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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五章 宋宛如归来与铁本事件(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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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老戴注册成立了江苏铁本铸钢有限公司,注册资本200万元。“铁本”之意,以铁起家,不离本业。到2000年前后,铁本的厂区面积扩大到了18公顷,拥有1000多名工人,销售收入超过了1亿元。然而,工厂的规模还是偏小,技术水平很低,生产的都是轧辊、连铸坯等低档次产品。为了让铁本跃上一个新台阶,老戴决定倾家荡产上高炉项目,因为,唯有如此,才能从成千上万家炼钢小工厂里跳脱出来。3年后,铁本的高炉项目建成,老戴当着数千工人,面对高炉长跪不起,泪水与汗水交混而下。这一年是铁本的腾飞之年,全年的钢产量猛增到100万吨,销售收入超过25亿元。在当年度的《新财富》“中国400富人榜”上,他名列第376位,估算资产为亿元。就在高炉项目的建设过程中,老戴的心里升腾起了一个更大的梦想。

2001年之后,随着宏观经济的持续高速成长,各种能源全面紧缺,其中钢铁和电力是最最紧俏的两大物资。在钢铁市场上,无论是线材还是板材,普通钢还是特种钢,价格普遍持续上涨,几乎到了“一天一价”的地步。铁本厂的门口,来自全国各地的大卡车每天排成长龙,等候提货,这样的景象天天出现。按老戴的估算,中国的这股钢铁热起码还可以延续5年到6年,这应该是钢铁人一生难遇的大行情。

老戴把新工厂的地址选在了长江边一条狭长的沿岸地带。在长江中下游一线,有着一条十分显赫的钢铁长廊,由西而东,湖北的武汉钢铁、江西的九江钢铁、安徽的马鞍山钢铁、江苏的南京钢铁、上海的宝钢集团,如巨人比身而立,无一不身列“中国百强工业企业”。小学都没有读完的老戴,便想把未来的铁本建在这些国字号大佬们的身边。

铁本的新建计划得到了常市政府的积极支持。老戴的设想一提出来,当即获得了市政府的响应。谁都知道,钢铁是一个大投入、大产出的产业,铁本的梦想一下子变成了常市政府的梦想。在常市的很多官员看来,老戴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他面庞瘦削,寡言,平生没有任何爱好,只是整天窝在工厂里,和技术人员在一起切磋。他是当地出了名的“五、不老板”——不坐高级轿车,不进娱乐场所,不大吃大喝,不赌博,甚至不住高级宾馆,平日生活十分俭朴,家中所有积蓄都投到了工厂里,父亲和继母一直在乡下种菜务农。他的一家,住在钢铁厂里一栋很简陋的小房子里,房屋的一面墙被大卡车撞了一个口子,他也没有在意。他常年开的车子是一辆抵债抵来的桑塔纳2000,即使是成了富人榜上的亿万富翁,也不改节俭本色。

在一开始,老戴的设想并没有如后来那样宏大。2002年5月,他提出的规划是建一个比现有产能大1倍多一点的新厂,它的主体建设是两座高炉和一个14米深的深水码头,占地2000亩,年产260万吨的宽厚板,总投资额为10亿元左右,主要以自有资金滚动投入。

然而,在有关人士的热情推动下,铁本项目一改再改,日渐膨胀。在短短的6个月里,项目规模从一开始的200多万吨级,加码到400万吨级、600万吨级,最后被定在840万吨级,规模占地从2000亩攀升到9379亩,工程概算为天文数字般的106亿元,产品定位为船用板和螺纹钢等较高档次产品。

在那个时候,铁本的固定资产为12亿元,净资产亿元。以这样的资本规模要启动一个超百亿元的项目,无疑是“小马拉大车”。老戴对属下说:“地方上这么支持,上哪儿找这么好的机遇”也正是确认了政府支持的信息后,当地银行对铁本大胆放贷,于是铁本一下子获得了亿元的银行授信。

一家民营企业要启动一个投资上百亿元、占地近万亩的钢铁项目,是很难得到中央有关部门批准的。中国的钢铁行业是一个有准入门槛的半垄断性行业,按有关规定,投资额在3000万美元以上的项目就必须报国家发改委审批,铁本项目如果照实上报,不但审批流程旷日持久,而且获准的机会十分渺茫。

