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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小郎勇闯黑水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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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少女应声道:“走了!”

陆小郎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霍然怒道:“干!是谁叫她走的,到哪里去了”红衣少女羞涩地道:“她自己走的,她说在洛阳和你见面。”

陆小郎气愤地吼道:“你们斩情庄的人会轻易放过她”红衣少女微微叹了一声,仍旧低着头道:“我也是一个人偷偷出来的,何必骗!”陆小郎所以要带须震同行,完全因为她知道水仙女的住处,想不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这时才明白方才路上,瘦老头儿叫他小心换包的意思!

一肚子怨气没处发泄,瞪着红衣少女冷言道:“干!你来干什么”

“我……”红衣少女缓缓抬起头来,眼中充满了泪水,他用一双哀怨的眼睛,望着陆小郎,竟忍不住低泣起来.陆小郎无可奈何,只好叹道:“真是冤家路窄!你是怎么……”

红衣少女幽幽言道:“你走了以后,我问我爹什么叫斩情庄想不到他竟勃然大怒地打了我两个耳光,所以我就……”

陆小郎泄气地叹道:“你一出来,以后我还怎么再度回斩情庄”

红衣少女生怕触怒了陆小郎,不敢多作言语,芳心之中,自然觉得有许多委屈,不禁暗毁想道:“你杀了我丈夫,毁了我,又说我爸爸是假的,我还有谁可以依靠呢看你的成这个样子,将来怎样得了”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却不敢表示出来,她只是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始终低着头.原来,雯姑娘当陆小郎离开新情庄后,她觉得已经无法安身,但单枪匹马地迫踪而来。

途中。陆小郎正在被瘦老头儿要得焦头烧额之际,雯姑娘趁其分心无备,潜入车内,换走须霞,忘想独占个郎。

她是一个非常内向的女孩子!相信命运,又不愿向命运之神低头,一个杀害丈夫的陌生男人,她居然不惜一切牺牲,不顾一切危险,要伴随他远去天涯!

为什么呢她自己也弄不清楚!

长冈客栈门口,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不少,他们看到这一老一小,站在车旁,争争吵吵,不免投来奇异的眼光.先进来吃点东西吧!

“好!”雯姑娘轻轻应了一声,心里感到无比的安慰,因为陆小郎总算没有马上赶她走开!

二人进了店,伙计连忙引路,招呼他们坐下,桌桌摆得满满的,虽非山珍海味,但也丰盛至极。只可惜这顿饭吃得非常沉闷,双方都是心事重重,两个人心里,似乎都有很多话要说,然而谁也没有开口……

夜色渐渐深了——圆圆的中秋明月,已经有了些残缺……夜凉似水,月白如银……

栈内后院右首尽头的客房里,烛光摇曳——雯姑娘默默地坐在桌旁,陆小郎不停地来回渡着,他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儿看雯姑娘——越看心里越是烦燥难安。

他的个性,生来就一直放荡不羁,喜欢到处流浪,不喜欢有丝毫累赘!所以,才博得“浪子”之称。

他之所以答应与须霞同行,是因为她可以带路找到水仙女,如今雯姑娘又缠上身来,走这么远的路,办这么重要的事情,碍手碍脚的,实在太不方便!他真想赶她离开这里,或者,干脆甩开她自己一走了之,可是看她那副孤苦无依的可怜样子,又下不了这番狠心。陆小郎无可奈何地叹道:“你以后怎么办呢”

雯姑娘喃喃言道:“从今以后,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说话的声音很低,低得几乎使人无法听见。

陆小郎听在耳中,禁不住暴躁地道:“我像天边的浮云,整日飘忽不定,死活还不晓得呢,怎么能让你跟在身边!”

他说这些话的目的,无非是想婉转地向雯姑娘下逐客之令,没想到雯姑娘却充满感情地言道:“我不管!你活我也活,死了我也跟!”

陆小郎忽然停住脚步,粗声责问道:“真是皮厚。你这个人想赖是不是难道我欠你什么不成]”雯姑娘毫无表情地答道:“你欠我一个丈夫!”

“啥米”陆小郎被她一句话说得哑口无言,嘴巴张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蹩住一口闷气,暗忖道:“天下女人怎么都是这般难缠,论个性,她比须霞文静多了!但却比须霞更难缠,唉!有的伤了脑筋!”

