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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缠夹先生竹竿吊群雄(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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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调不甚客气,原来这莫庸本来就是架骛自骄之辈,一向说话口气就不大客气。加上他心中急于晓知这事,问得匆急,更显得生硬无礼。

夏雪一身红衣,在这九个男人之中,宛如是万绿丛中一点红。

她不悦地哼了一声,祈北海粗着脖子嚷道:“不要理他,嘿,嘿,那厮大概以为他自家是皇帝老子啦!”

辛龙孙接口道:“他虽不会认为自己是皇帝老子,但无疑自以为在武林中很了不起。可是依我看来,却也不过是个无能之辈!”

鄂都秀士莫庸想不到惹来这两人的谩骂嘲讽,气得咒骂一声。

灵隐山人接口道:“其实莫兄问及夏姑娘的话,正是我等都想知道之事,如果夏姑娘肯说出来的话,我们大家好猜一猜那厮是推!”

夏雪仍不做声,灵隐山人接着道:“我们这几个人被困于此,本来还猜得出一点原因,可是目下祈辛两位及夏姑娘也来了,可就使得我们都感到十分迷惑,还有那位巧手书生雍叔谋兄竟然也到了此地,一同被困,这一来此地真正在幕后主持之人是谁他布下这罗网动机安在在在都使人感到万分困惑……”

苦行禅师忽然大声道:“雍施主还没有说出此行内情,不知是否可以坦诚见示”

众人都转眼望住雍叔谋,等着听他答话。

雍叔谋歇了一下,才缓缓道:“不敢相瞒,区区此行是奉了直隶颜二先生之命,来此地查看一下传言是否属实!”

众人都讶异地啊了一声,苦行禅师道:“雍施主口中的颜二先生,可就是武林第一世家的直隶颜家么”

雍叔谋道:“正是!”

这时,只有夏雪,祈北海,辛龙孙三人没有露出惊讶这色。生似他们对于名满天下的直隶颜家毫不重视。

众人都不再询问那巧手书生雍叔谋,歇了片刻,楚南宫大声道:“夏姑娘,你可肯把刚才的情形详细示知么”

夏雪道:“如果大家客客气气,我当然可以告诉各位……”

鄂都秀士莫庸哼了一声,道:“偏生这臭丫头有这么多说的!”

夏雪大叫道:“我不说啦!”

楚南宫大怒喝道:“姓莫的你胡搅些什么”喝声中突然一拳隔空劈去。

他的拳力非同小可,那郎都秀士莫庸万万想不到楚南宫在这种情况之下,仍然会出手攻击。他可不敢发掌硬封,生怕两人力量相交之际,震荡太甚,以致那根竹竿在石洞中滑出来,因而跌落惨死。

当下急急舞动双掌,施展精微奥妙手法,破解对方强劲拳力。

饶是这样,那楚南宫和莫庸头上的竹竿也颤跳得甚为厉害。

莫庸用尽全身功夫,稳住头上那根竹竿,然后阴沉地道:“楚兄我要提醒你一句,你如果逞强动手的话,我们两个都别想活啦!”

楚南宫厉声道:“闭嘴,你再开腔的话,那就准备一齐葬身在峭壁之下……”说话时握拳蓄势,又要发出。

鄂都秀士莫庸深知楚南宫天性刚猛,加上对自己仇恨甚深,这话决非危言恫吓,心想如果和那楚南宫一同死在此地,实在是划不来,只好憋住一卧闷气,不声不响。

祈北海哈哈大笑,道:“喂,你这酸秀才敢情是贪生怕死之辈我可瞧不起你啦!”

莫庸愤怒得肺都要炸开,但他可不肯逞一时之忿,招来粉身碎骨的下场,是以仍然闷声不响。

楚南宫朗声道:“夏姑娘,现在你可肯说了么”

夏雪道:“冲着楚师父你,我只好说啦,刚才那蒙面人武功手法之奇奥,实在是我生平仅见。他先让我攻了数招,然后就出手反攻,我也说不出他的手法是什么家数,只觉得他在擒拿手法之中,蕴含有闭穴及硬攻的招数。我只抵挡了三招,就被他抓住手腕!”