中国经济改革,向来有“闯关”的传统,所谓“看见绿灯快快行,看见红灯绕开行”,很多改革便是在这种闯关中得以成功实施,在日后传为美谈;也有不少在这个过程中黯然落马,成为违法的典型。这种改革发展与制度设计的落差,成为贯穿中国企业史的一个灰色现象。常市人在铁本项目上,也尝试了“闯关”。人们怀有的侥幸心理是,一旦几亿元乃至数十亿元投下去,难道还让已经生出来的孩子再塞回娘肚子不成

于是,铁本的840万吨项目被拆分成7个子项目和1个码头项目分别上报,铁本相应成立了7家徒有其名的“中外合资公司”,在建设用地的权证审批上,用地被“化整为零”,切分成14块土地报批申请。项目所在的常市高新区经济发展局在一天内,就火速批准了所有的基建项目。老戴日后在看守所里对前来采访的记者说:“当时的所有手续都是政府去搞的,我们也没有去过问这些事。当政府说可以动了,我们就开工了。”

如果铁本项目没有被强行中止,那么,常市的“闯关”就将成为政府部门积极支持民营企业大胆发展的又一个精彩案例。

有了政府的鼎力支持,老戴将全部精力都倾注到了项目的可行性上。

钢铁行业尽管在表面上是一个大进大出的行业,可是其赢利的秘密则仍然是规模与成本的控制艺术。100多年前,安德鲁?卡内基在打造他的钢铁帝国时,天才地发现了这样的准则。他说:“价格的低廉和生产的规模是成正比的,因此,生产规模越大,成本就越低……降低成本,抢占市场,开足马力,只要控制好成本,利益自然就来了。”

老戴没有读过卡内基的书,可是他却不折不扣地遵循了“卡内基准则”。

840万吨的规模,已足以让铁本跻身中国最大的钢铁公司的行列,当时全国超过1000万吨的钢铁厂只有宝钢和唐钢两家而已。老戴聘用了很多顶级钢铁专家参与论证和定位,在技术方面,从锻熔、炼铁到烧结、焦化等部分,均采用了国内最先进的设备,高炉则采用国家允许的120吨高炉。

跟几乎所有的领域一样,民营钢铁企业一直有成本上的优势。有资料显示,民营企业炼铁成本比国有企业每吨要低60元到90元,炼钢成本每吨低60元到150元,成品每吨低100元到300元。因而,老戴说:“就像家里造房子一样,你去买一套现成的房子,它贵得很,我们自己去买材料造,它就能便宜50%吧。我们搞一个高炉只要3个多亿,而人家要7个亿乃至8个亿。”为了形成长远的成本优势,老戴还与澳大利亚的一家公司达成了长期的铁矿石供应协议,比市场价格便宜很多。当时,他的协议价格为每吨300多元,市场上每吨则在1000元左右,而且这个价格长期不变。

老戴的这些投资措施,加上钢铁市场的持续高温,使得几乎所有的人均对这一项目抱以乐观态度。老戴本人也信心爆棚。他对前来采访的江苏媒体记者说:“铁本要在3年内超过宝钢,5年内追上浦项。”宝钢、浦项分别是中国和韩国最大的两家钢铁厂,分列全球第五、第三。棋局中的一枚棋子当老戴豪言要“超宝钢、追浦项”的时候,他的身边其实已经弥漫起了一场漫天大雾。世局如棋,变幻无常,老戴是一枚只顾自己埋头往前冲的棋子。

对于中国企业家来说,“政治是什么”始终是一个问题。在这个群体中,我们看到太多的过度热情者、视而不见者、公然对抗者、茫然无知者,可是,却很少发现分寸拿捏准确、进退从容有序的人。

一直到入狱的时候,只有小学学历的“民营钢铁大王”老戴都没有搞清楚这个问题,或者,他从来没有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放眼当时国内,正有两场大讨论如火如荼地展开着,它们的结论将极大地影响中国经济成长的棋局,老戴身处变局却毫不知情。

老戴大概是知名度最低的一个,就当他在长江边做钢铁大梦的时候,上海复星的老郭正谋划在浙江宁波建一个几乎同等规模的钢铁厂,著名的四川希望集团刘永行则在内蒙古紧锣密鼓地筹划一个投资过百亿元的电解铝工程。

