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魅剑魔刀(2/2)
秦霜波道:“那只能怪我们自己讲得声音太大了,岂能见怪大师”
支林僧道谢了一声,接看又道:“贫僧听了两位对答之言,心中颇有感触。”
宗旋大感不耐,心想:“此僧好生多事,也好不自知,你不遇是少林寺的僧徒而已,并非少林著名人物,岂该多言多舌”他心中的感兑,故意流露于神色。支林一怔,道:“宗大侠竟有见怪之意了,其实贫僧之言,对宗大侠很是有利。宗大侠何不让贫僧讲出来”宗旋双肩一耸,道:“若然如此,那就更不必烦劳大和尚了,在下自家之事,自家解决,何须大和尚费心。”
支林僧想不到对方话锋如此尖锐迫人,一怔之后,微笑道:“既然如此,贫僧自是不便多言了。”
秦霜波突然插口道:“大和尚修习的是什么功力”
支林僧一怔,道:“贫僧夙习剑术,是以对仙子特别崇拜钦仰。”
秦霜波、淡淡笑道:“大和尚好说了,不过你恐怕不是修习剑术的吧”她说话之时,脚下缓缓前移,长剑虽然尚未出鞘,可是一股森然劲厉的剑气,已直扑数丈远的支林僧。这一阵剑气足以使任何高手也得运功抗御,而大凡修习过上乘武功之人,亦一定会自动地运功抗御任何突变。
秦霜波但觉对方也发出一阵剑气,抵住了她的威势,宗旋身为当代高手,自然看得出来,不禁惊噫一声,喝道:“你到底是谁”支林僧大概是全力抵御秦霜波的剑气,所以无暇回答,宗旋剑眉一皱,拍手拔剑,光华闪处,也发出一股剑气,涌侵而去。支林僧一伸手,打腰间拔出一口缅铁精制的软剑,迎风一晃,顿时挺硬,涮地遥遥斜劈一招,剑气潮涌,竟把秦、宗两大高手的势道都给挡住了。
秦霜波虽是那么名重天下的人物,这刻丝毫不敢轻敌,冷冷道:“大和尚,你这一剑功深力厚,招式尤其诡异含威,少林寺那得有这等剑法”支林僧很想开口,但又被两人迫得无法出声,这意思从眼色中透露了出来,秦霜波点点头,道:“宗兄,有烦你绕到他身后两丈之处,遥加监见。”
宗旋如言奔去,依言占了位置,秦霜波这才收回剑气,道:“大和尚,请开口说话吧!”
支林僧道:“贫僧先请问一声,秦仙子何以突然就向贫僧下手,纵然贫僧非是少林门下,亦不一定值得仙子出手,对也不对”秦霜波道:“这原因有二。第一点是大和尚的讲话神态以及一切举止,虽然无疑是出家之人,但语调过于温和,神情流于柔婉,少林寺虽然有七十二种绝艺,但内功心法,走的是阳刚路子,不会有这等阴柔飘逸。”
当她停歇了一下,道:“这只是说我如何猜你不是少林寺僧之故,但你说得也对,纵然你不是少林门下,亦不该遽尔出手,因此,我得把第二个原因说出来才行。第二个原因是你的阴柔气质,使我生出一种攻击的意念,可见得你的功夫,必是与我所修习的剑道,有天然互克排斥之势,因是之故,我一则出于自然之势,二则也极欲看看你修习的是那一种功夫。”
这番话已经解释得很充份,支林僧点头道:“又闻仙子乃是大智大慧之人,一举一动,必含至理,果然一点不诬,贫僧甚感佩服,只是有一点,仙子说贫僧不是少林门下,这与事实不符。
贫僧实是少林门下,不过有一点须得补充的,便是贫僧受艺恩师,不是广闻师叔,而是他的师兄法号广见,家师一辈子都未离开寺门一步,因是之故,莫说外人无有知者,连寺中同门,也很多人不知道有家师这个人。”
