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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露白葭苍 情怀历乱 风情月冷 剑气纵横(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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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美夫人噗哧一笑,上官瑾自觉失言,深感羞赦。那美夫人却很洒脱地就在上官瑾对面坐下,微笑说道:

“先生有什么觉得奇怪吗我的丈夫已死去多年了!先生通人,想不会以‘未亡人’抛头露面为耻,远者不说,近者太平天国的英雄洪宣娇、萧三娘等不是也曾以‘未亡人’身份,做出惊天动地的事业吗”

上官瑾大为动容,初时以为她只是李清照、朱淑真一流的才女,想不到她还是洪宣娇、萧三娘那样的英雄,不觉怔怔望着她,只见她又往下说道:

“先生自然知道宋代女词人李清照的故事。李清照眼界极高,对当代的词人,少所许可。我的胸襟虽不足以与李清照相比,但对眼前的江湖人物,也很失望。‘寂寞对时人’,就是如实地写出我的感慨而已。先生一醒过来,便以此联相问,莫非是笑我自负过甚吗”

上官瑾听她评论江湖人物,颇少当眼,不禁大为丧气。因发问道:“然则你又何必救我”

那夫人见他这样问法,不觉笑道:

“救一个人也要问他是不是英雄人物的吗不过我救你,也不是随便救你的,因为我晓得你不是坏人!”

上官瑾听了,大感兴趣,问道,“素昧平生,你从何知道我的底细”他还以为美妇人看出他是“铁面书生”,这才慕名相救的。

不料那美夫人又是嫣然一笑道:“我看到了你的扇子,扇子上有翼王的题诗,如果你是坏人,怎会有这柄扇子”

那美妇人呷了一口茶,又微微笑道:

“你中了人家的喂毒暗器,跌在星子岩底,幸好身予为树枝绊住,不至跌破头颅,而我又恰恰晓得解药,这才保全你的性命。”

“只是令我大惑不解的是:你既非坏人,为何却与咱大刀会作对”

上官瑾一听她说“咱们”二字,几乎吓得跳了起来,急问道:“你端的是什么人”

那美夫人应声答道:“我吗我是大刀会女营的总头目!”

上官瑾大吃一惊!这岂不是刚离虎口,又入龙潭。但自己棉软无力,只得听天由命。这样一想,反镇定下来,又问她道:

“那你怎不送我给王子铭处置”

那美夫人笑道:

“我不先摸清你的底细,怎能随便送你给王子铭处置你先说你是不是义和团派来的”

上官瑾既置生死于度外,便一一实说了。并且说及朱红灯当日如何嘱托,而自己有辱使命,很是羞惭:

那美夫人听得朱红灯处处为大局着想,微微点头:“这样说来,他倒是个人物。”

上官瑾说完后,反问她道:“我的身份你已经清楚,那你也可以说一点关于你的吗比如你的名字我还不知道呢”

那美夫人问道:“你可听过杜真娘的名字”

七八年前,江湖上有一对夫妇,男的叫做穆天民,女的叫做杜真娘,都颇有名气,而且听说和王子铭的交情甚好,后来穆天民被仇家所伤,不幸逝世。杜真娘报仇后,便绝迹江湖。这些事情,上官瑾也曾得之传闻,因此肃容起敬道:“原来你就是艳罗刹杜真娘!”

杜真娘点了点头,再详细地将来历告诉上官瑾。原来穆天民不止是王子铭的好友,而且是他的把兄弟。穆天民死后,杜真娘就专心帮助王子铭训练女兵,不再在江湖飘荡了,可是王子铭虽算是一条好汉,却说不了普遍会党首领的习气,胸襟不够阔大,对妇女的能力,也不很信任。他起初设立女营,不过是想安顿大刀会男“会友”的眷属。到社真娘来,才加以整顿,杜真娘才知颇高,不过几年便整理得井井有条,并在星子山北峰,另辟新寨,独当一面。她虽然是大刀会的女营统领,但对王子铭的举止措施,却有许多不同意的地方(比如对义和团的策略。她就很不同意)。那天她带着女兵,巡视幽谷,发现上官瑾受了重伤,又见了翼王题字的描金扇子,早瞧料了几成。当时大刀会、义和团的女兵都饶有男子气概,更何况独当一面的杜真娘因此,就不避嫌疑,把他救出。

上官瑾听了,再度道谢。杜真娘又问他当日交手的情形,听说他先与矮瘦老人交锋,后为蒙面客所伤,蹙着柳眉道:“果然又是这厮,其中恐大有蹊跷(古怪)!”

