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阿多斯的妻子 (1)(1/1)
第二十七章 阿多斯的妻子
“现在只有阿多斯的情况不知道了。”达尔大尼央把他们离开后发生在首都的事都告诉了阿拉密斯,后者激动地听着。
“难道您认为他遭到了不幸”阿拉密斯问道,“阿多斯又冷静又勇敢,他的剑术又那么好。”“是的。阿多斯艺高胆大,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我担心阿多斯是不是会挨了奴役们的殴打。奴役们打起来下手非常重,而且一打起来就不肯停手。我想我还是越早动身越好。”“我尽量和您一起去,”阿拉密斯说,“尽管我现在还不能骑马。您看见挂在墙上的那条苦鞭了吧,我曾经试着使用它。但我觉得自己痛得难以忍受,因此我停止了这种练习。”“我亲爱的朋友,没有谁能见过用鞭打将枪伤治疗好的。”“那您什么时候出发”“明天清晨,您今天晚上就好好地休息。如果您明天能行的话,我们就可以一起出发了。”“那好,明天见。”阿拉密斯说。
第二天,当达尔大尼央走进阿拉密斯房间时,他正站在窗前。“您看什么呀”达尔大尼央问道。“我正在欣赏那三匹马。谁能骑着这样漂亮的马旅行,他一定快活得像王子一样。”“好吧,亲爱的阿拉密斯,您就让自己享受一下这种快乐吧。”“真的吗您是不是在开玩笑”“从您重新讲起法语后,我就不再开玩笑了。”“我就要那匹由红头发小马夫牵着的吧。太好了!”阿拉密斯叫道,“我的病痛也全消失了。多么漂亮的鞍蹬啊!嘿,巴赞,到这边来!”巴赞没精打采地出现在门口。“去把我的剑擦亮,把我的毡帽整好,把我的披风刷好,往我的手枪里装上弹药!”阿拉密斯说。
“最后一件事情就免了吧,”达尔大尼央打断他的话说,“您的马鞍旁的枪套里已经装上了满是子弹的手枪。”巴赞叹了一口气。“我的主人已经快是个神学家了!”巴赞几乎要哭出来了,“他一定会当主教,说不定还能当上红衣主教呢。”“嗯,可怜的巴赞,稍微动动脑筋想想;做神职人员又能如何他们也要去打仗的。德诺加莱德拉瓦莱特:法国图卢兹大主教,1621年升任红衣主教。1628年辞去大主教职务,从事军人职业,黎塞留使他当上安茹省省长,后担任进攻德国、意大利的法军指挥官。他效忠黎塞留到了卑躬屈膝的地步。)也是红衣主教,你可以问问他的跟班,他给他的主人包扎过多少次伤口。”“唉!”巴赞叹了口气道,“先生,世界上的一切都乱了套。”
两个年轻人和这个可怜的跟班一起走到了楼下。阿拉密斯优美地跳上了马鞍,但那匹高贵的马儿打了几个转,又跳了几下。它的骑手感到了无法忍受的疼痛,阿拉密斯的脸刹时变白了,身子也摇晃了起来。达尔大尼央连忙冲上前去,抱住了朋友,并把他送回房间。
“好了,亲爱的阿拉密斯,您就好好地把伤养好,”达尔大尼央说,“让我一个人去寻找阿多斯吧。”“您是铁打的。”阿拉密斯对他说。“我离开之后,您打算怎样打发日子呢不会再注释手指头和祝福了吧做些香气扑鼻的诗吧,就像德谢弗勒兹夫人的女佣人的信一样,给巴赞讲一些诗律学,这可以安慰他。那匹马呢,您每天稍微骑上一会儿。慢慢地,您就能恢复骑马的习惯了。”达尔大尼央告诉自己的朋友。“啊,对这些事情你尽可放心,”阿拉密斯说,“当您回来的时候,您一定会看到我已经准备与您一起走了。”于是他们就相互告了别。
达尔大尼央策马驰向亚眠。
他怎样才能找得到阿多斯达尔大尼央吸了口气,轻声说了几句为阿多斯报仇的誓言。在达尔大尼央所有的朋友之中,他们两个在趣味和爱好方面很不一样,但达尔大尼央却十分敬重阿多斯。阿多斯身上,有一种高贵而优雅的气派、祟高的心灵、心平气和的性格、快乐情绪和勇气。所有这些优点,对于达尔大尼央来说,能唤起的感情已不仅仅是尊敬和友谊,而是赞赏和仰慕。阿多斯在心情愉快的时候,足以把德特雷维尔先生比下去。尽管阿多斯只是中等身材,但是他体格健壮,四肢匀称。阿多斯有一双锐利的眼睛,挺直的鼻子,布鲁图:古罗马奴隶主,贵族派政治家。
