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骏马嘶风倩影 惊鸿掠水未留痕(1/2)
江上云一出手便是凌厉之极的剑招,只道杨华纵能抵御,也非给他逼退几步不可。他这一招名为“追风逐电”,是从天山剑法中的追风剑式变化出来的,只要一夺得先手,攻势便即绵绵不断,敌方无法反攻,始终难逃一败。
哪知杨华兀立如山,动也不动,容他剑尖堪堪刺到,看看沾衣之际,才突然肩头一塌,右腕倏翻,肥剑一挥,其疾如电,这一招也有个名堂,叫做“金鹏展翅”,拿捏时候,妙到毫巅,恰好是江上云那一招“追风逐电”的克星。
原来天山剑法乃是张丹枫的大弟子霍天都所创,霍天都之所以能够创立这派剑法,固然一半是由于他的聪明才干,但另外一半,则是乃师平日指点之功。张丹枫晚年精益求精,再创无名剑法,这无名剑法当然已是包含有天山剑法的精华,而且另有出奇制胜之处了。是以江、杨二人,一个用“无名剑法”,一个用“天山剑法”,在杨华来说,可掼是知己知彼;在江上云来说,却是只知己而不知彼,自是难免要吃点亏。还幸江上云的“天山剑法”,亦是经过金世遗、金逐流父子二人再加以变化的,否则碰上无名剑法,吃亏恐怕还要更大。
江上云骤然受制,变招奇难,但他毕竟是天下第一剑客金逐流衣钵真传的弟子,从这互争先手的瞬息之间,也显出了非凡的本领。只见他身子旋风一转,让杨华的剑尖在他左胁下穿过,说时迟,那时快,他的三尺青锋又已反圈过来,一招“龙女穿针”,反挑杨华小腹。
杨华见他用这样狠辣的招数,眉头一皱,心里想道:“我若让他,只怕难免受他所伤。”当下吞胸凹腹,晃一晃肩,轻飘飘的随着剑风直晃出去。陡然间欺身直进,剑起处,“白猿窜枝”、“金鸡夺粟”、“猛虎跳涧”、潜龙升天”,唰唰唰一连几剑,都是进手的招数。更妙的是,这几招本来是各家各派都有的寻常招数,但在他手里使出来,却又与任何一派不同。江上云按“正规”的剑法来破解他,正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江上云一觉不妙,只得转攻为守,以天山剑法中的“须弥剑式”防身。这“须弥剑式”采佛家的“须弥藏于芥子”的含义命名,不能用以伤人,但用以自保,却是最妙不过。但饶是如此,他亦已不由自己的给逼得连连后退了。
邓明珠起初还不禁有点芳心窃喜,后来一看他们斗得如此激烈,却是不由大为惊慌。要知道这两个人都曾于她有恩,虽然她因拒婚一事恼恨江上云,也不愿意见到他受伤的。
“你们算是给我一点面子好不好,大家都是朋友,别打了吧!刀剑上没有眼睛,受了伤可不是好玩的!哎呀,杨大哥,你、你……呀,还好,没刺着!你们别打了,别打了吧!”原来在她说话之际,杨华唰的一剑刺去,剑锋几乎是贴着江上云的肩头削过,站在百步之外观战的邓明珠,眨眼间看不真切,以为江上云已经中剑,不由得失声惊呼。
其实江上云虽处下风,但他的大须弥剑式只用于防守,还能勉强可以防守得住。而杨华也没剁伤对方之意,不过他若以快剑进攻,只怕立即就要给江上云夺回先手。
邓明珠这么大声惊叫,实是无意中透露出了对江上云的关心。也听迸了江上云的耳朵,却是令他极不好受。
他以天下第一剑客高足的身份,对付一个名字不见经传的杨华,竟然给对方杀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已经是感到脸上无光了。如今还要邓明珠替他担心受伤,你说怎人叫他又是恼怒,又是羞惭
“邓姑娘,你别管。我和这小子不分胜负,决不干休!”江上云大叫道。他给邓明珠激起了好胜之心,觉得自己连连后退,未免太失面子。于是剑法突然一变,明知冒险,也要转守为攻。心里想道:“我宁可伤在他的剑下,也绝不能老是挨打!”