当老戴在常市的长江边为他的钢铁梦想激动不已的时候,中国经济界和传媒界正展开着这两场与他干系很大的讨论。可惜他无暇关注到这些艰涩的“书生争论”。他平日很少-<>-报,一位相熟的北京专家曾把《中国企业家》上的那篇文章带给他看。专家最后说:“如果你的项目做成,你就肯定是中国首富了。”

正在工地上忙碌的老戴憨憨地笑了。他没有听出“如果”那两个字里隐藏着的万千玄机。

老戴的一句“赶超宝钢”,在一些人听来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钢铁,对于一个现代国家而言,曾经意味着一切。自工业革命以来,一个国家的钢铁生产能力几乎是国力强盛的象征物。冷战期间,美苏对抗在相当长时间里其实是一场关于钢铁的竞赛,苏联领导人斯大林提出了“钢铁就是一切”的口号,而美国在钢铁工业上的投入也不遗余力,很多年里它一直是全球第一钢铁大国。

有资料显示,2002年前后,全国的炼钢企业从20世纪80年代的114家增加到了260多家,平均规模不足年产70万吨,其中200余家的平均规模还不到年产10万吨/年,“散、乱、小”的问题非常突出。2002年,全国钢铁行业的投资总额为710亿元,比上年增长%。2003年,这个数字达到了1329亿元,投资同比增长96%。与钢铁行业类似的是,电解铝的投资增长了%,水泥投资增长了%。宏观投资过热,渐成决策层的共识。2003年年底,宏观调控的大闸终于拉下。2月4日,国务院专门举行关于严格控制部分行业过度投资的电视电话会议,明确要求对钢铁、电解铝、水泥三大行业进行清理检查,国务院随即组织审计署、国家发改委、财政部、国土资源部、建设部、农业部、商务部、中国人民银行等部门的人员,组成8个督查组分赴各地清查。清查重点便是那些进入三大行业、“盲目投资”的民营企业。

就这样,老戴和他的铁本,被卷入了一场始料未及的惊涛骇浪。

铁本悲剧性地成为2004年那场宏观调控的“祭旗者”,却是由非法用地问题意外引发的。

在宏观调控的背景下,铁本问题很快从毁田占地变成了违规建设。处在事件漩涡中的老戴开始变得焦躁不安。他自己也不清楚,事情怎么会变得越来越糟糕,那些日子他整天在工地上奔波。根据他的预算,到5月底,钢厂的第一只高炉就可建成,马上可以投入生产,到那时“生米就煮成熟饭”。他对手下人说:“这么大的项目,建成就建成了,最多是罚款,不可能拆掉。”然而,事态远比他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自上年12月国务院通知下达后,各地的重化工业项目投资并没有降温的趋势。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全国第一季度的固定资产投资同比仍然增长了43%,创下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的最高增长率,其中钢铁行业的投资增幅更是高达骇人的107%。此时,有非法占地、违规建设等多项重大嫌疑的铁本项目跳上台面,无疑成了一个最合适、也最典型的惩戒对象。

铁本公司被高调处理,是2004年度宏观调控的一个标志性、事件。《人民日报》在题为“坚决维护宏观调控政令畅通”的社论中指出:“国务院责成江苏省和有关部门对这一案件涉及的有关责任人做出严肃处理,是严格依法行政,维护宏观调控政令畅通的重要举措。”这个社论,将铁本在此次宏观调控中的典型角色表露无遗。铁本事件被认为是本轮调控的分水岭。在此之前,中央政府一直试图通过货币政策的调整来达到控制投资过热的目的,可是,在成效不明显的情况下,政府断然更弦,强行加大了行政调控的力度。此后,众多民营企业在钢铁、电解铝及水泥等行业的投资项目纷纷搁浅,上海复星集团老郭的建龙项目、四川希望集团刘永行的三门峡电解铝项目均被勒令中止。铁本之死与建龙之活雷霆万钧之下,铁本终不得苟延,成为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宏观调控运动的牺牲者。在它被严令停工的时候,银行贷款资金的投入已经达到26亿元,在这个意义上,铁本倾覆,财务损失最大的是那些冒险的国有银行。

在铁本事件中,以下现象非常之耐人寻味:

