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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年没有坐过飞机了?平介边想边透过舷窗眺望,期待着能看见海,却只看到了绵延不绝的白云。再加上座位在机翼附近,因此视野被遮住了大半。
“杉田先生明天有什么计划?”旁边年轻的川边问他。川边坐在两人中间,木岛则坐在靠通道一侧。
“想去个地方,然后打算后天早上回东京。你们怎么安排?”
“我们打算明天在札幌市内观光,乘后天傍晚的飞机返回。”
“好不容易出趟差,是吧?”木岛从旁说道。
飞机在千岁机场落地后,对方派了车来接他们,是一辆黑色的车,后座坐三个人都绰绰有余。平介不禁感叹,我们好像政治家啊。其他两人听完都笑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对方负责人也苦笑了一下。
平介他们的公司打算引进的测量器测试预定在北海道大学附近的服务中心进行。这种测试如果顺利,很快就能结束,但是经常会发生预想之外的问题。这次也是,如他们所料,数据调取需要花费一些时间。三人越来越沉默。对方大概是为了讨好他们,午饭准备了丰盛的套餐。三人的心情自然不会因为一顿饭就轻松起来。川边又抱怨了一句:“吃法国料理竟然没有酒,真是不讲究啊。”
下午六点多,全部数据总算读取完毕。对方请三人到札幌市内的寿司店吃晚饭,之后又去了大通公园附近的夜总会。工作顺利告一段落,喝起酒来也别有一番滋味。年轻的女招待坐在平介身边,好奇地问这问那,领口大开的前胸和超短裙下露出的大腿让平介不时分神。好久不曾有过这种心怦怦直跳的感觉了。
平介回到酒店时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他担心时间太晚,直子恐怕已经睡下了,结果打电话过去直子马上就接了起来,看来还没睡。
“这边不用担心,我和大姨一直在聊天。”直子的声音有些雀跃,“稍等一下,换大姨接电话。”
平介向容子道谢。她自然没有想到身边的少女就是自己的妹妹。她只是说:“藻奈美跟直子太像了,说话的方式和行为举止都一样。刚才她帮我捏肩膀,手法跟直子一模一样,真是太让人惊讶了。”
平介想起直子以前说过,她经常给姐姐捏肩膀。估计现在在一旁的直子已经忍不住笑了。平介说“那就拜托你了”,然后挂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平介很晚才吃早饭。吃完后退了房,搭上出租车,告诉司机那张汇款凭证上的地址,司机说大致知道在哪里。
“这附近有红叶好看的地方吗?”平介问司机。
中年司机稍稍歪头思考了一下,然后对平介说:“这附近有藻岩山,但是现在还有点不到时候。体育节1前后是观赏红叶的好日子。”
“那我要是下周来就好了。”
“是的,下周差不多。”
平介很少跟司机聊天。而且他也并不是很想看红叶。聊天只不过是想缓解紧张感。
到了目的地,司机说就是这里了,平介便下了车。这条街道小商店林立,他边走边看着住宅的门牌号,最后在一家店前停了下来。
这是一家小小的拉面店,招牌上写着“熊吉”二字。店门关着,挂着一个写有“定休日”的牌子。平介抬头看向紧闭的卷闸门顶部,发现了一个写着“根岸”的名牌。
平介敲了两三下卷闸门,没有任何回应。店的二楼看起来像是有人住,可是窗户紧闭着。他又看了一眼招牌,上面用小字写着电话号码。他从包里取出昨天记录数据用的笔记本,在封面一角记下号码。
这时刚好有一辆出租车经过,平介便招手让车停下载上他,将晚上投宿的酒店名字告诉了司机,这才想起来距离酒店办理入住手续的时间还差一会儿,于是问司机:“请问札幌的钟塔离这里远吗?”
