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苦口婆心终不悟 恶徒毒妇共偕亡(2/2)
丹丘生怔了一征,随即懂得他这话的意思,却先不说破,倏地骈指如戟,向他胸膛点去,说道:“老前辈不肯承认,那只好请老前辈恕我无礼了!”
他这双指一戳,不但可以点穴,而且是以指代剑,蕴藏着连环夺命的剑法的。指头尚未沾衣,仲毋庸已是感到劲风飒然,情知要是给他这双指戳个正着,只怕要和给匕首刺着差不多。
面临性命之危,仲毋庸不敢怠慢,这刹那间,无暇细思,立即使出看家本领,横掌当胸,一招“斩龙手”劈将出去。只听得轻风呼呼,方园数丈之内,砂飞石走。原来他已是用上了丐帮三绝技之一的混元一忌功。
这刹那间,只见丹丘生衣袂飘飘,早已退出数丈开外,说道:“好个混元一忌功!”仲毋庸方始瞿然一省:“原来他是逼我露出本门所学。”
一来他怕丹丘生续有杀着,二来以他的身份也是不好意思抵赖,于是说道:“不错,四十年前只有一个仲毋庸,不过那个仲毋庸早已死了,你是要和我说话,还是要和四十年前那个仲毋庸说话”
这话别人不懂,丹丘生却是懂的。说道:“我是要和四十年前曾是丐帮弟子的那个仲毋庸说话,也即是要和现在的你说话!你不能认为是被逐出丐帮就当作自己死了!”
仲毋庸道:“不错,我是四十年前的仲毋庸,但早已不是丐帮弟子。你倘若是由于仲毋庸是丐帮弟子才要找他的话,那你是找错人了!”
丹丘生道:“没有找错,因为你现在还可以重回丐帮,这正是你的两位师兄要我告诉你的。”
仲毋庸冷冷说道:“多谢了,你回去告诉他们,即使他们亲自前来找我,我也不会重回丐帮!””
丹丘生道:“你们师兄弟三人,都是一大把年纪了,令师兄只盼和你见上一面。”
仲毋庸冷笑道:“管羽延当年做了帮主,只欠我一个人还未曾向他道贺。他想我回去,大概是为了这个缘故吧你回去告诉他,仲某人惯了无拘无束的日子,没兴趣再回去叩见帮主了。”
丹丘生想不到他竟把同门的手足之情,当作对他的侮辱。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
仲毋庸却板起了脸,接着说道:“话已经说清楚了,你要找的丐帮弟子仲毋庸并不是我,恕我少陪了!”说罢与段剑青掉头便走。
丹丘生身形一晃,俨如鹰隼穿林,倏地越过前头,回过身来,喝道:“且慢!”仲毋庸吃了惊,横掌当胸,喝道:“丹丘生,你想怎样”
丹丘生道:“现在,我不是为了丐帮的事情,我是为了自己的事情找你!”
仲毋庸道:“我与你素无瓜葛,你有什么事情要冲着我来”
丹丘生道:“我和你没瓜葛,和你两个同伙却有瓜葛!”段剑青以为是说他,面色大变。
仲毋庸道:“既然不是我和你有瓜葛,那就不管是什么人,都与我不相干,我不喜管不相干的闲事!”
丹丘生道:“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这件事你非管不可!”
仲毋庸倒是有点害怕丹丘生真个翻脸,只得改了口气,说道:“好,那你说吧,你要找的人是谁”
丹丘生道:“梅山二怪。”
仲毋庸道:“对不住,我虽然认识他们,却不知他们今在何处”
丹丘生道:“梅山二怪和你有十年的交情,他们可能会去的哪些地方,你总比我清楚,如今你先想想,是否他们曾告诉你,你却忘了要是当真未告诉你的话,那你就带我各处去找!”
