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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碧云宫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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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黑龙翔苦思如何来救帝内兄弟之时,突然耳际传来了一阵浓重的川音道:老哥子,久违了。”

黑龙翔抬头一看,认得是川西张门的门主张修武,忙一拱手道:张兄是何时赶来太行的”

张修武道:刚到不久。”紧接又道:听说敝门老五与金陵谢家之人俱失陷古陵了。”

黑龙翔道:兄弟正为此事着急呢。”

张修武哼了一声道:咱们只须合力擒下妖女,不怕他们不放人。”

黑龙翔摇手道:张兄少安毋操,这事急不得。”

燕山宫主一瞥张修武,复又说道:汝等俱为藏宝而来,现藏宝未得,反倒失陷了许多弟兄,那可是大不合算之事。”目光四下一扫,见没有答腔,又道:诸位想必已然得知,现又来了一位碧云宫主,诸位不妨想一想事情的利害得失。”

狄龙厉声言道:此女乃是冒牌宫主,诸位切莫上她的道儿。”

正待数说几句,单于琼珠轻轻拉了他一下道:师父,咱们该先助谷老前辈一臂之力才是。她说此话非常明显,表面上借口即谷天民,实则是助陆文飞。”

狄龙抬眼望去,果见谷天民主仆陷在刀阵之下,但最危急的却是陆文飞。

心中不禁大为踌躇,他对这銮刀式子,毫无破解之策,是以急在一旁。

单于琼珠见师父不动声色,不由急道:师父,他们已然受困了,怎么办”

狄龙手按剑柄,目注刀阵,并未回答她的话。

就这谈话之际,陆文飞大喝一声,双手举剑朝人群劈去,这一式怪异得很,不知该说是刀式还是剑法。

但见剑芒闪处首当其冲一位玄衣武士,立时被连肩带臂,劈成两半。

那人一声不哼,倒地而死。

陆文飞举剑再度抡起,五剑连闪之后,一收剑式,纳剑归鞘,屹立不动。

立时围在他身侧的五六位玄衣武士,连续握刀倒地,当场气绝死亡。

燕山宫主见状高声道:那是‘惊魂三式’……”

桑子弼心里一动,立时把手一招,大喝道:撤!”

所有的玄衣武士闻声立时像潮水般地撤了回来,无不惧怕那种奇异的刀法。

陆文万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谷天民那边的玄衣武士也纷纷退立一旁。

陆文飞行近谷天民道:晚辈有项不情之请,务请前辈俯允。”

谷天民道:何事”

陆文飞道:请前辈放出古陵失陷的武林人。”

谷天民哼了一声道:难道你不知老夫已然陷入了人家的圈套”

陆文飞急道:什么圈套”

谷天民目射精芒,恨声道:有人在陵内施放毒雾,连老夫也在里面呆不住了,还能顾旁人吗”

陆文飞恍然大悟,呼了一声道:这定是燕山宫主干的,我找她去。”

话音未落,人已一旋身,正待行去,远远便传来燕山宫主笑语道:百草翁与五毒婆在陵内呆了数年,这就是他们的一点小成就。”

陆文飞大怒,径直朝燕山宫主冲去,当他堪堪要行近燕山宫主之时,一片剑光连闪,四支长剑朝自己砍来。

陆文飞撤出长剑一式稳如泰山”,挡开了四婢的长剑。

刹那发出一阵呛郎郎的交剑声。

陆文飞身形微一挪后,双手举剑,缓缓道:四位若不闪开,可怪不得陆某剑下无情。”

燕山宫主冷冷一笑,道:别以为惊魂三式便天下无敌,实际那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功夫。”

陆文飞怔了征,突然怒道:在下不用惊魂三式,照样可以取胜。”

燕山宫主挥手将四婢招回,缓缓行了过来道:我倒要问问你,本宫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陆文飞怒道:你用心毒辣,欲一网打尽来山的武林人,在下要替他们讨回这个公道。”

燕山宫主一指黑龙翔与张修武,格格笑道:正主儿都在,哪用得你出面”

陆文飞乃是极明事体之人,经她这一说倒没话可说了。”

狄龙大步行了过来,沉声道:陆世兄不要为她所愚,此女行事太过奸猾。”

燕山宫主冷冷看了他一眼,寒着脸喝道:狄龙,这话是你说的吗”

