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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伦敦桥与老鹅妈妈”房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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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真琴发问,太太就像是这才想起真琴她们还在身旁似的,红着脸说道:“没错,据说当时把各房间壁挂上的英文翻译过来的人就是经理,估计当时他也对诗的内容学习调查过吧。就像他所说的,其实这些有关伦敦桥的知识也是经理告诉我的。不过如果换作是其他事,或许我转头就会忘掉。”

太太实在是念念不忘啊。

“是啊。”真琴陪笑道。

菜穗子回想起了之前上条说过,经理知道每间房里都挂着刻有《鹅妈妈童谣》的壁挂的理由——

看来有必要找经理详细地问问相关的情况啊。菜穗子心想。

“既然这里是‘伦敦桥’房间,那楼上就应该是‘老鹅妈妈’房间了吧?”

真琴问道。夫人回答道:“是啊。”

“可以让我们参观一下吗?”

“请,请。二楼的感觉也挺不错哦。”

就像是早就在等对方的这句话一样,太太兴冲冲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医生用他特有的那种扫兴口吻说:“也没什么可看的,她这人就喜欢夸大事实。”

太太扭头瞪了医生一眼。

二楼是间卧室。虽然屋里也有一扇窗户,放了两张床,基本配置与菜穗子她们那间大致相同,但因为面积比较宽,所以还放了衣柜之类的其他家具。房间的角落里还放着医生夫妇俩的旅行包。见行李的数量似乎比在车站时看到的要多,菜穗子不禁感觉有些纳闷。太太解释说:“比较大件的行李我们提前用宅急便送过来了。”之后,她把菜穗子拉到窗边,故意磨磨蹭蹭地推开窗户。

“从这里远眺的景色可是很美的哦。你看那条山际线。是不是很像一块铺展开来的银色布匹?大山真是让人感觉不可思议啊,随着太阳光的变化,大山也会不停地变换表情。刚才还带着一丝浅蓝的大山,转瞬间就会变得如一幅水墨画一般。”

菜穗子心想,想要远眺附近的景色的话,这里的确是一处最为适合的地点。雪白的大山就仿佛一块画布,阳光在这画布上交织出的光的艺术的确会令人陶醉神往。然而,想要欣赏这样的美景,前提是观赏之人的内心之中必须有去欣赏它的闲情。对从刚才起就在寻思真琴为何一直盯着壁挂的菜穗子而言,雪山反射出的阳光只让她感到有些目眩。

“景色的确挺美的……这房间可真不错。”

菜穗子离开窗边,把目光巧妙地转移到了室内。“你在看什么呢,真琴?”

真琴把壁挂翻了个面,正在看上边的日语译文。

“这首诗也同样让人闹不明白啊。”

“让我看看英文原文。”

“嗯。”

真琴翻转壁挂,让菜穗子看了看正面。

“意思是说……从前有只鹅妈妈,每次出门时,都要骑在漂亮的鹅背上,飘飘忽地飞过天空。”

真琴看着壁挂的背面念诵道。

“的确是首让人捉摸不透的诗啊。”

菜穗子抱起双臂,不解地说道:“为什么鹅要骑在另一只鹅的背上飞呢?”

不知何时,太太也凑到了菜穗子的身旁。

“这首诗就连经理也不是很明白,不过之前我曾在绘本上看到过,这上边说的鹅妈妈似乎并非是只母鹅,而是一个老太婆。所以经理也说这个鹅妈妈或许是那老太婆的诨名之类的。”

“那这首诗是不是也和《伦敦桥》一样,隐含了什么意思呢?”

菜穗子试着问道。

“有没有隐义我倒是不清楚,但这首诗也同样有着下文,而且故事还挺长的。不过据经理说,这首诗似乎并不像伦敦桥那样有历史背景。”

“原来如此……不过话说回来,太太您的记忆力还真是挺不错呢。”

这话虽然是对太太的一句讽刺,太太却满脸开心地说了声“谢谢”。

“咱们还是到这边来欣赏一下大自然的画卷吧。这样晴朗的天气可不多见哦,这种好机会可不能轻易放过。”

太太对从特殊席位上望这事似乎情有独钟。无奈之下,菜穗子只好舍身作陪。真琴也一脸不情愿地站到了两人身旁。但真琴站到窗旁之后,她手指的却并非太太为之自傲的风景,而是脚下的山路。

“那人是谁?”

