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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双娇乔装揭骗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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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吗”沈如娴审慎地说:“以在晚辈拙眼,前辈应该也是武林中一名高手。”

黄十一未置是否,他继续地问:“二位贵姓!”

“我们都姓沈。”

黄十一听了心头陡地一动,管自地说;“姓沈……黑白衣衫……”倏然,他皓首高抬.眼露精光,惊疑地说;“二位莫非就是黑白……”

“不错。”事至如今,沈如娴也不拟再伪装下去了。

她坦然地说;“敝姐妹正是易钗而弁的‘黑白双娇’。”

此语一出,举室震撼。

难怪她们满透脂粉气息,难怪她们身怀神功绝艺,原来她们是江南沈氏四雄的掌珠。

原来她们是绿林黑道闻而丧胆的“黑白双娇”!

“果然是‘黑白双娇’!”黄十一如此地说着。

他曾与二爷沈逸峰有数面之交,但为避免误会,绝口不谈,不作攀叙。

“前辈名号能否赐告”

“老朽黄十一。”

“啊!黄百派耆宿当面,请恕敝姐妹无知,尚祈谅宥。”沈如娴又起身拱了拱手。也隐下麦小云和丁怀德他们的交情不说。

“沈女侠且请坐坐.待老朽探明了梁公适前后经过,再作道理。”

“前辈尽管请便!”

黄十一和邱廷宇和苏坤成微一示意,他们就立时凑了过去.三个人轻声密语地交谈了一会。

随后,邱廷宇举步朝另一个房间而去。

须臾,他出来了,但手中多了一叠单据文件什么的。

黄十一将那些东西转递给沈如娴说:“这里是九百两银票和梁公适典押的房契收据,请你点收。”

沈如娴霍然站了起来,她深深地施了一礼说:“多谢前辈大义。”

“沈女侠多礼了。”

沈如娴捡出了梁上适的房契和收据之外,另在一叠银票之中点取了四百两,剩下的以双手奉回去说:“三百两是梁公适之款,一百两乃是小女子二注所丢。”

至于零星的输出,舍妹已陆续地赢回,两相抵销,应差无几,五百两就此退上。

黄十一说:“这五百两也是沈女侠下注所赢,理应收下。”

“说来惭愧,非分之财,未敢领受。”

黄十一笑笑说;“沈女侠真是弊绝风清啊!”

这也是一语双关,沈如娴粉面微微一红说;“前辈明鉴。”

她又转朝邱廷宇他们来个罗圈揖,说;“多有得罪,望各位原谅。”

邱廷宇他们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也连忙回礼说:“沈女侠言重了。”

“为时不早,就此告辞。”

“送沈女侠。”黄十一站起来说着。

“晚辈不敢。”

姐妹二人到了长街,已经是万家灯火了。

她们不回旅店,连自地朝严子厚的家中而去。

刚刚踏卜石阶,严子厚已经迎了出来。

他逗趣地说;“二位公子回来了。”

他的身后,还跟着梁公适,梁分适只是朝沈如娴姐妹拱拱手。

沈如娴笑笑说:“二位公子也回来了”

“不才忽然意会到沈公子不识梁大子的住处,是以伴同着他来此恭候大驾。”严子厚横手肃容说:“二位请。”

“请。”

客厅里,冗礼缛节一过后。

沈如娴随之将房契收据和三百两银票递交给梁公适说:“敝姐妹幸未辱命,总算替梁公子讨回了房契和银票,请你点收。”

梁公适一脸激动,他鞠躬如也,忙不迭地以双手捧过了房契和银票,不禁悲从中来,涕泗交流,竟然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自思今生无以为报,唯有将身穿白色罗衫的沈如娴视为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沈如婉视作拯人水火的妈祖娘娘,长萌心头,永世不忘!

麦无铭的第二个目标乃是石家庄。

去找石镜寿父子.去找“雪山蛤模”龚天佑。

是以,他离开了永嘉,顺着前次访寻父亲时候的路线到了馆头小镇。

现今,已经是春回大地。

到处是金吾不禁,到处是欢乐连连。

两旁商店的门框上,沿街民房的堂屋内,真是琳琅满目.目不暇接。

那可不是老残游记中的“家家泉水,户户垂杨”,而是家家锣鼓喧天,户户红联飘扬,还有民意艺俗,龙灯马灯穿梭在大街小巷。

麦无铭脸有欢畅,心蕴惆怅。

惆怅是思叹自身的,欢畅则分享别人的!

