲板上的客舱。理查蒂先生的房间里是各种用不同国家的文字写成的考古书籍,还有各式各样的衣服、香味很浓的洗发水和两封私人信件——一封来自叙利亚的考古探险队,一封来自他在罗马的妹妹。他的手帕都是彩绸的。

下一个是弗格森的房间。里面有一些共产主义的宣传册,很多照片,塞缪尔·巴特勒(注:塞缪尔·巴特勒(sauel butler,1835—1902),英国小说家、诗人。) 的《埃瑞璜》和佩皮斯(注:佩皮斯(pepys,1633—1703),英国政治家和作家。) 的简装版《日记》。他的私人物品并不多。大部分的外套都又破又脏,而内衣则不同,质量都非常好。他用的是昂贵的亚麻布手帕。

“有趣的矛盾。”波洛嘟囔道。

瑞斯点点头。“太奇怪了,根本没有私人证件和书信什么的。”

“没错,这需要我们好好想一下。弗格森先生是个奇怪的年轻人。”他沉思着,看着手里的图章戒指,然后把它放回了抽屉里原来的位置。

之后他们去了路易丝·布尔热的房间。女仆是要等其他客人都吃完了才能吃饭的,不过瑞斯已经提前让人带她去别的游客那儿了。一个侍者找到了他们。

“抱歉,先生,”他道着歉,“我怎么也找不到这个年轻女人,我不知道她会在哪里。”

瑞斯看了看舱房里面,没有人。

他们来到了上层甲板,从右舷开始检查。第一个房间是詹姆斯·范索普的。里面的一切都井然有序。虽然范索普先生没有多少行李,不过都是高档用品。

“没有信件,”波洛若有所思地说,“他很仔细。我们这位范索普先生把所有的往来信件都销毁了。”

他们转而去了蒂姆·阿勒顿的房间,就在隔壁。

这里有一些可以表现出英国国教教徒思维方式的东西:小而精致的三联画和一串工艺复杂的木念珠。除了私人衣物,还有一本写了一半的书稿,字迹潦草,并带有大量的注释。还有很多书籍,不少都是刚刚出版的。另外还有一些胡乱放在抽屉里的信。波洛一向不介意翻查别人的信件,他略略浏览一番,注意到其中并没有乔安娜·索思伍德的来信。他拿起一管强力胶,心不在焉地摸索了一两分钟,然后说道:“我们去检查下一个舱房吧。”

“没有伍尔沃斯卖的那种手帕。”瑞斯报告说,并迅速把东西放回抽屉。

阿勒顿夫人的房间就在隔壁。里面相当整洁,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老式熏衣草的香味。两个人没用多久就检查完了。走出房间时,瑞斯说道:“真是一个很好的女人。”

下面一个房间是西蒙·多伊尔用来做更衣室的。他随身的必需品——睡衣、洗漱用具等——全都搬到贝斯纳的房间里去了,但是其余东西还在这儿:两个巨大的皮质手提箱和一个长长的帆布袋子,衣橱里也还有一些衣服。

“我们需要仔细地检查这里,我的朋友,”波洛说,“因为那个小偷很有可能把珍珠放在这儿。”

“你觉得有可能?”

“当然。你想想,那个小偷,不管他或她是谁,肯定知道早晚会进行检查,所以把赃物藏在自己的房间是极其愚蠢的。藏在公用的房间也比较困难。可这间舱房,它的主人不经常来这儿,就算在这里找到了珍珠,我们还是无法确定谁是小偷。”

但是一番细致的检查之后,他们并没有发现有关失踪珍珠的线索。

波洛轻声说了句“见鬼”,之后他们走上甲板。

自从琳内特·多伊尔的尸体被挪走,她的房间一直是锁着的。不过瑞斯随身带了钥匙,他打开门,两个人走了进去。

从今天早上到现在,除了琳内特的尸体被搬走了之外,这个房间原封未动。

“波洛,”瑞斯说道,“如果能在这儿找到什么的话,看在上帝的分上,你就去找吧!如果有人能找到东西,我知道,那个人一定就是你。”

“这次你说的不是珍珠吧,我的朋友?”