菜穗子也把目光投向了真琴指的方向,只见一名身穿登山装的男子正低着头默默地往上攀登。估计他就是刚才在山谷里看到的那个人影吧。菜穗子心想。

太太朝那边望了一眼,之后便颇为怀念地说道。

“啊,那是江波先生。他还在搞那事啊?”

“搞那事?”真琴问。

“他就喜欢观察那些个奇奇怪怪的虫子和植物,有时似乎也会观察鸟类。当然了,他也是这家旅馆的常客之一。”

“他是独自一人到这里来的吗?”

“对,一直都是一个人来。”

“是吗……一个人来啊。”

真琴一脸诧异地俯瞰着那个一身登山服的男子,菜穗子觉得自己似乎也能理解她的心情。上条也好,江波也好,他们为什么每年都会独自一人跑到这种地方来住呢?换作自己的话,是绝对不干的。正因为不愿,才让真琴陪自己来。

刚才真琴无意间说的一句话再次在菜穗子的耳畔回响起来。并不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正是因为暗藏着些什么,众人才会聚集于此——

3

走出太太他们住的房间,两人穿过走廊回到了主楼。从一间房间前路过之后,前边就是大厅了。桌旁连一个人都没有,经理和一名身材短胖的男子正在柜台后边有说有笑。那男子身材强壮得就跟个职业摔跤手似的,或许是身上脂肪较多、不惧寒冷的缘故,男子只穿了一件短袖的衬衫。当他觉察到菜穗子二人,扭过头来时,投来的目光却又安详得仿佛动物园里的大象一般。

“这位是小店的主厨。”

经理向菜穗子二人介绍道。男子笨拙地从柜台的椅子上起身,冲着两人深深地行了一礼。

“要是两位对饭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或者有特殊要求,请尽管开口。两位远道而来,若是让两位觉得后悔的话,那我也会于心不安。”

“两位也不必特意去记他的名字,我们这里只有这一个厨师,而且他自己也为别人都这么叫他而感到荣耀。”

“少来揶揄我,经理。你自己的名字叫起来不也挺嗦的吗?是叫啥来着?雾野……不对。”

“雾原。”

“对,好像就是这么叫的。与其叫你这种就跟虫子似的名字,倒不如直接叫‘经理’来得干脆。不说这个了,两位小姐有没有什么不喜欢吃的食物呢?”

真琴干脆爽快地回答了句“没有”。大厨似乎早已从她的体型上看出了这一点,点了点头。菜穗子也回答说几乎没有。实际上,两人也的确没有在料理的菜单上看到什么特别讨厌的食物。

“那就好。如今大街小巷里到处充斥着减肥的书,这种事根本就是本末倒置。只要不挑食,营养摄取均衡,身材自然会好。不过这话由我来说,感觉似乎也没啥说服力啊。”

说完之后,大厨微微一笑,转身走进了柜台后边的厨房里。等大厨的身影消失之后,经理冲着菜穗子两人挤了挤眼,说道:“他的手艺可不一般哦。”

“对了,我们有点事想向经理请教。”

真琴往刚才大厨坐的椅子上一坐,开口说道。菜穗子立刻便心领神会,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是有关《鹅妈妈童谣》的事。”

“嗯。”

经理露出了一脸僵硬的笑容。

“估计你们都已经听人说过了吧?挂在各房间里的壁挂上的诗句,其实都有些来头。”

“是上条先生告诉我们的……”

经理脸上的那蓬胡须之中露出了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

“真拿他没办法,他那人就喜欢夸大事实。其实这事也没什么值得一提的。”

“可他却说过,这已经是他们这些常客之间的共同话题了。”

“真拿他没辙。”经理重复道,“没这回事,只是上条先生自己这么觉得罢了。”

“可是……”

“真的……”经理的言辞开始变得有些闪烁起来,“其实也没什么。《鹅妈妈童谣》的歌词也没什么可值得深究的,不过只是件装饰罢了。如果两位不喜欢,那我去帮两位房里的那壁挂拿掉好了。”

