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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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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介冲着她的背影喊住了她:“藻奈美!”

直子停了下来,肩膀一耸一耸地颤抖着,大概内心在剧烈地震动。她回头看着平介,眼睛因充血而开始发红。“为什么……”她小声说道。

平介关上落地窗,又转向她,说道:“这么长时间以来,我让你受苦了,真是对不起。如今我只能说这些了。对不起。”他说着低下了头。

世界仿佛都静止了,一切声音都消失了。不过这种状态只持续了一瞬间。紧接着,平介听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汽车行驶的声音、孩子哭泣的声音、别人家的立体音响声,其中还夹杂了呜呜的抽泣声。他抬起头,发现直子正在哭泣,脸上挂着泪痕。

“藻奈美……”他又喊了一声。

她双手掩面,跑上二楼。不一会儿,传来砰地用力关门的声音。

平介膝盖发软,整个人瘫坐在榻榻米上。他盘起双腿,抱紧双臂。眼睛的余光发现有东西在动,一看,是那只猫回来了,正在草坪上津津有味地舔着鱼糕的残渣。

没什么大不了的,平介安慰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季节结束了而已。

直子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直到晚上也没有出来。平介担心她,好几次到她房门前查看。每次听到里面传来啜泣声,他便暂且松了一口气,从房门前离开。这期间两人只说了一次话。他站在门外问她“晚饭吃什么”,她声音嘶哑地回应道:“我不吃了。”

八点过后,平介做了泡面,一个人吃了起来。这种时候居然还会感觉到饿,他自己也觉得很可笑。同时他还想,看来今后要学习做饭了。

吃完饭,他泡了个澡,然后读报纸看电视,发现自己出乎意料地平静。他知道自己已经将一直背负的重担卸下了。

他往杯子中放进两个大冰块,又倒入两厘米高的威士忌,走进了卧室。他盘腿坐在褥子上,啜饮着威士忌,努力让头脑放空,尽量不给今天赋予特殊的意义。或许他的方法奏效了,玻璃杯空了的时候,睡意刚好袭来。他关了灯,钻进被窝。

这天晚上,平介终究没有见到直子。别说吃饭了,她甚至都没有上厕所。平介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他想起以前和直子约会的情形。结婚前,他们中午见面,直到晚上在她的住处前分开,她都不去厕所。这种情况不是偶尔出现,她总是这样,而平介最少会在电影院或者餐厅去一次。会不会是她趁平介不在的时候去解决的呢?平介想来想去觉得不太可能。因为一般情况下,如果男女同时去厕所,总是男人早早地出来。

两个人关系变得相当亲密后,平介曾问过她这个问题。她害羞地告诉了平介,原因十分简单。“忍着。”她说。

平介又问她,为什么要忍着?她回答说:“因为上厕所这件事太现实了。”

为什么太现实就不行呢?这个疑问在平介心中依然存在,但他没有再追问下去。他想,直子应该有自己的规则。

黑暗中,平介闭上了眼。或许,他很早之前就闭上了。眼皮里面出现了奇怪的黑色粒子图形。他集中精神去看那些图形,整个世界都翻转过来了。

这天早上,平介睁开双眼的时候感觉很奇妙。待他意识苏醒时,天花板出现在眼前。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睁开的眼睛,在此之前他的魂魄好像在别处飘荡着,直到那时才回到身体里。

平介坐起身子,哆嗦了一下。这时他才感觉到这是一个寒冷的早晨。他匆匆忙忙地脱掉睡衣,换上polo衫和毛衣,穿裤子的时候一个劲地嘟囔着“好冷、好冷”。

走出卧室,平介发现对面的房间门半开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通过门缝向屋里看去。桌子前和床上都没有直子的身影。

平介走下楼梯,在倒数第三级楼梯上看到了直子的一只拖鞋,再往前走,又在走廊上看到了倒扣着的另外一只。

他往起居室里张望,只见直子穿着睡衣,正愣愣地盯着庭院。

“藻奈美!”他喊了一声。

她缓缓地回过头来,看到了他,开口道:“爸爸……”

“你这样子会感冒的。”他说着,心里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她用指尖按着太阳穴,脑袋轻轻歪向一边。“爸爸,我怎么了?”

“什么?”

“我不是在大巴里吗?我应该和妈妈去了长野啊,为什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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