狄龙目光与她两道目光一触之下,不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闭口不再做声。

燕山宫主又道:若欲救出古陵之人,就得先与我把谷老头擒下。”话音一落又道:

你们自付有没有这能耐”

张修武目视黑龙翔道:黑兄意下如何”

黑龙翔摇摇头道:此是驱虎吞狼之策,咱们不能答应她。”

张修武道:既是如此,那就先收拾了此女再说。”

黑龙翔又摇了摇头道:也不大妥当。”

张修武大为不耐道:这不行,那也不妥,难道就此罢了不成”

二人谈话之声,虽不很高,但却都入桑子弼的耳中。他突然用传音对黑龙翔道:

以兄弟看来,不如就依着她的意思收拾了那老贼再说。”

黑龙翔亦以传音答道:古陵已为此女所占,纵然收拾了谷老,咱们仍进不了古陵。”桑子弼笑道:黑兄聪明一世,糊涂之时,眼下咱们只求救出古陵之人,等到咱们的人都出来后,那时不怕她飞上天去。”

张修武见黑龙翔嘴皮微动,知他用百步传音法,与人说话,遂问道:黑兄在与何人说话。”

黑龙翔便把桑子弼的话说了一遍。

张修武初至太行,情势未明白,是以连连点头道:此言大是有理。”

说着,他举步朝燕山宫主行去。

黑龙翔脑际一闪,忽觉不妥,方待出声阻止。

张修武已高声道:在下川西张修武,请问姑娘,如若我等擒下了谷老,姑娘委实会马上放出古陵失陷之人”

燕山宫主道:本宫是何等之人,岂能说了不算”

张修武又道:空口无凭,在下希望能有个凭据。”

燕山宫主道:那自然可以,如不让他们明白内情,你们决然不会相信。”一回头,对女婢道:把玉奴放了,着它去通知古陵,把谢清文带来。”

女婢依言放出了玉奴,那鸟性已通灵,展开翅膀,冲天而起,朝古陵飞去。

陆文飞对狄龙问道:前辈,咱们此刻该当如何”

狄龙双手一摊道:你我虽有维护之心,无奈谷老并不放心咱们,那又有什么办法”陆文飞道:但是咱们总不能袖手旁观不管呀!”

狄龙沉默半晌道:看来只有静候事态的发展了。”

陆文飞一趋身行近谷天民道:武林各派受此女要挟,眼看就要不利于前辈,不知前辈如何应付此局”

谷天民哼了一声道:老夫自有应付之策,不劳费心。”

陆文飞碰了一鼻子灰,赌气不再说话。

阿福过意不去,挨近他身边,轻声道:小哥不用急,那妖虽已占了古陵,他是白费心机。”看了主人一眼又道:至于家主人的安危,这些人尚不在他的眼里。”

陆文飞道:如此说来,那是在下多此一举了。”

阿福笑了一笑,闭口不再说话。

就他们谈话之际,远远传来一阵脚步声。

雪山盲叟与百草翁一左一右,挟持着谢清文进入场中。

燕山宫主道:替他把毒给解了。”

百草翁伸手入怀,摸出一颗丹药,塞入谢清文嘴里。

那谢清文似乎失去了知觉,竟任由人摆布。

燕山宫主道:你可即速运气将药力引开,一盏茶的时刻,体内的毒即解。不过你得记住。谢一飞与令郎尚在古陵之内,他们的情形和你一般。”

谢清文并不答言,闭目静息。

黑夜已禁不住黎明的打击,渐渐地被光明所征服了,东方已现亮光。

燕山宫主迎着晨风深吸了一口气,扬声对张修武道:谢清文已然来了,你们各派好好商量一番,辰时以前如不办妥,休怨本宫手段毒辣。”一顿又对桑子弼道:本宫知你心计极工,手下的人也不少,如何决断就在你了。”

桑子弼哈哈一阵大笑道:老夫向来不惯受人要挟,想要老夫有什么承诺那是做梦。”抬头见燕山宫主脸上出现怒容,随即敛去笑声,徐徐又道:如果是公平交易,倒还有个商量。”

燕山宫主改用传音道:眼下之势,合则大事可图,分则自取灭亡。”

桑子弼也用传音道:老夫乃是退隐之人,已无争霸之念,对这事随时可撤出一走,但姑娘今已势成骑虎,欲罢不能了。”