上官瑾问道:“娘子可是认识他们他们怎的这样气焰逼人,而且又都具有一身本领”

杜真娘沉思半晌答道

“这矮瘦老人是去年投奔大刀会的,谁也不知道他的来历。不过他做事利落,武功又强,江湖经验更是丰富,对王总舵主又是百般奉承。不须多时王于铭对他已是言听计从,他又吸引了几个人来,也都做了大刀会的头目。”

上官瑾听了,半晌做声不得。

杜真娘说完之后,叹息一声道:“王子铭刚愎自用,给这些人混了进来,恐终是祸根呢!”

上官瑾听了也黯然不语,与杜真娘对坐,良久,良久,忽地想起了一件事情,怪不好意思地问道:

“这间房可是你的房间吗还有,你随便派两个人来照料好了,我真不敢麻烦你呢!”

杜真娘微微笑道:

“怎的你也有这些世俗之见男的女的不都是一样,有什么需要避嫌的这间房是我的客房,布置得还比较幽雅,你受了伤,需要静养,所以我就把它给你了。这女营里只有我懂碍解救喂毒暗器,我不亲来照料怎成”

“而且你现在已成了大刀会的对头了,我救了你出来,除了心腹数人外,也不敢再让其他人知道,传出去王子铭知道了,可对你不便。你安心静养吧,大约再过半月便可复原了。不要胡思乱想。”

笑语犹闻,余香绕室。杜真娘揭帘去后,上官瑾顿感迷惘。他闯荡江湖从来曾见过这么一个又大方又温柔的女性!他行年将近四十,平生对异性素不发生兴趣,不知怎的,见了杜真狼后,却禁不住很是倾心。但他一想到这些时,又禁不住暗骂自己:别人是这样磊落大方,怎能乱想到其他事情上去自己还自负英雄豪杰,这样想法,叫人知道了岂非笑话。

自此,上官瑾就在杜真娘女营中安顿下来。真娘也不时地来看他,两人谈文论武说江湖,很是相得。杜真娘的影子,渐渐在上官瑾的心头扩大,欲抹也无从抹去了。

软红丛中,好生调息,光阴易过,眨眼便是半月。上官瑾身体已完全复原。但杜真娘还不许他在白天行走。这天他试了试功夫,觉得已一如常时,便对真娘说明,明晚便要悄悄地离开,真娘也答应了。

别离前夕,上官瑾思潮起伏,深夜无眠,恍惚神思,百难排遣。他轻轻地吟诵“诗经”中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回从之,道阻且长,回游从之,宛在水中央”的诗篇,仿佛觉得真娘便是诗篇的“伊人”,若即若离。有时似仙子凌波,姗姗微步,俨然在望:但“追寻”下去,又恐终是“曲终人散,江上峰青。”

上官瑾恍惚朦胧,奇思遐想,飘浮脑海。正在神思不定中,摹地听得窗外一声低笑:“怎的身临险境,居然诗兴还这样的浓!”这声音非常熟悉1

上官瑾惊喜非常:急得一跃而起,大声说道:“怎的你会寻到这里来”话犹未了,窗户倏的打开,从窗跃进了几个人,为首的剑眉虎目,竟是义和团的总头目朱红灯!他一跃进来,就对着上官瑾笑,朱红灯的背后还有三个人,有上官瑾认得的,也有上官瑾不认得的,但一看就知不是寻常人物。