从对方的语气之中,菜穗子感觉到了对方压抑在心头的一股怒火。

“没这回事。”真琴摆了摆手,“我们不是这意思。”

“那两位的意思是……”说着,经理把擦拭咖啡杯的布巾扔进了水池里,“算了,我这里也还有工作要做。”

冷冰冰地抛下这么一句之后,经理从柜台后走了出来,消失在了走廊的深处。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了?两人怔怔地望着经理的背影消失不见之后,大厨硕大的身影便从厨房里钻了出来。大厨伸长他那短短的脖子,确认经理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之后,皱着眉说道:“你们问的时机不对。”

“我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

见菜穗子一脸担心的样子,大厨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必在意。”

“那家伙喝高了或者心情好的时候自己也会聊起这事的,不过看样子今天他的心情似乎并不太好。”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听真琴问起,大厨再次朝着经理人影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之后把既短又粗的食指贴到自己的唇前。

“你们可别告诉其他人说是我告诉你们的啊。”

菜穗子和真琴对望了一眼,之后向着大厨探出了身子。

“这事已经过去了八年时间了。”

说完大厨抬头看了看贴在墙上的日历。精美的大海景色上,整齐地印刷着一年里的日期。他似乎是在看过表示年份的数字之后才说出刚才那话。

紧接着,大厨便打开了话匣子。

八年前,经理当时在某公司任职。据大厨说,就只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公司,甚至连具体描述的必要都没有。而大厨自己则从那时起就已经是一名厨师,据他本人说,自那个时候起,他的厨艺便已经跻身一流。两人在当时就已经是至交。而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与两人关系较为亲密的人。那人是个带着个六岁男孩的英国女性,早年丈夫死于交通事故。那女子的丈夫生前与经理是一同登山的伙伴,所以三个人的关系也颇为亲近。而如今的这家“鹅妈妈旅馆”正是那女子丈夫的别墅。

“可后来那个六岁的小男孩死了。”说到这里,大厨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当时我和经理两人一起到这座别墅里来玩。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里,那男孩出门之后就再也没回来。当时我们把救援队也找来,大伙儿一起四处寻找,到头来却还是没能找到。一直到第二天的清晨,我们大伙儿才发现了那男孩。话说回来,母亲的执着可真是够厉害的,还不等天亮就独自一人跑出门去,发现男孩是在崖边失足摔下,挂到了树枝上。”

大厨似乎回想起了当时的情景,顿了一顿,重重地叹了口气。

其后没过多久,那女的便提出想把别墅卖掉。据她的话说,是因为她打算回家乡去,准备把这里给转让出去。而当时在公司里上班的经理的梦想恰巧是离开公司自己开家旅馆。对自打学生时代起就对大山着迷的他来说,每天面对办公桌的工作根本就是一种痛苦的煎熬。当时那女子提出的价格对这样的一栋建筑而言完全可以说低廉到了惊人的地步,而且这里只需稍作改动,就可以改换成一家不错的旅馆。

“对经理而言,这是他人生最大的转机。当然了,对我而言同样也是。因为我跟那家伙说过,等他做了旅馆的经理,要让我来做主厨。而那家伙当时也满口答应。”

说着,大厨冲两人挤了挤眼。

经理的决定让那位英国女性颇为欣喜,说是如此一来,她也就能安心回家了。但当时她也曾提出过一个条件。而那条件委实令人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每间房里,都装饰有一块壁挂。请不要把它们给拿掉,也不要换掉——这就是当时她提出的条件。除此之外,她还希望不要对房间原本的构造进行改建。”

菜穗子听完之后,喃喃说道:“真是个奇怪的条件。”

“确实很奇怪。所以当时我们也找她问过其中的原因,可她却死活不肯说,只是面带微笑地一言不发。”

之后,那种不自然的笑容从大厨的脸上一扫而空,他一脸严肃地盯着眼前的两个女孩:“之后没过多久,那女子就自杀了。”

菜穗子倒吸了一口凉气,而真琴也被他这句话震得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大厨压抑着内心的感情,用毫无半点抑扬顿挫的声音接着说道:

“她在东京的自家公寓里服毒自杀了。她的身旁放着一封写给我们的遗书,遗书里这样写道:有关别墅的承诺,请务必遵守。那是通向幸福的咒语……除此之外,她还把她生前时常佩戴的一条挂坠也封进了信封里作送给我们的留念。那是个小鸟形状的古董。”

“嗯,”菜穗子点了点头,“就是久留美小姐挂在脖子上的那条吧?”