燕山宫主知他存有要挟之意,冷笑道:你不用心存侥幸,那口子已在古陵前现身,就算你此刻撒手,避秦庄恐怕亦难以保全了。”

桑子弼道:此事老夫早已料到,为今之计,只有合力一拚,不过老夫仍然要姑娘把话说明。”

燕山宫主道:除秘笈之外,宝物任由你拣,如本宫能顺利接掌大位,称霸武林当非难事,那时你我以黄河为界,分而治之。”

桑子弼哈哈一阵大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咱们就此一言为定,大局仍请姑娘主持。”燕山宫主点了点头,她知此人野心勃勃,若不许以重利,决然无法说动。

方涤尘一旁冷眼旁观燕山宫主以传音说话,心中立即了然,肚里不断地冷笑。

谢清文体内剧毒已解,倏地双目睁开,目光四下一扫,便知张修武到了太行。

张修武的眼睛一直注视着谢清文,见他双目睁开,知已恢复功力,遂高声道:谢兄请这面来。”

谢清文大步行了过来,拱了拱手道:张兄何时来的”

张修武道:才到不久,谢兄现在觉着怎么样”

谢清文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道:这个跟头栽得不轻。”

张修武接道:为今之计只有暂时接受条件,走一步算一步了。”

谢清文沉忖有顷,目视黑龙翔道:黑兄意下如何”

黑龙翔道:以咱们眼下力量,纵是答应了她,恐怕也难制服谷老。”

三人正自谈论之际,那面燕山宫主道:不用再故意拖延了,本宫可不空等了。”

谢清文脸上勃然色变。

张修武亦十分恼怒,把眼一翻,厉声道:你不要逼人太甚。”

黑龙翔改用传音,暗对谢清文道:以兄弟看来,情势不久便有大变,咱们不妨过去与谷老谈谈,能拖尽量拖延。”

谢清文觉得除此之外,确也没有他法了。是以点了点头,三人同时举步朝谷天民行了过去。

谷天民见三人行近了身前,道:汝等果真要听命于妖女吗”

黑龙翔咳了两声,轻声道:情非得已,还请谷兄见谅。”

谷天民大笑道:你们纵然杀了老夫,照样地没法夺得藏宝。”笑声一敛,冷冷地注视着三人道:到时或将来人一网打尽。”

三位算是老江湖了,自然把事情看得一清二楚,自己心里也非常明白。

黑龙翔用传音道:敝弟兄俱失陷在古陵,不得不敷衍一番。”微微一顿又道:

谷老可曾见着碧云宫主”

谷天民道:老夫不知碧云宫主是何许人物”

黑龙翔又道:藏宝果在古陵吗”

谷天民笑了笑,冷冷道:你问我,我问谁”

黑龙翔莫名地气了起来,正待借题发作。

陆文飞大步行了过来,扬声道:三位前辈不可上了那妖女的当,她是有心造成一场纷乱,然后从中取利。”往后一指桑子弼又道:避秦庄居心叵测,亦不可不防。”

谢清文一肚皮怒气,不觉怒道: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少来罗嗦。”

陆文飞并不着恼,朗声笑道:既是诸位执迷不悟,那就动手吧。谷老这面加上区区在下亦是三人,可以来个一对一之打斗。”

狄龙从中插言道:慢着,还有我师徒亦参加一份。”

谢情文并未领略狄龙与单于琼珠的武功,但见过邬文化的武功,是以心头不禁一紧。

燕山宫主见他们只管拖延,心中大感气恼,方持出声催促。

突见玉奴飞坠在手臂之上,爪上附着一卷字条,知是古陵送来,急忙取下一看,立时脸色大变,轻声吩咐了方涤尘几句,领着四婢径自定了。

雪山盲叟与百草翁,五毒婆也跟着扬长而去。

方涤尘亦领着田威奔去,走的却不是同一方向。

谢清文道:黑兄精通土木建筑之学,咱们何不趁此空暇先把人救出来”

黑龙翔摇了摇头道:此事甚难,一则古陵机关太过厉害,再则里面弥漫着剧毒,咱们如何能进得去”

张修武道:现那妖女已走,咱们还呆在此干什么不论能不能进入古陵,也总得想个法子,光愣在这里有什么用”

谢清文道:是啊。”