灵隐山人急急问道:“姑娘可记得他手指扣住你腕上什么部位”

夏雪寻思一下,道:“当时我没有注意到,但现在回想起来,似乎被制脉穴甚多,大概是神门穴,内关穴。太渊穴三处被制……”

众人默然寻思,歇了片刻,夏雪又道:“我细细一想,好像还有‘经渠穴’也被他指头扣住……”

灵隐山人摇头嗟叹一声,道:“此人武功这等精绝奇奥,当真是罕见罕闻之事!”

他接着精神一振,道:“奇怪啊,此人既然武功这等高明,何必利用机关埋伏对付我们这还不说,如果他对我们不满,要杀尽我们的话,不但大可以在动手相搏之际取我性命,即或不然,他也不必把我们吊在此处……”

大家都没有言语,峭壁上那蒙面人手持利矛,露出侧耳聆听他们说话的姿势。

灵隐山人接着道:“因此山人敢说那厮把我们吊在此地,必有绝大阴谋,不过目下纵然绞尽脑汁,也无法猜出内情!”

片刻间,步声纷沓,众人仰头观看。辛龙孙道:“这一回好像不止一个人呢!”

过了一阵,上面的几个蒙面人一连吊落三人。

第一个乃是个女子,正是那机智狠毒的瑛姑。第二个身形矮横,一身锦衣,眉粗口阔,年约六旬左右。

第三个面长如马,身量高瘦,浑身皆是水渍。

巧手书生雍叔谋面色一变,道:“峰世兄几时到洛阳来的”

旁边的灵隐山人道:“雍兄说话的那一位可是直隶颜家的颜峰兄么

那个面长如马的人应声道:“区区正是颜峰,雍老师可否引见一下”

雍叔谋当下替他介绍过众人,颜峰指着那个身穿锦衣的矮横汉子道:“这一位就是隐退江湖已有多年的混元手欧充欧师父!那边的姑娘就是玻姑,我们是一块儿来的!”

楚南宫等一听这敢情好,瑛姑本是这一边的人,目下表面上倒变成颜家的人啦!

他们自然不会说穿,却暗暗纳闷那颜峰既是颜家之人,又素负智谋过人的盛名,怎的还不晓得玻姑及这一批人都是帮着凌玉姬与颜家展开争宝之事。

只过了一阵,又有人被擒送到,吊下来之后,众人转睛看时,只见那人身量雄伟,颔下留着黑须,长得修眉朗目,气字不凡。

楚南宫首先朗声叫道:“那边可是南阳十二金钱叶大侠么”

众人听了都感到十分惊讶地打量那鼎鼎大名的十二金钱叶葆。

叶葆虎目一扫,朗朗道:“正是叶某,适才下间的可是楚南宫兄”

楚南宫也应了一声。

叶葆有点英雄气短地叹了一声,道:“想不到与楚兄阔别多年,却在这等所在重逢……”

楚南宫哈哈一笑,道:“叶兄何须感到难过,等兄弟介绍过此地诸位之后,叶兄就晓得今日中伏被擒,并非十分可耻之事……”

正在说时,步声响处,又有人被擒送到。

众人都没有瞧见被擒之人是谁,故此个个伸长脖子等候。

不一会儿工夫,一根竹竿吊起一人,送出峭壁之外。

那个被吊在竹竿未端的人,身穿蓝布长衫,足下登着布履,甚是朴素老实。相貌端正,双鬓微斑,竟是个三旬上下的中年人。

十二金钱叶葆突然失声道:“哎,怎的连罗门居士也陷入罗网之中”