杨华给他苦苦相逼,也是不由得心中恼怒,于是也就说道:“邓姑娘,你别管!多谢你把我当作朋友,但我可不敢和江少侠高攀!”不过杨华的话虽然是如此说,心里却是不断思潮起伏,在瞬间转了好几个念头。
最初他是恼恨江上云看不起他,打定主意,纵然不伤他,也非得令对方知道厉害不可。一看江上云的神气比他更为脑怒,越斗越狠,他倒反而渐渐冷静下来了。心里想道:“为了碧漪的缘故,本来就想让他的,何必和他争一口闲气再说我现在正要摆脱这位邓姑娘,让他在邓姑娘面前得逞威风,对我不也正是拥有好处吗我让了他,保护这位邓姑娘的责任,想来他也是义不容辞的了!”
高手比斗,哪容分神,杨华心情动荡,不知不觉就给江上云反夺先手,险招迭见——轮到邓明珠替他担心了。
邓明珠正要说话,陡然间只见江上云一招“星横斗转”,剑锋直指杨华咽喉,杨华剑中夹掌,一掌也正在对着江上云胸膛劈下,眼看就要两败俱伤!
倏然的只见人影一分,杨华已是掠出数丈外,“哎唷”的叫了一声,说道:“江少侠,你的剑法远远在我之上,多谢,你手下留情,没有取我性命。”一面说话,一面飞奔,转瞬之间,已是跑出百步开外。
杨华这一跑似乎颇出江上云意料之外,心里想道:“他并没有落败,为何却要这样说呢”怔了一怔,追上前去,喝道:“好小子,有种的你回来,咱们还没算完!”
邓明珠只道杨华业已受伤,江上云还不肯将他放过,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叫道:“江二公子,他已认输了,你就让他走吧!”她一面说话,一面挥刀斩断系马的绳索,把杨华那匹坐骑放开。为的是恐怕江上云不肯听她的话,说不定还要骑马去追,杨华有了坐骑,才能逃走。
杨华新买的这匹红鬃马,对主人倒是甚为忠心,好像知道主人急于逃跑,不待杨华呼唤,便即飞也似的跑到他的身旁。杨华说道:“邓姑娘,这匹坐骑我本来要留下给你的。”邓明珠叫道:“你快走吧,我已经心领你的好意了,江二公子,咦,你怎么啦。”她是害怕江上云还要去追,正想再次出言劝阻,却忽见江上云凝住身形,好像突然碰着什么怪异之事似的,呆若木鸡。
原来江上云跑了几步,忽觉有臂有点麻痒之感,只见肩井穴下面五寸之处,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三个小孔,比针孔大些。他是使剑的大行家,一看就知是给剑尖戳破的,原来杨华最后那一招剑中夹掌,掌势乃是虚式,引开江上云的目光,迅即便以快如闪电的剑法,在他右臂肩井穴下面部分,把他的衣裳戳穿三个小孔。
江上云是剑法的大行家,呆了一呆之后,回想刚才过招的情形,亦明白个中奥妙,不由得汗流狭背。
假如杨华不是手下留情,剑尖稍稍向上刺将过去,登时就可以把他的琵琶骨洞穿,将他的武功废了。
“天下竟有这样神奇的剑法”江上云这才知道吃惊,心里想道:“但他为什么要手下留情呢莫非是因为碧漪的缘因才特地卖个交情给我吗”
邓明珠还道是自己的劝阻有功,上来说道:“对啦,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肯听我的话,放过了他,我很高兴。”她这么一说,把江上云更是弄得啼笑皆非。
江上云啼笑皆非,杨华的心里也是很不好受。
红鬃马在草原上飞跑,杨华心乱如麻,也像跟着快马飞跑一样,瞬息之间,转了几个念头。
“老大爷真不公道,为什么江上云可以托生名门,我却注定了要做杨牧的儿子”
“我有这样一个不成材的父亲,反正人家是看不起我的了。唉,不如我还是回到石林去吧。什么人也不见,什么事也不理,在那世外桃源,默默无闻的过我一生吧!”