陆文飞道:谷老久处古陵,那妖女决成不了气候,失陷古陵的人也死不了。”

张修武道:当……”

陆文飞高声道:他们不是都出来了吗。”

群侠举目看去,果见张南,谢一飞等人,缓缓由秘道行了出来。

谢清文长长吁一口气,飞步迎了上去。

黑龙翔唉声一叹道:看来他们的武功俱已失散了。”

张修武惊道:何以见得”

黑龙翔道:以令弟与谢家老二的目力,该早看见咱们,如何仍在迈着方步,慢慢吞吞地走着呢”

张修武道:咱们快过去看看。”

话音未落人已奔前而去。

黑龙翔也随着大步行去。

陆文飞目视谷天民道:谷老可知他们是谁救出来的”

谷天民看了看他们,转过头来哼了一声道:反正有人暗中施救便了,老夫亦不知是何人救出来的。”

避秦庄主桑子弼,原图于此秘道截击谷天民主仆二人,夺取秘笈,现见情势已变,便知秘笈决不会在谷天民身上。便对属下吩咐了几句。一纵身疾朝古陵奔去。

谷天民呼呼一阵冷笑,忽又感慨地一叹道:若在当年,这批武林败类一个也别想活着。”

只听一个娇脆嗓音接口道:十年面壁,谷老怎的仍没把那火爆性子改了”

谷天民哈哈大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朽能有今天这个性,已经算不错了。”陆文飞抬头望去,只见一位羽裳翠盖,身材十分婀娜的覆面少女,悄然立在山崖之上。只觉她的口音甚熟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么一个人。

狄龙一见少女现身,急抢步上前躬身道:姑娘想必是碧云宫主,老朽狄龙叩见。”

覆面少女还礼道:狄老前辈免礼,晚辈担当不起。”

狄龙又躬身道:只因老朽匆匆奉召。不曾详问,几乎铸成大错。”

覆面少女摆手道:前辈不必自责,燕山持有本门信物朱衣剑,一般人自然难于辨认了。”

狄龙骇然道:她手中所持的那把剑,果是朱衣剑”

覆面少女点了点头,微叹道:若是她心地善良,晚辈就将大位让给她亦无不可,只是她太过……”

她倏然住口不言。

狄龙一听对方口吻,立知燕山宫主与碧云宫主必有血缘关系,有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至此他倒不好怎么说了。

陆文飞插言道:燕山宫主行事偏激毒辣,宫主绝不可将大位让她。”

覆面少女一翻身,飘落于众人之前,长叹一声:先王因遭馋言攻讦,以致酿成大变,本宫实不愿重见骨肉相残之事。”

陆文飞不满道:宫主天性仁慈,恐获骨肉相残之讥,自是无可非义。只是她若一旦掌握门主大权,江湖势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那时宫主将何以对先王在天之灵”

覆面少女点了点头道:陆兄言之有理,本宫近日所以不急于揭穿她的底蕴,无非令她知难而退。”微顿又道:若然她仍执迷不惜,就只有行最后一着了。”目光瞥着谷天民,徐徐道:谷老十年约期已满,我不能再耽误你的行期,今天就请启行吧。”

谷天民似是甚感意外,忙道:这个,这个……”

覆面少女随从怀中摸出一个绿色玉瓶来,满脸含笑地递给谷天民道:此是本门秘制的‘龙虎九还丹’,功能益气宁神,不敢说是酬谢,谷老留着用吧。”不待谷天民答腔,行近了谷天民身前道:朱衣门之事相信晚辈还能应付。谷老先生尽管放心。”

谷天民怔了怔,终于接过了玉瓶,躬身谢道:谢姑娘之赐,知我者莫若先王,他老人家知我所练的邪功,无以成大道,有这龙虎九还丹,大道成矣。”

他反手将玉瓶纳入怀中,突然俯身拜了下去。

覆面少女急忙一侧身道:不敢当大礼,陆兄快与我扶起来。”

陆文飞抢前两步扶起。

谷天民挺直身子,一双老眼精芒闪射,在陆文飞脸上仔细端详了一番连连点头道:

荆山白璧,陆家文飞,难得,难得,今后好自为之。”