他久居南阳,是以中州人物他都见过。

众人一听这个朴素的中年人,竟然就是封爵金榜中最高一级的高手银鱼精舍罗门居士,人人都睁大双眼,不住打量。

罗门居士苦笑一下,道:“叶大侠也在此地,当真想不到。这烦恼峡我以前曾经来过,可是这一回重临是间,那些埋伏机关完全不同,虚虚实实,难以测度,显系出自名家精心设计……”

十二金钱叶葆道:“谁说不是,若不是寻常埋伏,岂能难倒我们这一千人……”

这时,峭壁上一共插着十五根竹竿,齐整地吊着十五个人,其中有男有女,远远望去,当真是百世罕见的奇观。

十二金钱叶葆向旁的颜峰道:“世兄赶到洛阳之事,令叔可曾晓得广

颜峰摇摇头,道:“我一抵达洛阳,就听闻许多高手被困此峡之事,便匆匆赶来!”

那边的罗门居士接口道:“这样说来,令叔在短期间之内,不会来到此地了”

颜峰道:“那我就不晓得啦!”

罗门居士沉吟一下,道:“此峡到底是什么人在幕后主持,若然他意在一网打尽武林高手,又何必把我们吊在这里”

灵隐山人大声道:“实不相瞒,早先山人还以为此峡幕后之人乃是罗门居士你呢!”

罗门居士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道:“灵隐山人你这番推测之间,有何根据”

灵隐山人道:“适才夏雪姑娘在峭壁上与一个蒙面人动手,数招之内,就落败被擒。山人想来想去,目下在洛阳的人物中,只有三个人能够办得到!”

许多人都出声询问是哪三个人,因此罗门居士根本不用开腔。

灵隐山人道:“第一个就是直隶家的首脑人物颜二先生,他目下已在洛阳城中。颜家素以武学博大精深见重武林,手法之奇奥,每每令当世高手叫不出家数名称,所以被推为武林第一世家……”

他停歇一下,接着道:“第二位就是银鱼精舍罗门居士,老实说,目下在武林之中,如论单打独斗,能够高于山人之流的高手,寥寥可数。在洛阳也就只有罗门居士一人……”

罗门居士连忙道:“灵隐山人过誉之词,实在愧不敢当。我能够与诸位打个平手,也就很心满足啦!”

灵隐山人道:“居士谦逊是一回事,实情又是另一回事。山人敢说把罗门居士列在三人之内,在场诸位大概不会反对!”

楚南宫道:“灵隐山人说得不错,但那第三人是谁可否说出来听一听”

众人这时都伸长耳朵,等着听听灵隐山人的推测。

灵隐山人从容道:“第三位就是隐退多年的长胜将军吕飞!”

灵隐山人道:“欧兄这次到洛阳来,大概有意乘便找寻长胜将军吕飞较量武功,一雪前耻。据山人所知,长胜将军吕飞在他们那一帮痴人旧友群中,武功数他最强,我们这次在沙漠中曾经见识过马痴欧阳老人的武功,极是高强,由此推测,那长胜将军吕飞武功更是深不可测……”

混元手欧充不服气地哼了一声,道:“如果吕飞武功这等高强,为何多年来都躲起来,不敢出头”

罗门居士寻思一下,接着道:“长胜将军吕飞那时须发皆白,但毫无丝毫老态,可见得一身武功并未放下!他听了我的话之后,便约我翌日早晨在郊外一处地方动手,翌晨,我依约到达……”

他说到这里,话声一顿,莫庸忽然大声接口道:“长胜将军吕飞没有依约赴会,我猜得对是不对”

罗门居士道:“莫兄头脑之佳,令人叹服。当日吕飞果然没有赴约,但他曾亲口对我说过,他绝不离开洛阳。虽然事后想来,这话有一点正似缓兵之计,可是他当时其实不须告诉我这话,因此,我仍然相信他埋名隐姓住在洛阳城内!”