《唐多令》

何处成愁

离人心上秋,

纵无雨芭蕉也飕飕。

都道晚凉天气好,

有明月,怕登楼。

年事梦中休.

花空烟水流。

燕辞归,客尚湮留。

垂杨不萦裙带住,

漫长是,击行舟。”

他是离人,他是旅人,他也是游子!

《游子吟》

“游子身上衣,

慈母手中线,

临行密密缝,

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

报得三春晖”

他非但辜负了慈母依闾之望,也冷落了娇妻春闺之情。

他是浪子他是宁人

不,应该不是,他有一腔正气,他继武林道义而牺牲了小我,如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如延昭长守边关而不归。

江湖为重!苍生为要!

步出了馆头不久,那间小食店又在望了,麦无铭不由刻意地多看了几眼。

人总是有怀古之情,在这个小店里,曾经布上了圈套等着他去钻,埋下了陷琳等着他去跳。

是仁心害了他,他套了上去,也跳了下去,但仁心也救了他,感动了郭筱文,感动了郭克民,不然,嘿!不想也罢!

小店到了,新年期仍然有人在经营。

麦无铭不自主地跨了进去,同一张桌子,同一个方向,他坐了下来,而且还叫了同样的菜。

什么菜

四盆热炒炒三鲜、醋溜鱼、八宝、全家福,外加一碗浓汤“鹌鹑鲜”!

他是饭捅吗他是饕飨吗

不!不是的,地只是在怀故,他只是在念旧,在这里发生一切的一切。

“哎……哎……鸣……鸣……”

隐约间,麦无铭听到有人在喘息,有人在啜泣,而那个声音是女人的声音,一个年轻的女人!

莫非又有事故发生了

他略一凝神,略一思维.不由伸手招呼店家了.

店家一见立时趋了过来.他展颜一笑,躬身哈腰地说:“公子,你还要添些什么”

这只是应有的客气话,其实,麦无铭一下子点了这许多的菜,他的心中早就已经在惊异了.

“哦!不了。”麦无铭迟疑一下说:“掌柜的,你家中可是有了困难”

“困难什么困难”店家一脸迷惑地说;“想我阿牛上无父母,中无兄弟,下面嘛!老婆还不知在哪里当然更无子女了。”

“一人饱,也即是全家饱,虽没余钱,却吃穿都不愁,哪会有什么困难呢”

“那你此地兼营客店”

“公子说笑了。”店家右手一摊说:“你看这二椽茅屋,连自己住都还嫌它局促,哪有地方经营客店呢”

“哦!那里面的呻吟声是……”

一提到呻吟声,店家的脸色顿时忧了下来,他说:“那是一位女客人。”

“你不是说茅屋局促,不经营客店吗”

“是的,但是那位姑娘身有病痛,要我将房间暂时借她歇息一下。”

“馆头近在咫尺,那位姑娘为什么不到镇上去找客栈呢”

“当时她脸色煞白,汗珠淋漓,脚步踉跄,必定是得了急症。”

阿牛一脸慎重地说:“刚才我还进去问她可要茶水,她好像痛苦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哩!”

真是“在家千日好,出门难上难。”尤其是一位姑娘家。

“没请大夫”

阿牛生硬地笑笑说:“新年期间,大夫体诊,再说店里虽没客人.但小二回家过年尚未上工,我总不能丢下一切不管呀!”

“唔——我这里带有一瓶丹丸。”麦无铭山怀中摸出一个翠绿的瓷瓶说:“你拿去给她服上二粒,或许有些效果。”

阿牛听见了心中一动,他说:“公子,你可是武林中人么”

“可以说是。”

“那还是请公子你进去看看,必然更有所得。”

麦无铭无可奈何地说:“好吧!”