忽地想起金碧漪鼓励他的那些话来,头脑稍稍清醒起来,一咬牙根,又再想道:“这样的想法不对。江上云因为我的出身,对我抱了极大的怀疑,甚至把我当作敌人看待。但在这个世界上,也还是有人相信我,和我一见如故的。
“碧漪当初不也是曾经怀疑过我吗但她因为我曾做过对义军有利的事情,她就不再追问我的来历,不但把我当作友人,连她心里的话也对我说了。
“冷铁樵、萧志远和韩威武他们不也是相信我吗。虽然他们还未知道我是杨牧的儿子。但就算他们知道,料想他们不会像江上云这样对付我的。
“我为什么要逃避莲花出自污泥,莲花却也被人称为‘花中君子’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要我自己不染上“污泥”我的父亲是谁,与我又有何干。”
“不,我非但不应躲避,我还要非见碧漪不可!江上云不许我见她,我偏要见她!大丈夫来得光明,去得磊落,即使我为了她的幸福,非得和她绝交不可的话,我也必须和她说个明白。我要把我的来历老老实实告诉她,一点也不隐瞒!我倒要看看,她是否因此就鄙弃我”
在遭受了这样重大的刺激之后,杨华虽然有过片刻颓唐,但迅即却反而给这刺激,激发了胸中的傲气。
“韩威武的事情已经办妥,用不着我陪他了,我回到昭化。向他说一声就走,至于白教法王的宴会,不赴也罢。”
杨华的头脑清醒下来,此时他想的只有一件事情,希望见得金碧漪。为了急于回到昭化和韩威武告辞,他的马跑更快了。斗转星移,不知不觉已是五更时分,距离昭化也只有数十里了。
忽听得蹄声得得,草原上出现一匹白马,向着他迎面而来。杨华吃了一惊,这匹白马正是邓明珠那匹坐骑。骑在马背上的也是一个和尚。
但这个骑在白马上的和尚,却并非刚才抢了邓明珠坐骑的那个和尚。那个和尚是吉鸿的党羽,肥头大耳,一看就今人感到他是个庸俗不堪的酒肉和尚。这个和尚相貌清癯,却是颇像个有道高僧。
虽然不是同一个人,但他骑的却是邓明珠那匹白马!
胖和尚抢走了的,怎么会到了瘦和尚手中急切间杨华无暇细思,也不管他是“有理”还是“无理”只道这个瘦和尚也是吉鸿的党羽了。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邓明珠这匹白马非要替她夺回不可。他知道这匹白马要比自己这匹红鬃马快得多,时机稍纵即逝。
转瞬间那匹迎面而来的白马己是跑到他的跟前,杨华无暇细思,立即从马背上箭一般的射出去,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朝着骑在白马上的那个瘦和尚扑下。
他用的是大擒拿手法,凌空扑下,势道凌厉之极,满以为非抓着那和尚的深琶骨不可。不料这和尚的武功高得出奇,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霍的一个“风点头”,反手一擒,反拿杨华手腕。
这是小擒拿手法,劲道稍逊,却更利于近身缠牛,杨华识得厉害,迅即变招,改以快刀刀法,横掌如刀,疾劈下去。那和尚沉肩缩肘,一招“拂云手”轻轻推出,化解了杨华的攻势,杨华凌空扑下,是只能一击就要成功的。一击不成,身子悬空,后力已是难以为继,百忙中足尖一蹬马鞍,倒翻出数丈开外,轻轻掷落在地上。
那和尚赞道:“好功夫!”跟着也跳下马来,笑道:“你是不是想要我这匹白马”
杨华惊疑不定,说道:“这匹白马也不是你的。”
和尚笑道:“不错,正因为不是我的,所以也不妨拿来给你。但你也可得拿东西和我交换。”
杨华峭声说道:“你要什么”和尚缓缓说道:“听说你的剑法很好,我想见识见识。你不用赢我,只要在我的手下能够使得满一百招,我就把白马送给你。”
杨华心道:“我不信你能够比金碧漪的哥哥和江上云还要厉害!”于是说道:“好,我不要你让,打不赢你,我当然不能要这白马。你亮剑吧。”
那和尚笑道:“对不住,我已有多年不用兵器了。你尽管把剑刺来!”杨华给他激起怒气,唰的一剑,就刺过去。
那和尚赞一个“好”字,身形骤起,骈指便点杨华面上双睛。杨华焉能给他点中,一个“盘龙绕乐”,剑锋反圈回来。和尚笑道:“你我无仇无冤,我怎会弄瞎你呢你上当了。”说话之间,掌势已是倏的自上而下,如刀环滚动,斫向杨华双足。攻上盘是虚着,攻下盘才是实招。
杨华心头一凛,想道:“这和尚的掌法忒也怪异,虚虚实实,叫人摸不着头脑。”杨华本来所学甚杂,但这和尚的掌法和中原各个门派竞似毫无相通之处,叫杨华纵然能够临饥应变,但却无法触类旁通。他不能知彼,当然是比斗江上云难得多了。
斗到分际,和尚左手一招,引开杨华的目光,右掌突然从他意想不到的方位按下,杨华险些给他打着,和尚笑道:“你的剑法是很不错,但还要小心接招。现在不过才拆了二十四招呢!”
