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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着打瞌睡的女孩(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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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小学五年级的学生。

那时候,我的作文总是被老师当作范文在课堂上念来念去的。

那时候,我们村里还没有一个大学生,我们村里的人总是说这个孩子将来肯定能考上大学,成为咱们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

那时候,我的父母已经为我的将来骄傲了。

那时候,我自己也为自己的将来骄傲着。

那时候,我记得我写的作文的第一句话总是“在英明领袖华主席的领导下,一举粉碎了万恶的‘四人帮’。”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从报纸上学来的,还是从老师嘴里听说的。

那时候,老师布置给我们的作文题目总是大同小异,也不用多想,就写下开头的那几句话。

直到彻底粉碎“四人帮”之后,我成了一名初中生,我的作文的开头的第一句话也完全地变了。我记得语文老师第一次布置的作文题目是“一件小事”。我记得那篇作文我写得很感人。在班上念的时候,也感动了很多同学。下课后,老师问我你写的这件小事是不是一件真实发生的事情,我说这不是真实发生的,这是我编的。老师就有点失望,说以后写作文不能胡编乱造,一定要写自己的真情实感。

初一开始,我就迷上了看小说。三年下来,大概看了几十本小说。初三毕业时,我的数理化一塌糊涂,基本上没有一门及格的。初中也差点没能毕业。班主任老师说我们再怎么培养你,你也不可能成为一名大学生,劝我不要再念了。我听了班主任的话,没再继续上学,就此停止了学业。这样,我也就自然而然地没能成为我们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这令我们村里的很多人失望,更令我的父母很失望。

回到村里后,很多人找我替他们给远方的亲戚写写信,给上级某个部门写写报告什么的,我因此也在村子里有了一些名声。真正让我在村里名声大振的,是有一年公社干部来我们村里推广改良羊,带来了两只新疆的种羊,放到我们村里那些母羊中间,几个月之后产下了很多奇形怪状的小羊羔。我把这件事绘声绘色地写成一篇报道寄到了省上的报社里,很快就被发表了。报社在寄来八毛三分钱的稿费的同时,还给我寄了一张证书,上面写着“本报特约通讯员”的字样,还赫然盖着一个红色的公章。没过几天,公社的秘书也来到我们村,说公社书记很器重我,没想到咱们这儿也有这样一个知识分子。村里人很快对我刮目相看了,说这个家伙将来肯定能成为一名国家干部,很多人家主动表示愿意把女儿嫁给我。我的父母又开始为我骄傲了。

但是我最终也没能成为一名国家干部。

几年后的一天,有人来找我。那时候公社已经不叫公社了,叫乡;大队也不叫大队了,叫村。来找我的那个人是乡上的秘书,就是原来公社的那个秘书。他是开着乡上的那辆破吉普车来的。

秘书对我说:“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你做。”

我看着秘书说:“什么事?”

秘书说:“这件事一定要保密!”

我问:“到底是什么事啊?”

秘书严肃地说:“咱们现在的书记你知道吧?”

我说:“我不知道。”

秘书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连自己的父母官都不知道啊?”

我确实不知道,就说:“我真的不知道。”

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就是以前咱们公社的书记,还夸过你是个人才呢!”

我知道是谁了,就说:“噢,我知道了。还没换吗?”

秘书说:“咱们的书记工作能力那么强,怎么可能随便换呢?”

我说:“我还没见过咱们的书记呢?听说很胖是吗?”

秘书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哎,你这人!胖是人家富态,你想想看要是一个瘦得像猴一样的家伙当我们的书记,那不被人家耻笑死吗?”

我有点烦他,就说:“你快说到底是什么是吧?”

他很认真地说:“是这样的——”

之后,他又犹豫了一下说:“还是先不说了,你到时就知道了,现在跟我走吧。”

我说:“你不说我就不走!”

秘书说:“就是咱们书记的事。”

我说:“书记的什么事?”

秘书说:“走吧,又不是带你去上刑场。”

我问:“你这样我不放心。”

秘书说:“你不用担心,我们都安排好了。”

我还想问什么,秘书指着我的脸说:“这件事,只有你和我知道,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就是你的父母也不能知道。要是别人知道了这事,到时我会找你算账!”

我说:“我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事,怎么可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秘书说:“总之,这件事你就不用过问太多,你就把它当成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完成就是了。现在跟我走。”

一听到这话我就没再多问什么。

秘书费了好大的劲才发着了那辆破北京吉普,他和吉普车都发出了老牛喘气似的声音。

那辆吉普车平常是书记的专车,所以看见我坐在了那辆吉普车的副驾驶的位置,我们村里的很多人很惊奇,甚至一个中年男人跑上来把头伸进车窗问:“你是不是就要成为国家干部了?”