雯姑娘一见他半天不说话,又慢慢吞吞地言道:“你杀了我丈夫,又和我“那个”使我这一生的幸福,都葬送在你的手里,我除了依靠你。还有什么办法呢”陆小郎心想,这丫头果然厉害!当下两手一摊,没好气地叫道:“杀你丈夫有什么了不起赔你一个就是!”

雯姑娘猛然将头一抬,不觉气了一跳,暗里骂道:“这冤家真是狂得可以,你听她的口气,杀个人像打死一个苍蝇似的!”

陆小郎说这话,根本没经过思索,他站在雯姑娘面前,傲气冲天,神气十足,好象在埋怨雯姑娘不该这么不生气的!

雯姑娘出其不意地把手一伸,娇吼道:“拿来!”陆小郎惊道:“拿什么来”“你不是要陪我一个丈夫吗”雯姑娘瞪了他一眼,又道:“拿来吧!”陆小郎不沉仰天笑道:“急什么将来你找一个就是!”雯姑娘粉面红得发紫,仍嘟着嘴撒娇道:“我不要!”

“那你要什么”“我要……”

雯姑娘深情地望了陆小郎一眼,不胜娇羞地道:“我不管,你若不赔我丈夫,我就不准你娶妻!”“干!就是赔了你丈夫,我也不会娶妻!”“为什么”“普天之下。有出息的男人,那里有讨老婆的!”雯姑娘听得愣了,好奇地问道:“此话怎讲”

陆小郎不加思索地言道:“你想想看,男人一旦讨了老婆,不管白天晚上,都要和妇人女子搅在一起.多窝囊啊!感情好的,缠得你透不过气来,感情坏的.整天不是鼻涕,就是眼泪。搅得你不死也折寿十年!”

雯姑娘终于前仰后合地笑了!天地间居然也有这种妙论!笑声突然中止……

雯姑娘一回头,见陆小郎躺在床上,沉思不语。

房内再度寂静……

陆小郎喃喃言语道:“斐妹,你真要跟我走吗”雯姑娘黯然道:“如今斩情庄我也回不去了,不跟你跟谁呢”“唉……”陆小郎发出一声长叹!他虽然狂傲,但也是一个责任感很重的人。雯姑娘曾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可以说全是他一手造成,真能丢下她不管吗只管当初不该失手杀了罗天,不该一时冲动!

此去洛阳,一路不知要经过多少艰难,单枪匹马还比较好办,若有雯姑娘在身旁,实在是件麻烦;想来想去,得不到一个妥善之计……陆小郎又沉叹一声,无可奈何地道:“早一点睡吧,唉!”雯姑娘面对躺在床上的陆小郎呆了半天,眼角间突然悄悄地滚下了泪水,她就是这样一个感情极端脆弱的女孩子,无言的泪水,渐渐续续地流过腮边!为什么呢

她缓缓站起身来……

轻轻地摇了摇头……

默默地向里面一间房子走去……

夜更深了!除掉秋虫唧唧声之外,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第二天——

陆小郎默激地与雯姑娘上了路,边走边暗付。雯姑娘需要照顾,须霞需要找寻!还要为师父打听水仙女的下落,还要为色之库内的人求取解药!还要……

他不是一个怕死的人,当然更不怕麻烦,最令他伤脑筋的,是这两个风情万种的少女,一个对自己有恩,一个对人家有愧;她一会儿这个来,一会儿那个去,确实是一件令陆小郎最痛苦的事!

正在沉思之际——

忽见前面风尘滚滚,来势汹汹,转念之间,已经扑到跟前!陆小郎举目一望,不禁傻了半截——离车丈余之地,四骑并立,座上四个如花似月的绝色少女,俯视眈眈,娇气逼人。四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斩情庄手下四大护法!