秦霜波不作评论,宗旋却插口道:,“即使你所言句句皆实,但为何所修的功夫,舆同门之人大相迳庭”支林僧道:“这正是贫僧讨令前来拜晤仙子并为前导的理由了,贫僧修习的一门剑法,是家师多年研究,似是剑道中至高无上的法门,因此贫僧无论如何也得看看世传剑後的剑术,由于修习这一门剑术,贫僧等在家师督促之下自始就另闯蹊径的修习内外功,因此之故,贫僧的修为与一般同门有异,完全不足为奇了。”
回答之言,实是合情合理,宗旋那么精明聪慧之人,他感到迷惑了,不知说好抑是不说的好。
他道:“秦仙子,你认为他讲的可是真话”秦霜波道:“真假暂且不论,烦你挥剑拿下此人,这才慢慢的说还不迟。”
宗旋道:“可是定要生擒活捉么”秦霜波道:“此人剑术造诣虽然算不得登峰造极,但他的剑法别走蹊径,另具威力,你只要击败他就行了,生死不拘。”
宗旋左手掏出了一盘皮鞭,厉声道:“好,秦仙子既然这般推重于你,本人可也不敢小觑,呔:看招。”
但见他手中长鞭倏然抖得笔直,疾向两丈远的支林僧刺去,势道之劲厉比大枪长矛犹有过之。支林僧软剑一劈,不但磕开了敌鞭,同时之间,一股森愣剑气,反击敌人威力强大,手法诡奇无匹。
不过他的招式仍然是以阴柔奇幻为重,教人感到似是有一股邪气,宗旋冷冷大喝道:“这等剑法,岂是少林寺的绝艺,杀了我也不肯相信。”
喝声中鞭剑齐施,忽而远攻,忽而近击,展开了惊人的凌厉攻势。那支林僧挥动长剑,硬拚了三招,攻守兼备,看来竟是势均力敌的局面,但他第四招人随剑走,刹那间绕到树后。
宗旋正待扬鞭远取,忽然一愣,煞住了长鞭扫出之势。原来他一眼望去,发现支林僧竟非在他判断中的距离,而是比他意料中多移了数尺。这么一来,他的鞭招纵然发出,也是徒劳无功,所以他自动煞住鞭招,并且奇怪此人如何能多窜了数尺之远。那支林僧口中发出得意的笑声,突然又退,时间已隐没在树林之中,不见踪迹。
宗旋愕然回头道:“秦仙子,这斯好生滑溜。”
秦霜波淡淡道:“是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轻巧比他更强之人了。”
她回望一眼.,又道:“这一片稀疏树林,视线不易受阻,但这名僧人居然很快就隐去踪迹,这等身形,真是天下无双。”
.宗旋道:“那么咱们怎么办呢,退回去,抑是穿过这片树林,到那边瞧瞧”
秦霜波沉吟了一下,道:“自然以退出去为宜了。”
宗旋道:“那么咱们走吧!”话声末歇,一个人从右侧两丈处的一株树后,探头由来,高声说道:“两位既然到了此地,如何就急于开”
虽然是在黑暗中,但秦、宗二人的眼力非比寻常,加上此人的口音,一听而知乃是那支林僧。
宗旋怒喝道:“你鬼鬼祟祟的算得那一门子英雄好汉,如若仗著自己真有两下子,何不过来动手,见个真章。”
支林僧道:“宗大侠少安毋躁,贫僧身为出家之人,岂敢自命为英雄好汉,此所以你这番话竟是白说了。但贫僧仍然要向宗大侠领教的,不过却须略候片刻,等贫僧点起了灯火,免得在黑暗中,俱受影响。话声中已有一盏灯笼从树后挑出,挂在离地寻丈高的树枝上,转眼间这片树林内,出现了不少灯笼。宗旋哼了一声,道:“支林僧,你在这片树林内埋伏了多少人手”支林僧道:“人数不算多,其中有一位渴望要会一会宗大侠,同时家师亦希望向秦仙子请教剑术,只不知两位意下如何”秦霜波自从那支林僧忽然隐去,就不住地思索当前的形势,研判对方的用意,她自下山出道以后,从未陷入这等被动捱打的局面中,因此她不言不动,极力找寻对方的可乘之机,希望一举而抢回主动之势。