秘书显出很看不起那个人的样子,把他的头从车窗里推出去,说:“走开,走开,我们有重要的事!”

说着,秘书就发动吉普车往前开去了。

我听见那个中年男人还在后面喊:“你要是成了国家干部千万不能忘记我们啊!”

后来我听说我被北京吉普拉走后,村里很多人去问我的父母我是不是成了国家干部了,父母说不知道,还惹得很多村民不高兴了呢。

我被秘书直接拉到了县上的一所学校门口。

我们下车后,秘书把我拉进了学校里面。

学校里面有一些人走来走去的,秘书对着那些人笑,那些人也对着秘书笑。

我和秘书就坐在了一排教室旁边的一棵树下的阴凉里。

那天的天气很热,教室的窗户都开着。

我问秘书为什么在这儿,他也不说。

秘书说他出去买两瓶汽水回来,让我在这儿等着,不要走开。

秘书出去没多久,从窗户里飞出了一块被揉成一团的纸。

那团纸正好掉在了我的前面不远处。我看了看,没理它。

秘书很快就回来了,一手拿着一瓶汽水。右手那瓶已经喝了一半了。

他把左手那瓶递给我说:“喝吧,喝吧,太凉快了!”

我接过汽水,一口喝掉了大半瓶。

秘书突然发现了我前面不远处的那团纸,指着说:“这是哪来的?”

我说:“从对面的窗户里飞出来的。”

秘书说:“那你怎么不早说啊?”

我说:“说什么?”

秘书说:“说从窗户里飞出了这团纸啊!”

我固执地说:“为什么?”

秘书瞪了我一眼,就拿起地上的那团纸,扔掉手里的瓶子,拉起我说:“走。”

他把我拉进了一间老师的宿舍里。里面的办公桌上堆着很多作业本。他把那些作业本推到一边,让我坐在椅子上,然后郑重其事地打开了那团纸。

我看见那张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四个字:“一件小事”。

我问:“这是什么?”

秘书说:“这是个作文的题目。”

我问:“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秘书说:“写个作文。”

我说:“为什么?”

秘书说:“不要问为什么了,会写吗?”

我说:“当然会写,念小学时就写过。”

秘书说:“那就写吧,写个一千字就可以。”

我看着秘书,不太明白的样子。

秘书说:“一个小时之后我来拿。”

说完把自己的手表放在了我前面的桌子上出去了。

没过一分钟,他又开门把半个脑袋挤了进来,说:“好好写,一定要写好!”

我怕他烦我个没完没了,就说:“好,这个好写。”

他就把脑袋从门缝里给收走了。

我就开始写,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写这样一个东西。

我脑子里除了小时候写的那篇作文,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就按我记得的样子,把蹦出来的那些字写在了纸上。

半个小时就写完了。我看时间还早,就开始数字。

我数了一遍是一千一百一十六字。我又数了一遍,还是一千一百一十六字。

我没数第三遍。我又看了看表,还差十分钟。

这时,秘书进来了,说:“快写完了吗?”

我说:“早就写完了,等着你呢。”

秘书说:“没想到你写这么快,再看一遍吧。”

我说:“不用了,已经看过了。”

秘书说:“这次这个作文非同一般。”

他让我有点烦,就干脆说:“我只能写到这个样子了。”

他又问我:“多少字?”

我说:“一千一百一十六字。”

他说了声“好”,就拿着稿子走了。

中午,秘书说带我去外面的一个饭馆吃饭。

我们坐在一张桌子旁边,但他没有点菜。

我说:“我们吃点什么吧,我有点饿了。”

他说:“再等一会儿。”

我就要了一个馒头吃。他瞪了我一眼,没说什么。

我快吃完那个馒头时,来了一个女孩,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秘书见到她赶紧起来给她让座。

女孩却站着说:“咱们随便吃点什么吧,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秘书赶紧说:“好好。”

女孩仔细看了我一眼说了声“你们点完出来,我在外面等”,就出去了。

秘书在点一些随便吃的东西。我有点生气,说:“怎么,不在饭馆吃了吗?”

秘书说:“中午就随便吃一点,晚上再请你吃好吃的。”

说完也不等我的回答,提着东西出去了。

女孩在一块树荫下面等我们。

秘书走过去从包里拿出一些吃的让女孩吃。

秘书也拿出一些吃的让我吃。我没吃,他就自己吃了起来。

女孩一边吃一边看着我说:“你怎么不吃啊?”

我说:“我吃过了。”

女孩说:“你吃了什么?”

我没好气地说:“我吃了个馒头!”