两个人相继的进入了内间,内间的简陋可想而知。

除了一张木板床,就是一方木板桌,和两个圆木凳,再有,也只是桌子上放着一盏菜油灯。

但是,现在是午牌方起,大白天,那盏油灯不过是点缀点缀,装饰装饰而已。

麦无铭定睛一看,见木板床上躺着一个花信年华的姑娘。

这位姑娘秀发高挽,身穿墨绿紧身衣衫,脚套绣花薄底快靴,靴尖卜扎着两个紫色绒球,显得别致,显得耀眼。

这时,她双目紧闭,脸如土色,唇若靛蓝,额上、脸上仍有一颗颗,一粒粒的汗水在闪烁、在散发。

别人或许不知道,麦无铭却知之甚详,他不由惊之在颜,动之在心。

那就是,这位姑娘也是武林一脉,她中了毒,正在运功毒,正在回血排气。

可能是所中之毒素太重,也可能是本身的修为不够,奋力地抵御、抗拒、冲折、挣扎,却是力所不足,无济于事。

“店家,快,请你快捧一盆热水来,还有毛巾。”

“是。”

转眼工夫.阿牛就双手捧着热水,肩上搭着毛巾进来了,这些都是做饮食生涯日常必备之物,何容现烧,不须张罗。

“这位姑娘中了毒,我帮她把毒给排出来,你也闲不得,帮她擦拭额上的汗,脸上的汗,随抹随洗,不可迟误。”

嫂溺援之以手,麦无铭也管不了男女授受不亲之嫌疑,他凝神布气,立时运起功力,伸手握住了姑娘那潮湿而润滑的玉手。

真气催动,热力猛灌,翻翻滚滚,源源本本地输入了对方四肢八穴,五脏六腑.然后由七窍、由每个毛细孔渗了出来。

道统的正偏,功力的深浅,在这个时候就显露出来了,麦无铭不采任何姿势,不择任何架式,只要接触任何地方,皆有功能,皆有成效!

姑娘的汗水由白转黄,由黄转灰。最后终于收了。

姑娘的脸色由灰回白,由白回红,最后终于匀了。

“没事了,我们出去吧!且让姑娘休息一会。”麦无铭收回了手,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说着。

“阿弥陀佛,吉人天相,今日万幸遇到了公子你。”阿牛他倒掉了水,也吐出了一口气说着。

“掌柜的,麻烦你再替找捧一盆热水进来。”姑娘突然睁开了美目,也吐出了一口气说着。

果真是新年伊始,人们再忙也得放下手中的工作,待在家中亨乐它几天,休息它几天。

除非去赶会,除非去看戏,或若拜年,还有,紧急的事情也在例外。

就像麦无铭,就像这个身穿绿衣的姑娘,他们非往外面跑不行!

是以,阿牛他们在里间忙碌了将近半个时辰,却未见另有客人上门。

麦无铭啜了两口茶,正待提筷用他尚未用完的午膳的时候,那位姑娘已经姗姗地步了出来了。

她,云鬓黛眉,皓齿明眸,成熟、丰腴,较之“黑白双娇”要世故多了,也练达多了。

姑娘如今是容光焕发,显然已经是恢复了健康,她走到麦无铭的身前.双手微微一拱,接着又以大礼拜了下去!

麦无铭骤末及防,匆促间霍然跳了起来.本能地用右手一划,衣袖急摆,气流横生,顿时挡住了对方盈盈的身形!

“姑娘何出此意”

绿衣姑娘下弯的身形受到了阻滞,她不由更加惊诧对方的功力,怔怔地望着麦无铭,语意真挚,颜容慎重地说:“救命之恩,犹同再生,空口无凭,衷心难剖,唯有付诸行动以表万一,以示至诚。”

“姑娘言重了,救困济危,人之基本,尤其我等寄身江湖,更应以道义为先,些许小事,又何必惦介于怀,姑娘难道不是武林中人”

“三日之前只能算是半个,三日之后也就完整了。”

“嘎,此话怎讲”

“早先练武,只为健身,只为防贼,三日之前踏入江湖,而且也用上技艺制敌应敌,因此全溜上了。”

麦无铭笑笑说“姑娘请坐,假如不赚冒昧,请同进一些食物好吗”

绿衣姑娘落落大方地同对方一起坐了下来,毫不推辞地说:“叨扰了。”