跟在朱红灯身后的是一个银须飘飘,精神健硕的老头,这人上官瑾认得是太极陈。上官瑾初出江湖“闯万”时,他的师父司空照就曾在太极陈处打过招呼,托他照应,因此虽只一面之缘,交情却是不浅。

在太极陈后面的两个人,一个是面如重枣,浓眉巨目,近五十岁的汉子;一个是穿着蓝布大褂,清矍的老头。这两个人上官谨都认不得。经过朱红灯介绍后,才知道那浓眉巨目的汉子便是两湖的名武师韩季龙。那老头儿声名更大,竟是蝴蝶掌的前辈,翦二先生。这两人都是上官瑾一向闻名,却未曾见过面的。韩季龙使的是江湖上罕见的兵器银花万字夺,在长江以南,闯荡半生,未逢敌手。那翦二先生更是什么兵器都不用,只凭一双肉掌,就折服江湖。

原来太极陈会合了韩季龙后,就勿匆到安平府见了朱红灯,其时翦二先生也已赶来,虽然尚有一些邀请的好手未到,但四人一商量,觉得实力已够应付,决定先去探听虚实,再作打算。这也因为自上官瑾“失踪”后,大刀会气势迫人,再不解决这个纠纷,诚恐有更多不快之事爆发,因此朱红灯也就改变了原来持重的主张。准备在探听一些虚实后,再正式拜山谈判。

这四人中,韩季龙和杜真娘死去的丈夫穆天民,以前交情甚好。穆天民死后,他也来探访过杜真娘。因此知道真娘是大刀会女营的总头目。“那晚他们到星子岩探听虚实,碰着了怪异之事。四人一商量,韩季龙就提议先去探问杜真娘再说。韩季龙深知杜真娘为人,即使杜真娘站在王子铭一边,他们去后能以礼求见,真娘也决不会将他们出卖。果然他们深夜来访,杜真娘非但豪爽地迎接他们,给他们洗尘,而且告诉他们一个更出乎意料之外的消息:上官瑾就在这里养伤。

当下朱红灯简略地将经过告诉上官瑾之后,取笑他道:

“我看你在这里养伤,敢情真的是乐不思蜀了!要不,怎的一点消息都不向外透露”

他们取笑间,上官瑾正在分辩,只听得帘外又是一声清脆的笑声,杜真娘带着两个心腹女兵,揭帘而入,笑道:“你们哥儿俩真像小孩子似的,瞧,一见面就乐成这个样儿。”边说边叫女兵摆下茶具,说道:“寒夜客来茶当酒,你们喝杯苦茶吧。”朱红灯给真娘一笑,倒反而不好意思了。

当下上官瑾想起了朱红灯的话,突然问道:“你刚才说在探山时遇到怪异之事,究竟是什么事啊”

朱红灯先不回答,却先问杜真娘那个矮瘦老人和他所引进的几个人的形貌。

上官瑾不知朱红灯弄什么玄虚,呆呆地听着他和杜真娘对话。杜真娘详细他说了矮瘦老人和他所引进的几个人形貌后,朱红灯还未开声,翦二先生已猛地拍案而起道:

“如何,我老眼无花,果然是这两个小子!”

上官瑾听了。摸不着头脑,急忙问道:

“是哪两个小子”

翦二先生道:

“你可知道沙鸣远这个人”

沙鸣远上官瑾顿时呆住了,他记起初随第一个师父方复汉上西岳华山投司空照时,碰看清廷的三个武士和司空照缠斗,后来心如神尼把其中两个打死,只剩一个在逃。这逃脱的人,听师父说便是叫做什么“千里追风”沙鸣远的。上官瑾虽年深日远印象不深,但回忆起来。与矮瘦老人形貌却显然不同。

上官瑾很是狐疑,问翦二先生道:

“沙鸣远我是知道的,但矮瘦老人可并不是他呀!又如果沙鸣远在大刀会,他的武功当远比矮瘦老人强,为什么不由他出来会我”

翦二先生持须笑道:

“矮瘦老人自然不是沙鸣远,可是沙鸣远一定和你交过手,据我猜,那伤你的蒙面容,十九就是他!至于他为何蒙面,大约是怕你认得他的庐山真面目吧。”

上官瑾又问朱红灯道:“你所说的在探山时遇到了怪异之事,是不是指碰见沙呜远呢”

朱红灯点了点头,就让翦二先生叙述当晚碰到沙鸣远的事。原来当晚他们四人,分开四处探山,可以互相呼应,但却有相当距离。翦二先生刚进入星子岩口时,突然有一条灰色人影如飞扑至,身手迅疾,武林罕见。翦二先生不愿行藏破露,也展开绝顶轻功与他周旋。翦二先生的轻功别有一门,他的蝴蝶掌是从小便练习穿花绕树的身法步法的(练法详见拙著《龙虎斗京华》)他展开蝴蝶掌身法,真赛似蝴蝶穿花,蜻蜓戏水,左穿右插,进退盘旋,绕是沙鸣远如何迅疾,却休想碰到他的衣裳(他根本不是跑直线,而沙鸣远还却又不熟悉这种身法步法)。他在盘旋进退中,借着星月之光,一瞥敌人,似曾相识。原来他在三十年前曾与沙鸣远有一面之缘,而今领教了他的轻功,再依稀记起他当年形貌,两相比较,就已疑惑这人便是“千里追风”(沙鸣远绰号).于是他一面发出暗号,叫同行的速退)一面自己也展开身法,摆脱了沙呜远的纠缠。而沙鸣远也因翦二先生身法溜滑,捉摸不住,知难而退。

翦二先生退出岩口,和朱红灯等会合时,又知太极陈也碰到一个矮瘦老人、给太极陈连发七枚金钱镖,用昏夜暗器打穴的功夫,吓得他不敢追赶(矮瘦老人是识货的人,他听风辨器,已知厉害,虽能躲过,却不敢前追了)。太极陈一说,翦二先生更确定了刚才的灰衣人便是沙鸣远。

翦二先生说到这里,上官瑾插嘴问道:“怎的因为见了矮瘦老人,就更确定那个灰衣人是沙呜远呢”

翦二先生笑道:

“上官兄,恕我得罪,你武功虽好,年纪还轻。所以对于他们几个人的来历渊源尚未清楚。

“这些人少年时候都是江湖上一时之雄,当时正是太平天国势力渐渐由盛而衰的时候,这些人功名利禄熏心,不投太平天国,反而给清廷搜罗了去,与太平天国作对。太平天国亡后,他们都被封为特等‘巴图鲁’(武士),在大内供职。听说特等巴图鲁只有八个人。现在还存的尚有五人,五人中沙鸣远、白贞一和另一个太平天国叛徒董绍堂常常在一起,被武林前辈称为大内三凶。他们都久已脱离江湖道,所以五十岁以下,又非熟悉武林掌故的人,根本就不会听到他们的名字。

“这矮瘦老人虽非特等巴图鲁,但也是清宫内的特选卫士,仅次于沙鸣远一级。这人是沙鸣远堂弟,名叫沙守义,他入大内,便是沙鸣远替清廷吸引的。

“这沙鸣远和沙守义都是山西路家的门下,但沙鸣远却得了路家的三棱透甲锥真传,沙守义得的却是龙吟杖法,比起来要稍逊一筹。沙家两兄弟我都见过,那天晚上,月暗星稀,我虽怀疑灰衣人是沙鸣远,却不敢确定。但后来太极陈又碰着了矮瘦老人,从相貌特征来判断,当是沙守义无疑。沙守义既然在此,那灰衣人不是沙鸣远还是谁!何况他的轻功身法,又是路家这一派的。”

上官瑾听了,沉思半晌,忽而哈哈大笑道:

“翦二先生,你的推断我信服了。可是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呢你说清廷特等巴图鲁现在尚存的还有五人,其中白贞一和董绍堂,可是据我所知,这两人在十一年前已死了呢!”