女孩就瞪着秘书说:“你怎么就只让他吃了个馒头?”

秘书赶紧说:“本来是要一起吃饭馆的,怕你时间不够,就没吃嘛。”

女孩说:“噢,原来是这样啊,晚上咱们吃好吃的。”

我没太理他们。

女孩吃了一点之后,对我说:“今天的作文是你写的吧?”

我说:“是我写的。”

女孩说:“写得太感人了,我觉得这次我肯定能考上。”

我莫名其妙地看看女孩,又看看秘书,问是怎么回事。

秘书这才说:“她是咱们书记的女儿,今年考大学。”

我一脸茫然的样子。

女孩看看我,又看着秘书说:“我还以为他知道呢!”

秘书说:“为了保密起见,我就没跟他说明。没事,他就是我们乡上的。”

女孩这才看着我说:“你写的那篇作文太好了,我抄着抄着都感动了。”

我惊讶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继续说:“我抄着抄着,还掉了几滴泪,忍不住用袖口擦,监考老师看见了过来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说我被自己写的作文感动了。监考老师就笑着说那你写的作文一定很好,赶紧擦干眼泪写吧。”

说完,她就笑了。

我和秘书也看着她笑了。

她又看着我问:“你写的那件事是真的吗?”

我说:“我的小学老师也问过这个问题。”

她说:“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说不是真的,是我瞎编的。”

她说:“哦,我还以为是真的呢,不过真的挺感人的。”

秘书也想说什么,她就说:“你们就聊一会儿吧,我要打个盹。”

说完就靠着后面的树睡着了,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秘书看着我有点奇怪的样子,就说:“咱们书记的女儿有个奇怪的习惯,中午到了这个点上就要打会儿盹,而且不用躺着,站着就可以。”

我用奇怪的眼神再次看了一眼女孩。

大概过了十分钟,女孩就醒来了,说:“好了,我得去考试了,咱们晚上去饭馆吃好的。”

那天下午,我有点急事回了村子,没能和秘书、女孩一起吃上那顿饭馆里的好饭。

回去之后,我写的那篇叫《一件小事》的文章的内容总是在我的脑海里萦绕,我凭着记忆把那篇文章写在一个作文本上,寄给了报社。

过了一个月,乡上的秘书找我了。

他问我:“你是不是给报社投过一个稿子?”

我犹豫了一下说:“投过。”

秘书说:“昨天报社的给乡里打电话,让我们去问问你,你写的是真的事情还是假的事情?”

我说那是我编的。

秘书说:“我知道了,你写的是假的事情。”

秘书说:“报社的也没说你写了什么。你写了个什么?”

我说:“随便写了个东西。”

他没再问什么。

他给我带了一包烟,我打开点上一支说:“你什么时候请我去县上的饭馆吃顿好吃的啊?”

秘书笑了,说:“你这家伙,你还记着那事啊?”

我也笑着说:“我还记得那个中午我饥肠辘辘只吃了一个馒头。”

秘书就笑,说:“到时一定补上,过段时间我一定开着乡上的北京吉普接你去县上吃顿好吃的。”

我看着他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说:“怎么?你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我说:“不是不是。”

他要走时,我从我家门口的鸡窝里掏出几个鸡蛋给他带上。

给他鸡蛋时,我问他:“那个女孩后来考上了吗?”

秘书说:“什么那个女孩,你应该说咱们书记的女儿。”

我就笑着把鸡蛋塞到了他的兜里。

他说:“她考上了,现在在省城的一所大学上学呢。书记很高兴,书记说一定要好好感谢你。”

我就说:“好事,好事,上大学是件好事啊。”

秘书说:“你写东西这么厉害,你怎么就没上大学?”

我说:“上大学对我来说可能就是下辈子的事了。”

秘书莫名其妙地笑着。

我也莫名其妙地笑了笑。

秘书又很认真地说:“那件事虽然已经过去了,不过还是得保密啊。那件事只有咱们三个人知道,咱们得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一个月后,我收到了报社寄来的报纸。我在上面的文艺版上找到了我寄出的那篇稿子。我看见在标题“一件小事”后面的括弧了写着“小说”两个字,右下角还有我的名字。我突然觉得变成铅字的这些密密麻麻的东西不是我写的,而是别人写的。

没过两天,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件事。秘书也开着北京吉普接我了。

他一见我就说:“恭喜你的小说发表了,书记也很高兴,特意让我过来祝贺你,还让我带你去县上的饭馆好好吃一顿。”

我问:“我那个真的算小说吗?”