阿牛机警,他也不待客人招呼,立即送来了一副碗筷,并且热心地说:“饭菜凉了,我拿去给二位热它一热。”

“谢谢。”

绿衣姑娘积在芳心中的活终于有机会吐出来了,她说:“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麦无铭。’

“哦!少年英杰,怪不得。”绿衣姑娘喘出了一口气说:“原来是两个麦小云之一,才有这么深厚的功力。”

言下之意,她也是身出名门,也拥有一身不俗的技艺。

麦无铭心有所感.以对方毒排气的情形看来,绿衣姑娘果真不该妄自菲薄,只是所中之毒大强了,太阴了。

女体鹰阴,此阴虽然不同那阴,不济那阴,但也克制不了那阴毒之气,玄冰之寒!

“谬奖了。”麦无铭谦逊地笑了一笑说:“转教姑娘贵姓”

“奴家姚凤婷。”

“姚凤婷”麦无铭暗暗的默念着.思维着,武林中似乎没有听说过,那正如对方所说,三日前才踏入江湖的了。

“那姑娘在新春期间离家外出,必然是有重大事故”

“是的。”姚凤婷面带隐忧地说:“半个月之前.寒舍接到城隍庙传报……”她加以解释地说:“瞳!我是说城隍庙内一个朋友传报.说九华山一个地区发生了火灾.烧死了不少人。”

麦无铭听了心中一动,他说:“九华山的那场大火对姑娘有关联吗”

“有的。因为家父正驻留在那一带地区。”

“这么说.事后令尊必然有竹报回乡了”

是的,家慈因此放心不下,遂叫我出来探看究竟。”

“可探得令尊的行踪或去处”

“没有,不过在附近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

“那个人做了什么不当的事,而遭到姑娘的怀疑”

“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脸上蒙着一方黑巾。”

麦无铭的心头又是一动,他加以拾缀,加以串联,几乎可以肯定姚凤谅的出身来历和所找的人。

“姑娘不人识他’!”

“不认识。’姚凤婷说:“他自称是‘幽冥教主’。”

“那个人可认识姑娘”麦无铭此间是有感而发。

“我从未出过远门,当然也无人认识我了,不过,听说那个人与九华山大火颇有关联,因此,我追蹑下来,几经拦截,结果……”

麦无铭的心头这次震动得意外,他迫口地说:“莫非就是中了那个蒙面人的毒掌”

姚凤婷悻然地说:“只是疏忽,只是大意。”

完了,麦无铭陆续堆砌起来的结论倾倒了,崩溃了.

他原以为姚凤婷和那个蒙面人之间有密不可分的关系,结果,结果他们竟然是互不相识,两相对敌!

“那姑娘最后一次同他交手的地方在哪里”

“括苍山下。”

“姑娘今欲何往”

“探访父踪,追索那个蒙面之人。”

“在下也曾耳闻江湖卜最近崛起了一个‘幽冥教’,是以正想会会那个蒙面人。”

姚凤婷粉面突然一展,她欣然地说:“既然如此,那兵贵神速,我们说走就走!”

姚凤婷始终是落落寡欢,不苟言笑,这还是第一次所见的笑容。

当然,她和麦无铭当初的遭遇完全相同,踏入江湖寻父,而父亲却是行踪不明,生死成谜,心中怎么会开朗得起来

“好。”

两个人已经用完了午餐,麦无铭遂招来了店家说:“掌柜的,加上里面的两盆热水,一共多少银子”

阿牛笑笑说:“热水免费,饭食共计一两二钱。”

麦无铭摸出了二两碎银说:“不用找了。”

“谢谢,谢谢公子。”

姚凤婷说:“这顿饭的帐目应由我支付,但是,大恩已经受了,小惠也就不争了。”

“姑娘客气了,饭菜原本是我叫的,而你又没加添什么,说什么也没有理由叫姑娘破费。”

“麦少侠可有同伴”

“没有。”

“麦少侠是在等人”

“也没有呀!”