在钢铁等行业,就当民营资本被严令喊停的时候,国有及国际资本则纷纷大踏步挺进。就在铁本事件发生的同时,宝钢与当时世界最大的钢铁公司阿塞勒、第二大公司新日本制铁三方合资,开建1800毫米冷轧工程,此外,还与澳大利亚哈默斯利公司签署了每年购买700万吨铁矿石的长期订购协议。公司总裁兼董事长宣布,宝钢打算在2010年前斥资500亿元到600亿元,将产量从2000万吨扩大到3000万吨,增加50%的产能。这一新闻,震惊全球钢铁界。

随即,中国第四大钢铁企业武汉钢铁集团表示,武钢的几个大规模项目,已经通过国家发改委审批,总投资将超过200亿元。其他的国有大型钢铁企业也纷纷启动新项目:本溪钢铁集团与浦项合作,启动了冷轧板项目;鞍山钢铁集团与欧洲第二大钢铁公司德国蒂森克虏伯共同投资亿美元,建设年产40万吨的热镀锌板项目;唐山钢铁集团、马鞍山钢铁集团则与世界最大的矿产资源企业必何必拓公司分别签署了300万吨铁矿石的订购协议。

跨国钢铁公司在中国的投资步伐似乎也没有停滞。就在老戴被拘押3天后,在距常市仅105公里的苏州工业园区,澳大利亚博思格钢铁公司投资亿澳元(约17亿元人民币)的钢铁项目举办了热热闹闹的奠基仪式。公司总裁毛思民说:“一切顺利得出乎意料,不到1个月我们就拿到了营业执照。”苏州工业园区则透露,博思格的项目从递交申请材料到颁发营业执照,前后只用了7个工作日。

有媒体评论说,一个17亿元的项目,7天之内就搞定营业执照,这对于国内绝大多数地区的投资者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因为按照国家现行规定,投资在5000万元到2亿元的项目须由国家发改委审批,2亿元以上的项目报国务院审批,整个程序烦琐,没有一年半载不可能批得下来。况且,钢铁投资正是宏观调控的重中之重,铁本事件又近在眼前,博思格项目审批的神速实在让人惊叹。新华社记者徐寿松在《铁本调查》一书中十分感慨地写道:“同一产业,同一时间,同一省份,铁本和博思格,一土、一洋两家钢铁公司的命运何以相隔生死两重门有人在门里轻歌曼舞,有人在门外长歌当哭。”

从全年度的行业数据来说,也能够让人们看到真实的一面。在铁本被严处之后的几个月里,全国的钢铁产量似乎得到了短暂的控制,可是从6月起就逐月加速回升,7月开始日产水平连创历史纪录,至10月更是突破日产80万吨,达到万吨。前10个月,全国累计生产钢材亿吨,比上年同期增长%。2005年,钢产量继续在高速增长的轨道上前行,全国生产钢材亿吨,同比增长又达到%。更有意味的是,在2004年,全国只有两家钢铁厂的钢材产量超过1000万吨,而到2005年则一下子猛增到了8家,其中除了沙钢,均为国有大型企业。

从数据的意义上看,铁本的“杀鸡儆猴”效应并没有真正达到。由此案,有人因此将宏观调控戏称为“宏观过热,调控民企”。

即使是在被调控的民营企业中,命运也各有迥异。与铁本同时被勒令停产的建龙就有另一番生死情景。

建龙钢铁公司的启动始于2002年4月,几乎与铁本同时。老郭跟老戴一样看好未来的钢铁市场,复星进入钢铁业的时间在2001年。该年7月,复星出资亿元收购了唐山建龙30%的股份;两年后,又与老牌的民营钢铁企业南京钢铁集团联合组建南京钢铁联合有限公司,复星系实际控股60%,并同时控股上市公司南钢股份,这1年,南钢股份实现净利润亿元。

正是在获利不凡的诱惑下,老郭下注宁波,建龙项目便是以南钢的身份进行投资建设的。2004年2月,国家发改委、银监会等组成联合调查组进驻建龙。5月,在铁本事件后的1个月,中央电视台曝光建龙事件,其违规行为主要有3项:一、违规审批,将本应由国务院主管部门批准的项目变成了地方审批;二、未获环保部门批准,擅自开工;三、短贷长投,将银行7亿元流动资金贷款转成固定资产投资。从这些情况看,建龙违规性质与铁本非常相似,因此,它被称为“铁本第二”。