“钟塔?”后视镜里,司机眨了眨眼睛,说,“不远,很快就能到。”
“先去那里吧。稍微打发一下时间。”
“哦……”年轻的司机挠了挠下巴,继续说道,“去倒是没问题,不过在钟塔打发不了时间。”
“是吗?”
“您没听说过吗?那儿可是看了实物会失望的景点的第一名。”
“嗯,倒是听说过那儿没什么可看的。”
“嗯,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出租车很快就在一条大路边上停了下来。平介正纳闷为什么要停在这种地方时,司机指着路对面对他说:“就是那个。”
“那个吗……”平介苦笑道。确实和照片上的有很大差别,倒不如说就是一个屋顶上有座钟的白色小洋房。
“如果有时间可以去旧道厅看看。从这里往左直走就是。如果还有时间,继续往里面走,那里有北海道大学植物园。”司机一边收钱一边告诉平介。
司机的建议对平介很有用。他在钟塔打发了十分钟,去旧道厅打发了二十分钟,接着又在北海道大学植物园转了三十分钟,然后出来搭乘出租车去往酒店。刚好赶上办理入住手续。
走进房间,平介马上拿起电话,拨出刚才记下的号码。响了三声后,对方接起了电话。
“您好,这是根岸家。”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很年轻。
“你好,我是从东京来的,姓杉田。请问这是根岸典子女士家吗?”
“我妈妈现在不在家。”是根岸典子的儿子。
“这样啊。那你知道她几点回来吗?”
“不确定,傍晚应该能回来吧……请问您有什么事吗?”男子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警惕。可能没听说过杉田这个姓氏,也可能是对从东京来的这种自我介绍表示怀疑。
“其实我想问问关于梶川幸广先生的事……”平介坦言。
对方突然沉默了,在电话这头都能感受到他脸色一变。“关于什么事?”男子的声音明显低沉了几个层次,“我们和那个人现在完全没有联系。”
“这个我知道。我想和你妈妈见一面,当面说清楚。对了,梶川先生去世的事你们知道吗?”
对方没有立即回答,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回应。“知道。”男子终于说话了,“但是他的死也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你当真这样认为?”
“……您想说什么?”
“总之我想和你妈妈见一面,我有东西要交给她。你刚才说她傍晚回来,那我就到时候再打电话吧。”
“等一下。”男子说,“您现在在哪里?”
“我在札幌站附近的酒店里。”平介把酒店名字告诉了他。
“知道了,稍后我们联系您。您一直在酒店里吗?”
“嗯,我等你们。”平介回答道。反正已经将札幌观光完了。
“那我妈妈回来以后,我转告她。您是杉田先生,对吧?”
“对,杉田。”
“知道了。”说完,男子就挂断了电话。
平介躺在床上睡了一小会儿,好像做了几个奇怪的梦,然后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了。
“是杉田先生吧?”似乎是酒店服务员打来的。
“是的。”
“前台有客人来访,是一位姓根岸的客人。您稍等一下。”
平介感觉服务员在把听筒转交给另一个人。莫非是根岸典子本人来了吗?平介有些惊慌。
“您好,我是根岸。”一听才发现是根岸典子儿子的声音。
“啊,刚才打扰了。”平介说,“你妈妈回家了吗?”
“我有重要的事想和您说。您能下来吗?”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比刚才更生硬了。
平介握着听筒,思考着他这话的意思。“根岸典子女士没有一起来吗?”平介问道。
“是的,我妈妈没来。只有我一个人。”
“这样啊……我马上下去,你在哪里?”
“我在前台等您。”
“我知道了。”平介把听筒放回电话机,走进浴室洗了把脸,想让头脑清醒一些。
走到一楼,他朝前台附近张望。看起来像是住客的人们正在排队办理入住手续。在他们旁边稍远处站着一个年轻男子,身穿白色polo衫和牛仔裤,个子很高,脸很瘦,小麦色的肌肤使他看上去更瘦了。男子看起来二十岁左右,平介断定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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