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2)
“你追问他了?”
“是的。”
“他告诉你他向被告表示愿意仔细考虑一下这件事?表示他会考虑一下是否将那七英亩地卖给宫本先生?或者是让乔金森先生这么做?”
“是的。”
“他告诉了你他担心他母亲的反应,如果他将地卖给被告的话?你是这么说的吗,海因太太?”
“是这么说的。”
“但他真的考虑做这样的交易吗?”
“是的。”
“那么他也同样向被告表示过这个意思?”
“是的。”
“也就是说,九日那天宫本先生离开你家的时候,他从你丈夫那里得到的回答,是你丈夫还是有可能将那七英亩地卖给他的。”
“没错。”
“你丈夫告诉过你他鼓励宫本先生相信有这样的可能吗?”
“鼓励?”苏珊·玛丽·海因答道,“这个我不知道。”
“让我这样说好了,”内尔斯说道,“你丈夫没有明确地说不?他没有引导被告相信他完全没有可能拿回他家的地,是不是?”
“没有。”苏珊·玛丽答道。
“换句话说就是,他鼓励宫本先生相信至少还是有这个机会的。”
“我猜是的。”苏珊·玛丽说道。
“不在谈话现场,我想你只能猜了,”内尔斯说,“海因太太,你只能将你丈夫告诉过你的告诉法庭。话也许不会百分百准确,因为如你所说,你丈夫知道你对搬家的事不太同意,可能会改换他和宫本先生谈话的语气和内容——”
“反对,”阿尔文·胡克斯插话道,“有争议。”
“反对有效,”法官说道,“古德莫德森先生,不要扯远话题。你只能问证人和她的证词直接或间接相关的问题。不能说到别的——这你知道的。请继续发问。”
“很抱歉。”内尔斯答道,“好吧,海因太太,请原谅。你丈夫和被告小时候是在一起长大的,我说得对吗?”
“就我所知,是的。”
“你丈夫以前有没有提到过他,作为邻居、一个年少时期的熟人?”
“提到过。”
“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他们在十一二岁时一起去钓鱼?或者在同一个中学棒球队或者足球队里打球?或者多年里一起乘同一辆校车上学?他有没有说起过这些,海因太太?”
“我想他说过。”苏珊·玛丽说道。
“嗯,”内尔斯说着又拉了拉喉咙处褶皱的皮肤,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海因太太,”他说道,“刚才你提到官本先生的‘臭脸’可能是针对你婆婆的。你记得这么说过吗?”
“是的。”
“你没有说过被告用同样的眼神看过你,是吗?我记得没错吧?”
“没有,我没那么说过。”
“也没有那样看过你丈夫吗?你说过他用阴森的眼神看着你丈夫吗?还是只是你婆婆提到过有那样的事?”
“我不能代表他们说话,”苏珊·玛丽答道,“我不知道他们以前的事。”
“当然,”内尔斯说道,“我也不想要你代表他们说话。只是刚才——胡克斯先生向你提问的时候——你似乎很乐意那么做,海因太太。所以我想我或许也能试试。”他微笑道。
“好了,菲尔丁法官打断他,“行了,古德莫德森先生。请继续提问,要么就坐回去。”
“法官大人,”内尔斯答道,“有很多的道听途说被当成了证据。我必须指出来。”
“是的,”法官说道,“很多道听途说的话——但你没有指出来,古德莫德森先生。因为你知道根据法律规定,海因太太有责任汇报她和她被害的丈夫之间的谈话内容。不幸的是他自己不能说了。海因太太发了誓要讲真话。作为法庭,我们没有选择,只能取信她所告诉我们的。”他慢慢地转向陪审员“这里涉及的是一项叫作《死亡条例》的法律,这个名字不太好听。”他解释道,“正常情况下,它禁止和死者有过谈话的人出庭作证——也就是说我可以将刚才的证词视为道听途说,不予取信——因为涉及的个人已经死亡。但是,在刑事案件中,《死亡条例》并不禁止这类的证词,这一点古德莫德森先生你很清楚。不过,坦率地说,《死亡条例》是造成了一个……法律上的可疑区。我相信,古德莫德森先生想要指出的正是这一点。”
“是的,”古德莫德森先生说道,“这正是我想指出的。”他向法官点头致意,扫了一眼陪审团的成员,然后转身看着宫本天道。他还笔直地坐在被告席的桌前,手齐整地叠放在身前。就在这时,审判室的灯闪了一下,又闪了一下,然后灭了。皮尔索路上有棵树倒了下来,扯断了电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