建龙被喊停的时候,其建设进度也与铁本差不多,炼铁高炉、热轧车间、码头等都基本建成,实际投入资金已达48亿元。项目停建消息传出后,复星的股价应声大挫。与铁本不同的是,在事件发生后,尽管计委、国土资源局等6名干部受到了处分,但是建龙没有人员被拘押,项目的实际控制人老郭更是没有受到限制,他仍有自救空间。在被查处后的第一时间,复星股份发布公告称,公司和建龙及股东没有任何关联。

9月,老郭在杭州的一次长三角论坛上又突然暗示,建龙还隐藏着一家“影子股东”,那就是著名民营企业家、全国工商联副主席刘永好的新希望集团。

老郭的暗示,无非为了不断测试上层对建龙事件的处理底线。从后来的事态发展看,真正让建龙项目峰回路转的是浙江一家大型国有钢铁企业的参与。

就在建龙项目开建的同时,杭州钢铁公司在宁波大榭岛也开始筹建一个占地5400亩的钢铁项目。由于拆迁等问题上的纠缠,当建龙工程已经建设过半的时候,杭钢的大榭项目还没有正式动工。

建龙搁浅后,浙江省政府当即提出了整合建龙和杭钢的意向。对此,处于有利位置的杭钢董事长童云芳放言,“要么控股,要么不参与”。

老郭当然也不甘心被吃掉,他在杭州的那次论坛上便明确表示,政府综合考虑杭钢与建龙的发展是对的,但整合必须要以改革的方式,而不是以老套套,必须以最优化、最有竞争力的市场方式来解决以谁为核心的问题。他对记者说:“国有企业参股可以,控股得让民营企业来。不要借宏观调控之名,让国有企业来控制民营企业。”《财经》在关于此事的评论中设问道:“在这场民营企业与国有企业和政府的谈判中,已被判定违规的前者显然居于弱势地位。但问题是,是否一定要让国有企业控股才可以放行”

老郭的挣扎和传媒的设问被证明是无效的。2004年8月,一个消息已经传遍财经圈:杭钢与建龙初步达成重组协议,杭钢持股51%,老郭方面持股49%。关于建龙事件的处理意见也如期下达,国务院将宁波建龙钢铁违规项目的处理权限下放到浙江省政府。这意味着,重组后的建龙项目获得“合法准生”。

2006年初,国家发改委以“发改工业”文核准了宁波建龙钢铁项目。根据批文,国家发改委同意杭州钢铁集团公司结合自身结构调整,对宁波建龙钢铁有限公司进行重组,由杭钢集团作为控股大股东,联合其他股东,将其重组为“宁波钢铁有限公司”。

老郭以牺牲控股权为代价,死里逃生。

同样的事情,但是却有两种截然不同的下场,这里边的门道,唐昱哪里会不清楚

他很清楚的知道,铁本仅仅是一个钢铁集团,老戴不听国家的指挥便落得了这个下场,黑水国际和铁本可不一样,那是实打实的暴力机构,如果他不听招呼的话,兴许秦城监狱就是他最后的下场了,说不听那天走着路坐着飞机就会不明不白的死掉呢,还是和和气气来比较好,大家面子里子全有了。

宋宛如生于政治家庭,自然不会不了解高层政治的黑暗,所以才有些担心唐昱,这才匆匆忙忙赶回来。

“出事我能出什么事为了个黑水国际,难不成我还要跳楼”唐昱轻笑一声。

“你就别装了,谁不知道你为黑水国际付出了那么多,现在眼睁睁的将自己一手经营起来的黑水国际拱手让人,你一点想法没有那就怪了,你越是这样若无其事,就说明你心中越不平静,你这是在用你平静的面孔来掩饰你不平静的心。”宋宛如担忧的说道。

唐昱被宋宛如强大的理论征服了,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宛如姐,你想太多了,其实黑水国际被国家收回,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在我刚开始创办黑水国际的时候,就像到了这么一天,只不过没想到因为印尼的事情让中央一下子认识到了黑水国际的可怕,从而把它收了回去,我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至于想法么,说一点没有那是骗人的,不过就算有想法又能怎么样,你总不能站出来和国家叫板吧,我可还没傻到那种程度,所以说你完全不用担心我。”唐昱解释道。

“那就好那就好,你没事就好,害得我白担心一场。”宋宛如拍了拍她那高耸的胸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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