“女性的目光果然敏锐。就是那条。结果那混蛋却根本不当回事,随手给了那小姑娘。虽然有点老土,但那小姑娘很机灵,一直戴在身上。”

“通向幸福的咒语……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过真琴的问题,大厨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她的死或许是因为痛失爱子的打击太过沉重,但当时她的精神状态也并不是太好。说句实话,什么《鹅妈妈童谣》啦,咒语啦,估计都是她的幻想罢了。但毕竟这事已经答应过她,而且也算是她的遗言,所以我和经理一直都按她生前说的在做。而且说起来,其实那些壁挂挂在房间里也挺有气氛的,所以最后我们也就任由那样挂着了。所以说,经理刚才说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其实也是句实话。”

“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段故事啊……”菜穗子低垂着头,望了真琴一眼,“如此说来,倒也难怪经理他不愿提起啊。”

“不光是这样。”大厨把嗓门压得更低了,“其实经理他一直在暗恋那个英国女子,这可是机密中的机密哦。”

说完之后,大厨挤了挤眼,真挚的笑容再次回到了他的脸上。

4

“八点左右,来到房间外,发现卧室门上了锁。绕至窗外,发现窗户也插了插销。八点三十分时再次来到房外,发现房门上锁。九点,第三次来到房外,房门依旧上着锁。打开门锁进屋,卧室房门也上了锁。打开卧室门锁进屋,发现哥哥已死,窗户的插销牢牢地插着……”

手里捧着根据高濑的讲述写成的纪要,菜穗子在房内来回踱步。她这样做,是希望能够再现发现哥哥死去时的状况。如此一来,菜穗子发现,当时现场的确是一间密室。不论再怎样反复地推敲,其结论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果然还是不行。不管再怎么想,当时都没人能够进出这间房。”

菜穗子纵身扑向哥哥当年死去的那张床上。而自从回到这间屋里,真琴就一直躺在相邻的床上,两眼盯着天花板看。

“早就说过,你这是在白费心机。假设你哥哥并非自杀,而是死于他人之手,那么如果不能掌握当时所有客人的行动,就没法儿解开这个密室手法。如果光凭菜穗子你这样瞎猜一通就能解开所有谜团的话,那么警方早在案发之后就把这案子给侦破掉了。”

“这个……说的倒也有点道理。”

可菜穗子却偏偏无法让自己对这案子坐视不理。这旅馆仿佛有种莫名的氛围,令她感到焦躁不安。而大厨方才的那番话,也同样让人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急也没用,目前毕竟还处在搜集数据的阶段。”真琴用仰卧起坐的动作坐起身来,“现在让人感到蹊跷的还是两年前发生的那起事故。它与菜穗子你哥哥的死之间是否存在有什么关联……另外就是你哥哥寄回去的那张明信片了。”

“你说这个啊?”

菜穗子从夹克衫的衣兜里掏出了公一的那张明信片。

“来到这里之后,我总觉得明信片上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与这家旅馆似乎有些相似之处。”

“相似之处?”

“也就是说,”真琴从菜穗子手里接过明信片,朗读了起来,“马利亚何时归家——这话在东京时看起来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与这旅馆各房间里的壁挂上的那些文字对照过之后,感觉似乎与这里的氛围倒也蛮相配的。”

“或许这句‘马利亚何时归家’,其实就出自《鹅妈妈童谣》中的某一节呢。”

“的确有这种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哥哥他当时应该是在对《鹅妈妈童谣》进行着某种调查吧?如此一来,情况又会如何呢?”

