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01(1/2)
──早晨的交谊厅。
墙上的时钟指向七点。第一个起床的是雨宫京介。他巡视交谊厅,确认没有人比他更早起床后,为取暖器点了火。窗外是一片和昨天相同的晴空。
“喔,你真早啊。”
久我和幸走出房间,低头看着楼下的雨宫打招呼。
“早安,因为今天早上轮到我做早餐。”
“但其他人好像还没起床。”
久我说着,拿着毛巾和牙刷走向盥洗室。
不一会儿,田所义雄、元村由梨江也陆续走出了房间。
“早安,昨晚睡得好吗?”
走去盥洗室途中,田所问由梨江。
“睡得很好,好像比平时睡得更沉。”
“你一定累坏了。”
不知道是否被他们的说话声吵醒,本多雄一也起来了。
洗完脸,由梨江说要回房间保养脸部,四个男人就在交谊厅等几个女生下楼。雨宫和本多看著书,久我和幸做着伸展操。田所义雄似乎想不到该做什么,起身走向玄关。
“你去哪里?”
雨宫京介抬起头问。
“我想去看看有没有报纸。”
田所冷冷地回答。
“或许有送来,但不可以去拿吧。”雨宫说,“难道你忘了?这里是被雪封闭的山庄,按照这样的设定,不可能有人送报纸来。”
田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可能真的像雨宫说的那样,忘了这件事,但他拍了拍脖颈说:
“我虽然没忘,但既然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觉得这样严格遵守也没有意义。”
说完,他又坐回原来的座位。
元村由梨江终于从房间走了出来,她走到楼梯的一半时,巡视了其他人,问交谊厅里的那些男人:
“咦?温子呢?”
“不知道,”雨宫京介回答,“早上到现在还没见到她。”
“奇怪,”由梨江偏着头走下楼梯,“我起床的时候,她的床上没有人,所以,我也没有见到她。”
“她该不会出去了?”
本多雄一嘀咕道。
“不,这不可能,”雨宫立刻否定了他提出的可能,“她不可能忘记这里是被雪封闭的山庄这个背景设定。”
“啊哟,各位真早啊。”
站在楼上尖声说话的是睡得头发乱翘的中西贵子,她刚起床,还没有洗脸。
“贵子,你知不知道温子在哪里?──你不可能知道吧。”
雨宫问了之后,又自己否定了。
“温子?她不在自己房间吗?”
“到处都找不到她。”元村由梨江回答后,偏着头,“对了,温子昨晚几点回房间的?我先睡了,没有看到她上床。”
“所以,在我离开后,她继续弹了很久。”
中西贵子用力抓了抓凌乱的头发。
“她该不会睡在游戏室吧?”
贵子睡眼惺忪地走到游戏室前,打开了门。由梨江他们担心地抬头看着她。
“这里也没有……咦?”
探头向游戏室内张望的贵子走了进去,几秒钟后,她从游戏室中冲出来时已经完全清醒了。“各位,糟了,温子消失了。”
──游戏室。
当其他五个人走进来时,贵子递给他们一张纸。
“这张纸掉在地上。”
雨宫京介伸出手,但田所义雄率先抢了过去。
“这是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上面写什么?”由梨江问。
“设定二,关于笠原温子的尸体。尸体倒在钢琴旁,脖子上绕着耳机线,有被绞死的痕迹。身上穿着红色毛衣和牛仔裤,发现这张纸条者,就是发现尸体的人──上面是这样写的。字写得真难看,可能是为了掩饰笔迹吧。温子似乎设定成被人杀害了。”
田所把纸交给由梨江,其他人也伸长脖子看了纸上写的内容。
“这下可不妙了,”雨宫京介用右拳轻轻打着左掌说,“就像昨天说的,剧情设定为在这里发生杀人命案,但没想到温子扮演被人杀害的角色。”
“但是,她到底去了哪里?”
中西贵子不安地问。
“可能偷偷溜出去了吧,”本多雄一说,“因为不可能一直躺在那里假扮尸体,死人在山庄内走来走去也很奇怪。”
“半夜三更,她能去哪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搞不好在这附近租了另一栋民宿。”
“八成是这样。”雨宫京介也表示同意。
“没想到完全被温子骗了,”田所义雄说完,叹了一口气,“她昨天还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不,笠原小姐不一定知道剧情。”
提出这个意见的是久我和幸。其他人都露出不解的眼神看着他。
“因为既然是命案,就应该有凶手。搞不好只有凶手知道剧情,笠原小姐昨晚突然接到那个人的指示,要她扮演被杀的那个角色。”
“嗯,这个可能性更高。”
雨宫京介立刻表示支持,“那我必须收回昨天说的话。我说可能会有新的人物出现,现在看来,不一定需要这么做,不,应该说,这种可能性很低。”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之中有人知道剧情吗?”田所依次看着所有人的脸后说:“然后那个人按照东乡老师的指示行事,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你别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搞不好这个人就是你。”贵子说。
“不是我。”
“好,那这么办,”雨宫京介拍了一下手,“我们不要说这个人是知道剧情的人,而是称之为‘凶手’。这个人是杀死温子的凶手,反正,我们接下来必须推理出谁是这个凶手。”
“舞台剧终于开演了。”
由梨江双眼发亮。
“没错,就是这么一回事。贵子看到温子的尸体发出惨叫,我们听到叫声后,冲到这个房间。”
“我才没有惨叫。”
“姑且当作你有叫嘛。”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根本吓得叫不出来了,一定会瘫在地上爬出房间,然后向大家招手求救。”
“嗯,这样不错,”本多雄一点点头,“这种表演方式更有感觉,惨叫太老套了。”
“好,然后我们就冲到这个房间,看到了尸体。接下来呢?”