“没错,我说的是凶手。今天早上我可能遗漏了些什么。”

波洛平静而熟练地工作着。他一寸一寸地仔细检查着地板;他检查了床,快速地检查了衣橱和五斗橱,检查了挂衣箱和两个精致的手提箱,检查了贵重的金边化妆盒。最后,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洗脸盆架上,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雪花膏、香粉和乳液。但波洛唯一感兴趣的是两个贴着“指甲油”标签的小瓶子。他把它们拿到了梳妆台上。贴有“玫瑰色指甲油”标签的瓶子除了瓶底还有一两滴深红色液体,基本上是空的了。另一个同样大小的瓶子却是满满的,上面贴着“深红色指甲油”的标签。波洛先打开空的,又打开了满的,然后仔细地闻了起来。

房间中顿时弥漫着一股梨汁的气味。波洛做了个鬼脸,盖上瓶盖。

“你找到什么了吗?”瑞斯问道。

波洛用一句法国谚语回答了这个问题:“用醋去粘苍蝇,办不成事。”接着,他叹了口气,“我的朋友,我们运气不好,那个凶手不愿意帮忙。他没有给我们留下袖口链扣、香烟头或者雪茄灰——或者,如果那是个女人的话,她没有留下手帕、口红或者发夹。”

“只留下了指甲油?”

波洛耸耸肩。“我得去问问那个女仆,这其中——是的,有些奇怪。”

“我想知道那个姑娘到底去哪儿了。”瑞斯说。

他们走出房间,锁上房门,然后到了范·斯凯勒小姐那儿。

在这里他们又一次看到了有钱人的用品:奢华的梳妆工具、考究的皮箱,还有一些井然有序的私人信件和证件。

隔壁是波洛住的双人间,走过去就是上校的舱房了。

“不可能藏在这两间舱房里。”上校说。

波洛表示反对:“不一定。有一次我在东方快车上调查一起凶杀案,有一件猩红色的女士和服睡衣不见了,但肯定还在火车上。后来我终于找到了——你觉得会在哪儿?在我上了锁的手提箱里!啊,这也太无礼了!”

“好吧,那就让我们看看这次会不会有人对你我无礼。”

不过,偷珍珠的贼并没有对波洛或者瑞斯上校无礼。

他们转过船尾,仔仔细细地检查鲍尔斯小姐的房间,但没找到任何可疑的物品。她用的是绣着首字母的纯亚麻布手帕。

然后就是奥特本母女的房间。在这里,波洛又进行了一次细致的搜查,不过依然毫无结果。

再下面是贝斯纳的房间。西蒙·多伊尔躺在那儿,旁边放着一托盘没动过的食物。

“我不舒服。”他抱歉地说。

他似乎正在发烧,比之前还要糟糕。波洛明白贝斯纳为什么急着要把他送去医院好好治疗了。

小个子比利时人对两个人解释了来意,西蒙点点头表示同意。但听说鲍尔斯小姐归还了珍珠,还是一串仿品的时候,他相当惊讶。

“多伊尔先生,你是否确定你妻子没有一串珍珠仿品——并且她戴着上船的是真品而非仿品?”

西蒙坚决地摇摇头。“不会,我完全可以确定。琳内特爱这些珍珠,去哪儿都戴着。她给珍珠上了各种保险,所以我觉得这让她有些粗心大意。”

“那我们必须接着搜查。”

他打开抽屉,瑞斯则对手提箱进行了检查。

西蒙瞪大了眼睛。“听着,你们该不会怀疑是老贝斯纳偷了珍珠吧?”

波洛耸耸肩。

“有可能。毕竟,我们对贝斯纳医生了解些什么?不过就是他自己说的那些事。”

“但是,如果他把珍珠藏在了这里——我会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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