杨华傲气勃发,心里想道:“你能够出奇制胜,难道我就不能好,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不信我的长剑斗不过你的肉掌!”
当下不理那和尚的掌法变化如何奇泥,一招“叠翠浮青”就刺过去。这一招:“叠翠浮青”本是嵩山派的名招,但要杨华手中使出,却是他自己妙悟的无名剑法。和嵩山派原来的这招相比,不但更加奇妙,而且蕴藏了少林派一招“古柏森森”的精华,轻灵的剑势中之兼具浑厚的剑意,尤其令人困惑的是,他这一招剑法,乃是似是而非的嵩山剑法,即令顶尖儿的高手,在这瞬息之间,也是难以觉察。
和尚微微一噫,似吃一惊,但虽惊不乱。身形一闪,杨华剑尖在他肋旁穿过,和尚一个转身,突然化掌为拳,向着杨华的胸膛直捣,拳风所至,竟把杨华剑点荡开。
杨华身形拔起,避招进招,冷冷说道:“你也要小心了!”剑身一横,平削出去。和尚只道他使的是少林派达摩剑中的“横江飞渡”,便即脚踏“坎”位,转向“离”方,反手一拿,擒他持剑的手腕,哪知杨华一剑削去,方到中途,剑势忽变,正好向着和尚所避的方位削来。和尚不觉又吃一惊,幸他的武功深湛,变招迅速,从“离”位一旋,左掌骄指反点杨华肩后的“凤眼穴”。杨华以攻对攻,剑势疾转,迫使和尚又从“离”位避开,两人的攻势都落了空。
杨华与这和尚对抢攻势,一招一式,毫不放松,分寸之间,互争先手。剑法掌法,都是越出越奇。
双方旗鼓相当,但杨华有剑在手,自是稍占上风。斗到分际,那和尚虚晃一招,跳出圈子,说道:“已经过了五十招了。嗯,在我曾经会过的剑术名家之中,你或许还未能是金逐流和江海天的对手,但只论剑法,却恐怕要数你天下第一了。还有五十招,我可要用兵器才能对付你了!”
杨华惊疑不定,暗自思量。”听他语气,似乎和江、金两位大侠是曾经相识,难道他不是吉鸿的一党但这匹白马他是怎样得来的”
正如下棋一样,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要找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很不容易。杨华给他激起了争胜之心,按剑说道:“我本不要你让,请亮兵刃吧!”
和尚哈哈笑道:“好,少年人,有志气!不过我的兵器可是不用亮的。”
陡然间,杨华只见面前突然涌现一片红霞,原来是和尚脱下身上所披的大袈裟,当作兵器,蓦地向他卷来。
杨华唰的一剑刺出,和尚把袈裟一翻一卷,竟然把他的剑荡开。杨华感觉到自己的剑尖似乎是从对方的袈裟上划过,但一滑就滑了开去,却是刺它不穿。对方的潜力却似暗流汹涌,杨华的青钢剑给他荡开,几乎掌握不牢。
但杨华的无名剑法乃是遇强愈强,功力纵然不如对方,但擅于乘隙即进,给对方的威胁也是很大。
袈裟飞舞,剑影翻腾。就像一幅红霞,裹着一道白光似的,在草原上翻翻滚滚,斗得个难解难分。
杨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想道:“怪不得三师父常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袈裟是轻柔之物,在这和尚手中,却赛过盾脾。不仅赛过盾脾,简直是铜墙铁壁,教我如何能够破他”
到了此际,杨华不敢希望能够胜对方,只能尽力而为,把胜败置之度外,心想:“幸好的是他只限百招,一百招我大概能抵御吧!”他把胜败置之度外,招数更为精妙,无名剑法的威力也更加发挥得淋漓尽致。
也不知过了多少招,杨华一招“白虹贯日”,力透剑尖,疾刺过去,只听得“嗤”的一声,陡然间剑尖已是给对方的袈裟裹住。扬华要想收剑,哪里还能做到。紧揍着“当”的一声,长剑脱手飞出,落在地下。
杨华气沮神伤,那和尚却哈哈笑道:“少年人,真有你的,你不仅和我打成平手,你赢我了!”