她至此已深知这个布置陷阱之人,才智之高,世上罕有其匹,这才能使自己从开始之时,就失去了机先。
那支林僧挑战之言一出,她就想到此是唯一或可施以反击的机会,当下迅即说道:“宗兄,这些灯笼使你我都变成了身在明处,假如你设法摧灭数盏,于咱们必有大大的好处。”
宗旋心想此事何难之有7当即从怀中掏出了几粒钢珠,振腕弹挥,一粒钢珠疾射由去,嗤的一声,钢珠穿透了那只相距只有两丈的灯笼。他的武功到了目下的造诣,暗器虽非专长,但三两丈之内,百发百中自然不成问题。
因此,虽说那灯笼内的灯烛不能直接看见,但从那灯笼闪耀的情形判断,这一珠取的正是烛蕊部位。
谁知钢珠穿过灯笼,竟不曾击中烛蕊,自然更没有打灭了灯笼,宗旋心中忿然,扬手再弹出钢珠。“嗤嗤嗤」一连三声响处,空自把那盏灯笼碰得直摇晃,却仍然未曾熄灭,甚至由于灯笼外亮透穿了不少小洞。
空气流通得快些,烛火似乎更旺了。
秦霜波道:“宗兄不必浪费钢珠了,试想这灯笼的制作和设计之巧,都不是平常之人所能想出,由此咱们就可以知道今宵到底是谁在幕后主持了。”
宗旋讶道:“那么是谁踉咱们过不去”秦霜波道:“自然是独尊山庄的女军师端木小姐了。”
宗旋心中感到难以置信,因为一则他竟没有接到消息,二则端木小姐分明和秦霜波好像很亲近,其中又夹杂得有罗廷玉的恩怨,如何会竟向秦霜波下手7不过她的推测自然也很有道理,因为除了独尊山庄之外,谁敢招惹秦霜波,况且秦霜波既然已正面舆独尊山庄作对,则这刻趁她尚未与罗廷玉会合之前,立刻倾力对付她方是上上之策。问题是雷世雄到底用什么方法,竟能使端木芙全力帮助而已。
他振奋地道:“好极了,这是迟早都得摊牌之事。”
支林僧接口道:“两位只不过猜中了一半,不错,这一处地方是端木小姐所布置的,但要会秦仙子之人,却是家师。”
秦霜波道:“令师自然不会是少林寺戒律院的广见大师了,只不知法号如何称呼”支林僧迟疑一下,才道:“家师法号吉祥,一向驻锡西湖灵隐寺。”
秦霜波长剑遥遥指向树上的灯笼,一股剑气射出去,烛火立灭。说也奇怪,那支林僧说话之时,秦、宗二人都看不见他的身形,但烛火一灭,却见到他本是站在灯笼下面,这刻正向树后纵去。秦霜波早已有备,左手趄击,纤指一弹,支林僧隐入树后之时,发出一声闷哼,似乎已经受伤。
宗旋虽然想不服气,也不可得,当下厉声道:“吉祥和尚何在”丈许外的树影后有人应了一声,口音甚是柔和,接看一个人走出来,并且有一盏灯笼,冉冉升起,悬挂在那树枝上面。灯光之下,但见这人也是个和尚,面白无瑕,容貌韶秀,看起来很是年轻,大约是三旬上下之人。
宗旋皱眉道:“那支林僧是你的徒弟么7」吉祥和尚点点头道:“不错,那是不成材的劣徒。”
宗旋道:“好大的口气,你可是独尊山庄的人”
吉祥和尚微微一笑,道:“两位爱如何猜都行,贫僧只要见教过秦仙子的剑术,就不再骚扰了。”