他纵身一跃,疾奔而去。

谷天民这些言语当然是赞美陆文飞,但在场之人感受却大有分别。

覆面少女觉着面上一热,默默无言。

狄龙早已看出此子气度不凡,暗中不住地点了点头。

覆面少女又从怀中取出一瓶丹药递给狄龙道:入陵之人大部份中了百草翁的瘴毒,烦狄前辈做些功德,把这丹药给他们服下。”

狄龙双手接过道:老朽遵命。”

覆面少女复又道:太行乃是非之地,请狄老前辈与我传言,着他们都退出太行,免招了杀身之祸。”

狄龙面现难色道:这些人志在藏宝,恐怕不见得会听从宫主的劝告。”

覆面少女点了点头道:本宫亦知他们不会死心,只要咱们把话传到,听不听就随他们了。”

独龙顺从答应了一声,一躬身接过玉瓶转身行去。

陆文飞突然一躬身道:宫主若没有什么吩咐,在下就此告辞。”

言毕,他转身欲行。

覆面少女缓缓地道:陆兄请慢行,本宫尚有话对你说。”

陆文飞慌忙停身,旋身回来又一躬身道:宫主请吩咐。”

覆面少女嗤地一笑道:你怎的变得如此生疏起来了”

陆文飞大惊道:宫主好像与在下甚是熟悉,可是在下却不知宫主是什么人”

覆面少女道:谷老已然走了,咱们进入古陵再谈谈吧。”

此时四周的人俱已纷纷走了,只剩他们二人。

覆面少女举步朝洞口行去,径自入内。

陆文飞只得跟入了,来到谷天民所居之地。

覆面少女挥手令他坐下,道:你来太行很久了,一定有许多的疑问,此刻咱们不妨详细谈谈。”

陆文飞道:在下希望知道晋王的藏宝究竟在不在太行”

覆面少女摇头道:晋王生前食客众多,死后根本没有留下钱财。”

陆文飞道:如此说来,晋王的藏宝根本没这回事了。”

覆面少女道:不是没有,只是有几件心爱的宝物而已。”一顿又道:但早已收藏起来了。”

陈文飞道:那么为什么有人传出古陵之内有宝藏呢”

覆面少女道: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乱造谣言。”

陆文飞道:那么晋王的宝物可是藏在此地吗”

覆面少女道:那倒是有一点,因谷老受先王感召,自愿面壁十年,消除罪孽,还着他来此处收藏一些先王的典籍名画,此或是有人误会了有宝藏的原因了。”

陆文飞点了点头道:宫主说的是。”

覆面少女又道:因先王爱这古陵的建筑,是以,此陵为朱衣门的总坛。并约定十年之后,所有朱衣门下弟子,俱要来古陵参见新门主。”

陆文飞恍然又道:据说先王留有一本秘笈,可有此事”

覆面少女点了点头道:有,但是朱衣门已开宗立练,自有它的独特武功。朱衣门已有继位之人,秘笈自然交给她习练,岂有埋藏在古陵之内,而不用之道理呢”

陆文飞心中暗忖:黑龙翔等人枉为老江湖了,怎的连这浅近的理由都没想通。

覆面少女又道:本门除了有几位是先王指定的元老,其余均没有职司。”一顿又道:那方涤尘混称总护法,妄图染指宝藏,实是该杀。”

陆文飞道:那人是冒充的总护法”

覆面少女道:不错。”

陆文飞忽然想起一事,急问道:照宫主这般说来,先父所持的金牌,乃是无用之物了。”

覆面少女道:那倒不是,除指定几位长老外,尚有三位信使,每人持有一份信物,到开坛时始可派上用场,但不是什么藏宝图。”

陆文飞已明白了晋王藏宝之事了,思忖一会,道:宫主此番来太行,想是接掌门户了,但不知见到了那些元老没有”

覆面少女摇头道:他们均尚未来到,一切都得等他们来到了再说。”

陆文飞道:若是此刻燕山宫主发动攻势,宫主将何以抵挡”

覆面少女冷笑道:谅她再也没有这种胆子。”

陆文飞立起身来道:宫主若如无旁事,在下得先告辞了。”

覆面少女并不起身,缓缓道:我不送你了,本门开坛之日,烦你来一趟。”