姚凤婷问得突然,因此麦无铭也答得颇为纳罕。

“那麦少侠怎么叫了这许多的菜肴”

“嘎!”麦无铭释然了,他掩饰地说:“过年嘛!新年里应该吃得丰盛一点,丰富一点。”

姚风婷也释然地说:“说得也是。”

两个人驰到了括苍山下,四处搜索,四处追寻。

所听到的只是风声萧萧,所见到的只是树枝摇摇,想要在山中找一个人真是谈何容易!

一大,他们在“海口”的一家小食店军进餐,麦尤铭说:“姚姑娘,泥牛入了海,黄鹤飞苍冥,我们又该如何呢”

姚凤婷一脸凝重,她说“报仇事小,探亲事大,这似乎是我唯一的线索,只有在这一带巡回,守株待兔。”

“那姑娘胸中必有成竹,定蕴信心。”

麦无铭话击双关,姚凤婷焉会听不出来她说:“多谢安少侠关怀,我只要小心一些,自保绝无问题。”

“那在下尚有他事待办,暂且在此分手了。”

“麦少侠珍重。”

“姚姑娘珍重。”

麦无铭正要站起来的时候,忽然见在外面招揽生意的店小二绷着面孔匆忙地跑了进来。

他边走边说:“掌柜的.狼来了,狼来了……”

那个四十开外的掌柜的一听脸色也顿时黯了下来。

他叹息一声,拉开抽屉拿出一锭五两重的元宝放在一个朱漆的茶盘里,然后说“唉!流年不利,你也去准备该准备的东西吧!”

“是。”

店小二意兴阑珊的走向里角的一张空台子边,拿起抹布胡乱地抹了一下,然后准备了两副碗筷、两壶老酒、几碟小莱什么的。

麦无铭见了不由怔了一怔,他看看姚凤婷,又在原位坐了下去,心中暗暗地想:“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天寒地冻,括苍山的狼群找不到食物,跑向镇里来了”

其实,他知道那绝不会是山上下来的野狼,必定是恶棍的代名,必定是土豪的绰号。

果然,没有多少工夫,有两个彪形大汉目空一切地横行了进来。

那两个人都是三十出头,都是身穿紧身武靠。

一个是斜眼,另一个凸吻。

一进门,那个斜眼的飞扬恣睢地说:“银子准备好了没有”

掌柜低声下气,脸上硬挤出一丝笑意,说:“准备好了,就在这里。”他指一指预先放在茶盘中的银子。

斜眼汉子三步二脚的走到柜台边,立即拿起那锭银子,用手戥了一戥,然后塞入腰带上的口袋中。

凸吻的汉于岸岸然地朝店小二说:“酒菜摆在哪一桌”

“老地方,依旧是那一桌。”店小二同样地忍着气,吞着声,用手朝里角指了一指。

“怎么都是摆在角落里”凸吻的汉子怒声地喝问着说;“莫非是舍不得不情愿”

“没有啦”店小二怯声地分辩说:“里面清静嘛!”

“好小子油腔滑舌,看老子不……”

凸吻的汉子有所行动的时候,斜眼的那个已经走过来了,他说:“算了,角落就角落吧!我们今天还有几处地方要赶,没时间同他磨菇,改日再来教训他们。”

果然,他们必定是十分匆忙,只听唏哩呼嘈,只看狼吞虎咽,像是饥鬼,像是饿殍,一盅茶的时间不到,就酒干菜光,揩揩嘴巴,拍拍屁股走了。

他们一走,马后炮立时响了起来,那是店小二的声音。

“地痞流氓,市并无赖,什么保护费,什么地头税吃了烂嘴肚子痛,拿了烂手买药吃……”

姚凤婷又笑了,这是她出来以后第二次的笑容。

麦无铭心有所疑,他招来了那个店小二说:“小二哥,刚才那两个人可是海口地区的两匹恶浪”

“一点不错!”店小二恨恨然地说“斜眼的那个叫‘白眼狼’,凸吻的叫‘长吻狼’,三年以前就在这一带白吃白喝的。

幸亏那时城隍庙里有一位有本事的管事挺身出来压制着、镇慑着,他们遂不敢过分的嚣张,后来,这两匹人见人压的恶浪突然失了踪,村民们全都额手庆幸。”