她们朝陆小郎瞪了半天,陆小郎是一副白衣白发老翁的打扮。

首席护法吕小真趾高气昂地喊道:“喂,老头儿,你可见到一对少年男女由此经过”陆小郎灵机一动,心里已经有了数,煞有介事地道:“可是一个白衣少年,同一个绿衣少女”吕小真闻言一惊,暗道;“这老儿是在哪里见过声音如何这般耳熟只是再仔细一看,心里不禁暗笑自己有些神经过敏,逐高声门道:“他们往那方向去啦”

陆小郎伸手向身后一指,言道:“那边,刚过去不久!”吕小真金连一夹,芳臂一挥,回骑继续向前狂奔而去……。雯姑娘从车蓬里,探出半个头来,惶惶言道:“快走!被她们发现就完了!陆小郎挥鞭如雨,暗自庆幸道;“幸亏我听了那位瘦老头儿的话,预先化了装,要不然……”话没说完,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暴喝:“站住!”

四大护法去而复返。

“干!麻烦啦!‘恰查某’已经来了。”陆小郎没有回头,没有停车,反而运功于掌,待四骑追近马车时,反手就是一鞭。

这一鞭乃陆小郎蓄力而发,一道潜劲,向后排去,何止千钧!逼得四骑向两旁门去,然而斩情庄四大护法是何等角色岂是一鞭所能制服得了的!但是四骑八掌,分作左右,霍霍报出,陆小郎身在车上,还手不便,当下厉吼一声,身形猛拨而起,在空中一个盘旋,转身单向吕小真扑去……

吕小真知道陆小郎厉害,不敢硬挡;紧急中,人在马上,真气一提,纵身离马,斜飘三丈,躲开陆小郎一掌。

想不到这一掌之势,正中马身,震得那马儿七零八落,尸死骨折!就在吕小直座骑被毙之际,其余三人,同时挥出六掌,掌掌击向陆小郎要害……

陆小郎平日狂做成性,万没想到这些年纪轻轻的少女,居然有如此雄厚的内力,当排山倒海似的掌风,即将罩身之际,不得不作完全之计,翻身暴退!然而这一退也并不安全,因为此刻身后,吕小真也配合其他三人舍命攻击一掌……

在这紧要时,陆小郎人在空中;不得避重就轻,扬手与吕小真的一掌对了上去;

但听“嘭!”地一声——吕小真跌坐于地!陆小郎脸色顿变,气血一阵翻腾,心知久战不得,逐侵全力连拍三掌,阻住三人穷追之势,落荒而逃……

其余三人,一见吕小真受伤不轻,立即放弃了追的念头,一齐向前问道:“吕姐,你不要紧吧”

吕小真双目紧闭,柳眉频皱。半晌,始喃喃叹道:“想不到这冤家竟有这般能耐。”

第二护法柳小茑愤愤言道:“斩情庄已经在各地布下天罗地网,这小子纵有三头六臂,也难活得长久。”吕小真却摇着头道:“连我们姐妹合手,都奈何不了他,别人还有什么用!”

第三护法杨小燕不服气地道:“这一次是我们太过轻敌,我就不信,他能逃出咱们斩情庄的“小小旋风迷阵!”

斩情庄四大护法的芳名之中,都带有一个小字,在掌法上,她们四人有一种千军难破的招式,江湖上称之为“四小旋风迷阵!”

第四护法查小曼道:“人都不见了,还罗嗦什么赶快找个地方,给吕姐疗伤吧!”

三人扶起吕小真,策马而去……

奇怪的是停在路中的双马轿车,亦与雯姑娘一起失了踪影……

再说陆小郎,一口气奔出十几里路,虽然自己侥幸脱险而暗地庆幸,但也感到十分窝囊!干!连这几块料都收拾不了,以后怎么办他的伤并不重,只微微调息一番就没好事了!这时,他突然想到车中的雯姑娘,不知是福是祸

“是福逃不了,是祸躲不过!只得随她去吧!”陆小郎想到这里,忽又自言自语地道:“说不定那四个丫头还在等我,说不定雯姑娘已被她们抢回,说不定……这可怪不得我了!

几天来,被两个女人缠着,闷得连气都喘不均匀,此刻单枪匹马,一人独行,反而觉得轻松得紧!“干!没有女人累赘的男人,多逍遥,多自在呀!”陆小郎乐得傻笑了一声!

