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隐藏(2/2)
“可在指挥部你告诉了所有的人!这是你成为嘲笑鸟的条件之一。你说,‘我要亲手杀了斯诺’。”
与科恩谈判在战争胜利后亲手杀死斯诺和执行进入凯匹特中心的任务,这似乎是不相干的两件事。“但不是以这种方式去杀死他,这完全是一场灾难。”我说。
“我觉得这项任务执行得相当成功,我们已经渗透到敌人的大本营,这表明凯匹特的防线也并非牢不可破,在凯匹特电视上也播放了关于我们的新闻,他们因为寻找我们已经陷入了全面的混乱状态。”
“相信我,普鲁塔什肯定也很兴奋。”克蕾西达加了一句。
“那是因为普鲁塔什并不在乎谁死了。只要他的游戏能成功就行。”我说。
接下来的时间,克蕾西达和盖尔一直在反反复复地劝服我。他们说话时波洛斯不住地点头,表示同意他们的看法。只有皮塔没有说话。
“你是怎么想的,皮塔?”我最后问他。
“我认为……你还是没弄明白你所具有的影响力。”他把手铐往支架上面推了推,好让自己坐起来。“这些死去的人没有一个是傻瓜,他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们之所以跟随着你是因为他们认为你能杀死斯诺。”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话我就能听进去,而别人的话就不行。可他说得没错,我想是的。我欠别人的债,而这债只有一个办法能还清。我把地图从口袋里拿出来,铺在地板上。我又有了新的想法。“我们现在在哪儿,克蕾西达?”
泰格里丝的商店与城市圆形广场和斯诺的府邸相距五个街区。这一区域的堡德出于安全的考虑都已关闭,我们步行就可以走到。我们已经有了伪装,兴许再加上泰格里丝的几件毛皮衣服,我们可以安全到达那里。可接下来呢?斯诺的府邸周围肯定有重兵把守,监视器二十四小时开着,周围布满堡德,恐怕连划一根火柴都可能触发。
“我们需要让他在公众场合露面。然后,我们中的一个可以将他击毙。”盖尔说。
“他最近还会在公众场合露面吗?”皮塔问。
“我想不会。至少在我看过的最近的几次讲演都没有,事实上在反抗军到来之前就没有过。我想,在芬尼克披露了他的丑行之后,他变得更加警惕了。”克蕾西达说。
没错。现在恨他的已不仅是泰格里丝,当人们知道了他对他们的家人和朋友的所作所为后,许多人都恨他。要诱使他出来简直是奇迹。可也许……
“我敢说为了我他可以出来,”我说,“如果我被抓住,他会希望让尽可能多的公众知道,他会在他的府邸门前把我处死,”我略顿了顿,让大家想想,“之后,盖尔可以混在观众里,将他击毙。”
“不行,”皮塔摇摇头,“这么做可能有多种结果。斯诺也许会留着你,然后折磨你从而得到有关情报;或者在公众面前处死你,而他自己不露面;或者在他的府邸把你杀死,然后在公众面前展示你的尸体。”
“盖尔?”我说。
“这好像是没办法的办法,先不要急于这么做,也许等所有其他办法都失败的时候再说,咱们再想想。”盖尔说。
接下来是一片寂静,我们听到头顶上泰格里丝轻轻的脚步声。现在应该差不多快关门了,也许她正在锁门,关窗户。几分钟后,梯子顶部的隔板被拉开了。
“上来吧,”她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我给你们准备了些吃的。”这是自我们来了以后第一次听她说话。她是自然的发声,还是经过多年训练才做到这一点,我不得而知,但她说话时有些猫科动物的低沉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我们上梯子时,克蕾西达问:“你和普鲁塔什联系了吗,泰格里丝?”
“没法联系。”泰格里丝耸耸肩,“他会推断出你们在安全的地方,不用担心。”
担心?听到这个消息我马上感到宽心,这样我就不会接到——或者即使接到而不得不忽略——十三区的指令,不用为前几天我鲁莽的自作主张找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了。
在商店的柜台上,堆着一些陈面包,一角发霉的奶酪,还有半瓶芥末。这让我意识到在这些日子里并不是每一个凯匹特人都能填饱肚子。我觉得有必要把自己还存留着些食物的事情告诉泰格里丝,她手一挥,说:“我几乎不吃什么,只吃些生肉。”这似乎也太符合她的特点了,不过我也没有多问。我把奶酪上发霉的部分切掉,把面包给大家分了分。
我们吃东西的时候,电视上开始播报凯匹特新闻。政府已将存活下来的反抗者人数进一步确定为我们五人。提供有关情报的人可以得到大笔奖金。他们强调说我们非常危险,画面上显示了我们与治安警交火的场面,但变种动物撕扯人头的画面却没有播放。他们对我射死的那个女人致哀,画面上,那个女人仍躺在我射杀她的位置,箭还插在胸膛里。为了拍摄的需要,还对她做了一番化妆。
反抗军方面对此画面并没有干扰。“反抗军今天发表声明了吗?”我问泰格里丝。她摇摇头。“我怀疑科恩得知我还活着以后,正不知如何是好呢。”
泰格里丝用她沙哑的喉音说:“没人知道该拿你怎么办,姑娘。”然后她给了我一副皮草护膝。尽管我付不起钱,可这是那种你必须要接受的礼物。不管怎么说,那地窖里确实挺冷的。
吃完饭回到地窖,我们继续绞尽脑汁地想一个可行的计划。始终没有好的想法,但是我们都同意五个人不能再一起行动,我在作为诱饵之前,必须先有人潜入总统府。我之所以同意第二点,是为了避免争执。如果我自己决定投降,我并不需要别人的许可或者参与。
给他们换了绷带,我把皮塔铐在梯子的支架上,然后睡觉。几个小时之后,我从梦中醒来,听到了悄悄的说话声。是皮塔和盖尔。我忍不住支起耳朵听起来。
“谢谢你给我拿水喝。”皮塔说。
“不客气,反正我晚上也得醒个十次八次的。”盖尔答道。
“是为了确定凯特尼斯还活着?”皮塔问。
“差不多吧。”盖尔承认道。
没声音了,过了好一会儿,皮塔说:“泰格里丝说的还真可笑,她说没人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是啊,连我们都不知道。”盖尔说。
他们俩都笑起来。听到他们像这样说话真是太奇怪了。他们之间几乎就像是朋友。可他们不算是,从来都不是,尽管也不能说是敌人。
“她爱你,你知道。在你那次挨了打之后,我就看出来了。”皮塔说。
“我不相信,在世纪极限赛时,看她吻你的样子……嗯,她从来没那样吻过我。”盖尔回答道。
“那也是为了表演。”皮塔对盖尔说,尽管他自己的语气也有些将信将疑的。
“不,你赢得了她的心。你为了她放弃了一切,也许那是使她相信你爱她的唯一的办法。”他们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在第一次参赛时,我应该志愿代替你,去参赛,去保护她。”
“你不能那么做。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你要照顾她的家人。她们对于她比她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唉,很快这就不再成为问题了。我觉得战争结束时,我们三个不大可能都活着。即使我们都活着,该选谁也是凯特尼斯自己的问题。”盖尔打了个哈欠,“我们睡会儿吧。”
“是啊。”我听到皮塔躺下时,手铐在梯子架上滑动的声音,“真不知她到时会怎么决定。”
“噢,我知道。”我听到盖尔在皮草底下说的最后几句话,“凯特尼斯会选那个没有他就无法生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