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02(2/2)
〔久我和幸的独白〕
我会提到尸体,并不是临时起意,因为我无论如何,都想要再去游戏室看看。
在吃早餐时,田所义雄提到随身听的耳机,我突然想到这件事。
笠原温子是被耳机线勒死的,不,只是设定她死于这种方式。
扮演凶手的人为什么选择耳机线做为凶器?
这个问题很好解释。
凶手原本想要扼杀,也就是用双手掐死笠原温子,但走去游戏室,发现刚好有耳机线,于是决定就地取材。
问题是耳机线的状态。
根据我的记忆,发现尸体时,耳机线插在电子钢琴的插孔内。这代表什么意义?
扮演凶手的人不可能特地把耳机线插进插孔。
所以,是笠原温子使用了耳机。
这太奇怪了。因为游戏室有隔音墙,中西贵子在弹钢琴时,也没有使用耳机。
笠原温子为什么要使用耳机?
也许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只是我觉得不能忽视。如果这是重要的线索,借由找出凶手,成为这齣舞台剧的男主角或许并非不可能的事。
我决定随便找一个理由,去确认耳机线的状态。虽然田所义雄也一起跟了过来,但他不可能察觉我的想法。
田所率先走进游戏室,这种时候,他也想要摆出自己是前辈的样子。我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立刻看向钢琴,然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耳机线被拔了出来。
我快步走了过去,从地上捡起耳机线。太奇怪了,刚才明明插在钢琴上。
“怎么了?”
正在检查储藏室的田所义雄问。储藏室差不多有半张榻榻米大,里面没有任何东西。
虽然很想问他,刚才耳机线的情况,但我不想把这条线索提供给他。
“不,”我站了起来,“没事。”
“好像没什么可以成为线索的。”
田所稍微看了一下房间,就立刻放弃了,“反正又不是真的发生了命案,不可能留下什么痕迹。”
即使留下了痕迹,如果缺乏可以发现的洞察力,也是白白浪费。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还是忍住了,问他:
“你猜到谁是演凶手的人吗?”
田所把一只手放在台球桌上,装模作样地轻轻吐了一口气。
“大致知道啦。”
“是谁?”
“首先,”他看着我,“不是你。东乡老师不可能把这样的重责大任交给你这种刚进剧团的人。”
“原来如此。”
我姑且露出佩服的表情,他的意见和中西贵子相同。
“贵子也不可能。她虽然是演员,但心里想什么,全都写在脸上。”
我也有同感。
“本多也不像。他没有魅力,推理剧的凶手必须具有某些能够吸引人的东西。”
你也差不多啊。我很想这么说,但还是把话吞了下去。
“所以,只剩下元村小姐和雨宫先生两个人。”
“应该是其中一个,八成错不了。”
田所义雄独自点着头。
“对了,他们两个人很好,是男女朋友吗?”
我语带调侃地问,一方面也为了蒐集情报,没想到田所顿时脸色大变。
“我可没听说,应该是雨宫一厢情愿吧,他幻想能够和由梨江结婚,把她的美貌和财产占为己有。由梨江对谁都很客气,很多人都会误会,太伤脑筋了。”
轮不到你伤脑筋吧。
“雨宫先生进剧团很久了吗?”
“资深成为他唯一的优点,”他用很惹人厌的语气说道,“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招数,东乡老师很喜欢他。你听说他要去伦敦留学的事吗?”
“留学?我没听说。”
“剧团有一个名额可以去伦敦的戏剧学校留学一年,听说已经决定让雨宫去了。真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我第一次听说,原来还有这种事。”
“我猜想他一定私底下用了各种手段。啊,这件事你不要说出去喔。”
田所用食指指着我。
“我知道,但雨宫先生被选上不是很合理吗?”
“你在开什么玩笑?他那种程度的演技谁不会啊。”
说完,他拉开台球桌上的布罩,排好球,拿起台球杆玩了起来。他的动作很漂亮,但技术并不佳。
“你昨天听说了麻仓雅美的事吧?”
田所仍然摆着台球的姿势问我。
“对。”我回答。
“不瞒你说,原本打算让她去留学的。”
“是喔……”
“但她最后发生了一点状况,以后无法再演戏了,所以就由雨宫递补。”
他击出的白球顺利把二号球打进了球袋。
“你说的一点状况,是滑雪意外吗?”
听到我的问题,田所立刻停下了正准备台球的手,惊讶地抬头看着我。
“谁告诉你的?”
“中西小姐。”我回答说,“听说导致半身不遂。”
“是喔,”田所把球杆丢在台球台上,坐在球台角落,“的确是滑雪时发生的,但并不是意外,她是自杀,大家都知道,只有贵子不知道。”
“自杀……她自己说的吗?”
“她什么也没说,但即使不说也知道。有哪个人会爱滑雪爱到去禁止滑雪的地方垂直降落?”
“动机呢?”
“应该是试镜会吧,”他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没通过试镜,对她造成很大的打击,但是,我认为试镜的结果很合理。虽然你好像很欣赏她。”
“我觉得她演技很好,还是她有什么问题?”
“那还用说?”田所义雄用指尖敲了敲自己的脸颊,“当然是长相啰。除非是很古怪的评审,否则,就凭她的长相,当然不可能通过。而且还演茱丽叶,和由梨江一样,演茱丽叶。如果她演马克白夫人,搞不好会有不同的评价,但我从来没听过哪一齣舞台剧,可以由让观众的视觉感到不舒服的人担任女主角。”
他的嘴巴真毒。但我觉得听他说这种话更不舒服。
“大家都很肯定她的演技,所以才会派她去留学。”
“是没错啦,但站在舞台上,光靠演技还不够。”
田所义雄跳下台球台,“我们差不多该下去了。”
“你刚才说,是要去伦敦留学吧?”
“对啊。”
“所以……”
我想起元村由梨江昨晚对我说的话。她想去伦敦或百老汇学演戏。难道她打算和雨宫京介一起去吗?
“怎么了?”
田所转头问我。我想到可以利用他,他应该能够去问出由梨江的真心。
我把由梨江昨晚说的话告诉了他。果然不出所料,田所涨红了脸,他用力打开门,走出游戏室。
其他四个人在交谊厅玩扑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