边想边走,不觉时已正午……

眼前一个村庄,他不晓得是什么地方,只觉得饥肠辘辘,肚中连唱空城之计,口里酸水直流,饿得好不难受。陆小郎找到一家饭店,大吃大喝一顿,然后在街上购了一匹好马,不敢多作停留,出了村庄,即刻自南行去。

他只图路上平平安安,不再惹上麻烦就好了。

这天,陆小郎的心情稍觉开朗,他挥手抹掉脸上水痕,陡间身旁传来一声暴喝:“好狗不挡道!”循声望去,一匹乌头黑马立在桥边,马上坐着一个凶汉,满脸胡须,状甚恶人,一看就知是名恶徒、马后拴着一根粗绳,绳端绑着一个少女。想是被一路拖来此地,身上拖得狼狈不堪。

陆小郎眼前一亮,暗惊道:“干,那不正是路上与我不辞而别的须霞吗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凶汉煞气腾腾,沉声喝道:“哪方小子速报姓名!”陆小郎见他如此对待一个弱女子,心中已是有气,又见他如此娇狂,首先不耐,剑眉一扬,霍然怒道:“干!小爷姓名,你不配问!”凶汉怪笑一声,脸色突变,叫道:“武林中谁不晓得我断掌赵三的厉害,你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出口不逊,今日不教训你,枉费我断掌半生英名!”

言罢霍然推出一掌,五指齐断,掌已发黑,心想这小子一旦挨上,不死也有八成,他根本没将陆小郎放在眼里。

岂知刹时之间,面前已无人影,他一怔,突觉后脑壳上被人弹了一指,忙回头,却见陆小郎正对他冷冷一笑,不屑地道:“干!如此草包,还要大言不惭!”

断掌赵三气得浑身发抖,一声狂笑,吼道:“想不到你还是寡妇拖油瓶——有点来历,再接一掌!”

眼中暴射的光,右臂猛然一翻,挫腕疾吐,呼地又是一掌,这一掌,功力少说也有九成,平地卷起狂风。陆小郎虎目一瞪,心想:“干!这家伙不给他瞧点颜色,绝不会死心。”当下双掌齐张,不再避让,转眼连攻三招,但见他身形恍惚,不定东西,将断掌赵三攻得手忙脚乱,失了方寸。这赵三既然能以一双断掌称名江湖,功夫一定有他独到之处;两次出招,未能得手,反被闹得灰头土脸,知道遇上了后生能手。

狂暴顿收,不敢怠慢,一式倒踩铁板桥。硬将身子往后暴退丈许,离马下鞍,抱元守一,端掌护胸,气凝丹田,看准陆小郎,准备再作定夺。陆小郎自从连庄含恨而走,心情十分不乐,一股闷气无处发泄,偏偏碰到这个不知死活的赵三,居然与他动手动脚。

一时野性大发,厉啸一声,身形拨起一丈有余,半空中双臂一分,头下脚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准赵三,劈空击出两掌,准备速战速决。可怜赵三,没等还手,已被陆小郎的浑厚掌力,震出一丈开外,跌倒地上,一张嘴,喷出一道血来。

陆小郎一心顾忌须霞的安危,不管断攀赵三死活,奔到伊人身边——只见须霞被拖得皮破血流,衣衫不整,显然伤得相当严重。

陆小郎又痛又怜,忙将身上的绳索解开,扶她坐起,两掌贴她的胸背,真力聚于掌心,为她复元疗伤。所幸皆是硬伤,只在表皮,未报筋骨,不久须霞微微一动,面上透出红晕。须霞缓缓睁开双眼,见自己再度倒于陆小郎怀中,不禁惊奇地叫了一声:“公子!”

陆小郎握着她的双手,问道:“干!你怎么会被他们如此糟塌”“我……”须霞眼圈一红,悲惨地望了陆小郎一眼,又紧紧闭上,委曲的泪水,却从眼间悄悄地流落下来。

陆小郎生性侠义,看到这种情形,暗骂道:“干!都是这家伙,我非找他算帐不可!”骂完,就向断掌赵三行去。赵三躺在地上,脸上惨白,日冒鲜血,似乎已经凶多吉少,听到陆小郎的脚步声,无力地睁开双眼,恨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陆小郎料不到伤他得如此严重,心中也觉有愧,坦然道:“我叫陆小郎,今日之事祸由你起,怪不得我!”

断掌赵三奄奄一息,就自提起一口真气叹道:“水仙女杀得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话出一半,哇地又吐一口鲜血,人也渐渐昏迷。陆小郎闻言,面色陡变,双手猛摇赵三肩头,急急问道;“干!你说什么水仙女在哪里快说!”