陆文飞点头应是。

他举步待行出,突然一人匆匆行了进来。

二人几乎碰了一个满怀。陆文飞反应灵敏,侧身一让,来人闪身进入,原来是白胡子大叔。

白胡子一脸怒容,对陆文飞点头打了个招呼,直步行入,朝覆面少女道:本门册籍信符,俱为燕山取去,并传信几位元老,不日便要开坛祭告祖师,接掌大法了。”

覆面少女神色自然道:她没有三位信使的金牌,如何能取得信符和册籍”

白胡子道:据说她与桑子弼为奸,不知如何盗去了信符。”

覆面少女点头道:知道了,本宫自有道理。”

白胡子道:几位前辈不知何时到,咱们也该传个信儿与他们。”

覆面少女摇头道:你与陆兄谈谈吧,我要歇息去了。”

言毕,她立起身来,朝隔室行去。

陆文飞见她步入隔室,便对白胡子问道:碧云宫主可是我那王大哥的妹妹,怎么她的口音与大哥一般。”

白胡子微微一笑道:你大哥可没有什么妹妹。”

陆文飞又问道:大叔,可知大哥哪里去了,我很久没见他了。”

白胡子道:他忙得很,近日恐怕没空见你了。”深深看了陆文飞一眼道:近日本山情势甚为复杂,你行动务必小心为是。”

陆文飞笑道:在下孑然一身,既没仇家又无藏宝,不论情势如间变化,亦与我无干。”

白胡子正色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不可如此讲。”微一顿又道:

凡事不可预料,况且你大哥已有意成全你,你该好自为之。”

陆文飞大感诧异道:大哥要成全我什么”

白胡子微微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到时你自知晓。”

陆文飞想了一想,不知白胡子所指的是何事而言,立起身来一抱拳道:晚辈来此已久了,我得走了。”

白胡子道:你准备去什么地方”

陆文飞道:行无定处,我打算去看看黑帮主,顺便请他替我访查仇家。”

白胡子慨然一叹道:令尊一代豪杰,竟为宵小所害,真是太可惜了。”又道:

以老汉看来,截击令尊之人,当是避秦庄。”

陆文飞迟疑一会,点了点头道:此言大是有理,以先父的武功,一般江湖盗匪,岂能奈何地,想是桑子弼手下那批玄衣武士了。”言毕一转身,昂然道:我找桑子弼去。”

白胡子往横里一跨步,拦阻道:使不得,你人单势孤,岂是他们的对手再说老汉也只不过揣测罢了,并没有什么证据。”

陆文飞点了点头道:既有这条线索,晚辈早晚宴访查出来。”一抱拳道:告辞了。”

他转身快步行出秘洞。

此时天色已然大亮,只见满天黑云密布,天际沉甸甸的,想是要降雪了。

陆文飞一夜不曾合眼,也觉有些疲乏。暗忖:我且先找个庙宇歇息一番,养足精神,方能访查暗害先父之凶手。主意想起,举步朝前奔去。行了约有一箭之地,只见人影一闪,单于琼珠仗剑从林中行了出来。心中不禁一动,缓步迎了上去道:姑娘可是发现了什么征兆”

单于琼珠秀眉一挑,没好气地道:没有。”

陆文飞见她神色有异,遂又道:姑娘满面不悦之色,想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单于琼珠冷冰冰地道:久闻令师乃是当代大剑客,姑娘特来领教你几招。”

陆文飞大感意外怔了怔道:切磋技艺原无不可,只是此刻实非其时,咱们改天如何”

单于琼珠长剑一指道:撤剑吧,别婆婆妈妈的。”

陆文飞只觉一腔怒火直冲了上来,剑眉一扬,伸手便去拔剑,突然忆及临行师父谆谆教诲之言:孩子,记住,行走江湖处处应以忍让为先……”想到这些话,不觉松了按在剑柄上的手。拱了拱手道:比剑之事此刻万难从命。在下如有开罪姑娘之处,我情愿向你赔罪。”

单于琼珠道:谁要你陪罪姑娘是要掂掂你究竟有多少斤两。”

陆文飞不知她为何突然逼迫自己比剑,心中不禁大感为难。

单于琼珠见他只管沉吟不语,顿起鄙夷之心,格格笑道:似你这等没胆的匹夫,居然会有人看上你,实是可笑之极。”