雨宫环视所有人,征求大家的意见。
“叫着温子的名字跑过去之类的吧……”元村由梨江说了之后,又摇了摇头,“不,这不可能,一定会因为害怕而不敢靠近。”
“这样的反应比较合理,”田所义雄说,“所以,只有我们几个男生靠近尸体。不是我自夸,我以前在医院打过工,不怕看尸体,应该比任何人更早靠近温子。”
“好,那我就站在你身后探头看。”雨宫说。
“那我也这么做,我怕尸体。”本多说。
久我和幸没有说话,呆然地站在房间中央。
田所义雄单腿跪在钢琴旁,假装在探头检视不存在的尸体。
“首先测量她的脉搏,确认她已经死了,但还不能立刻得出她是被人杀死的结论。因为有可能是心脏出了问题,或是从椅子上跌落,不小心撞到头而死。”
“但她的脖子上不是绕着耳机线吗?正因为看到这样,我觉得是被人杀害的,才会吓得腿软啊。”
中西贵子噘着嘴抗议。
“即使这样,也需要确认啊,你也有看错的可能性。所以,要仔细检查脖子上的勒痕,才终于做出结论,她果然是被人杀害的。”
“要报警。”
本多雄一说完,站了起来,但立刻摊开双手,“我猜想应该有人这么说,但在这里做不到,因为电话不通。”
“所以,我们必须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由梨江露出有点紧张的神情。
“我的话,应该会问你们,到底是谁干的?因为凶手就是我们其中之一。”
田所义雄断言道。
“应该不会有人回答。”中西贵子说。
“所以只能靠推理了,首先来推断犯案时间。”
“有办法推理出来吗?”本多问。
“昨天晚上,最后一个见到温子的是谁?”
田所问其他人,贵子战战兢兢地举起手。
“我想应该是我。我们一起练钢琴,但我先回房间了,那时候大约十一点左右。”
“之后有人见到温子吗?”
没有人回答田所的问题。他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贵子的方向,“温子原本打算要弹多久?”
“我记得她说要再练习一个小时左右。”
“一个小时吗?所以,她原本打算弹到十二点左右。即使她又多练了一个小时,也是凌晨一点……行凶时间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
田所义雄用左手托着右肘,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托着下巴。然后,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再度看向贵子。
“你离开这个房间时,有人在交谊厅、饭厅或是走廊上吗?”
“没有。所以,我把所有灯都关了,才回自己的房间。”
“在那之后,到你刚才起床为止,都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话吗?”
“当然啊。”
“这么看来,”田所抱着双臂,“凶手从自己房间的门缝监视游戏室,看到贵子回房间后,就开始行动──根据眼前的情况,似乎可以这么判断。当然,也有可能凶手就是贵子。”
“我才不是凶手呢。”
贵子瞪大眼睛,田所不理会她,继续问其他人。
“谁知道温子和贵子在这里弹钢琴?”
“我。”久我和幸回答,“我睡觉前来过这里。”
“喔?为什么来这里?”
田所的眼睛微微发亮。
“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想来看看游戏室长什么样子。”
“对。”贵子也附和道。
“真可疑,该不会是来确认温子在这里吧?”
“不是,但是很遗憾,我无法证明。”
久我和幸微微举起双手。
“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田所问,但没有人出声。他点了点头说:“我想凶手不会说实话,除非是像久我那样被人看到。”
“所以,目前也无法锁定凶手。”
听雨宫说话的口吻,他似乎暗自松了一口气。
“如果这么轻易就知道,这个游戏就失去了意义,但如果用消去法,或许有办法查出谁是凶手,有不在场证明的人可以先删除。”
“但是,凶手是在昨天深夜行凶,应该不可能有人有不在场证明吧?”
听到本多的疑问,其他人也都轻轻点着头,没想到田所露齿一笑,挺起胸膛说:
“我昨晚迟迟无法入睡,用随身听里的收音机功能,听了大约两个小时左右的广播节目,我可以正确地说出是哪个节目,以及节目中说了哪些内容。”
正因为他可以说出自己的行动,所以才会提出不在场证明这个问题。然后,他说了那个节目的名字,和上节目的来宾名字,以及节目中讨论的话题。
“我相信这么一来,你们就可以知道,我并不是凶手。”
田所满脸得意地说,但久我和幸反驳说。
“对普通的杀人案来说,听收音机这件事可能有效,但真的适合目前的情况吗?”
虽然久我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但似乎话中有话。
“什么意思?”
田所义雄立刻露出敌意。
“首先,因为没有其他人听这个节目,所以目前根本无法确认你刚才说的内容是否正确。”
“原来你是说这件事。虽然现在没法确认,但一旦下山,就可以确认。”
“如果能够顺利下山的话。”
“你说什么?”
“凶手可能计划杀掉所有人,但现在先不谈这件事。第二个问题,就是行凶需要多少时间。凶手悄悄溜出房时,潜入游戏室,从背后攻击温子小姐──凭我的想像,只要十分钟就可以搞定。”
田所义雄和其他人都看着半空沉默不语,似乎都在脑海中估算时间。
“对,”本多雄一说,“十分钟就可以完成。”
“所以,把听广播节目做为不在场证明,就必须完整记下节目的内容,不可以有十分钟的空白,但其实这并不是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因为节目中可能会播放歌曲,有些歌曲要好几分钟,所以,凶手可以在播歌的时候行凶。”
“原来如此,的确有这种可能。行凶时间这么短,不在场证明本身就没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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