秦霜波一直站在原地淡淡道:“大师如此看得起我,岂能敝帚自珍,秘不示人但我却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请大师把所有的帮手都叫出来,我们索性放手一拚,如若大师坚持独力即可支持局面,我也不便多说,但大师可别后悔才好。”
吉祥和尚暗自忖道:“秦霜波不但剑术冠绝当代,兼有智名,因此她这话决非虚声恫吓,可以断言,只不知她何以预先警告于我”
不但是吉祥和尚,连隐身暗处的雷世雄也大感迷惑,忍不住向身边的端木芙望去,只见她两道秀眉紧紧皱起,好像也参不透秦霜波的用心。
吉祥和尚应道:“秦仙子虽有剑後之称,但你在未知贫僧路数以前,如何就自信必能击败贫僧呢”秦霜波道:“天机不可泄露,大师既然这么说,可知已决意独力应战,那么我们就动手吧,不要浪费时间了。”
吉祥大师掣出长剑,摆开门户,但贝他姿式并无奇特之处,然而却自然而然具有一种诡异阴邪之气。
宗旋喝道:“吉祥,你到底是什么门派出身”吉祥大师阴森一笑,道:“宗大侠,你何妨猜上一猜,以你的身份眼力,自然能在招式手法中,查看出贫僧来历。”
宗旋哑口无言,秦霜波微微一哂,道:“吉祥大师居然修成了魅剑,这真是足以震惊武林之事。”
吉祥大师道:“秦霜波如何妄起名称;贫僧这一门剑法,虽然以奇诡阴柔为主,自有名称来历,岂能称之为魅剑”秦霜波淡淡道:“大师既然不肯承认,那就当它不是魅剑好了。”
她挺剑上前,神色之间,恬淡如常,谁也看不出她有没有克敌制胜的把握。陡然间五六盏灯笼一齐升起,把这数丈方圆之地,照耀得十分明,与灯笼出现的同时,还有十余人一同现身露面,灯光之下,都看得十分真切。
秦霜波美眸一转,最先见到了雷世雄,其次是彭典,阴将宣碧君,阳将徐刚,双修教主詹氏夫妇,玄武帮帮主索阳,汀教教主柴骏声,竹山寨寨主阎充,金银钩高阳,此处,还有两个中年人,从未见过。
这些高手.形成了一个包围圈,而在这个圈子外面,另有不少白衣人幌闪,可知四下已被霜衣卫队布满。
这些霜衣卫个个都武功精深,性情强悍,实在很不容易应付。此一形势已经理得十分明显,宗旋从雷世雄那儿得不到一点暗示,便涮地横跃,落在秦霜波身边。
他们以背脊对著背脊,宗旋隐隐以传声之法说道:“秦仙子,你快快冲出,逃离此地,不要管我。”
秦霜波没有作答,同雷世雄淡淡一笑,道:“大庄主已调集全力来对付我,未免显得有点小题大做了。”
雷世雄道:“秦仙子乃是当代一流高手,在下焉敢有丝毫大意,你这番话未免使人大惑不解了。”
秦霜波转眼凝视他一下,嫣然微笑,道:“大庄主过奖了,我一介女流,平生形迹总是只身孤剑,毫无势力可言,早知雷大庄主决心倾全力对付我,我早就自动投到,任凭处置了。”
她的话说得这么软,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尤其是雷世雄,他在对方澄澈的眼波之下,第一次见到她含有不尽温柔的笑容,突然间心都软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秦霜波正要闪电般向雷世雄扑去,忽见黄衫飘摇,一个女郎已闪了出来,含笑盈盈的道:“秦仙子姊姊,你最好不要鲁莽动手。”
她一出现,雷世雄便可运功蓄势,以雷世雄的功力造诣,除非是心神彷佛之时,方能在一举之间,突袭击倒。