停了很久,断掌赵三才喘过一口气来,微抬眼皮,惨然言道:“她……她……她……”用力举起一双手来,指着须霞,嘴巴动了半天,手又缓缓垂下。

陆小郎舍下断掌赵三,回身跳向须霞身边,这时,须霞已经站起身子,深情地望着陆小郎,眼光中充满了温柔和感激的神色。

从赵三的言语里,陆小郎猜定须霞必然与水仙女有些关联,他停住脚步问道:“干!水仙女是你什么人”须霞心情平静地答道:“是我师父。”陆小郎如获至宝,狂喜言道:“干!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她在哪里”看到他高兴的样子,须霞心里一沉,低声道:“我不能告诉你!”

陆小郎一怔,惊道:“为什么”须霞道:“师父说,凡夫俗子根本不配打听她的下落,江湖高手用不着打听,自己也能找到!”

陆小郎傲然而怒,扬言道:“神气什么我陆小郎虽非高手,找她也不困难!”言罢,冷哼一声,跨上断掌赵主的乌头黑马迳自离去……

日正当中,阳光道上,寂无一人,而远处传来一阵悠闻的蹄声,一匹乌头黑马截着一个俊美少年,落漠地行着。

他的心里,非常气愤,觉得须霞的行为,太已不近人情,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须霞也不该对他这样!

他把她从色之库内救了出来,替她运功疗伤,带她一路前往洛阳,虽然中途失散,这一番情意可说不小。为了她,又与断掌赵三发生冲突,且而惹下一场生死恩怨,到头来,却博得一顿无趣,何苦呢

“干!早知如此,干脆别管这档子闹事,忍口气,让赵三把她拖死算了!”他不断地咒着无情无义的须霞,越想越不甘心,嘴而咕咕嘀嘀地骂道:“干!下次非给她点颜色瞧不可!”

艳阳照在他头上,烧起他一腔无名怒火——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吹来一阵微风,一条人影从他身边疾驰而过。陆小郎猛一抬头,只见身前不远之处,一个紫衣少年,默然拦路而立,一双怒目,死死地注视着陆小郎。

陆小郎觉得这少年生得相当美好,继续策马前进,及至行到近处,紫衣少年粗声喝道:“你就是陆小郎吗”一开口便免地威风,陆小郎有点看不顺眼,瞧他年纪,最多不过一十七八,干!神气个什么劲儿

当下冷冷言道:“小弟正是陆小郎,不知有何指教”紫衣少年冷哼一声,在路旁斜跨半步叫了声“纳命来,”紧跟着右手一扬一甩,一条八尺钢鞭,有如怒蛟狂腾,直扫陆小郎肩头。

陆小郎没想他三句话不到,就动起真的,慌忙中勒马急避,那乌头黑马受到惊扰,一声嘶叫,后足人立,前足已凌空而起……

那钢鞭虽然没有扫中陆小郎,却正好缠到黑马的后足之上,顿时连骨折断,痛得它修叫一声,仰身翻倒于地。

陆小郎人在马上,脚下一紧,硬将身形斜拔而起,落于道旁,惊出一身冷汗。这算什么名堂,刚见面就来这么一手,换了别人,怕不早已一命归西陆小郎向以狂傲惯身,岂能吃他这一套

谅魂甫定,暴怒而吼:‘畜牲,小书与你萍水相逢,为何要伤我马”紫衣少年收鞭在手,不屑地道:“好不要脸,杀人夺马,还说是你的!”陆小郎听出活中有话,含疑问道;“你是谁”紫衣少年傲痴言道:“为何杀我堂主快点还个公道。”

陆小郎暗地一惊,道:“于!这家伙是谁怎么说我杀他堂主”

紫衣少年见他不语,又道:“三天前,你在桥边拿伤“无龙帮”堂主断掌赵三,被人发现送回总堂时,已经奄奄一息,伤重不治而死.临断气前,遗言找你陆小郎报仇,本帮帮主亦已下令,不惜任何牺牲,全力为赵堂主伸冤,你还能逃得了吗”陆小郎怔了半晌,言道:“断掌赵三,残忍失性,自不量力,咎由自取,岂能怪我”紫衣少年突然目射精光,愤然叫道:“无怨无仇,竟而出此毒手,你可知道赵三死后,留下一个弱女,已经只身离家,恨走天涯,找你陆小郎拼命吗你还有点人性没有”言下似乎对这弱女的出走,感到千分痛恨。陆小郎此刻如中电般,心神震颤,有口难言。