“单纯地考虑的话……”

两人不约而同地说出了“咒语”二字。菜穗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要是听过方才大厨所说的那番话,哥哥他必定会感兴趣。”

聊到这里,只听屋外有人敲响了房门。菜穗子走出卧室,回答了句“来了”,就听门外传来了高濑的声音:“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好的,我们马上就去……”

不等菜穗子的话说完,就听真琴叫了声“高濑先生”。随后她把菜惠子推到一旁,抢先打开了房门。

“稍微耽搁你一下,我有点事想问你。”

看对方来势如此汹汹,高濑不禁往后倒退了一步。

“什么事?”

“进屋再谈吧。”

把高濑让进屋里后,真琴粗暴地关上房门,之后把手里的那张明信片递到了他的眼前:“请你看一下这个。”

高濑吃了一惊,连连眨眼,之后他接过真琴递来的明信片,说了句“干嘛呀,突然这样”。那双略带茶色的眼睛在明信片上匆匆掠过之后,高濑又将目光投向了两人。

“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我哥哥去年寄回家去的明信片,”菜穗子说,“直到他死去之后,这张明信片才寄到家里。”

“……是吗?”

或许是这位一年前的客人让他想起了太多往事的缘故,高濑紧绷着双唇,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

“好了,你到底想问什么呢?”

“就是想问上边的这些话。”真琴用手指着高濑手里的明信片,“上边不是提到圣母马利亚吗?这句话实在让人感到费解。刚才菜穗子还提起,说或许这其实也是《鹅妈妈童谣》里的一段。”

“是这样啊。”高濑的目光再次回到了明信片上。听说或许与《鹅妈妈童谣》有关,似乎也提起了他的兴趣。

“这话看起来的确有点像,不过我自己倒是没看到过。要不你们拿去找经理请教一下吧?”

“莫非因为我哥哥当时正在调查什么相关的东西?”

当时公一的确在调查相关的情报,而且还委托了菜穗子也来帮忙。开始时高濑还说了句“不清楚啊”,但其后他便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将目光投向了半空中。

“对了,当时他曾经拜托我给他画幅画。”

“画幅什么画?”

哥哥对绘画之类的没有丝毫兴趣这一点,身为妹妹的菜穗子是最清楚不过的。如果硬要说他对绘画感兴趣的话,那顶多也就是漫画之类的。

“说让我给画幅这旅馆的画,平面图立体图都行。”

“旅馆的画……”

思考了两三秒之后,菜穗子和真琴两人对望了一眼。而率先采取行动的人,果然还是真琴。她拉起高濑的手,硬把他按到桌旁的座位上,之后她自己也在对面坐下了身。

“菜穗子,有纸和铅笔吗?最好拿张大点儿的纸来。”

“我这儿有便笺。”

菜穗子转身走进卧室,从包里掏出了便笺和钢笔。便笺的右上角上还印着啄木鸟的插画。

菜穗子把纸和笔放到桌上,真琴撕下一张便笺,递给了高濑。之后她又拧开钢笔的笔套,往纸旁一放。

“干吗呀?搞的就跟逼着我签合同似的。”

高濑的笑话并没有把真琴逗笑。“请你给画一下吧,就像你当时帮菜穗子的哥哥画的那幅一样。”

“也没啥一不一样的,只是旅馆的俯瞰图罢了。不过画这图又有什么用呢?”

高濑盯着两人的脸看了一阵,之后他恍然大悟般微笑了起来。

“你们是听人说起了那些有关咒语的传闻了吧?是谁说的?经理吗?还是大厨?”

真琴点头道:“还有上条先生。”

高濑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们和上条先生聊过了啊?原来如此,是让他给闹的啊?嗯,这原本都没人关注的咒语的事,本来就是让他给传出来的。不过我想你们应该也听说了吧?那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咒语,不过只是之前那房主的一些胡思乱想罢了。”

“没关系。”真琴把便笺推到了高濑的面前,“总之你就画吧。重要的是,当时原公一对那些咒语很感兴趣。”

真琴的嘴角上虽然带着笑意,但目光无比犀利。高濑求助似的看了看菜穗子,然而菜穗子眼中的认真劲儿却丝毫不亚于真琴。

“拜托了。”

菜穗子说道。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就像是强压着内心的感情,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高濑见状,也终于认命,一边提起笔来开始画,一边说道:“不过我想这事和你哥哥的案子应该没什么联系吧。”

——最初的第一步。

看着高濑不停移动的手,菜穗子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这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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