秦霜波只好放弃了拿下雷世雄以作要胁之念,道:“好啊,端木小姐已决意加入独尊山庄了”
雷世雄应声道:“不错,端木小姐很可能答应在下的求婚,允予下嫁。”
秦霜波一怔,道:“这倒是没想到的事,恭喜恭喜。”
她背后的宗旋沉声道:“秦仙子,咱们杀出丢吧!”彭典厉声接口道:“宗旋,想你多次蔑视本庄,罪不可恕,今宵如若识得进退,弃械投降,尚可免以一死,如若执迷不悟,休怪本庄主手段毒辣,将你分尸万段!”他眼中射出仇恨的光芒,大有出手一拚之意。宗旋狂笑一声,道:
「别人怕你,我宗旋却不把你放在心上,你可敢出来舆我放对一拚”彭典向雷世雄道:“大哥,这斯的话你也听到了,小弟意欲出去,与他决一死战,请大哥俯允下令。”
雷世雄道:“二弟不要心急,依愚兄看来,宗大侠与你这一场尚非决定成败之战,倒是秦仙子和吉祥大师,在剑术上各有成就,如不趁这机会分个高下,,实在太可惜了。”
秦霜波淡淡道:“雷大庄主既然迫得我非出手一拚不可,那我就只好动手了。”
雷世雄微感迷惑,道:“难道说秦仙子竟愿意低头认输,接受在下的条件么”秦霜波道:
「你还没有说出条件,我怎知能不能接受”
雷世雄道:“条件很简单,只要你答应暂时解剑束手,不参与江湖之事,敝庄岂愿舆仙子结下不解之仇”
秦霜波毫不迟疑,立刻应道:“这又有何不可”
玉手一松,长剑丢弃在地上。一众高手。无不惊疑顾视。
雷世雄讶然向端木芙低声道:“这是怎么回事”端木笑道:“秦仙子有意使我们莫测高深此外,她尚有其一反击之计,定必十分厉害,由于她才智过人,使奴家也无法窥测得出她的深心。”
雷世雄略一沉吟,道:“宗大侠可愿舆秦仙子共进退”
宗旋道:“这个自然。”
丢掉手中兵器,低低向秦霜波道:“你还是先设法脱身为是。”
秦霜波轻轻道:“你何必踉我受辱”
宗旋道:“在下的心事,难道仙子还不明白么”秦霜波轻叹一声,只听雷世雄道:“秦仙子,敝庄今宵虽然倾全力对付你,但既然仙子答允依照敝庄条件,不参与江湖恩怨,在下岂敢得罪亵渎于你,假如宗大侠愿意承担责任的话,在下打算略为限制宗大侠的自由,使仙子不能后悔。”
宗旋昂然应道:“宗某当然愿意承担。”
接看以传音之法向秦霜波道:“你有机会即管脱身,不必管我。”
只听雷世雄又道:“那么请宗大侠移驾一旁,戴上手铐,敝庄有宗大侠为人质,自然可以大为放心了。”
宗旋依言走向阳将徐刚面前;被加上一副精钢打制的手铐,他暗中运力一挣,竟然纹风不动。此时已有人过去捡起地上的兵器,秦、宗二人,在雷世雄率领一大群高手簇拥之下,向前走去。
出得疏林,果然见到一座古庙,庙里透射出灯光,众人走入颅内,宗旋被带到一个房间内软禁起来。
秦霜波则由彭典陪同前往解救那支林僧。
原来支林僧受伤倒地,人人都看不出他是受了什么伤,只好请秦霜波出手解救,但当秦霜波施救之后,众人仍然未曾弄明白她乃是用什么手法伤了支林僧。
这一点使独尊山庄之人都感到十分忌惮,尤其是崔阿伯,他把雷世雄拉到一边,低声道:“大庄主,我家小姐武功有限,如若被姑娘用这种奇异手法制住,岂不是反而得受她挟制么7」雷世雄道:“小姐她聪慧绝世,定必考虑及此,假如她不以为意,我们不明内情之人,不必为她担心。”
