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炒瓜子(2/2)
食客吃得满意。
含钏卖得忐忑。
等了整整三天,未见有人打上门来,含钏这颗心才算是真真放下了——让食客签立生死状,纯属噱头,若真是在“时鲜”吃倒了,她能吃不了兜着走这咋可能嘛!来“时鲜”吃饭的食客,均是非富即贵,甭说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便只是在宽街摆小摊儿,做吃食的不仅要为食物的好吃与否负责任,更要为食客吃下的食物是否干净健康负全责。
那日,那老伯说了,牛肝菌、奶浆菌、大红菌均无毒,只有破损时菌体颜色变青的见手青才有毒。
虽然那老伯示范了见手青的处理方式,但含钏仍不敢冒险。
带着不舍的心情,含钏将见手青排除在菌菇锅子之外了...
“时鲜”的名号再次打了出去——试问有几家食肆敢让食客签订生死状后再上菜试问有几家食肆在菜的旁边放沙漏,沙漏没漏完,不给筷子
人的本性,为猎奇。
一时间,在北京城纨绔子弟圈里兴起了“去‘时鲜’签生死状吃菌子!”的风潮,谁不去谁孙子!
有些孙子,哦不,有些胆儿小的纨绔还真不敢签字画押,吃菌子...如此一来便遭受了人生中最猛烈的嘲笑。
菌菇锅子风靡一时,有些食肆听见了风声,一窝蜂地学,学了没几天,便被打上门去——人吃的时候是好的,吃完了就开始打小人儿了请医官来开方子,吐得天昏地暗的!您说该不该被打!
故而,学了几日,便被打关门了。
唯有“时鲜”屹立不倒。
菌菇锅子的热潮随着夏日的正式到来逐渐散去。
含钏借菌菇锅子的东风将账本子上的银子翻了两番,大大方方地给拉提和小双儿发了分红利子,拉提和小双儿都攒着,含钏给他两说了,他们两攒到一定数额就能在她这儿赎身。又给钟嬷嬷包一个特别丰厚的红封,钟嬷嬷不要,直说,“...当铺里抵押的银子都是你给付的,如今哪里好意思要!”
含钏没理会,索性藏在了钟嬷嬷睡觉的枕头下。
又回了趟白家,衣锦还乡的,挨了白爷爷几顿后脑勺,被白爷爷揪着耳朵,耳提面命,“甭有了几个臭钱就了不得了!日子还长着呢!别让这点银子把眼睛给打瞎了!”
含钏衣锦回乡而归,灰头土脸而回。
入了夏,天儿渐渐热起来。
东堂子胡同比往日更热闹些——前头那家一直在翻新的宅邸可算是有了新的进程了,日日都送些包着红布的大件家具进去,胡同里没事做的夫人奶奶们闲暇时候便爱议论几句。
“...今儿个又送了两个十二幅的大屏风,哎哟哟,我看着那红布掀起来那块儿,是上好的鸡翅木!”
“前头才运了几个偌大的斗柜呢!”
“还有假山盆景!我看见运进去了几株价值千金的君子兰呢!”
...
女人呀,你的本名,叫婆婆嘴。
含钏笑着在庭院支起一口大锅炒瓜子儿,放了粗盐、各色香料和新制的葵瓜子,燃着大火拿铁锹炒制。
胡同口一阵锣鼓喧天。
含钏给看热闹的夫人奶奶们一人送了一把葵瓜子,自己也抓了一把在手里出去看热闹。
这么久了!
那宅邸也该上牌匾了!
究竟是哪家哪户当邻居,谁都好奇着呢!
含钏笑盈盈地嗑着瓜子,站在夫人奶奶中间看热闹,见那蒙着红布的牌匾缓缓向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