陆文飞大怒,铮”地一声,长剑出鞘。

单于琼珠面上笑容立敛,抱剑当胸,连退了两步,摆开了一个招式,凝神待敌。

这当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山坡上一连奔来了数人。

陆文飞一看来人竟是谢清文,张修武与黑龙翔。

只见谢清文一脸怒容,当先疾行,朝单于琼珠奔来。

陆文飞急对单于琼球喝道:姑娘小心,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单于琼珠一旋身,不禁柳眉一扬道:站住,你找本姑娘何事”

谢清文厉声喝道:狄龙老贼哪里去了”

单于琼珠道:他老人家不是与你们送解药去了吗”

谢清文大喝道:老夫问的是他现在去哪里了,不是刚才。”

单于琼珠亦怒道:你枉为一派之主,怎么连话都不会说”

谢请文心头怒火直冲,蓦地伸手朝单于琼珠右手腕抓去。

这一手不仅快速绝伦,而且奇突之极。

单于琼珠愤怒之下,狂笑一声,不退反进,左臂一勾,翠袖毕直的抖起,划向谢清文攻来的右腕,右手长剑一抖,三朵剑花挟着刺耳的尖啸,直袭前胸。

谢清文沉哼一声,下盘不动,上身陡地往回一撤,双掌齐发,将来剑震得一窒,顺手撤出长剑。

就在谢清文攻击之时,张修武一声不响,从旁发招,往单于琼珠身侧拍去。

单于琼珠瞥见张修武发招,仓捉之下,急忙往后一挪。

讵料,张修武一击不中,挺身又攻了上来。

单于琼殊脚下尚未立稳,一股强劲无匹的掌风已至。

陆文飞一见两人攻一人,不由大喝一声,道:你们要不要脸”一顿又道:以一派掌门人之尊,竟用如此下流手段对付一办女流之辈,你们不觉羞愧吗”

谢清文举剑正待前攻,忽见陆文飞介入,不禁长眉一皱,喝道:这不干你的事,劝你少管闭事为妙。”

陆文飞道:在下希望明白两件事,门主如能给予在下满意的回答,在下可及时撒手不管。”

谢清文道:什么事你说吧。”

陆又飞道:单于姑娘与二位并无过节,何故向她寻仇谢清文道:狄龙那老贼助纣为虐,假意为犬子解毒,竟将古陵中毒之人,全数毒倒,此女为他之徒,我不找他找准”

陆文飞吃惊道:这就不对了,那瓶解毒丹是在下亲眼见碧云宫主交给狄前辈,怎会是毒药呢”

张修武道:现古陵中毒之入俱都昏迷不醒,难道老夫诬赖地不成”

陆文飞满脸惊接,对单于琼珠问道:姑娘可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单于琼珠道:小妹随家师出来后,即分手探望邬师兄,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陆文飞道:狄前辈乃是一代大侠,绝不会做出此卑劣之事,其中必有原故。”

张修武道:不论是何缘故,先擒下此女再说,不愁老的不出来。”

单于琼珠大怒,一抖手中长剑道:你们一齐上好了,难道姑娘还怕你们不成”

张修武脸上立现杀机,掌上凝功,一步一步行了上来。

黑龙翔道:张兄且慢,照陆小侠如此看来,内中果有原因。”

张修武怒道:黑见不必替她说话,事情明显得很,古陵的那妖女,欲一网打尽来山的武林人,是以将古陵机关全部开启,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各派虽死伤不少,仍有一部份中毒未死,故又派狄老贼借解药为名前来下毒。”

黑龙翔摇头道:此话太过武断,兄弟难以苟同。”

张修武冷笑道:黑兄一定要替老贼解说,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对谢情文又道:

看来咱们只有各行其事了。”

谢清文道:张兄之言极是,老贼既做出此事,咱们就不用客气。”

单于琼球怒道:姑娘懒得与你们辩说,咱们手底下判是非。”

陆文飞急道:且怪,若是这般糊里糊涂的打了起来,那是正中敌方的下怀,不论如何,咱们应把事实真相查明了再说。”

谢清文怒道:事在危急,哪里等得及你们把事查清”

陆文飞冷笑道:等不及也得等,你们此刻就算杀了单于姑娘,于事又有何补”

一瞥二人又道:何况二位未必就能稳操胜算啊。”

张修武暴吼一声道:住口,再要不知进退,连你也走不了。”

陆文飞长笑一声道:在下本来就没打算要走。”