他说:“上次我来问你,你写的是真的事情还是假的事情,你说你写的是假的事情之后,我就知道你写的是小说了。”

我说:“我没说我写的是假的事情,我说是我瞎编的。”

他说:“都是一个意思,小说就是瞎编的,写的就是瞎编的事情。”

我若有所思地“噢”了一声。

秘书也若有所思地说:“这个小说的题目怎么觉得那么熟啊?”

我说:“是吗?”

秘书说:“是啊。”

我说:“你想不起来吗?”

秘书说:“实在想不起来。”

我说:“鲁迅也有一篇叫‘一件小事’的小说,你可能是说那个吧?”

秘书马上恍然大悟地说:“噢,就是那个,我还背过那个小说呢!不过已经不记得那里面说什么了。”

我笑着说:“那里面就写了一件小事。”

村里的很多人也知道了这件事,又看着乡上的秘书开着北京吉普来接我,就更加好奇了。上次那个中年人把脑袋塞进车窗里说:“这次你是不是真的成了国家干部了?”

我笑着说:“我没有成国家干部,我有个文章发表在了省上的报纸上了。”

那个中年人说:“发表?什么是发表?”

我说:“就是说省上的报纸上有我写的一篇文章。”

那个中年人更加兴奋地说:“那比当国家干部更厉害了,他们给了你多少钱?”

我随口说:“十块钱。”

中年人说:“我不相信。”

我说:“就是十块钱,我没骗你。”

中年人说:“那太少了,太少了,应该多给点!”

秘书把中年人的脑袋推出了窗外。

这次,秘书真的把我拉到县上的一家饭馆里吃了一顿好饭。

一个月后,我真的也就只收到十块钱的稿费。

又过了一个月,乡上书记的女儿来我们村里找我了。

我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看见她就脱口而出道:“站着打瞌睡的女孩!”

她有点生气的样子,说:“你称呼我的名字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啊!”

我说:“那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她喊道:“怎么,你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上次没告诉你吗?”

我说:“我真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上次没告诉我。”

她的语气平静下来,说:“哦,对不起,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我的名字叫卓玛。”

这次,我的语气倒变得有点惊讶了,说:“什么,你也叫卓玛?”

她说:“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个叫卓玛的女朋友啊?”

我说:“没有,没有,我没有女朋友,我的阿妈的名字也叫卓玛。”

她笑了。

我说:“你怎么来找我了?”

她说:“怎么,我不能来吗?”

我说:“不是。”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我在报纸上看到‘一件小事’了。”

我说:“惭愧,惭愧。”

她笑着说:“那应该是我写的,怎么就成了你写的了?”

我有点不自在,说:“我不该把那篇文章寄给报社的,我也没想到报社会登那个。”

她还是笑着说:“我开玩笑的,那就是你写的,我当时就觉得写得挺好的,那次我的作文肯定得了高分。”

我说:“你考上大学我很高兴。”

她说:“你有时间吗?我请你去县上的饭馆吃好吃的。”

我说:“秘书上次已经请我吃过好吃的了。”

她说:“那是他请你,这次我请。”

我说:“那我请你吧,用报社寄给我的钱,这样我心里也好受些。”

她说:“报社给了你多少钱?”

我说:“十块钱。”

她说:“这么少?我以为发表文章可以拿到很多钱呢!”

我说:“没有,就十块钱。不过够咱俩吃一顿简单的饭。”

她说:“那好吧,为了不让你以后在心里长期地感到愧疚,这次就让你请吧,咱们吃个简单的就行。”

临走前,我从我家鸡窝里掏出几个鸡蛋让她带上。

她把鸡蛋拿在手上,打了个哈欠说:“我的瞌睡来了,我得站着打个盹,就十分钟。”

我赶紧说:“好好,那你先把鸡蛋给我吧。”

她把鸡蛋给了我,然后靠着一棵树打起了盹,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大概一年多之后,我又见到了她。

那年夏天,我参加了省上报社办的一个特约通讯员培训班。

一天中午,她来看我了。我也搞不清她怎么知道了我在这儿,我没问。

她的样子有点变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有点羞涩地看着我说:“我请你去吃饭吧。”

我说:“你现在还是个学生,我请你。”

她说:“没事,一顿饭我请的起。”

我也就没说什么。

我说:“你还有站着打瞌睡的习惯吗?”

她笑了,说:“有啊,怎么会没有呢?我从小时候起就有这个习惯了。每次在课堂上看闲书被老师逮着,罚我站着,我就趁机睁着眼睛打瞌睡呢。”

我笑了,说:“你这个站着打瞌睡的女孩!”

她说:“我记得你上次这样称呼我时感觉怪怪的,这次就好多了,感觉还挺亲切的,说实话,还没有人这样称呼过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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