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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脚好了吗?”
“嗯,已经完全好了。给您添麻烦了,真是对不起。”
“没什么。你这样离开岗位不要紧吗?”
“嗯,我跟股长说明情况了。”
“哦……”平介有些在意是怎么说明的。他不想分散她的同事的注意力,打扰她们正常工作,于是带着梶川征子走到一台高大的高频波电源装置对面。平介见过这台衣柜大小的方形装置,应该是用高频波来淬炼金属轴的。“今天过来视察,顺便看看你在不在。”平介说。
“这样啊。”梶川征子看起来很紧张。
“那天回去以后,我好好想了想你说的话,有些地方怎么都不能理解。”
他说罢,梶川征子抬起头看着他,一副委屈的表情。
“你丈夫的工资应该不至于那么少,我听到了别的线索。应该还不至于少到你必须出来工作的地步。”
“可是,”她又低下了头,“我们家真的没有多少钱。”
“是不是你丈夫把钱用在了别的地方?”平介问,他自己也知道这句话听起来有些残忍。
征子又抬头看着他,问道:“您的意思是他在外面有女人了吗?”
“也有可能是赌博,可能有你不知道的欠款?”
她摇了摇头,说:“不可能,据我所知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
很多人瞒着妻子在外面举债,这种事很常见。平介想这么说,又实在说不出口。“你说没见过他的收入明细。”
“是的。”她点头。
“一次也没有过吗?哪怕只有一次,难道没有想知道他到底赚多少钱的想法吗?”
“对不起。”梶川征子低了下头,就像挨了老师训斥的学生一样。
“真是不敢相信啊。”平介叹息道。这是他的肺腑之言。换成直子,一定能立刻回答出平介这个月的工资大概有多少。
“他那个人,”征子淡淡地说,“不太和我讲他自己的事。”
“但你们俩已经相处很多年了,不是吗?”
“六年。”
“啊?”
“我们结婚六年。”
“哦……”平介的脑海中浮现出逸美的脸,“可是你女儿……”
“是我的。”
“这样啊。那你和前夫离婚了?”
“不是。逸美的爸爸大约十年前就得癌症去世了。”
“原来是这样。”平介突然同情起眼前这个女人来。还有逸美,这六年她能接受一个新的父亲吗?“你丈夫是第一次结婚吗?”
“也不是,听说他很久之前有过一段婚姻。但他从没说过以前的事,所以我不了解。”
“这样啊。”平介心想,我这是在做什么?现在并不是打听她身世的场合。“总之你丈夫没有外遇,也没有赌博,是吗?”
“嗯,那是不可能发生的。”她毫不犹豫地小声否定了。
平介不想让她离开岗位太久,看了看手表,说:“我得走了,打扰你工作,真是抱歉。”
“您能再稍等一下吗?我马上就回来。”她说。
“什么事?”
“呃,麻烦,稍等……”她小跑着离开了,是和卷线车间完全相反的方向。几分钟后她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包裹。“这个是送给您女儿的,希望您能收下。”
那是一个录像带大小的包裹,包装纸上印着白色巧克力的字样,大概是谁送给她的北海道特产。
“不用了,还是拿回去给你女儿吧。别辜负送礼物的人的心意。”
“没事。我收到两份,而且逸美不是特别喜欢甜食。”
梶川征子用力往平介手里塞,一个推着推车的年轻作业员诧异地从他们身旁走了过去。
“那我就不客气了。”平介觉得再拒绝的话就不像一个大人会做的事,便收下了。
“那我回去工作了。”梶川征子说罢,返回了岗位,好像完成了一个重大任务似的,脸色好了一些。
平介决定坐川边的车回去。在车上,平介打开包装,把白色巧克力分给了木岛和川边。要是还有剩余,他打算下了车都分给同事。直子喜欢甜食,但是如果知道是梶川征子送的,估计不会开心地收下。
“杉田,你不吃吗?”木岛拿着巧克力的盒子问平介。
“嗯,那我也吃一个吧。”平介从中拿了一个将棋大小的巧克力放进嘴里,令人怀念的甜味在口腔中扩散。平介好多年没吃过巧克力了,直子说吃巧克力容易蛀牙,所以几乎没有买给藻奈美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