仲毋庸哼了一声,说道:“对不住,我还有紧要的事情待办,可没这闲工夫陪你到处找人!”说罢,竟然从丹丘生的身旁硬冲过去。
他这一着乃是行险之着,博一博丹丘生敢不敢对他动武。要是丹丘生硬来的话,那时再说。当他从丹丘生身旁走过之时,手心里实是捏着一把冷汗。
丹丘生果然给他料中,不敢动武。段剑青跟在仲毋庸背后,急急忙忙的也飞步跑了。丹丘生奈何他们不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刹时间他们已是去得远了。
仲毋庸回头一望,不见丹丘生追来,松了口气,说道,“算他识趣,否则我叫他尝尝我的铁掌滋味!”刚一脱脸,便即吹牛。
段剑青说道:“是啊,他的剑法虽然高明,怎比得上老前辈练了几十年的混元一忌功,当然他是不敢追来了。不过,咱们也还是快点回到军中的好。”
仲毋庸道:“他既不敢硬拼,料他也不会再追咱们。不过你也说得是,咱们不是为了怕他,也该早日和卫托平他们会面的。”口说不怕,心里实是害怕,于是加快脚步,又跑了一程。
仲毋庸松了口气,说道:“纵然他敢追来,谅他也是迫不上咱们的了。”原来此际他们已经看见“老猿石”了。仲毋庸久在回疆,熟悉地理,一见“老猿石”越发放心。因为他知道“老猿石”距离罗海的营地已有百里之遥。
哪知话犹未了,只听得一声长啸,有人说道:“我等了这许久你们才来么”仲、段二人抬头看时,但见一个白衣汉子,衣袂飘飘,正从“老猿石”上跃下来。可不正是丹丘生是谁仲毋庸这一惊非同小可,喝道:“丹丘生,你,你阴魂不散,又来作甚”
丹丘生道:“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么我要你带我去找梅山二怪!”仲毋庸道:“我不也是和你说过了么我没工夫陪你找人!”
丹丘生冷冷说道:“你没工夫陪我,我可有工夫陪你。你说你另有要事是不是”仲毋庸道:“不错。”丹丘生道:“好,那么你到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等到你有工夫陪我找人,还得找到了梅山二怪之后,我才可以放你走路。”
原来丹丘生既不能对仲毋庸动武,又不甘就此放过了仲毋庸。左思右思,终于给他想出了一个“缠”字诀,他的轻功比仲毋庸高得多,抄另一条路赶来,结果不是他从后面追来,而是在前头等待仲毋庸自行投到了。
仲毋庸却怎敢让这么一个厉害的对头老是跟着自己何况他是去找清军的,丹丘生的徒弟则在罗海那边,他又怎能让丹丘生知道他此行的目的。
仲毋庸情知自己摆脱不了丹丘生,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说道:“丹丘生,你要我帮你做事,那也不难,你得显点本领给我瞧瞧!”
丹丘生道:“好,你划出道儿来吧。不论文比武比,我一概奉陪。”
仲毋庸道:“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看武比是不必了,还是文比吧。”
高手搏斗,纵然已练到收发自如的境界,只怕也难免会有失手误伤。如今仲毋庸提出“文比”,这正是丹丘生求之不得的。于是说道:“好,文比就文比,怎样比法”
仲毋庸道:“咱个就借这块老猿石,各显平生绝学,要是你的功夫果然胜得我,我自当唯命是听!”
虽然各自的看家本领不一定是同一类的功夫,但在武学大行家眼中还是可以定得出高下的,丹丘生料想以仲毋庸的身份,不至于会抵赖,因此一听之后,便即说道:“晚辈遵命,请先赐教。”
仲毋庸道:“好,老夫献拙了!”当下双拳紧握,在那老猿石前,虚比两比,运足真气,蓦地喝声“断!”双掌同时劈下,只听得“咋嚓”一声,老猿石的一条“右臂”果然应声断了半截!
丹丘生微笑道:“丐帮的混元一忌功果然名不虚传。”心里想道:“仲毋庸离开丐帮之后,定然是抱着和师兄争胜之心,四十年来不断的苦练本门绝技了。看他如今的功力,的确是要比起管羽延也不逊多让。可惜他执迷不悟,否则他的师兄知他有此成就,不知有多高兴呢。”
仲毋庸见他若有所思,以为他已是慑于自己的功力,甚为得意,说道:“素仰贵派的连环夺命剑法神妙无比,如今就请你施展施展,让老夫开开眼界吧!”