紫衣少年气结心头,一声历喝,挥鞭又向陆小郎扑至,鞭影呼呼,劲道凌厉,刹那之间,罩向陆小郎全身,将他牢牢困住.陆小郎见状伸掌护身,哪敢怠慢,浑厚的掌力,碰上强硬的鞭风,直击得沙飞石走,枝折叶落。

两雄相拼,势均力敌,一时半刻,无法分出高下。转眼间,已经拆了一十三招。

紫衣少年初次遇上对手,斗性大发,振臂一抢,哗啦一响,钢鞭改扫为圈,紧向陆小郎头顶套去。这一招相当奇诡,陆小郎心下一狠,脚一矮,头一偏,身子在李仰之中,竟然伸手去抓钢鞭——待至紫衣少年惊觉,钢鞭已经收不回来!陆小郎险招得胜,掌心也被擦得鲜血直流,强忍住一阵奇痛,冷笑道:“别生气!”说完,就要抢鞭。

紫衣少年运用浑身牛劲,僵持不放……

“上”的一阵吆喝,不知从何处涌来十几条大汉,个个刀明剑利,箭拨弩张,立即把陆小郎团团围住,紫衣少年正在孤苦无援,后见救兵来到,高声喊道:“这小子便是陆小郎。”

暴怒声起,众人准备动手。陆小郎心想:“干!光这少年已极难缠,再加上这批死党,恐怕不易讨到好处,如此裁倒,太划不来。”

心里想着,在众人一齐抢身攻近之际,突然提足真气,抓紧钢鞭,拼命一甩,连人带鞭扫击一条血路,撒手疾走。“别让他逃掉。”

紫衣少年滚身一跃而起。

众人跟着拼命狂追!

陆小郎疾走途中,霍然反身挥出三掌,阻止众人追势展开“苍穹邀”轻功,一路落荒而逃去。行了一程,回头不见众人踪影,这才放缓脚步,继续前行……

此时金鸟两队,皓月当空,身处荒野之中,四周不见人烟,想必已离开官官甚远。他掀起衣襟,抹掉掌心血渍,深觉这场拼斗太不值得,仰望天空,不禁慨然叹道:“干!这都是鸡婆爱管闲事的好处!几乎若出一场杀身大祸来!”那断掌赵三,居然是天龙帮的堂主!看来这个结子,与天龙帮是结定了!

是谁把赵三送“四天龙帮”的呢

陆小郎想着,陡然心神一震,暗道;“一定是她!桥边分明只有三个人,除了她以外还有谁呢!”他恨须霞,恨得入骨。

以为她不但不帮忙告诉水仙女住处,反而将断掌赵三运回天龙帮,反咬一口!“这个无情无义的丫头!”

嘴里骂着,不觉来到一座荒山之下。

陆小郎初次到此,不谙方位,望着四周,不知该走哪里,方能遇着人家。正迟疑间,忽然一阵啼哭之声,传入他的耳鼓。这可奇了!

如此深夜,如此荒山僻野,哪里来的人哭夜风习习,月淡星稀,啼声凄切,哀怨勤人。陆小郎张耳静听,辨清方向,循声寻去——目光中,山脚一棵古树上,缚着一个全裸少女,正在抽噎哀号!树前坐着一个丑老头,把酒狂饮,怪笑连连。明眼人一着便知,准不是什么好事!

陆小郎猛喊一声:“干!什么人”即向古树跃去.老头儿听见人声,愕然跳起,敢情他也受惊不小,连酒瓶都滑掉了,及至发现来人是个年纪轻轻的小辈,始又放心言道;“大爷今夜洞房花烛,你来扰什么鬼”指手划脚,口水横飞,状极可恶。全裸少女见到有人到,顾不得害臊,哭着叫道:“救命呀,救命!他,他……”丑老头一步跨至少女身前,在欺霜赛雪的酥胸上摸了一把,狂笑道:“乖乖的别叫,待会儿大爷好好照待!”