公元前44年3月刺死罗马独裁者恺撒的密谋集团的领袖。)式线条的下巴,这使他的头部具有威严而又优雅的特征。他那双从不修饰的双手令阿拉密斯自愧不如。阿多斯还有既深沉有力又和谐悦耳的嗓音。阿多斯做事谦逊,不太爱讲话。他的一举一动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种贵族风范。但是,这个天性这么高贵,体魄这么强健,本质这么高雅的人,有时却情不自禁地偏爱物质生活。每当这个时候,阿多斯身上的优点就消失殆尽了,剩下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人。阿多斯会耷拉着脑袋,眼睛呆滞,说话迟钝费力。但这时的阿多斯,喝起酒来却能顶得上四个。他的脸上,除了比平日更加烦闷之外,再没有什么表情了。
达尔大尼央是一个喜欢寻根问底的人。但他总不能在这件事上得到满足。而且,他也不能发现当阿多斯情绪低落时,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
阿多斯的这种忧愁不可能是由喝酒引起的,恰恰相反,他喝酒是为了浇愁。他的这种低落的状态也不可能归因于赌钱失败,因为,阿多斯的赌品非常好,他无论输赢都一样满不在乎。某天晚上,有人看到他在火枪手俱乐部里赢了一千皮斯托尔,接着他又全部输了,还把绣金腰带输掉了,但他那两条黑眉毛始终都没有动一下。后来,阿多斯又把输掉的全部赢了回来,另外还多赢了一百个路易。直到这时,他那黑眉毛也始终没有变动,他那天晚上也一直保持着平静而愉快的谈吐。
阿多斯的深沉却会随着天气的变好而分外深沉。对于阿多斯来说,好天气的六月和七月是最可怕的月份。在阿多斯看来没有什么烦恼的事,当有人跟他谈到未来时,他总是耸耸肩膀。而且,阿多斯是如此地保守秘密,即使是他在酩酊大醉时,对于别人不管是多么巧妙的提问,他也不会从他的眼光中或嘴巴里泄露出一点秘密。他的这种全身充满神秘的色彩,使别人对他更加感兴趣了。
“但是,”达尔大尼央轻声道,“可怜的阿多斯,现在他可能已经死掉了。这都是由于我的过错。”“先生,”普朗歇接着说,“我们的性命还可以说是他拯救的呢。他当时曾经喊道:‘达尔大尼央,快走!我中圈套了!’接着是两声枪声,还有叮铛响的击剑声,多么可怕的击剑声!”听到这些话,达尔大尼央的心情更加急切了。
十一点半,他们就到了亚眠那家该死的客店的门口。达尔大尼央算计着要好好地报复一下那个狡猾的客店老板。当他走进客店的时候,把帽子压低,左手拿着剑柄,右手把他的马鞭挥得呼呼直响。“您还认得我吗”他对迎上前来行礼的老板说。“大人,我还没有这份荣幸。”老板回答。“啊,您居然不认识我我说两句话帮助你恢复恢复记忆吧。大概在两星期之前,你居然控告一位贵族伪造货币,你把那位贵族怎么样了”老板的脸色变白了。他看到了一脸凶相、咄咄逼人的达尔大尼央主仆。“啊,大人,请您不要说这件事了。”老板大声悲痛地说。“大人,我犯了一个错误,我为此负出了巨大的代价!请先坐下来吧!”又是生气又是担心的达尔大尼央脸色威严得像个审判官,坐下来了。普朗歇则神气活现地背靠到达尔大尼央坐的扶手椅上。