丹丘生道:“老前辈有命,不敢不遵。请指教!”说到“指教”二字,陡地剑光电闪,完全不似仲毋庸那样,需要先行运气,虑拟标的,作好准备功夫。旁人看来,他只是随随便便的信手一挥,那老猿石的腹部已是留下了交错的两道剑痕,剑痕经过处且有十八个被剑尖刺穿的小孔了。
孟华后来所见的就是他们“文比”在老猿石上留下的痕迹。不过,孟华只能看见他们“文比”所留痕迹,却无法看得见他们“武比”所留的痕迹。而这“武比”且是丹丘生事先也想不到会有的。
原来仲毋庸早已打下歹毒的主意,不管自己是不是比得过他,当他凝神出剑之时,就在他的背后偷施暗算了。
这件暗器名为“毒雾金针烈焰弹”,本是辛七娘的独门暗器,梅山二怪逼辛七娘传给他们,而仲毋庸则是新近从朱角手中学到的。这还是他第一次使用。
丹丘生做梦也想不到仲毋庸竟会如此卑鄙;二来丐帮的戒条是禁止弟子使用喂毒暗器,丹丘生也根本想不到仲毋庸手上有这种歹毒的暗器。
此时他正在全神施展他那精妙的剑法,一招“胡笳十八拍”在老猿石上刺出十八个小孔,正自有得心应手的喜悦之时,冷不防就着了道儿。
不过丹丘生确也是本领非常,应变奇速,烟雾弥漫之中,只见白光陡起。丹丘生身上着火,却已从烟雾之中扑了出来!
“仲毋庸,我本来答应过你的师兄不伤你的,好呀,如今你反来伤我,那咱们就武比吧。”丹丘生在地上一滚,扑灭了身上的火焰,挺剑便追。
仲毋庸的暗器害不了他,己等于是“武比”输了一招,如何还敢再和他武比下去
仲毋庸继续发出两颗毒雾金针烈焰弹,这两次丹丘生已有准备,当然伤不了他。不过仲毋庸和段剑青却是在烟雾弥漫的掩护之下逃跑,跑得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丹丘生本来还想追下去的,忽觉膝盖一酸,险些摔倒,同时那头晕目眩的感觉也是愈来愈甚了。原来他虽未至于给歹毒的暗器所害,但在聚然遇袭之时,却已吸进了一口毒雾,膝盖也着了一枚喂毒的梅花针。
无可奈何,丹丘生只好放弃追敌的打算,必须先替自己治伤了,他在老猿石后面找到一个山洞,这山洞在乱石丛中,若非细心寻觅,极难发现,恰好给他用作疗伤之所。
孟华和金碧漪那日经过老猿石之时,正是丹丘生受伤之后的第二天,也正是他在那个山洞之中自行运功疗伤,到了关键的时刻。可惜孟华只知摩挲老猿石上他的师父留下的剑痕,却不知道他的师父就在老猿石后面的一个山洞。
丹丘生运功疗伤正在紧要关头,他听到了孟华和金碧漪的对话,却苦于无法应声,更莫说出去和爱徒相见了。
不过令他欣慰的是,他已经知道了孟华确实是到了罗海那儿,而罗海的营地离此不过一百多里。
不知不觉又是一个夜晚和一个白天过去了。在这一天一夜当中,他以深厚的内功,把体中的毒质逼了出来,化为汗水,挥发净尽,登时气爽神清,那枚毒针,也给他用随身携带的磁石吸出来了。
功力虽然尚未恢复如初,一百多里的山路已经是难不到他了。
“华儿回去看不见我,一定等得不知有多焦急了。”丹丘生心想。他还有未吃完的干粮,当下抓起洞中的积雪,和着干粮咽下,草草塞饱了肚子,恢复几分精力,便想离开这个山洞,连夜赶往罗海那儿。
就在此时,忽听得有车轮碾地之声,自远而近,丹丘生听得出来,那是一种手推的独轮车。
丹丘生不禁好奇心起,想道:“处此雪山之上,即使是在白天,人也难行,何以三更半夜,还有人推车上来”
心念未已,跟着听得断断续续的呻吟之声,躺在那辆独轮车上的似乎是个病人。
“看样子七娘是不行了,咱们怎办”推车的那个汉子说道。
“好歹也要逼她把那百毒真经交给咱们!”跟在车子后面的另一个汉子说道:“
这霎那间丹丘生不禁又惊又喜。原来说话这两个人正是梅山二怪!推车的是老大朱角,出主意的是老二鹿洪。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丹丘生虽然未能看见躺在车上的那个病人是谁,从梅山二怪的对话之中,也知定是辛七娘无疑了。
不过丹丘生却还没有立即出去。
要知若在平时,丹丘生的武功自是远非梅山二怪可比,他要制伏梅山二怪,只要举手之劳,但此际他毒伤初愈,自忖没有把握稳操胜券。迟一刻出去,他的功力就可以多增一分。于是丹丘生一面运功凝聚真气,一面注意外间的动静,心里想道:“且听听他们说些什么,或许还可以从他们的口中探听一些秘密。”
朱角把一皮囊的水泼在辛七娘面上,辛七娘在昏迷中醒了过来,哀声呻呤:“我,我要死了!”