杨华怒道:“你的本领远远在我之上,我自认打不过你,你又何必拿我来开玩笑!”和尚笑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可知道你已经接了我的多少招吗”
杨华呆了一呆,说道:“不知!”刚才他与对方斗抢攻势,剑如闪电,掌似狂风,哪里还能分出心神细数不过对方的一百招限额,他自己估计大概是有多没少了。
和尚哈哈一笑,说道:“已经三百一十二招了!”算得如此准确,令得杨用也不禁大为惊奇。不过心里却在想道:“虽然过了对方限额,但华竟还是我输给对方。”
和尚似乎知道他的心思,继续说道:“不错,我绞脱了你的长剑,但你也刺破了我的袈裟,认真说来,咱们是打成平手。不过我的年纪可要比你大得多,功力本来应该稍高于你的。你只凭剑法就能划破我的袈裟,我却必须依靠本身功力才能夺了你的兵刃。纵然打成平手,也应该算是你打赢了。好,这匹白马是你的了,你牵去吧!”
杨华本来是要抢这匹坐骑的,但此际对方要送给他,他倒是不知怎样办才好了。和尚微笑道:“你是不是还有话要和我说。”杨华惊疑不定,说道:“你是谁”
和尚笑道:“你不知道我,我可知道你。你是不是和震远镖局的韩总镖头一起来到昭化的那位杨少侠”
杨华说道:“少侠二字不敢当,不过我的来历你却是说对了。不错,我是杨华。你、你是……”
和尚披上袈裟,缓缓说道:“昨晚,韩总镖头是我的客人;今晚,我准备你来做我的客人,如果你肯答应的话。这件事情,想必也有人告诉了你吧”
杨华吃了一惊,说道:“你,你是白教法王”心想:“怪不得韩总镖头说他是武学高手,果然名不无虚!”
白教法王笑道:“你不必拘束,咱们以武论交,大家都是朋友。你这次帮了我们的忙,我也还未曾向你道谢呢。”
杨华满腹疑团,说道:“不敢当。我想不到法王会独自来到此间,刚才真太冒犯了。”
法王说道:“我也想不到你会忽然离开昭化,我还以为你是不愿意做我的客人呢。”杨华颇感尴尬,喃喃说道:“不,不是的。我、我是来找一位朋友。”
法王也不问他找的是谁,却又笑道:“你也想不到我是怎能会得到这匹白马的,是么”
杨华点了点头,说道:“请法王赐告。”
法王说道:“是我从一个和尚手中夺来的。这个和尚本是敦煌千佛寺古月禅师门下,因不守清规,被乃师囚禁后山。不料他竟然凶性大发,打伤了看见他的师兄,逃到中原,听说又和少林寺的叛徒吉鸿结成党羽,更加无恶不作。
“古月禅师是我的好朋友,少林寺的方丈和禅上人和我虽然没见过面,也是我钦佩的高僧。昨天我听说吉鸿和白山经过昭化,已留意他们的行踪。可惜我因事忙,他们又是匆匆路过,没在昭化留下,是以不能亲自去追捕他们。只道这次又便宜他们了。谁知这白山和尚,不知什么缘故,又折回来。刚好给我碰上,他竟然不听我的喝止,还想仗着快马逃跑,被我一枚铜钱。打着他的穴道,将他擒了。”
杨华大喜道:“这贼和尚呢”
法王说道:“昨晚我是带两个弟子一起出来的,我已经把这贼和尚交给弟子先带回去,明天再遣人将他押回千佛寺去,让他的师父处分他。只可惜没见着吉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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