灵隐山人道:“这就是了,山人猜测目下只有这三个人能具如许身手,打败夏雪姑娘。但以现在形势看来,颜二先生及罗门居士都可洗脱嫌疑,至于那长胜将军吕飞,山人窃以为绝不会是他!”

众人都不反驳他的话,因为长胜将军吕飞既然肯忍受许多人挑战时的侮辱,可见得他当真绝心隐姓埋名,不再踏人江湖。由此推测,他怎会再惹是非

这时已是午后未申之交时分,斜阳晒得众人身上阵阵懊热。

峭壁上出现那缠夹先生曹廷瘦长的身形,他举手取下蒙面青布,大声道:“诸位在武林中均是名重一时的高手,今日驾临敝峡,曹某这等对待诸位,简慢之罪,实不可道……”

祈北海怒骂道:“混蛋,净说些废话作什有屁快放!”

曹廷面泛怒色,冷冷道:“你到烦恼峡来,乃是自寻烦恼,但如果你一定要找死的话,曹某人也可以成全你的心愿!”

祈北海一听这话,才记起自己一条性命还捏在敌人手中,便不做声。

曹廷兀自罗罗嚏嚏说了半天,这一回楚南宫忍不住了,朗声道:“喂,你到底有什么话要告诉我们这简直离题太远啦!”

曹廷眉头一皱,道:“你急什么假使你们终于不免一死,就算早些听完我的话,又待怎样”

他开始转移目标,向楚南宫罗嚏起来,闹了许久,楚南宫本来气得不得了,忽然问朗声大笑,声震四山,打断了对方的唠叨。

曹廷等他笑声停歇,唠唠叨叨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楚南宫道:“我笑你元怪外号称为缠夹先生,敢情真是缠夹不清的人,楚某本来气愤填膺,但这刻已不生气啦!”

曹廷也哈哈一笑,道:“我这脾气就是这样,老是改不掉。”

他扫视众人一眼,接着道:“诸位一定想知道曹某既然擒住各位,却为何不即下毒手之故!”

祈北海忍不住骂道:“废话,当然都想知道啦!”

曹廷这一次不再咦叨他,接着道:“曹某先告诉诸位一件事,那就是吊住各位的细绳,乃是曹某特制之物,坚韧之极,以诸位手上功夫,却也不一定能够扯得断……”

他含有深意地微笑一下,接着道:“不过诸位且慢试验,否则跌将下去,粉身碎身,可划不来!”

瑛姑突然插口道:“曹廷你自家的性命也在我们掌握之中,你可相信”

她一直没有开过口,话利似剑,众人都为之动容。

曹廷面色微变,道:“你不妨说说看!”

瑛姑冷冷道:“我也先告诉你一事,那就是你只要作出一点后退的姿势,就立刻魂归地府!”她一边说,一边举手向他指指点点。

曹廷果真不敢鲁莽后退,缓缓回头一瞥,在他后面除了有两个蒙面人站在寻丈之处以外,没有别的人影。

他回头道:“姑娘敢是危言恐吓于我”

瑛姑冷笑道:“你且看看自己所站的位置,是不是在我们十五人的中间”

曹廷点头道:“不错!”

瑛姑道:“目下我们十五人之中,已有六七人手中准备好独门暗器,只要你身形略略有后退的迹象,就将招惹来各种暗器。我猜以我们这六七人的手法功力,三面夹攻于你,虽说是你只须后退三步,就可以脱出我等暗器威力范围,然而却仍有把握取你性命!”

曹廷转眼扫视众之后,面色大变。

这时,有几个人一齐喝起彩来。

曹廷双眼凝望着叶葆指缝中的金钱,道:“诸位使用暗器的话,就算杀死了曹某,也不是得光彩!”