“谁知,好景不常,三年后他们又来了,并且变本加厉,说什么现在是‘幽冥教’的人,海口地区每店必须付保护费,每户必须纳地头税。”

“我们又到城隍庙去请那位管事,但是,唉……”店小二一脸沮丧的留下一个尾巴不说了。

姚凤婷听到了城隍庙管事.她苦心一动,她精神一振,顿时追问着说:“但是怎么样莫非这两匹恶浪已经不是吴下阿蒙那位管事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是的。”店小二摇摇头说;“庙祝说那位管事已经不在海口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地狱门中恶鬼嚣张,城隍庙内神灵通身。”麦无铭喃喃地说着,淡淡地说着。

姚凤婷一听美目圆睁,不由凝视了对方好一会。

可是,麦无铭一如平常.毫无反应。

她又泄气了,以为那只是顺情.那只是巧合。

“城隍庙在哪里”麦无铭接着说:“而那两匹狼又落脚在何处”

“城隍庙在村子后,那两匹狼则住在河畔边的‘王宋祠堂’内。”

“唔——”麦无铭说:“小二哥,请把我们的账目给算一下。”

“好。”

两个人出了饮食店,麦无铭说;“姚姑娘,两匹狼刚才说还有几处地方要赶.那我们先去城隍庙好吗”

“你不走了”

“依旧要走,但这里的事既然有了眉目,且待处理完了再走。”

“好吧!我们先去城隍庙。”

海口镇不大,他们很快就到了城隍庙。

天下的城隍庙建筑格式雷同,神灵塑造雷同,是以不说也罢。

麦无铭找到了庙祝,他试探地说:“这位仁兄,你们的管事在不在”

庙识的年纪也有三十多岁,他两眼骨碌碌的看了麦无铭一会,又看了姚凤婷一会,然后迟迟疑疑地说;“他不在。”

因为这两个人实在眼生得紧。

“去了哪里”麦无铭说:“我们是专程来找他的。”

“他也没说。”庙祝审慎地说;“公子认识我们的管事”

“可以这么说。”

庙祝摸不透二人的来路和目的。

他犹豫了一会,说:“贵姓”

“在下麦无铭。”麦无铭刻意的加上一句说:“也是两个麦小云之一。”

庙祝听了双眼突然一睁,身子突然一颤,他——地说:“麦公子由何处来”

“地狱门。”

这一下姚凤婷也震动了,她抢先地说:“麦少侠也是地狱门中的人”

麦无铭笑笑说:“可以这么说。”

姚凤婷迫切地说:“那你可知道家严的下落”

“令尊是……”

“哦!”姚风婷赧涩地笑笑说:“家父姚天送。”

父女连心,她出来的目的就是为找乃父,难怪她心中遑急,更难怪她说话语无论次了。

麦无铭却也答非所问地说:“唔——我还是猜对了一半!”

“猜对什么”

麦无铭习惯地笑了一笑,说:“在下原先是猜测,姚姑娘该是第九殿殿主的千金,如今果然。”

“那另一半呢”

麦无铭讪讪地说:“另一半在下必定是猜错了,为藏拙,为遮羞,容我留待以后再说吧!”

种种迹象显示,他本以为黑衣蒙面人可能就是姚天送,但是,虎毒不食子,对方若真是姚天送,又怎会对姚凤婷下此毒手

再说,姚天送所用的兵刃就是他江湖上的绰号,“子母金环”,却没听说练有阴毒之掌。

因此,这一半的猜想,不得不推翻了。

“既然如此,也就罢了,但你尚未告诉我家父的下落呢!”

“哦!姚殿主事先因故外出,当时并不在地狱门中,虽然不知他现今何在,但决未遭难!”麦无铭说得肯定,说得毅然。

姚凤婷脸色一霁,心情一松,她脱口地说:“谢天谢地,菩萨保佑……”

那个庙祝听了也是神容一喜,他诡秘地说:“二位请随我来。”

看这个庙祝的态度行动,该不属于地狱门之成员,但他似乎了解地狱门中的情形,那必是管事临危透露给他的,交待给他的。

庙祝探首望了望零星星的几个善男信女,见彼等虔诚地上香,恭肃地膜拜,遂领着麦无铭二人从边门逸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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