崔阿伯霜眉一皱,微露怒气的道:“大庄主岂可如此漠不关心,若是如此,老朽定要劝她对这件婚事从长考虑………”
雷世雄连忙陪笑道:“前辈不必冒火,在下只是十分信服小姐才智之意而已,咱们当然得想个法提防才行。”
他乃是个枭雄人物,内心中虽然暗恨崔阿伯好像把这件婚事握在手中一般,但表面上绝对不露出半点痕迹,反而对他特别尊重。
不过秦霜波倒是没有什么异动,他们把她送到另一个房间内,门户在外面锁起,留下人手严密看守。
之后,这一群高手们便到前面殿堂中,等候其他的消息。
雷世雄趁便向端木芙提起她的安全问题,端木芙笑道:“秦仙子目前绝对不会动手,虽然我仍然不知道她葫芦中卖什么药,不过现在我们可以放心了,只要击溃了翠华城,秦仙子纵然后悔,也来不及啦!”
方在谈论之时,一名手下来报,说是少林寺广闻大筛已经被诱引入疏林中,他们一行五人,皆是少林寺的僧人。端木芙眼中闪由兴奋的光芒,赶快出去,在那稀疏的树林中,灯笼高挑,多达十个以上,把当地照得十分明亮。
广阗大师游目四顾,似乎因为见不到人影而十分惊讶,不过他却没有丝毫惧色,那四名门人弟子,面上尽是警戒之色,如临大敌。
广闻大师瞧了一阵,这才说道:“雷大庄主,贫衲既蒙相召,何故尚不现身相见”树后转出一人,广闽大师抬目望去,竟是个三旬上下年纪的和尚,相貌清秀,却从未见过。
他大感惊讶,打个问讯,道:“师兄法号怎生称呼何故派人把我等引到此地”那和尚道:“贱号吉祥,今晚邀大师前来,实是有要事奉商。”
广闻大师道:“吉祥师兄有何见教”吉祥大师道:“贫衲听说大师才智绝世,复又博学多闻,尤其是一路秘传刀法,大可以跟翠华城少城主罗廷玉媲美,因此之故,甚愿得开眼界。”
广开大师道:“原来如此。”
他暗中运功查看,竟发现不到别的人,心知必是被阵法隐蔽了耳目之聪暗忖道:“这里到底还有些什么人物,难以猜测,我互应付过此僧再说。”
他回头向一名弟子道:“清木,你出去向这位大师请教几手。”
清木沉应一声,掣刀在手,大步走出,他年纪虽轻,但步伐雄健,气势坚凝,一望而知他在武功上得有真传。吉祥大师撤出了缅铁软剑,迎风一抖,便自笔直。
他虽然早先有过想与剑後秦霜波一拚之念的人,可是面对这个小和尚,没有一丝一毫轻忽大意的神情。
广闻大师突然道:“清水,你也出去向吉祥大师领教吧,如若不然,清木只怕走不上两三个照面,就得落败了。”
清水迅如飞鸟般纵了出去,他手中的兵器乃是禅杖,这一扑出,扬杖远攻,竟比清木还快了一步攻至到对方身上。这一对师兄弟在第一日对抗西域群雄之时,曾经露过面,击败了强敌。
吉祥大师似是见过他们联手合攻的威力,长剑一挥,竟然欺入杖圈之内,反创敌手。清木长刀电抹,从左侧攻上,这一招迫得吉祥大师不能不收剑招架,清水也就因而解围。这两个小和尚的刀杖配合得神妙无间,此上彼落,有攻有守,吉祥大师尽管兔起鹘落的出入于刀杖圈中,一时却无法占取上风。
广闻大师凝眸视战,但见这个来历不明的敌人,武功之强,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幸而他剑法不算得十分上乘,全仗身法诡奇迅快,才迫住了清水清木二人。这三人激战了数十招,兀自未分胜负。