瑛姑冷笑道:“对付你这一流人物,就算缚住一只手赢了你,也不见得光彩……”

十二金钱叶葆也没有因对方藐视之言而收起手中金钱,他久走江湖,经验丰富,明知瑛姑此举,目的只在镇住对方,以便脱身,因此他必须助她的声势,此举可算不得丢脸。

缠夹先生曹廷当真动也不敢动,生怕对方数人中,只要有一个误会,发出手中暗器,其余的人,定然也跟着发出暗器,那时即非死不可!

不过瑛姑这一边也不敢造次,生怕他忽然下令,指挥手下出手把这一干人都扫落峭壁之下,故此瑛姑一直保持冷静的神色,缓缓道:“你既然又知逃不出我们手底,为何还不弯下腰,把我们拉上去”

曹廷面色灰白,露出不知所措之状。

楚南宫朗声大喝道:…快一点把我们拉上去,听见没有”

他的声音响如雷鸣,把众人都骇了一跳。

缠夹先生曹廷移前了一点,忽然中止了俯身弯腰的动作。

祈北海大喝一声,又把众人骇了一跳。

曹廷沉声道:“诸位别忙,也千万不要用力,尽量提气轻身,不然的话,那条细绳突然断了,其罪可不在曹某身上!”

瑛姑冷冷道:“你只须说一句,到底拉不拉我们上去”

曹廷皱眉道:“非是曹某不肯出手,事实上那些吊住诸位的细绳,现下已变得极为枯脆,只须加上一点点力量,就会断为许多截……”

众人一听这话,虽然未知真假,却也不能不惕然惊凛,个个都暗中提气轻身。

曹廷接着道:“这些细绳乃是曹某特制,刚才取用之前,已经涂上一种药物,此刻绳质已起了变化,由极韧变为极脆,如果我动手一拉竹竿,被吊之人势必掉跌下去!”

瑛琅姑冷冷道:“胡说八道,你以为我们都是初出茅芦之辈么”

缠夹先生育廷元奈地道:“好吧,既然诸位不信,曹某就只好遵命动手。不过话先说明,如果曹某动手拉动竹竿,以致有人跌了下来,其余的人却不得出手暗算于我……”

十二金钱叶葆大声道:“这个自然,除非你暗中弄了手脚!”

缠夹先生曹廷道:“还有一点,就是万一其中有些人能够安然脱身,却不得向曹某报复!否则我横竖不免一死,何不与诸位同归于尽”

颜峰道:“这话颇为有理,未知诸位以为如何”

别的人都没有异议,因此就等如答应了曹廷的要求。

缠夹先生曹廷道:“现在哪一位要最先上来,请开声见告!”

回答他的话却是一片缄默,谁都不愿首先犯险,虽然吊在竹上也是十分危险,可是目下尚能提气轻身,拖得一阵就是一阵。

缠夹先生曹廷等了片刻,见没有人回答,当下向后面招一招手。

两个蒙面人走到他身边,等候他的吩咐。

曹廷问道:“那边还有竹竿没有“说时,举手向左边指一指。

众人的目光大部份都随着他手指之处望去,个个觉得这活有理,只须取支竹竿来,便可以一个个拉上峭壁之上。

曹廷突然间缩退半步,双手抓住两个蒙面人的腰身穴道,往中间一并拢,那两个蒙面人顿时变成一面人肉盾牌,拦在他前面。

曹廷扬声大笑,道:“目下曹某可不怕诸位的暗器啦,如果有哪一位不服气,无妨设法挣脱上来,取曹某性命……”

这一下当真大出众人意料之外,个个目瞪口呆,无法可施。

颜峰突然大笑道:“好,好,想不到今日我们这一干人,都栽在你手中

夏雪忽然向他白一眼,道:“你倒像是很高兴呢!”