“大人,事情经过是这样的,”老板战战兢兢地接着说,“我接到地方当局的一个通知,说一个有名的伪造货币的人要和他的几个同伙一起到我的客店里来,他们会假扮成国王卫队卫士或火枪手,这个通知还向我描绘了各位大人及跟班的相貌。地方当局给我派了六个人做帮手。我也根据地方当局的命令,采取了一些我认为必需的应急措施,以能够确保查获他们。”“您还这样讲!”达尔大尼央叫道,“伪造货币的人”这几个字使他觉得刺耳。“请原谅,大人。”客店老板说,“但是,这些东西是我为自己辩护的原因。作为一个客店老板,他不能搞糟与地方当局的关系。”“现在,这位贵族在哪儿他现在情况怎样他死了还是活着”“大人,请您不要着急,我立刻就会讲到这儿了。后来就发生了那些事情,您也知道。
您的朋友拼命地抵抗,他的跟班也找机会和装扮成马厩小厮的地方当局的人打了起来……”客店老板的诡计没有逃出达尔大尼央的眼睛,“啊!混蛋!”达尔大尼央喊了起来,“你们本来就串通好了!”“唉,不是的,大人,我们并没有串通。立刻,您就会知道我所说的了。您那位朋友放了两枪,把两个人打倒之后,他就挥舞着他的剑边战边退。我的一个手下被他刺成了残废,我也被他用剑面打晕了过去。后来,他退到酒窖的楼梯前,发现身后的这个酒窖的门正好开着的,他就拿了门钥匙,进去之后闩上门,守在了里面。我们既然肯定他就在酒窖里面,也就由他去了。死伤人员被他们的伙伴抬走了。我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谁谈起过他们。我自己则在恢复知觉后,就去找省长,向他报告了所发生的事情,并问他我应该怎样对待关在酒窖里的人。但省长说他根本不知道我所描绘的这件事情,还警告我,如果我糊里糊涂地告诉别人说他和这场殴斗有关系,他就会让人吊死我。
看起来,我抓错了人,却放走了该被抓的人。”“但是,阿多斯在哪儿呢”达尔大尼央喊道,地方当局对这件事置之不理的态度使他更加焦虑。“我当时由于急于向他赔礼道歉,”客店老板接着说,“就走向酒窖,我想恢复他的自由。可是,先生,他已经不再是人了,变成了一个魔鬼。我告诉他我要把他放出来,但他却说这只不过是一个设下的圈套。只有先答应他提出的条件,才能要他出来。我表示愿意接受。‘首先,’他说,‘把我的武装好的跟班还给我。’我们赶紧服从了他的要求。格里莫先生就带着伤来到了酒窖里。他的主人把他接进去之后,又将门堵起来了,并命令我们仍然待在店堂里。先生,他现在还在酒窖里。”“什么混蛋!您居然一直把他扣在酒窖里了”“不是这样的,先生。不是我们把他扣在酒窖里的!您这么认为,是由于您并不知道他在酒窖里干了些什么。先生,如果您能使他从酒窖里走出来,先生,我一辈子都会感激您的。先生,他坚持一定要待在酒窖里。
每天,我们都要用一把大叉子把面包从一个窗口递给他,他要肉的时候就递给他肉。可是,他不许我们到酒窖里去。他们宁愿将四十枪放完,也不允许我们踏进酒窖里。于是,先生,我只好向省长申诉。省长说我这是自作自受。因此从那个时候起,先生,”老板继续说,“我们过的是最悲惨的日子。先生,我们把所有的食品都存在了酒窖里,酒窖里有我们的瓶装葡萄酒、散装葡萄酒、啤酒、油、各种调味品、肥肉和香肠等等。由于他不让我们进入酒窖,我们就没有办法给我们这儿的旅客供应吃喝,几乎每天都亏本。如果您的朋友在我的酒窖里再待上一个月的话,我们就会破产了。您听,您听,他又发脾气了。”“肯定有人打扰了他。”达尔大尼央说。“但是我们总要拿东西招待客人啊。”老板高声说,“我们店里刚才来了两位英国贵族。他们吩咐要上等葡萄酒。但是阿多斯先生就是不让进去拿。哎呀,好心的天主!现在是越闹越凶了。”果然,酒窖那边吵得天翻地覆,达尔大尼央站起身来,向发生争端的地方走去。普朗歇跑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