鹿洪冷冷说道:“你死了不打紧,我们哪里去找百毒真经你把真经交出来再说吧!”
辛七娘道:“我早已告诉你们,百毒真经不是在我身上不信,你们尽管搜!”
其实梅山二怪早已在她昏迷的时候搜过了,何须她来提醒朱角说道:“七娘,我们总算是朋友一场,这次我们冒了极大的危险,把你从崆峒山上抢救出来,即使天算不如人算,还是救不了你,但我们也总算尽了心力了。请你念在这点情份,把百毒真经藏在什么地方,告诉我们吧。”
辛七娘愤然说道:“多谢你们尽了心力,不过我受苦也受得够了,不想再受下去了。要是你够朋友,请你帮我个忙,一掌把我打死吧!”
原来那晚辛七娘给牟丽珠追逼,逼得她跳下断魂崖,伤势已是极重。梅山二怪把她抢了去,他们是不懂医术的,只能用昔年在关外所获的两株老山参,每天给她服食少许,仗着她的内功也还颇有根底,这才可以勉强苟延性命。但经过了两个多月的一路颠簸,却是更加苦不堪言了。
而目还不仅仅只是颠簸之苦,梅山二怪为了逼她传授毒功,一面固然用人参为她续命,一面也不断的折磨她。她说一点就对她好一些,她不说就虐待她。弄到辛七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鹿洪听她又要求死,冷笑说道:“哪有这样容易你现在是没有气力自杀的,除非阎王爷的勾魂使者已经来到,我们没法留你,否则你要死也不行!还是老老实实告诉我们百毒真经藏在哪里吧!”
辛七娘道:“老实告诉你们吧,当年我的师傅偏心,这百毒真经,她是传给了我的师妹的。你们要是不信,那也没法。”梅山二怪面面相觑,半晌朱角说道:“不在你的身上也不紧要,这百毒真经,相信你当然是牢牢记在心中的了,你背给我们听!”
辛七娘当年与洞冥子勾结,暗中下毒,害死丹丘生的师父洞妙真人。丹丘生本是要找她报仇的。但此时他眼见杀师仇人所受的折磨之惨,也是不禁毛骨悚然,好生不忍,心里想道:“她如今说话都已有气没力,梅山二怪有什么办法逼她背书”
他没有办法,梅山二怪却有办法。只见朱角嚼烂一片人参,喂她服下。鹿洪一掌抵住她的背心,用适度的内力震她心脉。这是邪派的一种手法,可以令气息落角的病人由于受到刺激,也会陡然精神一振,不过刺激过后,却是更加痛苦不堪。
鹿洪喝道:“快把百毒真经背诵出来,否则还有苦头你吃!”
辛七娘冷冷说道:“对不住,我一个字都记不得了!”鹿洪大怒喝道:“岂有此理,你死在临头,还不听话!”
哪知辛七娘听了这话,反而纵声笑道:“落在你们手上,死有什么可怕我正是求之不得呢!很好,你就让我死吧,省得受你们折磨!”笑声宛若袅鸣,凄厉之极!
就在此时,忽听得有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喝道:“谁敢动她,我就要谁的命!”
梅山二怪初时听到这话不禁有点奇怪:“想不到这个毒妇居然也有人要保护她!”但不过片刻,说话的女子已是声到人到,梅山二怪一看,登时吓得魄散魂飞,同时也知道这个女子为什么要“保护”辛七娘了。
伏在山洞里的丹丘生听到了这个女子的声音,更是又惊又喜,这霎那间,他几乎疑是身在梦中!
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日思夜盼的牟丽珠!
梅山二怪认得牟丽珠的厉害,但处此性命关头,明知不敌,无论如何,他们还是要抵抗的。
说时迟,那时快,牟丽珠声到人到,一招“玉女投梭”,已是朝着他们刺来,虽然只是一招,朱角和鹿洪都觉得对方那碧莹莹的剑尖是指向他们的咽喉。梅山二怪同声厉叫。”我与你拼了!”双掌亦是同时发出!