颜峰怔一怔,道:“夏姑娘这话未免教人感到出奇,区区也一同陷在罗网之中,怎会高兴”

瑛姑忽然道:“你们两位早就认识的么”

夏雪哼了一声,颜峰道:“不错,区区在半年前已经识得夏姑娘了。”

这时缠夹先生曹廷抓住那两个蒙面人,缓缓后退,转眼间已被峭壁边缘遮住身形。

众人都默然不语,暗暗运功调息,提住一口精纯真气。

这些人元一不是当代武林杰出的人物,这一提气轻身,当真轻如羽毛。

苦行禅师忽然诵声佛号,道:“贫僧似乎听到呼呼风声,但愿我佛慈悲,这阵风别刮到这边来,不然的话,我们没有一人可以幸免!”

罗门居士沉声道:“此事真真可恨,咱们人人都不是凡庸之辈,目下却弄得有力难施!”

铁胆赵七嘿嘿一声,道:“不知我们还能活上多久才归大”

瑛姑暗中在腰间弄了一下手脚,然后冷笑道:“我们反正活不了多久,哪一位已经得到颜家失宝,何妨但白说出。”

楚南宫道:“瑛姑说出这话,莫非颜家失宝就在我们众人之中”

瑛姑接口道:“得宝之人,就是颜峰!”

这话一出,所有的人莫不惊讶相顾。只因颜峰乃是直隶颜家之人,那千里眼现在他手中,如何算得失宝

颜峰没有做声,但他似乎也感到众人都望着他,因此片刻之后,抬头道:“这个误会太大了,我不得不把真相向各位宣泄……”

他话声一顿,仰天长叹一声,接着道:“说来惭愧,区区实系因平日不大听从家叔之言,是以外间传说我颜家之内不甚和睦,叔侄对立,这等话说出来未免使人汗颜。正因有此传说,所以玻姑娘及罗门居士一旦听失宝在我手中,便都深信不疑!可是两位却未曾想深一层,如果失宝确在我手中,家叔怎会亲到洛阳来我又何必赶来,同陷此间”

他说到这里,罗门居士及瑛姑面上都流露出相信的神情。

颜峰接着道:“那双钩尹南确实伤在我手底,他与罗门居士有旧,知道我的手法,除非找到罗门居士以外,无法解救。而当时我因另有变故,无法拦阻于他,所以他能够负伤逃走!而我事后因认为他无法支持到洛阳,所以也就不再追究。哪知他终于能支持到洛阳,方始毙命!”

瑛姑插口道:“当然啦,他在中途曾经得到别人援救,虽然不能治愈伤势,却能暂时镇压住内伤,所以他才到得洛阳,而我也因得到那个帮他之人告诉我,才知道失宝在你手中!”

颜峰道:“这就是了,要不是瑛姑娘解释,我真怀疑,当时用的力量有错,以致估计不确呢!”

他转眼望着罗门居士,又道:“至于居士你听说失宝在我手中,无疑是双钩尹南濒死以前告诉你的了”

罗门居士道:“不错,是他亲口说的!当时他伤势太重,已无法挽救!”

颜峰道:“这就是了,区区把当时情形一说,诸位就会明白为何双钩尹甫会说失宝在我手中了!”

他停了一下,似是回忆当日之事,然后缓缓道:“寒家一向蒙武林朋友推重,从无在直隶地面发生事端,想不到一年以前,家叔父二先生忽然发现寒家世代相传的千里眼失去踪迹,当下严密侦查,不久就发现线索,敢情就是年余前曾经在寒家寄住多日的双钩尹南所为。于是寒家上上下下都出动搜索那双钩尹南下落,本意以为他一定逃到偏僻之地,如南荒塞外或蒙藏边地,隐匿,但搜寻整年之后,才由我发现他竟然就藏在直隶地面之内,不但改名换姓,而且变易容貌。我找到他之后,就先用家传斩经截穴手制住他,迫他献出失宝。当时因失宝日久,害得我们全家天下奔波,受尽风尘跋涉之苦,所以火气甚猛,言语态度之间,未免失之粗暴。因此双钩尹南认为纵然献出失宝,也难以活命。可是他又深悉寒家的斩经截穴手的厉害,不敢不带我到失宝之地……”