张修武大怒,呼地一掌劈面推去,一股疾劲的内力,直撞了过来。

陆文飞并不接掌,一挪身,呛啷长剑出鞘,一式寒梅映雪”,将劲力卸去。

张修武冷哼一声,右掌再举,方待发出第二掌。

突地,身后一声娇喝,单于琼珠长剑划起一道耀眼精芒,兜头卷到。

张修武顾不得轻敌,一翻掌迎着来剑拍去。剑式一经展开,立时绵绵不断,直卷了上来。瞬间将张修武圈入一片剑影之内。

张修武虽然功夫已臻炉火纯青之境,可是对方剑势快速凌厉,一时之间竟抽不出空来还击,是以一再地避闪。

陆文飞见单于琼珠已然出手,不愿以两攻一,随即纳剑归鞘退立一旁。

谢清文看着张修武已然落在下风,脸上颜色立变,跨步上前,大有出手相助之意,偷眼见黑龙翔神色凝重地静立不动,自己也不好意思,以自己的身份来攻击女流之辈。

就在这交手打斗之际,突然一乘舆轿,飞也似地赶到,就在旁停了下来,有两个女婢上前将软帘掀起。

只见燕山宫主一跨步行了出来,娇喝一声道:都与我住手。”

单于琼珠正自气在心头,猛攻之际,哪里肯听她的吆喝,仍自运剑如飞,绵绵攻上。

燕山宫主面色一沉,怀中朱衣剑突然出鞘,举手一弹一抖。

说来也怪,单于琼珠那凌厉的剑式,竟被她这一弹一抖一式,震得直荡开去。

单于琼珠怒不可遏,长剑一波荡开,立时丹田一敛,劲贯剑尖,借势往前一刺。

这一式不仅是补救门户敞开的妙着,也是一招败中取胜的凌厉攻势。

可是,就她长剑往前一刺之时,一支冷气森森的利剑已直指咽喉。

猛地脚下一垫劲,身形例撤八尺,但脚根尚未立稳,那只雪亮的剑刃,已然又到了咽喉。

此时无论是后撤和封挡都已不及,只得双眼一闭,自认必死无疑。

只听银铃也似的笑声道:本宫此刻若要取你性命那是易如反掌,只是我从不愿伤人,收起你的剑来。”言毕,自己也纳剑归鞘。

单于琼球睁开双眼,当下一语不发,反手回剑入鞘,立在原地不动。

燕山宫主面容一整道:彼等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谢清文怒冲冲地道:狄龙那老贼又故送来了一瓶解药,将三派之人尽皆毒倒。”

燕山宫主点了点头道:是以汝等便向单于姑娘寻仇了”

谢清文道:那倒不是,老朽的意思是擒住小的迫令老的出面。”

燕山宫主唉声一叹道:诸位应知狄龙并非歹毒小人,或许他是受人主使,但不得已而为了。”

张修武道:姑娘说得不惜,那瓶解药据说是什么宫主所给的。”

燕山宫主道:这就是了,她自称碧云宫主,此番至太行恐怕来意不善。”

陆文飞插言道:你别胡说,在下相信碧天宫主不是那种人。”

燕山富主道:你见过她了”

陆文飞道:见是见过了,不过只是……”

燕山宫主道:不过什么”

陆文飞道:只是见过人,但却没见着她的面容。”

燕山宫主笑了笑道:那就是了,任何一个人也可随便假冒碧云宫主,那你便一个个相信了”

陆文飞啊了一声。

燕山宫主又对单于琼珠道:姑娘可曾见着今师”一顿又道:此女既已着令师下毒,难保她不来一个杀人灭口的狠招。”

单于琼珠心里微怔了怔,觉着她的话大为有理,倏地扭转身疾奔而去。

陆文飞听了燕山宫主的话后,也对碧云宫主发生了疑问。

燕山宫主叹口气道:她来太行虽是有所为而来。但这事与各派的同道何干这等手段也未免太毒辣了。”

谢清文一抱拳对燕山宫主道:宫主可知老贼下的是什么毒如能教得了犬子感恩不尽。”

燕山宫主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解救令郎,只有找她了。”

张修武道:咱们找她去,如她不交出解药,要她好看。”

谢清文点头道:眼下情势看来也只有这么办了。”

燕山宫主道:诸位此去如能得到解药,还望看在本宫的份上,不必再行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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