翦二先生诧异道:“你怎么知得这样确切”

于是上官瑾把当日三凶去找他师父司空照的麻烦,给心如神尼一枝铁拂尘打败,力毙二人的事情说出,听得众人都点头赞叹。翦二先生因为刚才恃老卖老,不料这件事情他还毫无所闻;很有点不好意思。

杜真娘冰雪聪明,急忙把话题引开说道:“既然沙鸣远是这样的人物,他投到大刀会来,而又不肯露面,一定是别有用心。绝非大刀会之福。”

朱红灯沉思半晌。虎目放光,拍案说道:“据我看大刀会和义和团的纠纷,就是这些人制造出来的。”

朱红灯猜对了,翦二先生也判断无讹,那灰衣人和矮瘦老人果是沙鸣远和沙守义,他们是奉清廷之命,阴谋混进大刀会,来制造纠纷,挑拨王子铭,使本来和义和团就有嫌隙的王子铭,更仇视义和团的。沙鸣远因过去名头大大,不愿露面,因此才要堂弟沙守义出头,待得到王子铭信任后,才慢慢把同党吸引进来,王子铭果然中了圈套。

那日上官瑾来时,沙鸣远知道上官瑾是可空照传人,在华山曾经一会,所以沙鸣远才带上面具,在林中险峻之处截击。他的武功火候,本较上官瑾略胜一筹,但因过度自恃,把上官瑾当做小辈看待,不以为意,结果虽然中伤了上官瑾,自己也中了上官瑾暗器。幸而沙鸣远也是行家,给晴器打中穴道后,立刻闭气静卧,侍沙守义赶来后。马上叫他用“推血过宫”之法解救,所以他复原反而要比上官瑾为快,而沙守义也因急于救人,顾不碍搜索上官瑾,这才使上官瑾能逃脱性命。

到朱红灯、太极陈等来探山时,沙家兄弟一与来人接触,便知全是强敌。他们在昏夜之中,“不敢追赶,但眼看他们的身形,在垦子山北峰冉冉而没,却忽的起了怀疑。星子山北峰是杜真娘女营所在之地,而杜真娘一向都对他们不假颜色,他们兄弟二人一谈,很怀疑杜真娘与来人有关系。他们商议良久,又生了一条毒计,立刻昏夜去见王子铭不提。

且说朱红灯等问清楚杜真娘,知道了矮瘦老人等形貌后,更确定是沙鸣远无疑。当下也感颇难应付,商讨之下,决定第二日便由朱红灯正式具帖拜山,道碴他们的阴谋,看王子铭如何处理。

不料朱红灯还没有去找王子铭,王子铭却先来找他了。第二天一早,朱红灯方醒,忽听寨外人声喧沸,杜真娘匆匆入来,面露惊慌之色。朱红灯急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杜真娘强笑道:

“王子铭带了十多个人,在寨外求见,这是一向未有过的事情。我恐怕会与你们有关,因此特地通知你们做个准备,我这就要到外厅去见他们了。”

朱红灯面色不改,从容说道:“我正要去找王子铭,他既来了,我就在这里见他不好吗”

杜真娘急忙摇手道:“不成!他们来意尚未明白,你们不能出去。万一他们不是找你,你反先豁出来,他们岂不疑我吃里爬外。”朱红灯替壮真娘一想,她的处境为难:这一边韩季龙是她的丈夫旧友(朱红灯还不知上官瑾更是真娘知交),那一边王子铭却是她的顶头当家。帮有帮规,会有会矩,杜真娘既不能出卖丈夫旧友,又不能违背当家。自己出头,确有不便。因此也就由杜真娘自去。而自己则与太极陈等四人屏息相待。

当下杜真狼传令,大开寨门,亲自出迎,抬头一看,只见这十余人中,不但有沙鸣远、沙守义在内,而且过半以上,都是他们的党羽。真娘情知不妙,然而还是镇静如常地带他们到大厅坐定。

真娘招呼他们坐下之后,惴惴然问王子铭道:“总舵主今日率这许多头目亲来,可是对女营事务,有什么指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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