突然间清木骇然而退,原来那吉祥大师的长剑不知如何已攻到他胸前差一点就刺入要害。清木虽然避过这一剑但清水却因为失去了屏障,被吉祥大师一连三剑,硬是迫退了六七步之多。清水抵挡不住,还要往后退时突然被树身挡住,无法再退。吉祥大师回手一剑,清木急急追击的刀势,左手比划一下,指尖根本没碰到被树身迫住的清水,然而清水却咕咚摔跌地上。
广闻大师虽然凝神看看战局,但却有雨点他竟瞧不真切,一是清木被骇退的一剑,简直不知道他是如何施展出来的二是清水的倒地,乃是树后有人出手点中他穴道,但广闻大师却以为是吉祥大师所为。
这正是端木芙摆设此阵的用意,任何高手只要陷身此阵之内,往往在某种重要时机之中,突然间耳目不明。大凡高手相争,胜败之数,决于毫厘之间的空隙,故此以剑後秦霜波这等人物,吉祥大师也敢挺身应战,其故便在于此了。
广闻大师低哼一声,背后那两个门人抢出助战,这两僧皆有四旬年纪,使的都是戒刀。但见刀光电掣,气势凌厉异常,霎时已接住了吉祥大师,展开一场激烈搏斗。清木僧机灵异常,有如行云流水般掠到树下,抱起清水,迅即返到师父身边。广闻大师一面伸手抓住清水脉门,一面双目不离战场。但见那两个门人,双刃配合得严密无比,抵住吉祥大师的长剑,一望而知最少亦有激斗两二百招之力。
他从清水脉搏中,已知道他是那一处部位的穴道被敌人闭住,心想:“那将台穴乃是在背后,方才吉祥大师明明在他面前出手,怎会闭住了清水背后穴道7莫非此人竟练有如此奇奥想法,能在前面禁闭背后的穴道”不过他旋即发觉自己这想法简直是钻牛角尖,暗自失笑地忖道:“只要树后有人出手,就是这等情形了,何足为奇”他两个正在拒敌的弟子,一是清山,一是清海,皆是服侍了二十多年之久的人,在戒律院中,已是高手身份。尤其是他们耳濡目染得多,见识广博,出手之时,反应判断都比清木清水二人高出甚多。但他们仍显得极为小心翼翼,防守得特别严密,进攻之际,刀下很有分寸,绝不贪功躁进。
吉祥大师好几次险险陷入他们双刃陷阱之内,又见他们骁勇耐战,稳健异常,在这等情形之下,久战下去,必有失手落败之虞。他剑随念动,突然间飘忽奇幻地攻出两剑,这两剑使得十分奇特,飘渺朦胧,完全探寻不出来踪去迹。清出清海二人运刀力拒,“锵锵」两声,各自封架住敌剑,但都生出力不从心之感,齐齐凛然忧色。
广闻大师高诵一声佛号,道:“吉祥师兄,这是什么剑法”吉祥大师唰地跃开,道:“大师若想得知,何不亲自下场体会,自然晓得了。”
广闻大师从容不迫地点头道:“贫僧正有此意,不过师兄如若不透露一点来历和用心,使得贫僧一直暗自嘀咕看此事,动手之间,不免因分心而未能仔细领教师兄的绝妙剑法了。”
他由始到终,都是笑眯眯的亲切和霭,使人一方面难以生出敌意,另一方面又感到他实是极为莫测高深。
吉祥大师沉吟一下,才道:“既然大师急于知道,这也不必瞒你,此地是独尊山庄的势力范围,只要大师赢得我手中之剑,便可以安然离开。”
广闻大师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他游目一看,又道:“在咱们附近的灯笼,乃是照明之用,这倒还罢了,但四下甚远之处,皆有灯笼,不知是何缘故”
吉祥大师又沉吟一下,才道:“自然亦是为了照明之用,除此之外,难道还有其他作用不成”