陆小郎看不入目,听不入耳,怒声喝道:“干!老猪哥!无耻淫贼,你这是干什么”老头贼眼一迷,嚷道:“你先别眼红,等大爷吃剩了,给你喝点鲜汤!”少女又是一阵啼哭。陆小郎骂道:“干!老不死的,去你的!”

言毕单掌一挥,打向丑老头胸膛,对付这种肾亏的色鬼,根本是大才小用,‘杀鸡用牛刀’,八成火候不到,丑老头一声问哼,便已迈进阴间!

陆小路解开绳索,拾起地上衣衫,递给全裸少女.安慰她道:“快穿上衣服吧,他有没有欺负你。”少女接过衣衫,匆匆穿好,悲声言道;“幸亏公子及时相救,才能免去一场灾祸。”陆小郎一听放了心,连连说道:“干!那就好那就好!”少女又道:“小女子赵兰,今日蒙公子仗义搭救,此从此德,终生不忘,请公子受我一谢!”说着,双手轻提在角,盈盈下拜:

陆小郎未曾见过这等场面,一时慌了手脚,急急忙忙拉住她道:‘干!救人危急,乃份内之事,姑娘不必挂齿.”赵兰怯生生地望了陆小郎一眼,红着脸低下了头,轻声说道:“谢谢公子.”头越低越下,好象不敢再看。陆小郎见到这份羞态,觉得别有一番风味。此人与雯姑娘,须霞以及亡毒仙子连庄,都不相同。

沉默片刻。

陆小郎望着天边月色,又对她道;“干!如此荒郊旷野,不便久留,还是找个地方过一宿吧”

赵兰始终不再抬头,喃喃言道:“全凭公子作主。”陆小郎面呈微笑,一句话说得他颇感受用;扶着赵兰的香肩,欣然道:“那么,我们走吧!”赵兰一声不响,悄然与他相偕而去。

夜已深沉,月儿昏昏。

二人走了一程,又是一程,竟寻不着一家灯火!陆小郎怕她走累,央求他道:“恐怕不容易找到人家了,就在这儿休息一下好吗”“好。”赵兰应着,首先坐了下来。陆小郎坐在她的对面,问道:“你怎会一人来到此地”赵兰被他一问,眼圈儿有些潮湿,伤感地诉道:“家父为人所害,我一时报仇心切,独身出走江湖,希望能够略尽人子之道,慰父灵于九泉之下。”陆小郎颇表同情,豪爽地道:“干!不知令堂仇家是谁,我很想助你一臂之力!”赵兰听了这话,芳心感到不少安慰,想起父亲死前的惨状,不禁咬牙切齿,愤然道:“仇家是一个叫陆小郎的,公子可曾听过此人!”“干!天下竟这么小,真是冤家路窄!”陆小郎心底猛地一惊,暗道一声不妙,问道:“干!令尊是断掌赵三吗”赵兰也觉得奇怪,反问道;“公子怎么知道”

陆小郎知道事情一旦明朗,必定弄得不堪收拾,然而他是个敢作敢当的人,大难临头,毫不含糊,望着惊奇的赵兰,爽直地道:“干!我就是陆小郎!”“啊!你你……”赵兰面色苍白,指着陆小郎叫了起来。

陆小郎见她如此伤心,也觉难过,低叹一声,平静得,道:“是的,令尊是死在我的掌下。”“我爹与你有何仇”“没有。”“既然没有,为什么要下此毒手”“因为……”陆小郎说到此处,不知该说什么理由,当下将心一横,答道:“干!人死不能复生,多说也是无益!

赵兰不再低头,不再羞涩,不再幻想奇遇的美梦,她全身抖着,面无人色,想不到这个搭救自己的侠义之士,竟是杀死父亲的凶手!她凄凉地叫着说:“一条人命,你就看得那么简单么”陆小郎后悔自己不该逞强好斗,事到如今,只好硬起头皮,毫无表情地道:“干!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要为你爹报仇,我绝不还手!”言罢迎风而立,神色泰然。

赵兰凄厉喊声:“爹!”手持利刃,直刺陆小郎腋下后,含泪离去。陆小郎捂着伤口,踉跄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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