这一招是梅山二怪合练的“阴阳双撞掌”,掌力一刚一柔,互相牵引激荡,登时形成了一道无形的涡流。二怪挟几十年功力,生死关头,全力发招,委实非同小可!
饶是牟丽珠的本领在他们之上,这霎那间,也似一叶轻舟,突然被卷入漩涡之中,身子不由得滴溜溜一转。
丹丘生吃了一惊,赶忙出去。他正愁赶救不及,眼前的形势已是有变了。
牟丽珠脚步踉跄,好像喝醉了酒一般,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陡见剑光一闪,不必丹丘生赶来帮她,她已是重创了梅山二怪。
丹丘生一看便知她用的是“醉八仙”的身法剑法,料定梅山二怪不死也要重伤,这才松了口气,心里想道:“我真糊涂,倒是小觑丽珠了。经过十八年,我的功夫固然有所长进,她的剑法也远非十八年前可比了,梅山二怪焉能是她敌手”
心念未已,只见朱角一声厉吼,果然跌出了数丈开外。鹿洪受伤则似较轻,跳到老猿石上。
鹿洪跳上了老猿石,掏出一枚暗器,居高临下,向牟丽珠掷去。他这暗器,乃是得自辛七娘的“毒雾金针烈焰弹”,昨日,丹丘生就是被仲毋庸用这暗器所伤的。
丹丘生曾经此苦,如何能看着牟丽珠受这暗器所伤此时他从山洞出来,亦已跃上老猿石了,人未到,掌先发!
一记劈空掌力,迅如雷霆疾击。鹿洪的“毒雾金针烈焰弹”刚在脱手之际,给这掌力一震,登时就在他的面前爆炸开来。烈焰焚身,毒针钻体,毒雾攻心,惨叫一声,从老猿石上跌了下来,一命呜呼。丹丘生再发两记劈空掌,把毒雾扫荡净尽。牟丽珠几乎疑是发梦,呆了一呆,失声叫道:“丹哥,是你,你怎么也在这儿”
丹丘生道:“料理了那妖妇,我再和你说话。”
话犹未了,只听得朱角又是一声惨号,辛七娘厉声狂笑:“好,好,看你还能折磨我么”
原来朱角刚好仆倒辛七娘身上,辛七娘咬破舌尖,使出最后一点气力,一个翻身,反压住他,扼着他的喉咙!
辛七娘的满腔怨毒,全都发泄出来,紧扼朱角咽喉,死也不肯放松。朱角的琵琶骨刚给牟丽珠一剑刺穿,纵有一身武功,此时却已使不出半点气力。只见他喉头咕咕作响,身躯抽搐,双眼翻白,好像金鱼的眼睛一样凸了出来,就这么样,活生生的给辛七娘扼死了。丹丘生与牟丽珠目睹如此惨厉情景,亦是不禁毛骨悚然。
辛七娘瘫作一团,喘着气尖叫道:“丹丘生,你的师父是我害死的,我知道你要报仇,趁我未死,你快来亲手杀我吧!”丹丘生叹道:“自作孽,不可活,我何必还要杀你。”
辛七娘面色惨变,嘶声哀号:“丹丘生,你、你也不肯杀我!牟丽珠,好,你来下手吧!”
牟丽珠走上前去,掏出金创药给她敷伤。辛七娘伤得极重,这金创药当然不能救她性命,不过却可以稍稍减轻她的痛苦。这一撮金创药对她来说,等于是一个将要渴死的人,得到一滴甘露一般。
牟丽珠柔声说道:“告诉我,你的师妹是在哪里,我会尽我的力救治你的。”
辛七娘似乎受了她的感动,说道:“我作孽太多,应有此报,也不盼望再活了。我告诉你,只盼你能让我死得舒服一些。我的师妹,她、她已经再嫁……”牟丽珠把耳朵贴到辛七娘唇边,丹丘生在旁但见她的口唇开阖,半晌闭上嘴唇,眼皮也合上了。
丹丘生道:“韩紫烟嫁给了谁,她说了没有”
牟丽珠道:“嫁给了一个清廷的什么将军,名叫崔宝山。”
丹丘生道:“啊,崔宝山”牟丽珠道:“你知道这个人”丹丘生道:“这人以前是驻在小金川的清军提督,如今朝廷正是调他领兵来打回疆。”
牟丽珠如有所思,半晌说道:“丹哥,我想和你商量商量。”正是:
石上剑痕留绝技,客途情侣喜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