广闻大师故意提出一个难题,以测验对方的身份。他身为少林寺权势最大的戒律院高僧,行将接任首座之职,见多识广,那是不在话下。并且由于少林寺有罗汉大阵的秘艺,广闻精研此阵,所以也识得阵法之学,因此他当然早就明白这些灯笼,乃是这阵法内的重要法宝。
他此时突然提出这个问题,由于内容关涉阵法机密,假如对方已是首脑级的身份,则不管真话假话,也会立刻答覆。如其不然,必定要等人传声指示之后,力敢作答。而吉祥大师沉吟了一下之举,已足徵他并非是首脑级的人物了。
广闻大师心头一震,忖道:“严无畏果然有超世之能,居然网著得有这等高手,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之事,日下我若不速速设法反击,只怕以后便无有还手的机会了。”他迅即以传声之法,同清山清海两人吩咐数言,然后掣出戒刀,含笑向前走以,他这一出阵,顿时气氛紧张起来。
那广开大师手中的戒刀,不停地移动,甚是古怪忧幻,教人完全测不透他的刀法路数。正当此时,清出清海二人蓦地扬臂弹指,登时连续发出「蓬蓬」之声,附近的五六盏灯笼都冒起火焰,把四下照得更加明。当这火光大作之灿,清出清海三僧已一齐往林外冲去,依照他们对阵法之道的心得,觅路急闯。
广闻大师也趁火光大作之时,放眼四瞧,一瞥之下,才看清楚了附近的树后,有多少敌人隐匿著。这一变故起得仓卒,加以清山清海三僧,武功高强,谙识阵法之学,对此阵之路,已了然于胸.。是以眨眼之间,已被他们闯出了重围,揿然远逝。那五六盏灯火兀自起火焚烧,不过那些藉阵法之後隐蔽身形之人,也都迅快退远,是以这时再也见不到人影了。
广闻大师笑容如故,道:“吉祥师兄,贫僧毁了数盏灯笼,也是迫不得已之举,远望师兄不要见怪才好。”
吉祥大师笑一笑,阴声细气地应道:“大师果然应变有方,才智过人、不过两位高弟是不是逃得出敝庄的天著地网,还是在末知之数呢!”广闻大师笑道:“纵然如此,亦不能不尽力一试你说是也不是何况贫僧倒是有这个自信,那就是只要我那两个多徒,不是碰上了雷大庄主这等盖世高手之外,别人想拦阻得住他们,恐怕很难办得到呢。”他在含笑从容而谈之间,话锋却锐利似刀。仅此一端,便可知道他实在不是容易对付之人。
吉祥大师声调转冷,道:“就算令高足们逃得出敝庄罗网,却又如何,这儿不过是暂时利用之地,明天仍然是一片荒凉,贵寺之人,纵然倾力来敌,也找不到一个人影。”
广闻大师点头道:“这是一定的道理,贫僧何尝不知,师兄如果真想知道贫僧心中的想法,我也不妨告诉你。”
吉祥大师道:“大师肯说出来,在下自然要恭聆的。”
广闻大师道:“说来有趣,我认为把这个难题交给敝寺同门,让他们去伤伤脑筋,岂不很妙,哈:哈!”吉祥大师也不觉莞尔一笑,露出一口雪白齐整,甚是好看的牙齿。他道:“大师犹有童心,实是难得之至。”
广闻大师道:“咱们言归正传,师兄可是当真有意舆贫僧拚个高下么”吉祥大师面色一愣,道:“这个自然。”话声末歇,已有七八个灯笼冉冉升起,代替了被焚毁的那几个。不过这后来升起的灯笼,相距较远,位置亦与早先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