祈北海忍不住插口道:“那厮可是哄骗于你,后来脱身之后,又用嫁祸江东之策“

他说出这几句话,自己觉得十分高明,因此流露出一派得意之色。

颜峰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就被这小子坑惨啦!试想他目下已经死掉,失宝再也找不出来,我纵是把实情说出,有谁相信”

祈北海怔了一下,闷闷地闭住嘴巴。

夏雪在鼻孔中“嗯”了一声,道:“颜峰兄的话似乎颇有道理,可是既然不是被那双钩尹南所骗,难道说以你一身武功绝技,还有人能从你手上夺去不成”

她的话声口气之中,并不十分友善,一听而知她乃是有意维护祈北海。

颜峰中掠过一丝奇异的神色,不过他革饰得好,是以元人瞧见。

他道:“夏姑娘猜对啦,区区当时已得回失宝,但就在此时,双钧尹南带伤遁逃,而我恰恰碰上一个夺宝之人,忙于应付,以致被那双钩尹南逃掉!”

夏雪道:“那人是谁”言词之间,隐隐流露出不大相信之意。

颜峰缓缓道:“那人就是诸位都知道的无名氏!”

这活一出,众人都不禁大为诧愕。但是却没有人出声洁驳。

颜峰接着道:“无名氏武功之强,竟是区区平生仅见。是以当时无法保存寒家世代之宝物,青之不免有愧……”

众人都不则声,要知此地之人,除了有限数人之外,莫不见识过无名氏奇高奇强的武功,故此颜峰的话,几乎人人皆信。

罗门居士沉吟一下,道:“然则以颜峰世兄的话为根据,那双钩尹南之言,竟是尽难相信了”

颜峰叹一口气,道:“我们大家被困于此,眼看不免死亡,区区何必哄骗各位”

这个理由极是合情合理,于是,这十多高手无不深深相信。

忽然间峭壁上传来一阵步履纷沓之声,众人转眼望去,只见上面出现了四个蒙面人,却没有缠夹先生曹廷在内。

那四个蒙面人扛着一个双目圆睁,四肢瘫软的俊美少年,此时把他放在地上。

祈北海首先怪叫一声,道:“那不是蓝岳兄么”

夏雪沉重地嘘口气,道:“他居然也被擒住,我们可没有人来援救啦!”

颜峰听了这话,眼光又现出奇异的光芒,但此刻众人的注意皆被上面的蓝岳吸住,是以谁也不曾察觉。

只听曹廷的声音在上面透传下来,他道:“这人不必吊起,可安在弹架之上!”

众人都不晓得“弹架”是什么东西,有何作用,故此都瞪眼瞧看。

那四名蒙面人迅速地把蓝岳抬起,又走了回去,瞬即被峭壁边比挡住视线。

瑛姑突然不声不响地取出一条长长的丝带,轻轻一扬,另一端已缠卷在竹竿上。

众人转眼瞧见,都出惊讶之容,但这一千人无一不是武林高手,聪明过人。一看之下,尽皆晓得瑛姑取出丝带之意,乃是藉以稳住身形,不致因细绳忽断而坠跌峭壁之下。

进一步则可设法借力弹上峭壁之上,或者可以首先设法扳起双脚,把足裸上的金针拔掉,恢复自由。那时要跃上峭壁,更是容易。

众人都不则声,看她如何处理。

只见她用口咬住丝带的另一端,然后垂手设法扳起底下没有知觉的双腿。

但她身形微动,上面的竹竿顿时间震动起来,一望而知若果勉强扳动双足的话,那根竹竿可能因跳颤而从石洞内滑出来。

旁边的灵隐山人低低道:“不行,不行,那竹竿会滑出来!”

瑛姑放弃了扳起双足,去掉制穴金针的用意,抬头望着上面。

忽然听到上面传来曹廷的大笑之声,接着听见他朗朗道:“瑛姑你最好不要企图逃走。如若不听警告,别怪我先行下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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